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变了。”封景打断道。
封心悦一愣,明白封景在说什么,脸色转白。
她后退几步,躲开封景的手,不甘心地问:“你变了?你真的不喜欢我了?”
封景将手插-进兜里,指尖撵动着残留的余温。
“封心悦,我只是被抽离感情,并不是失去记忆。
遇见你的时候是我的度假世界,也是我执行的前十个实习任务。
和你分别后我转到逆袭部,直至再次见到你,已经执行过二百一十三次任务。”
指尖的温度终于散去,封景垂下眼眸,有些东西终究无法留住。
就像他曾经一遍遍的翻看自己的任务记录,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执行前十个任务时的心态。
封心悦和他所说的一切,他都像在听陌生人的经历。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告诉我你比我的资历老吗?并且你都说了是度假世界,你和我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任务!”
封心悦只觉自己眼前隔了一层,让她根本不明白封景在说什么。
封景看向依旧拒绝承认的封心悦,迈步逼近,不再给封心悦自欺欺人的机会。
“封心悦,你喜欢的是你记忆中的封景,而我不是。”
封心悦微微颤抖,瞪圆眼睛看向封景。
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滚落,封景抬手轻轻擦拭。
他将指尖放到嘴里,尝到满是苦涩的咸,亦如他的心情。
“其实我早就知道根本不可能找到,晋升后我有一次取回感情的机会,为了和过去告别,我亲手选择销毁。”
封心悦眼泪流得更凶,只是没人再为她擦泪。
“所以……你不可能再喜欢我了吗?”
封景轻叹一声:“心悦,你还不明白吗?咱俩的问题在你,只要你一天执着于当初,不愿看到真正的我,我就没办法和你在一起。”
一直是封心悦将自己困在记忆里寸步不行,但封景早就忘记一切,独自走了很远。
封心悦垂下头,看向封景脚上的皮鞋。
那是曾经的‘封景’最喜欢的牌子和款式,说穿起来舒服,可她买来送给封景后,从没问过封景还喜欢不喜欢。
她只是在发现封景换上这双鞋后,很开心,以为距离封景又进了一步。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在打扰你。”
封心悦强忍难过,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
至少告别,要留给封景最好看的样子。
断线的泪珠不争气的滴落,在封景的鞋尖溅出一个个黑点。
泪眼朦胧间,封心悦看到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
“你愿意重新认识我吗?”封景缓缓道。
封心悦不可置信的仰头看向封景,在封景平淡的目光下,小心翼翼地伸手回握。
“当然愿意。”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我叫封心悦,很高兴认识你。”
“封景。”
“好巧啊,我们同姓诶。”
“是很巧,可以邀请你去度假吗?”
“我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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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利用转换时空的时候,在世界意识的帮助下短暂进入时空管理局给了主神一刀。
他信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更愿意提前收点利息。
在进入时空管理局之前,他早已经做好充分准备,为主神留下一个小礼物。
可当顾言从时空管理局抽离前,注意到主神办公室的熟悉身影,下意识把原本想要留下的监控转换成从连阳那里得到的保护灵魂的珠子。
时间太短,顾言没来得及做更多,灵魂已经跟随0226前往新世界了。
——灵魂植入成功,开启惩罚世界,任务:死。——
顾言听清任务撇了撇嘴,睁开眼看向身边,果然找不到0226的身影。
他心理叹气,也不知道性格变娇气的0226在哪里哭呢。
此时顾言坐在一辆纸糊的轿车里,这辆车散发出的轰鸣声代表它的确在行驶着。
顾言转过头,果然司机也是一个纸人。
车窗倒是像玻璃一点,透过半透明的玻璃能够看到外面浓浓的白雾。
顾言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视角怎么这么低?
他倾身靠近车窗,透过玻璃看到映出来的人脸时吓得的后退,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短小粗胖的手在顾言不可置信下动了动,仿佛在告诉他这的确时他的手。
好小啊,还有透过玻璃看到的脸,是他本来的模样,但是看起来才……六岁?七岁?
