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纵说他每天都要喝药养身体,从记事起好像就要喝,喝了多少年,他记不清了。
常言道是药三分毒。
沈皙栀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点了点头。
等他喝完一碗药,最后的那一口药汁还没有咽下去的时候,沈皙栀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隔着一个餐桌的距离,俯身前倾,手臂伸长,揉了揉乔纵的脑袋。
被摸头杀的男人还有点儿愣,有很短暂的几秒钟,忘记了眨眼睛。
对面的少女歪头笑,轻声对他说:“药药不苦啦。”
本来是很幼稚的话语,然而此刻乔纵却莫名觉得格外温暖。
或许是从小被同学排斥的原因,他不大爱亲近人,面对自己的姐姐乔靖时也不甚亲热。所以这类哄小孩儿的话,也许多年都没人对他说过。
可他心爱的女孩子却说了。
这么认认真真的在哄他。
乔纵咽下最后一口药,笑了:“嗯。”他说:“被皙栀这么一说,就好像真的不苦了。”
沈皙栀有被夸到。
她收回手,却在半空中就被乔纵拉住了。
她维持着身体前倾的姿势,呆呆地眨了一下眼睛。
乔纵舔了一下唇,笑意更盛:“皙栀。”
“嗯?”沈皙栀茫然。
乔纵手臂用力,将她往前扯了几分,沈皙栀有些站不稳,乔纵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脖子。他冰凉的指尖贴在她颈侧,轻轻用力,像是在量她的脉搏。
却又像是下一秒就要杀了她。
乔纵瞳仁漆黑,在灯光下,好似泛着粼粼的冷光。
下一瞬沈皙栀的脸颊上贴了一个柔软的东西,像是他的唇。乔纵吻了她,分开的时候,他的语气古怪,仿佛在宣誓,却又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倔强的呓语。
“你是我的了。”
第55章 ……
沈皙栀在乔纵家里呆了一天一夜。
晚上他们睡在乔纵的房间。乔纵房间在二楼, 整个二楼都只有他一个人住。
她先进浴室洗澡,乔纵在书房里看文件。
出来时,男人已经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 仍旧穿着那身少年感十足的衣服,膝上放着一个文件夹, 认真地翻阅着。
沙发钱的小几上放着两杯茶,还在往外冒着热气。
沈皙栀裹紧了身上搭着的浴袍,身影掠过乔纵,走到了床边。她头发被水打湿了一点, 发梢有些湿漉漉的, 正拿着毛巾擦拭。
房间布置的简单,摆设极有条理, 或者说没什么人气儿。
窗户半开着,飘窗上的纱窗翻飞, 偶尔一阵微凉的夜风吹进来。浴巾只是堪堪裹住了少女的上身,她两条纤细笔直的长腿露在外面, 被风吹得有些冷。
沈皙栀边擦着头发边走到窗边, 她踮起脚去关窗户。
少女只穿着一双过大的拖鞋,踮起脚时, 玉雪可爱的脚趾会泛起粉色。她倾身去关窗户, 线条优美的小腿肌肉会紧绷。
乔纵的视线落在少女的足踝上, 幽幽的。
沈皙栀关好窗户, 正准备转身回去, 可刚转过身,便撞到了一组“肉墙”上。
她诧异抬眸。
不知道什么时候,乔纵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身后。沈皙栀问:“你不看文件了吗?”她记得乔纵刚刚还在看文件的。
“看不进去。”乔纵说:“皙栀,你一直在我眼前晃, 我哪里看得进去文件?”他理直气壮地反问。
好似看不进去文件不是他的错,而是沈皙栀在故意扰乱他的心神。
被他这么甩锅,沈皙栀只觉得他这个人好不讲道理,她皱眉,反驳道:“我没有。”
乔纵的膝盖抵住了她的膝盖。
沈皙栀下意识想往后退,可身后是飘窗,她避无可避。只能抬头直视他:“你想干什么?”
“好香。”乔纵手指卷起她的一缕长发,低下头轻嗅,低吟道:“我的栀栀这么香,我哪儿有心思管别的?”
