季扶倾:“先挂了,我要回去开会了。”
虽说是他说要挂电话,但他却没挂,把主动权交给她。
这是一种尊重。
黎晓听到他那边有说话的动静,这才将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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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间放学,黎晓背着书包,爬上了教学楼的天台。
这个地方绝对安全。
季扶倾告诉她,这是学校里唯一不装摄像头的区域,因为没地方可装。
不愧是曾经当过纪检部部长的人,他对校园内摄像头的布控了如指掌。
时值初冬,夜空繁星闪烁,天台上空无一人。
冷空气扑面而来,黎晓爱美,校服底下没穿多少厚衣服,被冻得一哆嗦。
黎晓拿出手机,正想给季扶倾发消息,却看到谈胤雪发来的消息。
【谈胤雪:晓宝贝。】
【谈胤雪:晓可爱。】
【谈胤雪:晓乖乖。】
叫得黎晓一阵头皮发麻。
【黎晓:?】
【谈胤雪:今天我们老师让填理想的大学,我写的是北城传媒。】
【黎晓:你想来北城上大学?】
【谈胤雪:对啊,到时候我就可以经常见你了。反正深城这边也没什么很好的大学。】
【谈胤雪:跟你分开这么久,我好想你,真的。】
黎晓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黎晓:快交代,你是不是对我有所企图?】
【谈胤雪:嘿嘿嘿。不瞒你说,我今天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好方法。】
【黎晓:什么?】
【谈胤雪:将来等你成了大明星,我靠贩卖你的小道消息就能发财。】
【黎晓:………………】
真不愧是中国好闺蜜。
黎晓把聊天记录往上拉了拉,想看看谈胤雪到底掌握了她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料”。
这时,季扶倾到了。
他见黎晓看手机看得那么认真,便走过去,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卷翘的睫毛抵着他的掌心,像蝴蝶翅膀一样眨动了两下。
这一招,是她平时爱玩的小把戏,幼稚得很。
现在,他被她传染了。
“看什么呢?”他问。
黎晓被他捂着眼睛,动也不敢动一下。
季扶倾眼神一扫,不慎看见了她的聊天记录。
嗯,头像还是个男的。
“你在跟谁聊天?”
“我……季扶倾,你快把手松开。”
季扶倾将手拿开,黎晓抱怨着:“你怎么又偷看我的手机?”
万一她平时和谈胤雪吐槽他的话被看见,那可就惨了。
季扶倾眸色渐深。他往前逼近一步,对她说了一句:“晓宝贝。”
黎晓:“?”
“晓可爱。”
“??”
“晓乖乖。”
“???”
“是谁那么叫你?”
“……”
季扶倾严肃的口吻,不像是在跟她开玩笑。
黎晓一时间哭笑不得。
谈胤雪是个资深追星girl,头像是她挚爱的哥哥,每三个月一换。乍一看,的确像是一个男的。
黎晓淡定地说:“是我闺蜜,怎么了?”
季扶倾道:“叫得挺亲热啊。”
黎晓偷笑着,说:“你要是想这么叫我,也可以啊,我不介意的。”
季扶倾撇着嘴角,似是不屑。
黎晓突然问:“季扶倾,你有没有那种叫起来很亲热的小名?”
季扶倾说:“没有。”
话音刚落,季扶倾的手机就响了。
是他妈妈打来的电话。
这段时间,姜沛玲对他管得松了许多。
再加上他刚当选学生会会长,在学校事情很多,她也不太经常给他打电话。
看来,孟亦可的事情还是对她造成了一定影响。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喊了一声:“阿倾。”
黎晓听得明明白白。
“阿倾。”
黎晓用无声的口型比划着,像是在嘲笑他居然有一个听上去奶呼呼的小名。
小名奶呼呼不要紧,可这和学生会会长大人一贯的气质不太符合,这就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反差萌。
姜沛玲找他倒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随便说了两句就挂了。
他一挂电话,黎晓就喊了一声“阿倾”。
季扶倾却说:“别那么叫我。”
黎晓问:“为什么?”
