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白礼,你是阻止不了我的,女人就该为了自己的人生而奋斗,向嬷嬷已经走了,我才更加意识到不能永远为这个家而活,要不是她非要回去带孙子,也就不会有死,仙姑说的对,一个女人的一生,不该被后院所束缚住。”
“你可省省吧,说的好像谁拦着你一样,你在家里还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谁逼你做过什么了?”白礼讽刺地说了一句。
吴氏却根本没听进去,“那怎么能一样,给仙姑当护法是我花了不少银子才努力到的位置,把你献给仙姑那都是抬举你了,要不是看在你这张脸还能看,你以为是个男人都有这样的殊荣吗?”
吴氏振振有词地冲白礼说着教。
白礼气得直哆嗦,“我呸,老子好歹也是一个侯爷,用得着她给?什么狗屁殊荣,非要盯着别人家的丈夫,我看这个仙姑就是女流氓,色鬼,骗子。”
“白礼,谁允许你骂仙姑的?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让你献祭又不是真要你的命,我们组织里大家都是这么干的,仙姑就是跟你采阴补阳,给你机会净化你,让你拥有纯净的阳气而已,她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我们家。”
“滚,少拿一这套来糊弄我,采阴补阳我用得着她教?老子不参加这种歪门邪道,你以后也不准再去。”
“白礼,你自己不上进就算了,你休想阻止我追求事业的步伐。”
“你管这叫事业?那我觉得你可能适合开家勾栏院。”
“我是仙姑的护法,帮仙姑寻觅良好的阳气是我的职责!你不要侮辱我的职业!”
“……”
白礼已经被她气的要晕过去了,实在没想到她怎么会被人洗脑洗成这样,一套一套的,有哪个正儿八经的组织是要靠跟男人睡发展的?
吴氏看他不说话,却越说越上头,总结一句话就是她要跟着仙姑搞事业,所以死活要把白礼献上去给仙姑。
白驰还在旁边添乱,一副蹲八卦的样子,“娘,你这护法花了多少钱当的啊?”
“不多,十几万两,仙姑是跟我缘分深,所以没收我什么钱。”吴氏兴致勃勃地解释着。
这还叫没收什么钱?
这一天天扣扣索索他,一个月才给他一千两都嫌多的,这才几天啊,就给那仙姑刷了那么多?
白驰听到这个数手里的瓜子都不香了,“娘!我忽然觉得爹说的对,那仙姑是个骗子。”
“闭嘴,不准你诋毁仙姑。”
“……”
白优眼看着再这么吵下去,白礼真就晕过去了,急忙过去把吴氏拉到了一边。
“娘,别吵了。”
吴氏谁的话都不听,唯独白优。
看见女儿来了,吴氏的气焰都下去不少。
这会儿白礼疯狂冲她挤眉弄眼地暗示,快救救你娘。
白优倒也没急,“娘,你说的这个仙姑是哪里来的啊?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早就认识了,但之前我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没当回事。最近向嬷嬷走了,我不是难过么,前几天去烧香的时候正好又见到了她。”
吴氏提起向嬷嬷就想抹眼泪,“仙姑给我了我一番开导,我这才放下释然了。仙姑对我们这些可怜的女人啊,特别好的。”
“她是有什么特殊技能?”
“那不是,仙姑身边有很多我这样的人,她把大家都聚集到了一起。”
“聚集到一起干什么?”
“互帮互助为自己而活啊。仙姑对于我们来说就像真正的仙人一样,给了我们人生的指引和方向,所以我们都叫她仙姑。”
果然又是骗子团伙,专对单纯无知的后院妇人下手。
“你们这组织叫什么名字啊?”