沈皙栀觉得他很像古时候的浪荡登徒子,或者是荒淫无道的昏君。
她提醒:“乔纵,你文件没看完。”那个小几上还有一摞叠在一起的文件,大约都是乔纵今晚要看的。
他这个年纪的男人自然和她不一样。沈皙栀深知,乔纵并不是那种放荡顽劣的二世祖。他有自己的事业,情情爱爱不可能是乔纵生活的全部。
乔纵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低地道:“在看文件之前,我得先亲亲我的栀栀。”
明明这话说的冠冕堂皇,沈皙栀却偏偏觉得极为情.色。她的耳根子一下变红了,就连眼眸里也莹上了一层薄薄的眼泪,在灯光下,格外楚楚动人。
小姑娘说:“我很累了,不舒服,想早点睡。”
乔纵爱怜的吻了吻她的眼眸,“我就亲亲,不做什么。”
她后背抵着飘窗窗沿,腰身被乔纵搂着,鼻息间全是男人身上好问的药香味。夜色静谧极了,纱窗隐着玻璃窗,窗外一片漆黑。
沈皙栀手软脚软,无力地抓着乔纵的袖口。
而后,男人手臂用力,将她抱了起来。她双脚悬空,坐在了飘窗上。
少女像个瓷娃娃一样被圈在男人的领地中。
乔纵眼眸半垂,盯着怀中的少女。
这是他心爱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眸湿湿的,既害羞又胆怯地望着他。
乔纵喉结上下一滚,扯开了她浴袍的带子,语气却极为斯文温吞:“抱歉,食言了。”
他咬上自己脖颈的那一瞬,沈皙栀睁大了眼睛。不是说好只是亲一亲的吗?
**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沈皙栀浑身酸痛,比第一次还要累。
乔纵没有章法,只是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攻城略地。任她怎么哭喊求饶,男人都没有丝毫放过她的念头。
后面沈皙栀意识都有些模糊,只记得那种仿佛游离在生死之间的酣畅淋漓感。
她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并拢腿,缓解不适。心里也有几分怨。乔纵就不能稍微怜香惜玉一点儿吗?
乔纵推开门的时候,一个抱枕朝他迎面砸过来。他单手接住,去看床上气鼓鼓的少女,耐心极好:“栀栀,起床吃饭了。”
沈皙栀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背对着他,少女嘟囔:“我不想和你说话。”
“嗯?”乔纵闻言笑笑,并不往心里去。大约是昨晚吃饱靥足,男人心情格外愉悦,对她的骄纵也分外宠溺。他半蹲在床沿,垂眸盯着床上的那个小鼓包,笑道:“嗓子都哑了,不想说话就不说,起来吃饭好不好?”
小鼓包动了动,蜷成更小的一团。
小姑娘的声音嗡嗡地传出来:“不要,我不舒服。”
乔纵的手从被子缝探了进去:“哪儿不舒服?哥哥带你去医院看看。”
还要去医院?“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去医院?”沈皙栀难以置信,又气又恼:“我腰酸,腿也不舒服。”
乔纵手碰到了小姑娘的肌肤。昨晚的确是他不知节制,乔纵嗯了声,将被子掀开一个小角,“哥哥给你穿衣服,等下给你揉揉腰。”
被子里的小姑娘憋得脸红红,头发也乱糟糟的。像个被人玩坏了的漂亮玩偶。
乔纵笑着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弯腰啄了啄她红红的小脸:“别生气了,下次哥哥轻一点,不弄痛你,好不好?”
沈皙栀羞得不敢睁开眼睛,她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乔纵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沈皙栀小心翼翼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偷偷的去瞥乔纵。
男人的下巴清瘦,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格外的好看。那双桃花眼眼睫卷翘,像两把小刷子一样。
这一眼却被男人抓了个正着。
乔纵扬眉:“偷看哥哥啊?”
“……”沈皙栀狡辩:“随便看一下。”
“不是正大光明的偷看了?”乔纵说:“怎么还就随便看一下了,要看就得认真的看。”
沈皙栀:“……哦。”
这个人简直自恋的没边了。
像一只公孔雀。
她腿酸,有些站不稳,乔纵从她身后抱着她,给她挤牙膏。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表情极为自然,并不觉得繁琐,反而极有耐心。沈皙栀在那一个瞬间,又想起了在养老院里的时候,乔纵给老人家做千纸鹤。
而她在此刻,也被她的乔先生温柔以待。
这份温柔,是比对老人家更多的、更浓烈的。
等她洗漱好,乔纵亲自给她喂饭吃。
沈皙栀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很怀疑自己会不会就此被乔纵养成废人。然而她刚想说些什么,抬眸却对上了乔纵的目光。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那种目光。
极致的温柔,却也极致的强势。
就像是,要温柔的占有视线中的什么东西。
沈皙栀的心底轻轻的颤了一下。
莫名就想起了沈卿译说过的,乔纵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便被她自己忘掉。
一整天乔纵都在照顾她。
像骑士对待小公主那样,温和耐心又细致。他给她穿衣服,喂她吃饭,给她梳头发,她累了的时候,乔纵会给她捏肩捶背。
晚上睡觉前,乔纵给她试好水温,很守礼很绅士地出了浴室。沈皙栀洗完澡出去时,乔纵没在看文件,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把玩,姿态有种闲散的漫不经心。
沈皙栀裹着浴巾过去,问:“这是什么?”