“长辈才那么叫。”
“那我叫你什么?”
“除了这个都行。”
“我叫你季季可以吗?”
“……”
“哦,好像不太文明。”
“黎晓,你……”
黎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季扶倾脸上露出这么难堪的表情。
说实话,她有点儿被爽到。
“会长大人,”黎晓说,“你怎么还管我叫大名啊?听起来一点儿都不亲热。”
“你有小名?”
“当然有了,我爸管我叫‘晓晓’。”
“我又不是你爸。”
再说,晓晓这个称呼,也太随便了,烂大街。
他不想这么叫。
她是独一无二的。
黎晓牵起他的手,撒娇道:“那你给我起个小名呗。”
季扶倾思索片刻,嘴角忽地浮现一抹淡笑。他说:“‘阿li’怎么样?”
“阿黎?”黎晓眉头一皱,“这不是和‘晓晓’一样随便吗?”
“不是你的这个‘黎’,”季扶倾说,“是狐狸的‘狸’。”
阿狸。
小狐狸。
黎晓将这个名字放在舌尖品了一遭,随后露出甜甜的笑,欣然接受。
季扶倾对她真的太了解了。
“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吗?”季扶倾忽然问。
“啊,在我书包里。”黎晓将书包摘下,拉开拉链,摸出一个天蓝色的小盒子。
盒子一打开,两只耳坠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
季扶倾问:“你戴过吗?”
黎晓说:“在家里试过一次。”
季扶倾取出一只耳坠。黑夜中,它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
他的指尖碰上黎晓的耳垂,发现是冰凉的。他问:“耳朵冷不冷?”
黎晓摸了一下,她的耳朵都快被冻得没知觉了。
季扶倾用指腹替她温着耳垂,然后摸到那个小小的向下凹陷的孔洞。
过了好一会儿,等耳垂热了,这才将耳坠的环扣了上去。
然后是另外一边。
黎晓本以为他会重复刚才的步骤,谁知……耳垂上忽然传来濡湿的、温热的触感。
黎晓惊得呼吸都停滞了。
他的舌尖轻轻抵住她的耳垂,然后嘴唇贴着吻了上去。
第79章 LXXVIII 你永远可以……
Chapter LXXVIII
夜空好似被浓墨晕染, 北风呼啸着过境,冷空气蔓延在校园里。
黎晓此时此刻却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经历着冰火两重天。
冷风顺着她的脖子灌入衣领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可她的耳垂却被某人含吮在唇齿之间, 这一处的血液像是被点燃,沸腾着冲向四肢百骸。
她的手指先是轻轻拽着季扶倾的校服, 然后死死地揪着他的衣摆,像是想抵挡这种羞耻的触感——又酥又麻,又瘙又痒。
他的唇轻吮着那个针眼般大小的孔洞,像是要吸走她的灵魂。她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 身体深处像是被唤起一种无法描述的渴望。
救命, 好想逃跑。
青春期是最矛盾的。
从生理意义上说,已经成熟。但从法律意义上说, 尚未成年。
实践出真知。
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的耳垂比嘴唇更敏感。
只需轻轻地吻一下, 她的身体就会发热、发烫。
“季、季扶倾……”黎晓嘤咛着叫他的名字。
直到这时,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地松开她的耳垂。他拨开她耳侧的发, 嗓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低哑:“耳朵还冷吗?”
黎晓的耳朵早已红得快要滴血。
她万分羞赧地盯着他, 像是在埋怨他问了一个令她无法开口回答的问题。
季扶倾不动声色将另一只耳坠取了出来,纤细的耳钩对准小孔, 指腹向内推, 将它送了进去。
黎晓的耳朵现在敏感至极, 她屏住呼吸, 清晰地感受到金属丝丝凉凉地穿过燥热不已的耳洞。
他的指尖离开之后, 她的耳垂多了一份重量。
黎晓捂住小耳朵,脸上浮着潮红,小声嘟哝着:“你怎么突然给我戴这个?”
