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无宠却有孕了——枕雨眠
时间:2021-09-27 08:58:06

  林夫人两手是血,抱起女儿身下的孩子,欣喜地哭道:“生了!是个儿子!”
  “可惜了。”不能像我那么美艳,林绿萼这样想着,一下昏睡过去。
 
 
第116章 朝光   去喜悦吗
  林绿萼感到大腿处有一点湿热, 挣扎着想醒过来,眼睛睁到一半,太困了又闭眼睡着了, 不久又半梦半醒,隐约感到身下颠簸, 似乎在赶路。
  她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只看到晃动的马车帷帐,又悠悠睡去。
  待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窗外天空澄净, 几只麻雀在屋外泛黄的树叶间嬉戏。
  她虚弱地睁开双眼, 看到云水正在塌上坐着,手里拿着温热的帕子在帮她擦拭身体, 她瞧着这儿也不是昨日的房间了,开口想问, 喉咙里干涩得紧,“哦啊”了两声, 无力地耷拉着眼皮看着他。
  云水看到她醒了, 眼里流露出喜悦的神采,他放下手中的帕子, 端起一旁温热的人参鸡汤放到她嘴边, 服侍她喝完后, 又拿起一旁的汤药送到她面前, “姐姐, 喝补药。”
  林绿萼喝完一碗汤药,他又递来温热的水让她漱口。她眨了眨眼,看向周围的环境,又轻问, “孩子呢?”
  “严娉婷一早去寻了一个乳娘回来,正在喂奶。我一会儿将他抱来。”云水想到儿子像桃子一样毛茸茸的柔白脸蛋,不自觉地笑了笑,又伸手去拿铜盆里的帕子,挤干了水,替姐姐擦拭有细密汗水的额头和掌心。
  虽是秋季,房里却点了炭盆,被子里也放了几个汤婆子,林绿萼最初醒来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冷,现在身上温热,身体的疼痛也感到好了少许。
  她稍微挪动了身体,发现身体已被擦拭干净了,昨夜的粘腻之感消散,浑身无力地坠在柔软温热的被子里,颇为舒适,“这是哪儿?”
  “叛军带人在城中四处搜刮钱财和搜捕林夫人,布庄简陋,我只命人买了一点布匹装样子,也被好几批人来搜了几次,他们没什么好搜的,却还是不放我们清净。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去处,便带着大家过来了。”
  他又道,“这是驸马府,府里安静,这里许久未住人了,又是燕明冶之前的居所,叛军不敢贸然闯进来搜刮。燕明冶应该也不会想回来住,所以暂时是个安全的地方。”
  “京城里现在乱成一团,平民百姓家家户户木门紧闭,收拾行囊想要逃难。有些门路的达官贵族都在寻找机会离开京都,如今许多人堵在城门口等待放行,我们一路从布庄到驸马府,与四散逃难的人混在一起,没有惹人注目。”
  林绿萼微蹙眉头,迷茫地看着云水,她捕捉到他话里的奇怪之处,“燕明冶的居所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吗?他们为什么不敢搜?”
  云水将昨夜的所见讲了,又说,“他如今是永兴王的得力部下,待永兴王登基称帝,他前途不可限量,所以其他人不敢得罪他。”
  林绿萼听完父亲的糊涂作为以及燕鸣一家对她父亲的报复,她一巴掌拍在床板上,“父亲老说我愚蠢,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愚蠢?我看他真是愚蠢至极!”说完她干咳了两声,身体还是有些累,容不得她随意发脾气。
  她瘪了瘪嘴,云水立刻会意,端上温粥喂她食用。
  “有什么想吃的吗……不过现在酒楼商铺都关门歇业了,恐怕不太好买。”云水放下碗,见她情绪低落,安慰道,“我会想办法救林相出来,姐姐不用担心。他们还想留着林相的命让梁大人过来送死,一时半会儿不会杀了他。”
  “我担心他?我担心他做什么。他就该为自己做出的蠢事负责!”林绿萼嘴上讥讽着,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心,也不知他肩头中了一箭伤得重不重,他汲汲营营谋划这么多年,一朝成为阶下囚,会不会心里受不了寻短见。
  她担心之余又忍不住责怪父亲,活该!他连母亲都不肯告诉,私下里谋划着要当皇帝,这下可好了,项上人头都不知能不能保住,人心不足蛇吞象。
  “罢了,快把儿子抱过来我看看!”林绿萼苍白的脸上浮起期待的笑容,“可疼死我了,待他长大了,要是敢不听话,我可要好好打他,让他也痛!”