“颈带。”乔纵说,抬起头来,看向了沈皙栀的脖子。
在他视线下,沈皙栀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那是一条很细的带子,说是手链沈皙栀都信。然而偏偏是颈带。
乔纵温和道:“送你的礼物。”
“嗯。”沈皙栀有点不是很想收,但毕竟是乔纵送的礼物,她点点头,想伸手去接,“谢谢。”
乔纵却没给她。
沈皙栀愣了一瞬,下意识问:“不是给我的吗?”
乔纵瞳孔漆黑,盯着她,轻声说:“我给你戴上。”
“……好吧。”沈皙栀应了一声。
颈带格外细,十分秀气。
乔纵戴到了她脖子上,搭扣环上的那个瞬间,沈皙栀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然而乔纵很快就调整好了大小。
不松也不紧。
恰好让她能感觉到颈带的存在的程度。
这颈带戴着不舒服,沈皙栀动了动脖子,想取下来。
下一瞬乔纵的手指插进颈带与脖颈间的缝隙,沈皙栀觉得脖子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不会叫她喘不过来气,却只让人觉得失去自由。
乔纵咬上了她的脖颈。
有顿顿的刺痛感从脖子上传来。
乔纵在用力的吮吸。
沈皙栀被迫仰起脖颈,颈侧拉扯出一条异常脆弱却又纤美的弧度。她眼睛里生理性的分泌出泪水,嘴巴微微张开。
乔纵的手指塞了进去。
沈皙栀有种在悬崖上走钢丝,随时会掉下去的危机感。
可对她这么做的人是乔纵。
她爱他信他。
沈皙栀没有挣扎,她的视线胡乱飘,最终落在梳妆镜上。
镜子里倒映出她和乔纵的身影。
那条纤细的颈带缠着她的脖子,她仰着脸,像在承受痛苦,表情却又欢愉。
从她脖子间的那一点缝隙之中,她见到了乔纵的眼眸。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清冷不再。
他的瞳孔黝黑,微微放大,眼白泛着红血丝,像是处于极致而又病态的快/感之中。他的喉结贪婪的滚动着,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
沈皙栀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哪里不对。
然而很快乔纵的手便挪到了她的腰上,她思考不及。
第56章 ……
课少的时候, 沈皙栀抽了个时间回了趟家。
沈明轩正好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看书,沈皙栀走进房子,夹着尾巴, 像一只小仓鼠一样,小心翼翼的上楼。
“站住。”
没走两步, 沈明轩便叫住了她。
沈皙栀后背一阵发麻,她手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而后转过身, 露出一个笑来:“爸, 您也在家呀?”
小姑娘的笑容相当具有迷惑性,乖巧而无害。
可沈明轩却并没有被这笑蛊惑, “你这段时间上哪儿去了?怎么老不见回家?”
这段时间沈皙栀都和乔纵住在一起。
有课的时候她就去学校上课,没课的时候, 就在家里和乔纵厮混一整天。倒是很有几分乐不思蜀的意思了。
以至于,她忘记了回家。
本来她一向都不是着家的性子, 再加上沈明轩和蒋天姿两人工作都忙, 忙起来也不回家,家里没什么烟火气儿, 沈皙栀也不大爱回家。
她要么去张琦家玩儿, 要么去沈卿译家住, 再要么就去找沈际临。
十天大半个月不回家, 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可坏就坏在, 她前一段时间才和家里因为乔纵的事情硬刚过。
她不回家,沈明轩肯定能脑补出一大段离谱的爱情故事。果不其然,沈明轩问起了乔纵:“这些日子怎么都没听你提起乔纵?”
沈皙栀干巴巴的笑。
“分了?”沈明轩轻飘飘的问。
沈皙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说和乔纵没分,沈明轩肯定会棒打鸳鸯, 顺带严厉教育她。可要说和乔纵分了,沈皙栀却又觉得有那么几分对不起乔纵。
这段时间乔纵待她的确不错,将她照顾的很好。有些时候,沈皙栀甚至会产生一种,乔纵在照顾小孩儿的错觉。
她沉默未答。
“看来是没分。”沈明轩推了把眼镜,眯起眼去看她脖子上戴着的颈带,纤细的颈带紧紧地缠绕在少女白皙的脖颈上,莫名叫人觉得有几分色气。沈明轩眉头皱起来,语气也带上三分肃然:“你脖子上圈的什么?戴这玩意儿干什么,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