季扶倾将她害羞的模样尽收眼底,不禁轻笑道:“旧校规下周废止, 以后可以戴首饰了。”
“真的吗?”
“骗你做什么?”
“学生会效率好高啊,我还以为得等到下个学期。”
“这学期也不剩几天了,具体的新校规的确得等到下个学期才能颁布。不过,不妨碍先叫停旧校规。”
黎晓又问:“你为什么会想到在竞选演讲里提议废止旧校规啊?”
季扶倾解释说:“之前的校长是从某个高考大省调上来的,抓校风校纪抓习惯了。现在的新校长是C大附中教育集团里的人,不爱搞这一套。”
黎晓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原来这里头门道这么多呢,校长的行事风格会影响学校的管理方式。
季扶倾又补充说明:“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校长也想尽快做出改变。现在是废止校规最好的时机。”
他果然比她懂得多得多,考虑得也更周全。但是……黎晓想到,这耳坠是她今年过生日的时候他送给她的。当时他对她说,以后会有机会戴的。
难道那个时候他就料到校长会辞职吗?
她不信。
黎晓将自己的困惑问了出来。
“哪怕校长没被调走,我也会提。”季扶倾说,“你该不会以为我只是心血来潮吧?”
“那倒不至于,”黎晓说,“我还以为,你是为了……”
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她抬起纤长的眼睫,直勾勾地瞧着他。
季扶倾问:“为了什么?”
黎晓笑着说:“为了我啊。”
她一笑,眼睛弯成小月牙,脸颊有两个甜甜的小酒窝,看得人心醉神迷。
季扶倾不禁失笑。他用指尖拨弄着耳坠上的字母“X”,轻嗤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就告诉我,”黎晓伸出食指和拇指捏在一块儿,“有没有这么一丁点儿对我的私心在里面?”
季扶倾注视着她的耳垂。小小的,白白的,软软的。含在唇间,质感像软糖。
他移开视线,沉吟片刻,这才说:“……有。”
五四晚会上,他见过黎晓盛装打扮的模样。
那一天,她戴了一副珍珠耳坠。圆润的小珍珠颤颤巍巍地缀在耳垂上,令他心旌摇曳——想法就是从那个时刻开始的。
黎晓笑逐颜开。
她摇了摇脑袋,亮晶晶的耳坠左右晃动着。她问:“好看吗?”
季扶倾的唇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说:“好看。”
黎晓凑了上来,两条胳膊搭着他的脖子,亲昵地问:“是我好看,还是耳坠好看?”
他宠溺地摸着她的马尾,淡笑道:“都好看。”
空旷而寒冷的天台上,季扶倾将她密密地搂进怀里。
远处的夜空,星光闪烁,像是爱语呢喃。
“阿狸,”季扶倾唤着她的爱称,“你永远可以相信我。”
这小小的耳坠,是他曾经对她许下的承诺。
现在,他做到了。
黎晓眷恋他怀中的温度,一刻也不愿同他分开。她唇边呵出白白的雾气,说:“季扶倾,我永远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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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之后,这个学期落下帷幕。
寒假即将来临,黎晓接到通知,她今年必须得回南方过年。
黎天亮说:“你和你妈都快一年没见了,是时候回去看看她了。她也很想你。”
黎晓对此却很抗拒:“我不想回去。”
当初是殷丽娜执意要将她送到北城,现在说什么……想她?
鬼才信。
黎天亮:“深城冬天暖和,你就当去度假。”
黎晓:“爸,你会陪我过去吗?”
黎天亮:“我跟你妈这情况,怎么陪你过去啊?”
殷丽娜现在有了新的家庭,他一个离婚多年的前夫去凑什么热闹?
更何况,他也不想见她。两人唯一的纽带就是黎晓这个女儿,等女儿长大成人,他们就彻底没瓜葛了。
“爸,我过年就待在北城,哪儿也不去。”黎晓说,“我和那个妹妹特别合不来,我才不要跟她一起过寒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