再仔细感受,果然能力也不见了。
肉包子脸的顾言用力磨牙,主神好样的,为了让他失去能力,干脆把他变成小孩。
这时候的顾言能力还没有觉醒,被顾父顾母疼爱,是个白白胖胖的公子哥。
也是个十分淘气的孩子,五谷不分四肢不勤,多走两步路都要吵着让奶娘抱。
顾言气愤地攥紧肉呼呼的拳头,又不忍直视地放下。
他心里有些庆幸,幸好这个世界没有左语,不然他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作者有话说:
左语:嗯?这种好事,我怎么可能不在。
顾言:……
第130章 惩罚世界4
纸糊的轿车一路行驶, 四周浓雾渐渐散去,当车子停下时,顾言透过车窗看到一条细长的小路。
脸颊带着两坨艳红的纸人司机起身下车, 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像个真正的司机一般躬身抬手,示意顾言下车。
顾言顺从地下车,当他的脚落到地面的时候,眼前景物一变。
转眼间顾言已经来到了轿车十多米外的地方, 他回过头, 原本停靠着纸轿车的公路已经再次被浓雾掩盖。
这条路,只能前进, 不能后退。
顾言继续走,身后的浓雾随着他的移动一点点贴近, 始终停留在距离后背半米的地方。
而眼前的景象,则渐渐开阔起来。
狭长的小路两边多了许多人家, 一户户用一人多高木篱笆高高围起的院落, 隐约可见里面低矮的平房。
在每家的大门外, 左右各有一个木质长板凳,而每家的板凳上都坐着一个或者两个的老人。
雾气还未完全散去, 呼吸间满是湿乎乎的感觉,像是有水附着到鼻孔和喉咙上。
顾言忍不住清咳两声, 瞬间吸引所有老人的视线。
前面的路很长,远远看不到尽头,但依稀能够感觉到每家每户门口坐着的老人都齐齐看向顾言,浑浊的双眼满是死气。
顾言停住脚步, 坦然回望, 一一与视线中的老人对视。
虽然他自认很有气势, 但他矮矮的个子,肉嘟嘟的脸,使这些老人不禁生出慈爱之心。
只见老人脸上的皱纹在顾言的注视下轻微抖了抖,空气中凝结的窒息氛围渐渐消散,不过老人依旧没有放弃看向顾言。
顾言索性也不再理会跟随他移动的视线,继续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呼喊。
“小言,终于找到你了!”清润的男声惊喜道。
顾言转过身,四周景象再次骤变。
他站在一条通向小小村落的道口,道边立着一块青石板,满是泥泞的石板分辨不出上面的字迹。
村落大概百十户人家,升起袅袅炊烟。
一名满是斯文气的男人小跑过来,他额前碎碎的刘海下面是一双极为出众的桃花眼,苹果脸,说话露出两颗尖尖虎牙。
男人迈着大长腿跑到顾言身边,弯腰牵起他的手后状似松了口气。
“小言,你看到其他同学了吗?我找了好久才只见到你一个人,手机也没有信号。”
顾言垂眸看向男人脚踩的运动鞋,白色的品牌运动鞋上溅满泥土,的确如男人所言找了许久。
“没看到。”他轻声回答。
“没事,小言不用担心,咱们失联了其他老师一定会报警,救援很快就来。”
男人安慰道,牵着顾言往村里走。
“也不知道村里有没有电话,附近连信号塔都看到,居然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
男人有些话唠,带顾言进村的短短一段路,就不自觉的在顾言的引导下把情况到个干净。
这名男人是顾言的小学老师,名叫郑斯文。
学校组织春游,带领学生们感受大自然的风光。
谁知刚刚扎好帐篷,就有一个孩子看到蛇尖叫出来。
其他孩子吓得四散奔逃,郑老师和另两名负责的老师怎么喊也喊不停,只能一个个抓回来。
据郑老师说,他就是来追顾言的,却不想顾言跑得这么快,转眼就看不见了。
他在山中迷路好久,找到这个村落才看到站在村口的顾言。
说话间郑斯文走到第一户人家,他抬手敲响大门。
“有人在吗?有没有人?”
郑斯文敲了许久,屋里没有人应,反而是道边出现几个老头跑过来。
“哪里来的?想要干什么?”