  林绿萼拉住起身的云水,又连问道,“你瞧过了吗?他长什么样子?像我还是像你?”她捂嘴轻笑,“无论是像我还是像你,都好看。”
  云水浅笑,“像我们。”他轻拍姐姐的手背,准备去隔壁抱儿子过来,又一把被姐姐抓住手,他不解地回望她。
  林绿萼抿了抿嘴,“那就好。实不相瞒,我初见粉珠的时候,她身上粉粉红红的,眼睛也睁不开,像个小猴子,我很担心早产的孩子身体不好,我想到他也是早产生的,就担心他也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心跳得好快好快,你摸摸。”
  她又问,“他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你快抱过来我看看。”
  云水望了一眼被姐姐抓着的手,她到底是想要我去,还是不想我去……“他白白嫩嫩的,很可爱。”
  林绿萼缓缓放下手,又想再抓云水,他已经转身往隔壁去了。她手放在自己心口,窗外的麻雀吱吱地叫个不停,像她砰砰乱跳的心一般,无法平静。
  她竟然也成为母亲了,光是想想还觉得不可思议。还是与她想了多年的死而复生的晏隽之生的孩子,她望着他的背影,心里又酸又喜,一下又多愁善感起来。
  林绿萼闭上双眼想平复心绪,才闭上又忍不住张开眼睛看向门口,院里绿白的菊花撞进她的眸中,她又暗暗催促,云水怎么还没来。
  终于,云水抱着儿子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堆围着她儿子欢笑的女子。她的母亲,她的婢女温雪,她的友人严娉婷。
  林绿萼心里又升起怪怪的情绪,她感觉被儿子夺走了在大家心中对她的宠爱,她对着三人哼了一声,“你们不应该围着我这个辛苦了一夜的人嘘寒问暖吗?”
  她们看到林绿萼不悦的神色,目光立刻流连到她的身上。
  母亲坐在她床头,欲语泪先流,又把那个平安符拿出来放在她怀里,“昨夜你捏着它,孩子就出生了,这平安符真的有用。晚点我再为你算一卦,哎,若我昨日将私藏多年的铜葫芦拿出来就好了,它必保你平安顺遂。”
  温雪从头到尾地关心了她一番,又问她想吃什么,喝什么,她下去准备。
  严娉婷坐在她床边啧啧称奇,“你生了孩子,样貌一点变化都没有,甚至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柔弱感,比起平日更招人喜欢。”
  哼。林绿萼听着三人的关怀吹捧之语,轻昂脖子,挥了挥手,“可以了,我很满意,算卦的算卦,做饭的做饭,没事的那位也先离开吧,我要和我宝贝儿子独处一会儿了。”
  云水笑着将他轻轻地放在床头,他眉毛淡淡的,呈棕褐色,眼珠子黑白分明,清澈得像是天山上万年未化的雪,皮肤白皙柔润,比起羊脂玉更温润白嫩,一双小手半握成拳,望着床帏发了一小会儿神,很快就闭上双眼睡着了。
  林绿萼侧过身子看着他,身下还感到疼痛,但见到儿子之后,她心里诸多情绪都化为了一句,可爱,我很喜欢。她伸手,用指腹轻摸他的脸庞,那种触感温软柔腻,让她的心尖颤了颤,有种被甜蜜融化的快.感。
  她看向云水,眼眸温柔,“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
  “还没有,今早林夫人问起,我想,他是你辛苦所生的,应由你来取名。”云水坐在塌上,一只手抓着儿子的小手指,一只手捏着姐姐温润的手掌,空气中弥漫着香甜气息,许是院里的桂花传来的,也或是心底升起的甜蜜。
  “他是什么字辈?”
  “我忘了,好像到我下一代的时候,刚好要续修族谱,父皇想待我成年的时候让我与族中商议,共同敲定。”云水轻轻摇头,“我家宗庙祠堂,祖宗灵牌都被殷牧昭一把火烧光了,就不纠结字辈了吧,姐姐取什么,他就叫什么。”
  “好。”林绿萼沉吟许久,她想起早上肚子堵塞的疼痛消失、身下轻松起来的时候,正好天光微亮,那时她望着窗外泛起鱼肚皮的白云,庆幸在一夜黑云后,终见天亮,也终于熬过了一劫,那时轻松的幸福感让她陷入了沉睡。
  她很怀念那一刻的轻松和喜悦,淡淡吟诵道,“邀邀约约踏春行,难得朝光陡放晴。叫朝光吧,你觉得可好?”
  “好。”云水望着小朝光安静沉睡的笑颜,眼眶微微泛红。
  “你怎么了。”林绿萼看他侧头,晶莹的泪花随着他转头从鼻尖一飞而过,她为了调节气氛,打趣道,“你怎么哭了,这名字这么难听吗,要不我再想想?”
