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错作替身后他哭了——璃原风笙
时间:2021-09-29 08:53:17

  不知道哪儿发出“滋滋滋”的响声, 一阵刺鼻的焦味, 想象中天崩地裂般的炸裂声没有如期而至。
  大家缓缓地,缓缓地从膝盖里探出了头, 小心地往外张望。
  只见太子殿下已经成功抢夺了闵宴北身上的黑丹,把其拽了下来, 并且那颗燃着了的黑丹,已经被他强势摁灭在掌下。
  那些滋滋的响声和烧焦的气味是从他掌心传出的。
  “天澈!”长翎站起, 大声地朝他的方向喊了起来。
  此时闵宴北被撞得躺倒在地上, 一旁躺着闵天络。
  闵天澈把一串串黑丹挂在了自己脖颈,猛地从旁边的闵天络腰间抽出了长剑,发狠似的往闵宴北胸口刺去。
  “噗嗤!”一声利器穿透皮肉的声音,利剑已经穿过闵天络的胸膛直入闵宴北胸口。
  原来刚才闵天澈举剑发狠的时候, 闵宴北一把将旁边的人拉过了面前,剑才会一下子贯穿了两人。
  闵天络的眼睛大睁着,身下的闵宴北早已没了声息。过了会儿,他虚弱地笑了,朝闵天澈笑着笑着,又呕出了一大泡鲜血。
  “哈...哈...哥...你终究还是...欠...欠了我的命...”
  他的呼吸越来越艰难,大口大口喘息着,却始终在笑。
  “你是不是以为...当年我是为了你...说服了父皇...用...用传国玉玺换你回来?”
  “你以为...我真的在意你?对你好吗?”
  “别...别做梦了...这世上...没有人会爱你...”
  “就连...就连你喜欢的姑娘...喜...喜欢的...也...也是我...”
  他又呕出了一大泡血,看起来已经撑不下去了。
  闵天澈始终定定地站在那,眉眼霜冷,看不清什么情绪。
  “以前孤会嫉妒你,嫉妒得发狂。但是,从现在开始,孤不会了。”
  男子浑身如浴血,站立在那里,微微俯瞰下方的人,高大的身影就一整个笼罩起人来,背光之下就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大山。
  “这样的你,孤现在还看不起了。”
  是啊...以前他总是认为,弟弟闵天络是所有人的焦点,他善良温厚浑身都是光亮,高高在上,而他卑鄙低劣宛若一抹最肮脏的污泥,人人都唾弃在下。
  但是,他身边却有个姑娘会抱着他,同他说,他其实骨子里是个好人,她让他,再也别去装坏人。
  “哈哈哈...哈哈哈...”胸口插了利刃的闵天络却嗤嗤地笑了起来,笑得鲜血滴滴答答涂满了一地。
  “你看不起我...难道我还会看得起你?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这辈子会过得这么痛苦吗?!”
  他突然发了狂似的,一激动,脏器牵扯着利刃,立马又有大把大把的血从喉咙涌出。
  “我这病恹恹的身体...你可知道小时候...我躺床上病得下不来床时...无时无刻不遭受病痛折磨时,我有...多么地痛苦吗?”
  “我们是孪生的...可为什么...只有你能拥有健康的身体?”
  “你以为你被废后带走...代替我到东昭当质,很苦吗?可你知道真正苦的谁??你试过从出生开始...就一直不断不断地被病痛折磨...五脏六腑疼得翻滚,疼到极致甚至后悔来当人了,总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的滋味是怎么样的吗?!!”
  “可你又怎么会知道呢??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母妃又怎么会难产??又怎么会服下那些药??是你...是你欠我的!!”
  说到这里,他双眸猛地睁大,狂呕出一抹血后,身体就静止慢慢冰凉了。
  周显宏默默地走过来,扯了一块白布,往下一扬,把那二人盖了起来。
  “七殿下,安息吧。既然痛苦了那么久,也是该上路了。”
  周显宏语气淡淡地一瞥,盖完布他就走开了。
  长翎立马走上前来,把手伸进了闵天澈手里,牢牢地握紧,生怕他难过。
  “天澈...”她犹豫了一下道,“不管怎么说,他那样对你是不对的,你即便是有错,可你也努力地、认真地去赎过罪了...而且...也不是没有爱你的人...”
  闵天澈回头看着她,眼里的孽气未散。
  长翎伸手摸了摸他左耳边在逐渐变平的拴马桩,用指尖轻轻地按压下去,道:
  “我爱的人不是什么长得像闵天络的人,我就喜欢闵天澈,喜欢天澈的坚强隐忍,喜欢他的博闻强识,喜欢他夜里恢复成自己时在大石头上给我刻下的所有鼓励的话,告诉我侯府的人不值得我善良去对待,我应该对自己更好,喜欢他差一点酿造大祸时,依旧肯听我的,悬崖勒马,重新做回好人...”
