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算了。一会儿再有人来就说我不在家,我去躺会儿。”江王氏揉了揉眉心,去卧房了。
江德柱从地里忙完回来发现媳妇儿躺在床上还以为病了,直接急了。等知晓之后又勃然大怒:“这小兔崽子翻了天了。这事儿轮得到他自己做主?”
小鳖娃翅膀硬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江橙目瞪口呆的看着老爹气冲冲的走远才反应过来那人是他们那平日里一声不吭的老爹。
我,艹(一种植物)。
当天晚上,两个“小鳖娃”就被他们老子从镇上喊回来哄人。
哦嘁,单身狗江橙受到一万点暴击。她老娘早就不气了好么。
……
江记小店的辣椒一夜之间火爆起来。
这天早上,江王氏如往常一样开门,刚洒扫完,客人就来了。
“掌柜的,听说你们家卖辣椒酱?”
“卖。”江橙从柜台后面站起来。
“是这家,我认识‘江’字。”
客人立在门外高声问:“有辣椒酱卖没?”
“有,要多少?”
江橙这一回答,呼啦啦进来好几个人。都是要买辣椒的。
结合这些人的口音,江橙一琢磨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算算时间,应该是送给郑主簿一行人的辣椒和辣椒酱给他们带来的效应。
前世有广告效应,这儿现在还没有,但有上流效应,高层效应。这个年代的马屁精简直不要太多,主簿大人喜欢的东西肯定好,没见过归没见过,大人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我用实际证明!
一打听有卖的,那不更简单了?
去,给老爷(少爷、大哥)我买回来!老爷(少爷、大哥)我要成为第一个买到的人!
高质量追星.JPG。
橙子家和英子家两块地里结的都赶不上卖的量了!
“叮,恭喜宿主完成一项任务,奖励一百积分。”
才一百积分,江橙已经懒得理系统了。
自己多少章没出场心里没数?
系统:好气,但我忍住不哭。等她下次使用仓库的时候就让这个女人跪下唱征服!
但在铺子里帮忙的何遇明显发现江橙忽然咧嘴笑起来,开心的不得了。
何遇在铺子里这事要从江橙天天装辣椒卖辣椒说起,一双眼睛都被辣的泪汪汪的。有一天何遇进店吃(看)饭(人),还以为小姑娘被欺负了。
心疼的不得了,又急又难受。明明记得自己是会说话的,可是怎么越想说越说不出来。
还好江橙能懂他要表达的意思,解释了:“辣椒辣出来的。”
于是何遇就不走了,留在铺子里帮忙。每日都来,忙到下半晌才回去。
江王氏心疼了,不让他来他也听不进去,天天雷打不动的来。
于是将何遇带回宅子里,交给从私塾回来的两个儿子:“何遇这孩子怕你妹妹们被辣椒辣的不好看,这几天一直在咱家铺子里帮忙。晚上让他睡家里,你们晚上照应着他。”
又想了想说:“不行,要不咱们也住镇上不回去了?”最后一句问橙子的。
江橙毫不客气的提醒:“娘,咱们得回去拿货。”
……
里正在自家屋里琢磨了好几天没琢磨明白郑主簿那句话的意思。写的条令他是拿回来了,现在就等着秋收后征调人手。
但是办事前得先弄明白大人意思,这没明白就贸然开工,万一办的不好就完了。
“是修江家村到青阳镇的路,
还是修镇上的路,江家村村里的路。
还是修镇上到县里,江家村到镇上。”
所幸还有一两个月,慢慢琢磨。
“当家的,咱家的辣椒酱吃完了。你从哪儿拿回来的,再去拿几罐。”里正媳妇儿过来朝他提要求。
住在镇上,她当然听说了街上这几天最火的一家铺子。管它火不火,反正她不花钱买。当家的做了这么多年里正,家里什么时候需要花钱买东西了?
“哦,知道了。”
里正记得江德梁说过他家有间铺子,在哪儿来着?里正努力想了一会想起来了,慢悠悠的往铺子那边走。
“哟,生意还不错呢。怪不得江德梁交税的时候从未含糊,嗯,下一次找个理由多要点。”心里琢磨着,里正步子不自觉迈的更大了。
……
典史的随从?怎么回事,一搬物件不管是典史要买还是随从买,不都是跟人打声招呼就行?今儿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别的?里正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谨慎的往外挪挪。
先打听打听。
咦,那是县城方大户家的管家?那是?银楼的掌柜?
