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一遍之后,岑熙直接将资料烧毁。
“0408,我要申请度假。”她对自己的系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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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植入成功,系统0226真诚为您服务。——
顾言刚一恢复意识,便感觉体内火丨辣辣的疼。
他连忙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任由汗水浸湿的衣衫暴露出来降温,目光扫过古色古香的华丽宫殿,开始翻开脑海中的记忆。
原主顾烻,是当朝皇帝,今年十九岁。
登基一年的原主不光没有任何贤德的名声,反而是百姓尽知的暴君。
本朝初立不过三年,原主的父亲起义造反,征战近十年推翻前朝,建立顾氏王朝。
先帝登基不到两年,连年征战积劳的身体便垮掉了。
等到先帝病重,才发现自己的儿子不堪大任。
原主幼时跟随先帝奔波,颠沛流离,从未受到良好教育。
就连先帝登基后的这两年,也因为忙碌国事对他多有忽略。
无奈下先帝只好尽自己所能留下一文一武两名托孤大臣。
文是丞相太史真,武是将军顾晋,也是原主的叔叔,先帝的幼弟。
两位都是先帝的股肱之臣,随着他一起打下的江山,更不用说顾晋与原主还有血缘关系。
原主登基后也的确想当一个好皇帝,但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耐心越来越差。
百官想到先帝的英明神武,面见原主的时候都不禁叹息,这让原主更加控制不住自己。
原主知道自己当不成好皇帝,干脆什么都和大臣对着干。
朝堂上罗里吧嗦地对他说话?拖出去砍了。
什么?这个是忠臣?忠臣还敢顶撞他,全家下狱!
众臣们谏言早日立后?一定是想渗透他的后宫,带去斗兽场走一遭,那些贵女们吓得哭啼啼逃走,再也没人敢提议立后。
在原主的胡闹下,太史真和顾晋不得不对朝中事大包大揽。
不过短短一年,群臣对原主暴戾行事更加失望,百姓中更是只认太史真和顾晋。
在半个月前,丞相太史真因病不上朝。
随后十分重要的兴庆城忽然出现前朝逆党的痕迹,原主在皇叔顾晋的劝说下将守卫京都的禁卫军派出去,京中则由皇叔的人暂为守卫。
昨夜原主用过晚膳后,在睡梦中体内灼热,来不及叫人就失去呼吸。
很明显原主是中毒而亡,通过症状顾言判断应该是火毒。
平日里原主不光脾气难以控制,还喜好吃冷食,穿单衣,原主自以为是自己身体健康,这其实都是身中火毒的证明。
还有原主一直难以启齿的一点,就是他对女人没兴趣,其实也是火毒造成体内虚乏的证明。
即便有系统修复致命伤,仅仅是顾言查看记忆的这一会,仍感觉体内始终如同火烧一般。
如今只能等待系统缓慢治愈原主的身体。
顾言起身,解开前襟的扣子,光脚走到桌旁连喝好几杯凉透的茶,终于勉强压下不适。
屋内的动静惊到手在外面的人,内侍福顺恭声说:“陛下,可还要去上朝?”
“不去。”顾言将凉茶放下说道。
因为原主已死,无人应声也没有宫侍敢进来打扰,此时朝会已经开始许久。
从外面的安静就可以看出原主缺席没有带来任何影响。
顾言让系统传送任务记忆。
——接收记忆成功,任务:守护宋墨儿,祝宿主任务愉快。——
宋墨儿此时正在离京千里外的高河村,与未来婆母相依为命。
说是未来婆母,是因为今年已经二十二岁的宋墨儿至今没有成亲。
宋墨儿的父亲是村上唯一的夫子,在宋墨儿十三岁那年将她许配给自己的学生许毅。
许毅自幼丧父,没少受到宋夫子的照顾,两家的亲事早就是村里公认的。
因为宋墨儿的母亲也早逝,两家商量并不着急结婚,并且宋夫子还有一层担忧,那就是随着许毅的长大,展现出很好的天赋。
宋夫子考中前朝的举人,因国家动荡回到高河村当夫子,他的设想是许毅也考到秀才,接替他成为夫子也能照顾女儿。
可许毅的天赋一边让宋夫子不忍耽误一个天才,又担忧许毅功成名就背弃女儿。
宋夫子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在许毅离家参加院试的时候一病不起。