  说着说着,闵天澈暗沉的眸眼里,戾气一点一点地消散,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她轻轻抹了抹他受伤的地方,附耳在他的胸膛,听见他顽强般强而律的心跳声,她擦了擦眼泪,踮起脚尖,轻轻地凑到他的唇边,印下一吻。
  “幸好你没事,以后,我只想和闵天澈一起,你让天络永远地离开,好不好?”
  话刚落,他左耳边的那条小肉柱就肉眼可见地,彻底消平了下去...
  ·
  大昭恢复国号的那天,也是新帝登基的日子,同时,也是立后的大日子。
  万顺和东昭已经成为历史,闵天澈登基为昭明皇,赵长翎为明贤皇后。
  无尘、周显宏等人在一统大昭上立下战功勋勋,一个被封太宰,一个为建国皇侯。
  登基典礼当夜,长翎才正式同天澈同宿一宫,这天夜里才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于是,昭明皇早在这一夜之前,就费尽心思让人布置宫殿了。
  话说,不管是大昭还是万顺,从来帝王和帝后就是分居两宫的,但昭明皇登基后,便开始废弃自己的万寿宫,不管是起居还是议事,都一律留在皇后的蓬莱宫。
  而更大的问题是,皇后的蓬莱宫从洞房花烛夜之前开始,就被他下命刷成了湘妃色。
  这会儿长翎身穿一身绣凤金鸾大红曳地婚袍,头戴九鸾凤冠坐在正殿的龙榻上,等待夜幕降临时,她的夫君从喜宴上过来。
  可她没等多久,外头还有太阳,闵天澈就回来了。
  “陛下?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宴席还没开始吧?臣妾现在夜里没那么快睡着了,您不必这么着急赶着呀。”
  长翎笑得酒窝深深,十分甜美。
  绝无仅有的七瓣七色花,原来就落在枣京紫檀山,那天掉下来掩埋东昭皇的泥土里,后来被苏清寒路过时惊喜地发现。
  尔后,服用过七瓣花的长翎,如今不至于天一暗下来就昏睡了。
  闵天澈坐在她身旁,失神地抚上了她微微泛红的双颊。
  “孤为什么要去陪那些人饮宴,孤的皇后还在里头呢。”
  长翎见他还是一副桀骜高冷的模样,不禁好笑,但同时也觉得很甜蜜,她轻轻地挽起了他的手,把头靠在他宽阔的肩膀。
  “那...陛下您...”
  因为睨到他显然不悦的眼神,长翎立马抱歉道:“啊,好嘛,对不起,我又忘了。”
  她立马改口道:“天澈,你的脚才刚好,今天走了那么多路,还祭天又那么多繁琐事,累不累?累的话要不...”
  男人晦涩的目光投过来,“你不愿意的话...没关系,我能等。”
  长翎愣了愣,意识到这男子又是自卑心作祟,遂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地把吻送上去。
  等到二人都亲得难舍难分,唇瓣红肿,长翎才目光迷蒙地退下来,平息地怨怪他道:
  “你老是这样,是故意的吗?”
  “不都说了我喜欢的是你原来的这个样子吗?陛下,你是不是在故意装可怜的!”
  长翎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唇,不满地嘀咕道。
  “叫天澈。”闵天澈哑着声,始终执拗道。
  长翎又轻轻依回他怀抱,撒娇:“天澈,我今晚想去看星星看月亮。”
  自从赵长翎能在夜间活动以后,就天天拉着闵天澈要去看星星看月亮,而他也依她,有时候他处理事情处理得晚了回来,见她已经在院里看星星看睡着了,他也会解下衣袍盖在她身上,拥着她陪着她在星光下歇息。
  尽管今晚早该圆.房了,可长翎一撒娇,天澈还是忍不住依了她。
  步出宫门的时候,他还贴心地替身旁的人儿拢好了披袍。
  一旁的李公公担忧地凑到他身旁道:“陛下,您今晚该与皇后娘娘...修成正果了,娘娘再不梦龙有兆,朝上那些大臣又该催促您广纳后妃了...”