  “我想起小时候和你并肩而坐,一起诵诗作画的日子。”云水哽咽,抿起樱色的唇角,顿了顿,收敛情绪,眼里盛着泪花,嘴边却又噙着笑容,“未曾想还有看到我们的孩子出生的一天,未来也许我们还能教他吟诗作画,我很怀念过往的美好,也很感激此刻的美好,只觉世事无常,但终究在多年的执念后,能再彼此相见,能有这一天,我很感激姐姐。”
  林绿萼垂眸,也怀念起许多,“什么时候给我们画幅画像吧。”
  “多年未提笔作画了,现在画凤凰像小鸡。”
  她笑,“哈哈,那会把我们俩画成啥样,我倒很想看看。”
  云水点头,替她盖好被子,“行,我们安定下来就画。”
  她深沉地叹了口气,隐约还能听到几声街边传来的喧闹,“那希望快点安定下来。”
  “我也希望。”
 
 
第117章 救护   去相会吗
  燕明冶带着人马直奔摘芳殿, 不见人影,只几盏残烛的火光在风中微微晃动。
  他在摘芳殿和附近的宫室、花林搜了一夜,双眼青红, 依旧未寻到林绿萼的踪影。他百思不得其解,她到底去了哪里?他想抓几个宫婢来询问, 可待他策马回到凤栖宫一片的时候,宫婢、内侍的尸骨遍布宫道,乌鸦成堆的盘踞空中。
  一夜屠戮,已无活口。
  他派人在池塘、湖泊里打捞, 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若她受到惊吓投湖自尽, 总有尸骨留下吧。
  侍从打捞出来一具青白的尸体,是一个衣衫不整投湖自尽的宫婢。
  “继续寻找。”燕明冶胸腔起伏, 双手紧捏成拳,气不打一处来, 为什么又是这样?总是被她拒绝, 总是与她错过,他正在气恼的时候, 一个侍从策马奔来。
  “燕大人, 冷宫里搜出来两个女子, 容貌不俗, 应是殷牧昭的妃子, 大王让我们将殷牧昭的妃嫔都处死,但我听大人吩咐,私下将她们救了下来。”
  燕明冶欣喜道:“她们在哪里?还在冷宫吗?其中一人是否怀有身孕?”
  “卑职派人将她们押在冷宫里,暂时无他人知晓。”他挠了挠头, “卑职未注意到她们是否有身孕。”
  “带路。”燕明冶翻身上马,对部下道,“小心些,别被其他人知道。你们也不用继续打捞了,去我父亲身边帮忙,他若问起我,就说我在皇宫里替大王清点物资。”
  “是!”
  燕明冶激动地捏紧缰绳,一挥马鞭往冷宫方向赶去,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熟悉的宁离离的声音,他更加雀跃,下马快步冲进冷宫里。
  他想好了要与绿绿说些什么,不管她愿不愿意,日后都由他来照顾她。
  宁离离与梁珍意在冷宫里躲了一晚上,井中有水,她们没法爬到井底躲藏,只好抓着石壁,踩着石头,站在井壁里。她们两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抬,养尊处优惯了,挂了一夜实在忍受不了,再站下去,必摔到井里淹死。
  宁离离只好爬上来透口气,她的衣裙被井口的木头划破,正回身过去拉梁珍意出来,一把冰冷的铁剑已悬在她的颈边。
  她做好了誓死保护清白的准备,谁知这十几人只是将她们绑了起来,并未要杀或要奸.淫她们。
  她的裙口破了,露出里面洁白的小腿,守着她的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竟然伸手抚摸她的小腿,她泪眼婆娑地痛声咒骂,伸腿踢面前那人,恰巧抬头看到了燕明冶。
  她又是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还身穿盔甲,神色从容……难道他和这些人是一伙的?
  燕明冶看到这两人,顿时叹了一声,走上前来站在她们面前,“绿绿在哪里?”
  宁离离眼眸微动,“我瞧燕大人这行头,是另有高就啊?”
  “我问你,绿绿在哪里?”他蹲下身子不耐地看着她。
  “她躲起来了,你们这么黑压压的一片人闯进皇宫,谁见了也会害怕,害怕就会躲藏啊。”他竟然还心系绿萼?宁离离紧张的神色缓和了下来,燕明冶的痴情简直是她们的救命稻草。
  燕明冶记得年少时,宁离离就经常跟着宁氏的商队在明州与京都往来,她和绿绿关系很好,他对她也会多说几句,但隐约记得这人有些精明,姐姐不喜她,“她在哪里?她在宫里还是在宫外?”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能保住我们的性命吗?”
  燕明冶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
  宁离离动了动被反绑着的手,对他示意松绑,“燕大人可否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让我们待着,这里太危险了,我实在说不出口。你放心,绿萼好好地待在宫外,大人就算去迟一点,她也有人保护。”
  “况且。”宁离离甜甜一笑,“我也偶尔听绿萼提起你,说起你们年轻时的不少趣事,我相信大人是心善之人。”
  燕明冶猜测绿绿并不会提起他,但她这样说,他心里也颇为受用,比起被一个人毫不在乎,至少从她朋友口中听到她会提起自己,也舒心了一丁点,他动手给她解绑,又让部下给一旁的梁氏解绑。
  “别耍什么花招,如果被我知道你算计我,我就杀了你们。”他可惜的是杨静媛也不见了踪影,她听他的话,定会老实地告诉他绿绿在哪里。
  “燕大人不会杀了我们。”宁离离扭动疼痛的手腕,微笑道,“我们都是绿萼最好的朋友,日后燕大人和绿萼长相厮守,难道不想我们从旁美言几句吗?燕大人对我们有救命之恩,肯定会留着我们,让我们报答恩情。”
  燕明冶轻笑了一声,招呼部下将侍从的衣服递给她们,“换上衣服,跟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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