当许毅带着高中的消息赶回来时,在病榻上见到宋夫子。
出乎宋夫子的预料,刚刚考中举人的许毅没有丝毫倨傲,态度恳切地向宋夫子保证会好好照顾宋墨儿。
大喜大悲下宋夫子撒手人寰。
宋墨儿需要守孝三年,许毅需要继续参加乡试。
举办宋夫子的葬礼过后,许毅将宋墨儿交给自己的母亲,独自离家继续科考。
许毅走后便没了音信,两年后更是传来朝廷被推翻,天下易主的消息。
眨眼五年过去,没名没分的宋墨儿许毅的母亲当成婆母一样侍奉。
婆媳俩相依为命,村人也早就默认许毅死在战争中。
随着时间推移,就在婆媳俩的生活越发艰难时,许毅居然派人传回来,要接婆媳俩进京。
许母十分高兴,一直向前来的小厮打听许毅的情况,对此小厮没有多言,只是催婆媳俩尽快进京。
当小厮赶到许家时,天色已晚,许母留小厮住下,准备当晚收拾东西。
第二天一早,许母却找不到宋墨儿,眼见小厮一直催促,许母急的不得了。
最终还是村里人来告知许母,宋墨儿已经离开,并托他送来一封信。
并不认识字的许母听到小厮念出信的内容,焦急的心渐渐转为生气。
信中说宋墨儿因不想嫁给许毅,才不得已留下信不辞而别,如今宋墨儿已经离开高河村,希望许母不要找她。
多年来婆媳俩相依为命,许母没想到宋墨儿竟然连自己的心思都不告诉她,气的不再找,跟着小厮前往京都。
与此同时,已经失去呼吸的宋墨儿沿着河流飘荡,不单离开了高河村,也永远离开了人世。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世安】小可爱提供的修改意见,让我们的顾言又朝正能量更近了一步。
第43章 暴君2
顾言看完任务记忆, 唤人进来。
宫侍举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垂头走进时看到顾言衣衫不整,皆将头埋得更低, 以免触怒陛下。
唯有心腹内侍福顺还算大胆,上前为顾言整理衣衫。
顾言目光扫过太监捧着的黑色龙袍,语气随意道:“换件普通衣裳,朕要出宫。”
捧着龙袍的太监立刻起身,躬身小步后退出去。
室内只有宫女服侍顾言净手的轻微水流声, 甚至连宫侍们的呼吸都几近于无。
这便是原主的习惯, 火毒不光侵入原主的五脏六腑,更烧灼他脑中的神经。
暴躁易怒下动辄杀人都是轻的。
曾经一名小太监仅仅是在原主睡觉时脚步声重了些, 原主被吵醒后直接让人拉到殿外凌迟而死。
三千六百刀鱼鳞剐不到一半,小太监就在痛嚎中死去, 鲜血顺着青砖地面蔓延,刺痛每一个宫侍的眼睛。
宫侍们纷纷噤若寒蝉, 自那以后再也不敢在原主面前发出任何声响。
像今早原主已死, 都没有人敢进来查看, 生怕落得那名小太监的下场。
宫女为顾言净手洁面后,小太监也拿着看似普通实则布料华贵的平民衣服进来。
福顺上前捧起衣服, 走过来为顾言更衣。
“陛下,御膳房已经准备好早膳, 民间的吃食总不如宫内的精致。”福顺低眉顺眼地劝解。
他更衣的动作轻柔,即便是皮肤灼痛的顾言也挑不出毛病。
顾言懒洋洋地张开双臂任由福顺忙碌,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福顺立刻眉间染上喜意,用眼色命令太监去传膳。
等顾言换好衣服来到外间, 早膳已经摆好。
“福顺, 你跟在朕身边多少年了?”顾言问为他布菜的福顺。
“已经十年了, 当年奴才宫刑后昏迷,被仍到乱葬岗,幸而陛下救起奴才。”福顺见顾言食欲不好,为他盛一碗汤。
“听说你养了几个儿子?”
顾言接过汤碗,淡蓝色的光晕从眸中一闪而过,喉间立刻涌起腥甜。
如今他的身体连最轻微的能力使用都无法承受,不过短暂的观察也足够顾言看出汤内加料。
随着顾言话音刚落,躬身站在一旁的福顺噗通跪倒。
“奴才有罪。”福顺跪趴在地面上说道。
“行了。”顾言用脚踢了福顺的肩膀一下,“前朝景王的宅子还空着,你修缮修缮搬进去,那么多儿子,住原来的地方也不嫌挤得慌。”
福顺先是一愣,紧接着便心中狂喜。
他努力压下喜意磕头谢恩:“谢陛下赏赐。”
“嗯,起来吧。”顾言放下汤碗,语气自然:“今天这汤味道不对,厨子交给你,不说就杀了吧。”
话题跳跃太大,幸好福顺已经习惯原主的喜怒无常。
往常福顺还会尽力劝解,但他刚刚拿人手短,打包票说绝对让厨子把做菜配方吐干净。
随后福顺才迟疑地问:“那奴才不能和陛下出宫了?”