“白莲花。”
“……”
白优记下了,回头让宋从极去掀了这些邪道。
吴氏看出来白优眼底的不信任,拉住她的手说道,“优啊,仙姑对娘很好的,她什么都不图娘的,就希望娘能活得快乐些,是娘身为护法,想为仙姑做点什么而已。你不要跟你爹他们一样,没见识。”
“娘,献祭之事,且先放一放。既然不是她要求的,万一你送过去了人家不喜欢呢?你还不如问问她想要什么,精准送礼反而更好。”
吴氏听了听,也有道理,“嗯,娘听你的。还是优优聪明。”
房间里的男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娘,我们先回去休息吧。向嬷嬷的尸体今天刚送来,咱们这样吵,怕惊了她的魂。”
“对,都怪我。太着急了。”吴氏说着就要跑去看看向嬷嬷的尸骨,转身的时候却因为太急撞到了白优的身上。
白优袖子里的紫薇讳顺势掉了出来,正好落在了吴氏的脚边。
白优急忙捡了回来。
吴氏视线紧盯着她的紫薇讳,“等等,你这牌子挺眼熟的。”
白优眼皮一跳:“嗯?”
“仙姑好像也有一块,做开坛仪式的时候还拿出来过,你这牌子哪来的?你也碰上仙姑了?”
白优愣了一下,“她也有?确定一样吗?”
“是一样的。”吴氏仔细看了看,“就是背后的好像不太一样,当时我还寻思着这么好看的坠牌上哪买一个同款呢。”
“这个呢?”白优指了指上面的聻字。
吴氏越看越肯定,“对,就是这个,仙姑说是血染的,至少也得十年以上浸泡而成,所以外面根本买不到同款。”
正愁没线索呢,居然就送上门来了?
白优忽然觉得这仙姑得亲自去会会了。
“娘,白莲花里还缺人吗?”
“缺啊,一直都很缺的呢,把组织发展壮大,是仙姑毕生的心愿。”
白优灿然一笑,“那加我一个,不如今天娘就带我入会吧……”
第45章 04 仙姑这老太婆真够绝的
天玄司地牢。
阴暗潮湿的走廊里, 宋从极徐徐往里走着。
四面都是铁铸的牢笼,此起彼伏的咒骂呻??吟声。
还有那些不时出现的撕心裂肺的嚎叫透过悠长的走廊蔓荡出来,更添了几分森然恐怖。
天相跟在宋从极的身后, 一边走一边介绍着里面的情况。
“……司主,这个人之前一直负责整条街的扫洒工作,想来打扫这个事情干了也有七八年了。平日也不说话, 身体看上去也没什么大碍。大家都当他是哑巴,所以对他还算关照。偏偏那帮人来劫狱当天,他突然就病倒在天玄司门口了。”
“当时守在外面的人为了救他一时没顾上大门,才让那帮人有了可趁之机跑了进来。”
“这个人应该是和他们是一伙的。那帮人跑了的时候, 他也跟着跑了,但被我们的人给拦了下来。没想到他们居然连天玄司门口都放了眼线,因为这老头儿扫洒的时间太久了,我们之前甚至都没排查和怀疑过, 的确是大意了。”
宋从极神情冷淡地点了点头, 从见过巫师以后, 宋从极就已经把怀疑的范围扩到了更大。
能这样悄无声息隐没在上京,势必所花费的时间就不会短。
往往越是不起眼的角色, 越能探听到想要的秘密。
宋从极之前没有清理,也是为了试探, 让他们故意露出马脚。
所以对于扫洒人的落网,倒是没有太多意外。
宋从极走进来的时候, 被吊在审问架上的男人明显瑟缩了一下。
空气都跟着冷了下来。
魁斗走到了宋从极的面前, “司主,他不肯说背后是谁指使的。”
宋从极看向对面。
男人已经被打得浑身是血,身上几乎看不到一个好的地方。
他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宋从极,却又不敢将怒火发泄到他的身上。
“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宋从极放狠话道。
宋从极眼皮都没抬一下,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
四周在顷刻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审讯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
男人从一开始的凶狠过度到疑惑,再到茫然,最后到害怕。
宋从极始终端坐在椅子上,气质出尘,却又淡漠无情。
一双漆黑的眸子在这阴暗的环境里,散发着幽冷又危险的光泽。
他越是沉默,男人额头上流淌下来的冷汗也就越多。
反倒是男人坚持不住,开口问他,“你为什么不问我?”
宋从极这才缓慢抬眸,“问你什么?”
“……”这话把男人给问倒了。
他们不就是因为怀疑他和那些劫狱的人是一伙的嘛?