骨瘦的老头手握铁锹、钉耙等农具,架势上十分唬人。
郑斯文明显被吓住了,他下意识把顾言扯到身后护住。
“几位老先生,请别误会,我和我的学生在山里走迷路了,想要借用电话联系外面。”
老头们看郑斯文一身斯文气,而被他护在身后的顾言又是个白胖可爱的小孩子,警惕之心不觉少了许多。
“电话只有村长家有,跟俺们来吧。”
由老头们在前面带路,郑斯文和顾言跟在后面。
村长家在村子的另一头,路过村中央的时候,居然看到了一栋盖到一半的大楼。
只打地基和盖了一层的水泥楼和整个小村落格格不入,废弃大楼的对面还有一个十分开阔的广场。
白雾散去后,天空依旧不减阴沉,乌突突的有些压抑。
广场上有十几名绕圈走的老人却冲散了这种压抑,老人们身上穿红戴绿,在欢快的粤语歌下摆动双臂不断行走。
当顾言几个人走远后,广场上的人刚好散去,有说有笑的拎着喇叭回家。
有一名老太太刚好走向为顾言领路的那几个老头,停下来打招呼:“咋没见过呢?”
“山里迷路的,正要带到村长家打电话呢。”老人回道。
老太太笑着和郑斯文打招呼,听郑斯文介绍自己是老师,她笑得更加真诚。
“俺家娃子死活不爱读书,郑老师说该怎么办。”老太太从兜里掏出一块水果糖,递给顾言。
顾言仰头看向每一道皱纹都满是慈祥的老太太,迟疑两秒才伸手去接。
当老太太的手短暂触碰顾言的掌心时,他清晰感受到微热的温度传来。
“不能让孩子认为学习是任务,家长应该……”
郑斯文说到自己擅长的地方,停下脚步知而不言,其余几个老头家里都有孩子,更是竖起耳朵听。
顾言攥紧手中的水果糖,垂头目光从几个老头和那个老太太的脚边扫过。
待郑斯文说了一会,老太太才意识到自己打扰了,连忙让郑斯文去村长家。
“俺们这小地方一周才通一次车,今早你们刚好错过,就算联系人也要再等七天,到时候俺带小孙子去找郑老师。”
热爱工作的郑斯文当然不无不可,又寒暄了几句,郑斯文也被老太太塞了一颗糖才分别。
很快来到村长家,相比较其他院落,村长家甚至更加破败。
如果不说,很难看出这是一村之长的家中。
满脸皱纹的村长头发染成全黑,正坐在门口抽烟。
村长听老头们说明情况,起身拍打屁-股上的灰道:“跟我来。”
郑斯文跟随进里屋,看到桌子上一众书本杂物中间的红色固定电话。
当郑斯文拿起电话时,顾言听到里面传来快速的嘟嘟声。
电话没有信号,根本打不出去。
村长显然也听到了,不放心地过来抢走电话,放下复又拿起,拨了个号码确定电话真的打不出去。
他转头看向郑斯文,仿佛在责怪郑斯文把电话搞坏的。
“村长,还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联系外面。”郑斯文硬着头皮说。
那几名老头没进来,在门口探头探脑道:“村长,电话又坏了?再等七天叫人来修吧,正好这是位老师,教娃儿们念念书。”
村长看眼拖后腿的几个老头,知道没办法趁机宰郑斯文一刀,哼哼两声算是认同。
“老李……”
村长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喊叫声。
一个老太太跑进来尖锐着声音喊:“不好了不好了!秦家丫头回来了!”
“什么?”村长和几个老头异口同声道。
有些老态的村长一个箭步冲出去,劈头盖脸地问:“前几天不是刚走吗?她怎么回来了?和谁回来的?”
“不知道啊!”老太太哭丧着脸,“早晨起来俺去秦家拿鸡,看到那丫头在那喂鸡,还若无其事的跟俺说话,俺这不赶紧来告诉大伙吗。”
顾言和郑斯文随后从屋里走出来,正听村长招呼老头们一起去秦家问问。
村长看到顾言和郑斯文,用力咳了咳。
“张大姐,你把这位郑老师和他的学生去旅店住吧。”
来传消息的老太太姓张,闻言诶了一声,朝顾言和郑斯文招手。
一众人出门,正巧同路,可村长和那些老头仿佛有什么忌讳一般,关于秦家丫头的事一句也不多提。
顾言自进村后始终在思考各种信息,村里的这些老人,七天出现一次的车,回来的秦家丫头。
走了一段路村长带人和顾言他们分开,顾言发现村长去的方向正是他进村时的那条路。
难道是在村口郑斯文敲门没应的那家?当时几个老头的态度的确有些奇怪。
顾言这样想着,转身就要跑向村长,想要跟着探一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