“不用你。”顾言目光扫过殿内站在一旁的小太监,抬手点在将头埋得最低的那个,“就他一个吧,人多吵得慌。”
毕竟那名小太监瑟瑟发抖的模样太过明显,让顾言感觉不对他做点什么都可惜。
一直想要逃走通风报信的小太监欲哭无泪地被其他太监带着换上常服,跟顾言一起出宫。
顾言走到宫门口时,正值下朝时间,与文武百官撞到了一起。
本朝实行五日一朝制度,原主时常称病不出现。
但原主都会躲在寝宫里,这还是第一次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人前。
饶是对皇帝失望不已的百官也不禁愣住,随后呼呼啦啦地跪拜,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顾言径直走到户部的罗大人面前。
“听说你要去太史丞相家中,正好同朕一起去吧。”
罗大人憋红了脸,只能起身将顾言恭迎上马车、
在顾言坐着罗大人的马车前往丞相府时,他还活着的消息传到顾晋的耳中。
刚刚回到家中的顾晋捏碎手中的鱼纹白玉盏,瓷器碎片没有在他的满是薄茧的手指上留下任何伤口。
茶水滴滴哒落到顾晋的玄色官服下摆,通报的侍卫垂头不敢言语。
“怎么回事?”顾晋沉声问道。
“御膳房的人联系不上,小喜子跟在陛下身边出宫,暂时也没有消息传过来。”侍卫汇报道。
宫中顾晋的人当然不止就这两个,但这两个的确是消息最灵通也最得用的。
在顾晋眼中,皇帝就是秋后的蚂蚱,不足为虑。
他只等皇帝驾崩后在百官推举下三辞三让登基。
事到临头,居然有人告诉他皇帝不光没死,反而活蹦乱跳的跑出皇宫了。
顾晋感觉这是侍卫在和自己说的一个笑话。
想来想去,顾晋只能归咎于御膳房那面没有按照约定下药引激发皇帝体内的毒。
他将瓷盏碎片甩到地上,轻轻扯动嘴角。
“那就派人好好保护陛下吧,毕竟这京中也是很危险的,不是吗?”
“属下遵命。”侍卫应声躬身退出,关门时冷风吹过他的后背,汗水浸湿的衣衫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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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来到丞相府门外,太监小喜子上前敲门。
门房从内打开门,不认识顾言和小喜子的他目光落到罗大人身上。
“罗大人,相爷重病,谢绝见客。”门房恭敬道,站在门口分毫不让。
不等罗大人解释,小喜子便在顾言的示意下掏出腰牌。
门房看清腰牌后,立刻惊得跪地行礼。
有小厮得信迎出来,将顾言引往内宅。罗大人一脸为难,怕太史真责怪,最终并没有跟进去。
“奴才这就通禀相爷。”小厮说着朝其他下人打眼色。
顾言抬手阻止道:“不用了,朕只是来找丞相叙叙旧而已。”
话音未落,小厮弓着的背又低了一分。
刚刚的令牌只是让下人们知道来人是宫中的,顾言的自称直接表明身份,让小厮后悔没能早点通报太史真。
如今为时已晚,只能带着顾言来到卧房外。
室内大夫正在为太史把脉,声音隐约从门帘传出来。
顾言抬手止住下人的通报,站在门外倾听。
“相爷,病由心生,您这是操劳过度,要多注意休息啊。”大夫是相府中的,说话并不避讳。
“咳……我放心不下,怎么休息。”
顾言还以为太史真被原主气的不上朝,没想到是真病了。
他推门走进去说:“太傅为国操劳,朕心中有愧。”
大夫听闻立刻跪倒在地,太史真也要在床上跪拜被顾言快步上前阻拦。
“太傅这是想让父皇来教训我吗?”顾言扶住太史真。
待顾言将太史真扶着躺好,便坐在一旁让大夫起身细细询问太史真的病情。
太史依靠在床上,看向顾言冷峻的眉眼露出关切的神情,心中不禁产生一丝欣慰。
陛下终于长大了,也许是他一直不放心的原因阻止陛下成长,这次生病倒也未必是坏事。
顾言听大夫说完后,抬出手腕道:“正好朕最近时常感觉心神不宁,你也为朕诊治一番。”
“小人才疏学浅。”大夫惊得复又跪下。
即便他平日身在相府,也知道皇帝肯定会经常令太医请平安脉,他一个普通大夫如果诊治出与太医的结果不同怎么办。
太史真听到关注点却在别处,关切道:“陛下何时察觉身体不适,可有唤太医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