不就是想打听那伙人是谁吗?
宋从极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平和中却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传了出来:“茶凉了。”
“???”
天相急忙安排人倒水。
男人更懵了。
“你既然什么都不想知道,为什么不放了我?”男人忍不住问道,“或者直接杀了我?”
宋从极翻动着新泡好的茶杯盖子,根本没理会他。
男人明明都顶住了天玄司一轮接一轮的审讯,可是面对着宋从极的沉默,他却不知为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宋从极越是什么都不问,他就越无法安心。
憋了半天,他忍不住再次开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从极没理会他,反而看了天相一眼。
不一会儿,天相命人拖着几个裹尸袋进来了。
那都是劫狱的人。
虽然没能一网打尽,但至少也杀死了不少。
“司主,人都齐了。”
宋从极点了点头。
男人一头雾水,以为他们打算用这些尸体来威胁他,结果他们居然什么都没问,反而把男人和这些尸骨都关到了同一个地方。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男人再次开口询问。
宋从极语调平和却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意味:“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当即就变了。
颤抖着过去把裹尸的袋子打开。
里面虽然都是那天劫狱的人,却全是他的家人。
毕竟他一直隐瞒的都是单身孤寡的形象,谁也不知晓他有家人。
所以,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或者说,他们是怎么知道男人与这些死者的关系的?
男人把面前所有的尸体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认无误,的确都是他的家人。
再次看向宋从极的时候,他从脚底窜至头顶一股冷意,连带着牙齿都忍不住发起了颤。
不过,还好他儿子逃了,还算好。
男人咬着牙继续沉默。
宋从极无事人似的问天相,“那天劫狱的人全部抓到了?”
天相配合道:“回司主,都抓到了,但是有一个疯了。”
宋从极扫了一眼裹尸袋,虽然没看男人,话却是对他说的,“还差一个吧?”
男人浑身一颤,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还差一个。
那个疯了的人,是他最后一个家人,也是唯一的活口。
他们既然能分辨出这些,那唯一的一个也不会认错。
男人扑通跪到了地上,“宋司主,求求你放过他吧。”
宋从极终于看向了他,徐徐道,“你拿来什么来换?”
男人眼神闪烁,似是还没下定决心。
宋从极起身,准备离开。
男人忽然冲着宋从极大喊道:“仙姑是不会放弃我们的,她是我们永远的神!背叛她的人都只有以死赎罪!”
喊完猛地站了起来一头撞向墙面,当即死了。
用他这条命,来换自己的儿子。
也用他这条命,来为曝光仙姑赎罪。
宋从极脚步顿了一顿,却并未回头,继续往前走去……
*
一炷香后,天相拿着一卷卷宗走进了书房,“司主,这个白莲花是最近一年新起来的一个组织,里面的人都叫这个教主为仙姑。属下查了他之前的行踪,发现他曾去过这个白莲花教的总坛,想必他说的仙姑就是这个教主了。”
宋从极接过卷宗简单地扫了一眼,“这教是干什么的?”
“主要都是些上京的夫人们,教义是鼓动女人自强,有不少皇亲贵胄都是他们的教员,才成立短短一年的时间,据说成员已经破万了。”
“而且,这白莲花教有个特别奇怪的习俗。”
说到这里,天相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这仙姑特别喜好男色,据闻每个入会的教员,都会提供各种男人给这仙姑享用,俗称开光。被她开过光的男人,被誉为拥有纯净阳气的男人,能带给任何女人好运。所以有一些教员甚至将自己的男宠或者丈夫,献祭给了她。”
“……”
魁斗在旁边听得一口老血,“现在的女人怎……外放成这样了?”
宋从极却已经皱起了眉,“都有哪些成员?”
天相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宋从极,“听闻淮安侯府吴氏……乃是这仙姑的护法。”
宋从极:“……”
魁斗已经惊住了,“白小姐不是懂这些的嘛,怎么还能让歪门邪道给骗了。”
天相:“属下去收集资料的时候,听淮安侯府的人说,白小姐也入会了,说是要去学学怎么给男人开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