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优怔住了,第一次看到情绪极少外露的他生气。
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耐心地解释了一下,“我有解药的,而且我都想好了,盛帝真要对我做什么,我会杀了他,然后天玄司另拥新的帝王上位。”
“……”你可真敢想。
白优感觉昏沉开始加重了,尤其这脑袋,沉得脖子都要架不住,只想往旁边倒,面前的宋从极一下子都出现了两个,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柔如暖阳。
白优不由自主地往暖阳宋从极这一边靠了过去,“你放心吧,我一直都很惜命的,没把握的事情我从来不做,我知道你在我附近,我才敢这么莽的。”
“……”
“而且我运气也很好的呀。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呢。况且,还有人帮了我。”
“谁?”
“一个宫女,我觉得挺眼熟的,但是不认识。你们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就只有盛帝和那小太监?”
“嗯。”
“那看来这小太监是那宫女弄进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样偷偷帮我们。”
宋从极本来想让她仔细说一下那宫女的样貌,但低头忽然发现白优一直在往他身上靠,顿觉不对,
宋从极:“你中媚粉了?”
白优:“我吃过解药的,没事啊。”
宋从极:“你的脸很红。”
白优:“……”
糟了。
白优忘记一个事情了。
这解药吃完……会醉。
而且,药效发作的比较慢。
一旦发作起来,就跟喝了几斤老白干一样,醉的昏天暗地。
算了算时间,正好是这会儿。
她就说怎么感觉昏昏沉沉的,面前都有重影里。
白优本来想坚持一下的,但醉得厉害,已经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到宋从极的身上了。
“白优!”宋从极浑身僵硬地愣在原地。
夜晚的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有些冷,白优往身边的暖阳身上挤了挤,伸出手就摸到了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嘀咕了一句,“宋从极……你好辣啊。”
“……你不要东拉西扯,我跟你说正事呢。”
宋从极强行把白优推开,看到她双眼迷离,显然一副醉酒的模样。
“你怎么醉了?你喝酒了?”宋从极凑近她闻了闻,却一点酒味都没有。
“没有。”白优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是解药……副……作用。”
“……”
白优又靠了过去,此时,已经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了,手嚣张地在他怀里乱抓,“……不知道没有辣椒皮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
宋从极为了不让她乱动,只好抓住了她的手。
白优消停了一会儿,忽然又醒过来冲着他咯咯咯的笑。
宋从极:“你又想怎样?”
“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
“没有。”宋从极不想跟醉鬼说任何公务的事情。
“那我有……”白优冲他的耳畔说起了悄悄话,“我有一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宋从极的耳根立马就烧了起来。
喉结轻滚,不自然地往旁边挪了一点。
“其实……我不是白优……”
宋从极挑眉看向她,“那是谁?”
“你的未婚妻呀。”白优说完又开始笑了。
“……”
白优发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因为手被他束缚着,只能不满地用头撞他一下,“你不信是不是?”
那股揪心的感觉又一次占领了心口的高地,宋从极不停告诉自己,他已经有妻子了,不该对白优有多余的想法,明明知道她已经醉了,却还是认真道:“我们已经退婚了。”
“不是,我真是你未婚妻。我是……”
“你靠近些啊……不然怎么跟你说悄悄话啊。”
宋从极的呼吸一窒,紧张起来,挪了一点过去。
“我跟你说啊……其实……我是……是……”
第64章 23 时霓,是用她的命,换的你……
秋日朝阳透过窗台爬上了床榻, 带着些许凉意的日光不一会儿就把床上的人给叫醒。
白优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发懵的状态,看着熟悉的环境半天才想起来, 这是她家。
但她记得昨晚是和宋从极一起在马车上的,怎么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尤其这头, 晕得堪比宿醉。
看来这解药还得再改版一下。不然下次醉后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叩叩叩——
有人敲门。
白优嘴都没张开,外面的人就直接闯了进来,“姐,你起了没?起了没?哦, 你起了。”
白优:“……”
白潇一脸激动地挤到了她的旁边,“你跟姐夫是不是差不多了?”
白优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不要乱叫,什么差不多?”
“昨晚可是他把你抱回房间里来的, 你不记得了吗?”
“……”她居然醉成这样了嘛?
“我昨天有点情况……不便走路。”白优斟酌着字句解释了一下。
白潇压根不信, “姐, 都一家人你还糊弄我,你昨天一直拉着姐……宋司主说你是他未婚妻呢, 人家不答应你都不放人走。”
“……”这破解药还不如不吃呢。
“除了这,我还说什么没有?”
“好像说你不是白优。”
白优心里咯噔一声, “还有呢?”
“……没注意听。”
“……”
白优头更疼了,她该不是借着醉意不该说的都说了吧?
那样的话……就太要命了。
白优本来想休息一下的, 但让白潇这么一说, 她觉得现在非常有必要去找宋从极见一面。
白优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白潇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姐,你要去哪儿?”
“我……出去走走。”
“你找我打听的事情你不听了?”
白优又坐了下起来,“碎花鞋的?”
“对啊, 我给你问到了。”
白潇一副劳神在在的样子,“你想要找的这鞋子说真的,这审美别说上京没哪个大家闺秀会穿,就连那些偏远地区的大户人家小姐也不会穿。那一朵叠加一朵的碎花,花里胡哨的颜色,土到爆了好嘛。也就那些上位的丫头啊,民间的那些小姑娘会穿这种。”
“……”
“据说当年丰逦娘娘刚入京那会儿就穿的这种鞋子。因为她受宠,大家还以为陛下的审美变了,喜欢这种丫鬟才喜欢的东西,纷纷效仿穿这同类型的。后来丰逦娘娘可能在上京大环境的熏陶下改变了,再也没穿过这种鞋子,但是跟了一段时间风,实在也觉得太掉价,就没人再穿了。”
“姐,难不成最近这鞋子又开始复兴了?”