这江家莫不是有旁的身份?不可能啊,他是里正,有重要关系的家户他门清儿。
“大人都是派人来买的。”典史的随从很给面子。
里正一个机灵,终于反应过来大人的意思。同那位随从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去。
回家拿钱啊,不拿钱买什么辣椒?
里正都不敢欺,其余人更不敢打橙子家小店坏主意。
江记小店就这样在江家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莫名其妙的保护起来。
……
郑主簿带来的最后一个近期效应就是村民争先去江橙家购买玉米。
“买点做种子,我们明年也种。”
“我家也种!我看长起来以后地里的草都不用薅,多省事呐。”
江德柱忙解释:“前面得薅的,不薅苗长不高。”
“柱子,听说可以种麦茬地里?”
“可以。”
“那我也要。”
江德柱看着熟悉们的邻居,紧张的差点同意了。得亏他关键时刻想起来闺女曾经叮嘱他的话:“别动玉米,我还有别的用。”
“不急这一会儿,我们还要挑挑。等挑好了再说。”胡乱编完理由,江德柱忍不住为自己的急智感到得意。
江橙回家以后,老父亲将白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同江橙说了。
“爹,有多少家?咱家现在的玉米数量有限。”
“十几家吧。”江德柱不确定的说。
“十九家。”坐在上位的老太太慢慢嚼完嘴里的菜,插入父女二人的谈话。
“要是只有这几家还好。咱们村里可有三十多家。到时候怎么分?”江橙有些担忧。
“更不用说咱家的亲戚们。”
“肯定得给亲戚们留点。”江德柱一副那还用说的表情。
“就是,就算咱们还有秋玉米,就算最后量够分,那怎么卖?按斤还是按个?一斤多少钱?一个多少钱?咱都得提前定下来。”
江德柱想起自家一个几文钱的草莓和西红柿,打了个颤儿:“都是种了自家吃的,别按个卖。”
太高了村里人会把他们一家给骂死。
江橙本来就没有那样丧心病狂的想法,没好气的问:“那按斤爹打算收多少钱?”
一桌子大人讨论半天,定下来一个大人们都觉得合适的价。
一斤十文钱。
江橙一口否决:“太便宜了。说不定转手就卖给别人了。”
一斤有多粒来着?
前世一小蛇皮袋都快一百了。更何况物种稀缺的现在了。
又讨论一阵,大家同意一斤卖三十文。于是这些玉米就以种子的身份被卖出去了。
至于没买到的,江橙也给了别的承诺。
卖粮食籽是真赚钱。比她最开始预想的什么窝头菜饼强多了。
又快又赚!
第52章 签身契救儿女
其实江橙想留到明年春天再买,毕竟她有个完美的储藏室。现在就把种子卖给村民,他们放在自己家里可能会发霉,可能会被鼠虫啃食。
但是村民们个个都怕明年抢不到,宁可损失一些也要攥在自己手里。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而江德柱看着家里那几个先前被堆得满满的屋子在这几天时间里竟然变得空荡荡,一时竟然有些不适应。
还没等他伤春悲秋,地里又变红的辣椒让他又忙碌起来。
挣钱压百病。
整整一个夏天,江橙一家不是在采摘辣椒和西红柿,就是在卖辣椒和西红柿。
幸亏两样都不是不易保存的。忙的时候铺子关门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一日,一家人如往常一样去县城送西红柿。是的,一家人,除了不想动弹的老太太。钱罐越来越满以后,江家人去县城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人凑热闹是天性。
只是这一次进县城,发现县城外面好多人。走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一群群衣衫褴褛的人,个个面黄肌瘦,无精打采的或坐或躺,除了痛哭的呻,吟就是孩童断断续续的哭声。
这是,灾民?
见江家两辆板车过来,灾民们挣扎着往跟前凑。
赶车的江德柱两兄弟哪儿见过这种阵势,顾及车上坐的家眷,忙催着驴子绕路。
远远的又听见有人在高声呵斥,江橙回头看过去,是穿着衙役服的人在约束那些人。
板车上的江家人此时也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这是哪儿遭了难了?”