  闵天澈皱眉不悦地瞪了瞪他,示意他住口别说。
  说来闵天澈这个千秋万代一统两国的君王,在他的皇后面前也有够窝囊的。
  人都拥着睡了一个月了,天天夜里看星看月亮,也不知道看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出个孩子来。
  李公公甚至还开始打算,干脆就把皇后娘娘的养父养母新抱养的孩子,小耀儿送进宫当皇子算了。
  反正他家陛下性情极度孤僻,除了皇后娘娘,这辈子哪怕不当皇帝,也不肯接纳别的女子进宫。他家皇后娘娘要是不让他家陛下亲近,那大概率这辈子不会有皇嗣了。
  今夜的观星席设在碧玉湖的水榭上,通往水榭有一道弯弯曲曲的点满了湘妃色绉纱灯笼的水榭桥,一眼望去暖融暖融的,唯美至极。
  长翎依靠在他肩膀,望着湖上缓缓移动的湘妃色水灯,笑得很开心,眸里像容括了万千盏星灯璀璨。
  不多时,她就仰起头,凑近天澈的耳朵轻声道:“天澈,你把人撤退下吧。”
  闵天澈听她那么一说,心情有那么几分紧张和跃动,不过很快又绷直了唇,把仅有的几分心思压了下去。
  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等人都退下后,水榭上剩下帝后两人,长翎才小心翼翼地把藏在水榭边台底下的木匣移出来。
  天澈见状,也过去帮她一块儿移出。
  里头是一块块烧得焦黑的石头。
  闵天澈不明所以,皱着眉看向了长翎,用指尖替她把她不小心染上脸颊的黑灰擦拭掉,又拉着她的手用巾帕沾些许湖水,把她一双染得黑漆漆的白玉小手擦拭干净。
  长翎看着锐气过后,如今越发稳重和温柔的他,已是一个恩威并重的君王了,她觉得那样的他越发好看,于是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忍不住凑上前去,轻轻地亲了一下。
  尽管他们已经亲吻过多次,但是每一次长翎主动亲他时,他都无一例外会眼神一愣,继而放光放亮,喜不自胜但又极力掩藏的样子。
  看得长翎忍不住想继续凑过去亲。
  “你不看看我这一个月来,都在忙着找些什么吗?”长翎指着木匣里焦黑的石块,笑着提醒他道。
  闵天澈拂开玄袍,用衣袍紧紧地裹住她,替她挡了些夜风,音色沉稳好听道:“你这段时间隔三岔五往外跑,就是去找这几块石头?这是什么石头值得你这么宝贝?”
  长翎觉得他的体味冷冽中带着松木香,格外好闻,忍不住又挪了挪身子,贴紧了他。
  “就是从陇南山,以前你给我搭建的木屋附近找来的,幸亏能找得着,那里的东西大部分被烧没了,没想到我刻了字的这些石块竟然保存在废墟下面。”
  “天澈,你知道我为什么明明那么喜欢跟你亲近,这段时间却总是找理由没跟你圆.房吗?”
  见她一个姑娘家明晃晃地在他面前提这种事,天澈反倒觉得局促起来,喉间禁不住吞咽,揽着她细胳膊的手都像一触即燃似的,分外地敏感和暧.昧。
  长翎对他的敏感一无所察,反倒是握紧了他的大掌,将纤纤十指揉进他粗粝的指间,和他紧扣起来,把头偎在他胸膛处。
  她这每一个动作和姿态都要命得紧,闵天澈已经觉得十分危险了。
  “长翎...”他声音低沉道:“如果...你还没准备好的话...请不要...”
  “说什么呢?”长翎弯眸,俏皮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我天天光看着你,就很有意思吗?光你一个人在忍吗?”
  “我还不是怕你还在认为,认为我骗你,认为我喜欢的不是真正的你吗?那现在我把证据带来,我清白了,然后...”
  长翎突然站起伸手扶在他肩膀上,双膝抵在他两侧。
  “然后今天晚上我们再来完成我们该完成的事。”
  闵天澈沉着眸,定定地看了她许久,好不容易抽回些理智,想起她说的事。
  那些石头。
  他竭力压住了自己的心跳,过了良久才舍得把长翎抱下来,然后深吸一口气,过去翻动那些烧焦的石头。
  “幸好当年我刻下的字迹还在,不然,这事情还真的有口难辩呢,你说是不?”
  长翎在他身后背着手,眨了眨眼俏皮地道。
  水榭上柔融的光烛映照在焦黑的石头上,只要用手轻轻抚挲,就能觉察出来上头少女用娟秀的字迹,一笔一划在上面刻划。
  他逐块石头逐块石头地翻动着,每翻动一块,唇角的弧度就上扬几分。
  当时十四岁的赵长翎在石头上刻划的字,是留给夜里那个,专给她刻写留字的闵天澈的。
  “嗳,你这个奇怪的人。有什么话不能白天的时候跟我说啊,非要在岩石边给我留字。”
  “好奇怪啊,明明知道你到了晚上,给我刻的话都傲慢又失礼,可又偏偏,很想见晚上的你一面,很奇怪的想法是不是?明明都是你嘛...”
  “喂,我为什么惹你生气啦?是不是因为,我告诉你,夜晚的你比白天的你更有趣?”
  “我觉得我越来越奇怪了,我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夜里不睡觉,会不停给我刻字的你了...”
  翻到最后一块石头,那块石头上刻上了时间,恰好是,长翎成功闯出瘴气树林,找回了侯爷爹,临走前刻下的。
  “我好难过,以后再也不能收到你夜里给我刻的字了,我喜欢你,我确定,我喜欢你。”
  “所以,我会答应你,回去侯府,努力争回一切属于我的东西。我相信你跟我说的,静待时机,我一定会回到我想去的地方。”
  “我回去了,对了,你托我照顾的孪生哥哥,我这辈子拼了命,都会让他幸福快乐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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