白优忽然想到了什么,来不及跟白潇废话,当即去天玄司找宋从极去了。
宋从极此时正在处理公务,看到白优火急火燎地赶来还有些意外,按她昨天那情况本以为她要休息几天的。
他本来也想借着这几天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尽量与她保持回最初疏离的相处里,没想到她一来,他就瞬间破防了。
那种由心底滋生蔓延出来的喜悦,理智根本压都压不住。
他现在已经到看见她都会嘴角上扬明显开心的地步了。
宋从极深深觉得自己这样下去太过危险,故意往一边坐,和她保持距离。
白优却没察觉到他的回避,紧挨着他身侧的椅子坐下,“从极,我发现一个特别大的问题。”
宋从极对这无比亲密的称呼有片刻的愣神,想到两人之前拉钩,他承诺过不躲她的话,怔了怔,还是没有挪开,敛眉看向身旁。
白优:“我觉得陛下好像在故意隐瞒什么。鬼儿子的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嗯。”这一点宋从极也发现了,绝命煞关系着他的未来,但是他居然也能就这么算了,势必是不想让他们再查下去。
“我觉得关键在丰逦身上,我们得想办法撬开她的嘴才行。”
“她如今已被打入冷宫,你有何打算?”
白优离他又近了一些,“你有没有想过,此丰逦非彼丰逦?”
宋从极顿了顿,瞬间会意,“你的意思……宫里的这位并非真正的丰逦?”
白优点了点头,将在宫里遇到碎花鞋的事情和白潇的调查结果一并告诉了他,“丰逦是县令之女,按说也是一个大家闺秀,但美人在骨不在皮相,她即便在宫里处处举止得体,表现的再好,也终究和从小培养,刻在骨子里的习惯状态有区别。尤其是在审美。”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的柔弱与面相并不匹配。”这一点上白优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毕竟她是魂穿过来的,总不至于丰逦也是吧?
但是那天她出手打丰逦的时候,她又偏偏一副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那模样又不像是假。
有时候当一个假人当的太久,久到自己都信的时候,面相也是会出现偏差的。
所以,白优并不敢完全确定自己的猜测就一定正确。
宋从极当下了然,丰逦本就和那些经过层层选拔筛选出来的妃子们不同,是盛帝从外面带回来的人,她被调换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我这就派人去她老家一趟,将她家里的人请到宫里。”
“嗯。”
宋从极安排天相亲自出去找丰逦的家人进京。
等安排好回来的时候,白优还坐在原地等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从极:“还有别的?”
白优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紧张,故作不在意道,“我这媚粉的解药吃了以后会醉,会说胡话,昨晚我说的那些话……你别当真哈?”
宋从极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哦,你指哪些?是你不是白优的吗?”
“……你看,都跟你说是胡话了,你怎么还记着。”
“也许……是真的呢?”
“怎么可能,你喝多了还会说自己是小辣椒呢,这是真的吗?”白优急忙给自己打圆场。
宋从极不为所动,“我不会喝多。”
“……那不然我给你点媚粉,再给你点解药,你试试?”
“……”
白优偷瞄着宋从极,这可太危险了!
她昨晚到底都说了些什么玩意儿啊!
白优这会儿让他吓得一个字都不敢再问了。
宋从极总能把自己的情绪隐藏的特别深,白优根本看不透,但是她不敢冒险去套话了,万一被反套路,那一不小心就真掉底了。
白优决定装傻到底,胡乱编了个理由就又撤了。
而在宋从极找回丰逦家人期间,他们也不便轻举妄动。
但谁都没想到,已经被打入冷宫的丰逦,能在几天后又重新复宠。
后宫本就是这样,盛帝的喜好轻而易举地就决定了一个人能在后宫走多久。
复宠的丰逦虽不是贵妃,却也很快就恢复了妃位。
白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觉得……离谱。
盛帝当年好歹上位史也是充满了血腥和残忍的,怎么忽然人到中年就开始变得感情用事了?
白优越想越觉得盛帝和丰逦之间不对劲。
不过,很快……宋从极便已经确定了她的猜测。
深夜,宋从极来到了她的院子里。
“丰逦的母亲我已经安排到了她的宫里伺候。”宋从极一见面就说起了公务。
白优紧张道:“怎么样?”
“她并没有认出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
“果然,她是假丰逦。”
宋从极点了点头,“自从她被带回皇宫以后,宫里的赏赐虽然每年都发下去,但是家属是无法进京看望的。”
“也就是说家属们也不知道宫里的丰逦已经掉包了。”
宋从极点了点头。
白优:“这就怪了,陛下不是外巡时住在县令家的吗?”
宋从极:“也有可能从一开始陛下所住的,就是假的县令家里。”
白优:“……”那这就玩的太野了。
没想到丰逦竟然这么难对付。
如果从一开始就是骗局的话,那么这一切也都能说通了。
白优:“可是现在有着盛帝的偏袒,我们要对付她并不容易,除非我们能证明那些绝命煞就是她干的,或者证明她就是斗篷人,否则,恢复宠妃的身份不过早晚而已。”
宋从极完全没放在眼里,淡淡笑了笑,“不难。”
“?”
“紫薇讳不是在你手上吗?”
白优一怔,瞬间懂了,她都忘了当初斗篷人出手就是要来抢紫薇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