“不知道。”
“南郡吧。”江德梁出声,把自己知道的讲给大家听。
“早就听说南郡夏季多雨,原先我还羡慕他们那夏天凉快呢。”二婶李秀莲感慨。
“这田地淹了他们后半年吃啥?”江王氏的关注点在别的地方。
“这不是咱们能管的事。”江橙及时制止话头,“朝廷会赈灾的。”
待进了城,送了菜。江德柱把帮邻居们卖的菜钱挑出来,其余的钱都存进钱庄里。
城外的遍地流民并没有影响城里的人声鼎沸。男女搭配,逛街不累。女眷们逛脂粉铺子、布庄,男人们跟着提东西付钱。
待众人心满意足,又吃饱喝足,一行人慢悠悠的沿着回家的路继续逛。待行至靠近城门的一处地方,人们围在一起。
不知道在看什么。
“莫不是有杂耍?”江桃想到这儿挺兴奋,径直往那凑。其余人脚一抬也跟了上去,只留下江德柱在外围,欠着驴,看着车。
凑近了才听到不是杂耍,只听到细碎的哭声和哀求声。
“里面咋回事?”江德梁出声同路人甲打听。其余人都支起耳朵细听。
“嗨,城外的灾民,不知道咋混进来了。喏。”说话的人嘴朝里一撅,“卖身给孩子治病呢。”
路人乙“嗤”了一声:“也是昏了头了,人家大户人家都是从牙子手里买人。哪有当街买的。”
路人丙不赞同了:“他们是急了乱使招,等穿皮的人一来就被撵城外了。”
江橙听的心里难受,人在大灾大难面前总是这样的渺小,微不足道。正好她前面的时候不看走了,那一家子人便清清楚楚的摆在她面前。
一张破破烂烂的草席上躺着两个半大孩子。两个孩子面色通红,明显是发着烧。头发乱的和枯草一样,身上脏兮兮的,穿着烂了许多洞的薄衣。跪在地上的两个大人也没好到哪儿,女人低声啜泣。
没有字什么的,男人一直低着头在说:“只要能救俩孩子,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恰在此时,男人抬起头与江橙目光相接。不知是江橙目光中的神色太过悲悯还是她的眸色不似孩子,那男人膝行而来,在江橙脚边“砰砰砰”磕起头来。
江橙吓得赶紧躲,她哪敢受这样的大礼,会折寿的!
“姑娘行行好吧。”
……
回去的路上,板车上就多了一家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江橙让父母买下了那一家人。
这家人姓周,是南郡的村民,听说豫郡粮食多,就跟着逃灾的人一路走到了这里。儿子周正,今年六岁,女儿周苗,今年九岁。两人一路跟着餐风露宿吃了好多苦,已经病好几天了。
签了身契后,二叔江德梁赶着驴车带他们去药铺诊治。开了药,借着药铺的药炉子直接把俩孩子的药给煎了。
给俩孩子灌了药,大人又买了吃食,天色已向晚。一路上又不敢太快怕颠着俩孩子,周叔晓得后同周婶一人抱一个孩子。这才开始抽驴狂奔。
临近村子,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村头却有一个灯笼随风飘摆。
“肯定是奶奶等急了。”江橙叫道。
然后大声朝村子喊:“奶奶!”
“哎……”老太太听见长长的回应。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
等走近一看,德谷叔也在。见到他们笑呵呵的说:“劝不住三伯娘,我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就陪着她等。”
“谷子。”江德柱沉声唤了一声,声音里饱含着浓浓的谢意。
“哎。”德谷堂叔也答应一声,两个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堂兄弟彼此都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
回到家,老太太才发现车上多了一家人。唬了一跳,还以为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待知晓前因后果以后,两眼泪汪汪。一个劲的问俩可怜孩子如何,周叔两口子现今如何。又嘱咐儿媳妇们赶紧收拾出来屋子,再找些旧衣物给四个人换上。支使着两个孙女去烧热水。
啧,老太太家的亲戚来都没这待遇。
又同周叔周婶说:“我们家也跟你们一样,就是个种地的。你们也是遭了难才过来,今日的银子就当借你们的,等你们凑足了银子我就让老大把身契给你们。”
把周叔周婶感动的又哭了。
次日,江三奶奶家买了下人的事村里就传遍了。
“啧,真是地主了。下人都使唤上了。”
诸如此类的柠檬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