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安一怔,可还不等他缓过神来,宋引玉已经又果断地在亲吻了他的眼睛,鼻梁和唇。
亲完以后,她脑子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她要干什么。
她立马高兴地宣布:
“我要圆房,不睡觉,我们圆房来生小娃娃。”
她声音响亮,说得比刚刚还大。
谢临安这次却没在捂她的嘴,也明白过来,今日小姑娘缘何要饮酒了。
他的眼睛瞬间柔和了下来,在她的额上轻柔地吻了吻,谢临安声音微微喑哑地说:
“好,圆房。”
屋内忽然弥漫出了暧昧的气氛。
宋引玉恍惚地看着面前的人,感受着他滚烫的呼吸,心脏突的剧烈跳动起来。
像是快要跳出来一样,无端地让人心慌。
宋引玉呆呆的没了反应,然而在两人倒在床上,谢临安轻压着她时,她蓦地开口说道:
“夫君,我有些怕,你哄哄我好不好?”
她声音可怜兮兮的,谢临安动作一顿,看着小姑娘眼神朦胧,带着慌乱,显然此时她还处于醉酒状态没有清醒过来。
这边直接说明她的惧怕是出于本能,谢临安心疼了。
他忙起身,道:
“莫怕。”
他抬手理了理宋引玉鬓边乱了发丝,然后轻拍着她,再次说道:
“莫怕。”
宋引玉心跳还是没停,她有些难受嘤咛了一下,随后她扁扁唇,委屈地说:
“不是这样哄的。”
谢临安闻言停下了动作,温柔地问:
“那窈奴,要怎么哄?”
宋引玉想了想,脑子里回想起了小时候爸爸背自己做飞机的模样。
然后兴高采烈地说:
“我要坐飞机,你背我坐飞机。”
谢临安一时间愕然,何为坐飞机不懂,可是背他懂。
醉酒的宋引玉作得一套一套的,说话间,没给谢临安反应地时间,已经起身做好了准备,对谢临安说:
“你转过去背我,我要坐飞机,我要坐飞机。”
一向对宋引玉有求必应的谢临安突然感觉有些头疼。
然而在宋引玉一再催促下,他只能转过身去,任由宋引玉趴在他背上。
宋引玉掉在他脖子上,摇了摇,说:
“快起来,飞机要飞了,快起来。”
谢临安认命地背起了宋引玉在屋子里稳稳地走了起来。
可就这样她还不满意,一会儿嫌速度慢了,一会儿嫌速度快了。
还要谢临安跟着她的指令来,要在她说飞了,才能加快速度,不然不能加速。
幸好谢临安明日休沐,便依着小姑娘,背着她在屋内,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地走了起来。
高兴地宋引玉咯咯直笑。
她高兴起来,就胡乱地亲着谢临安的侧脸,美其名曰为奖赏。
谢临安看她高兴,到后面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他哄起人来,没个度,便一直背着,走着,直到夜深了,还未停下。
因着闹得动静大了又晚,期间秦嬷嬷都起身来瞧过,可透过门缝看小夫妻恩爱的模样她又笑着关上门。
然后跟担心的阿月说到:
“大人和夫人一个愿闹,一个愿哄,咱们别的没眼色去了扰他们。
走吧去睡了,他们累了自是会歇下的。”
秦嬷嬷阅历比阿月足,看过听过不少因夫妻失和,后宅不宁的。
像她家夫人和大人这么恩爱的属实少见。
夫人身体不好,能在谢家被养得如此精细,又得夫君疼爱。
这是好事,这是掉福窝里了,做什么要阻。
秦嬷嬷把不放心的丫头都赶去睡了,才回了屋。
而没人打扰,宋引玉这一闹闹到半夜,才慢慢在谢临安背上睡去。
她身上沁着果酒的香气,自顾自地睡得香甜。
谢临安察觉到了后背没了动静,轻声唤了两声知道人是真的睡着了,便小心地把人放上床。
最后他吹熄蜡烛,屋内陷入一片黑暗,慢慢睡去。
第二日天光大亮,快要到用午膳的时间,宋引玉才醒来。
她一睁眼刚一动,就觉得头疼得厉害。
宋引玉倒吸一口气,而后提着声儿喊到:
“阿月。”
她的声音有些哑,喉咙干涩,嘴里都像没味一样,很不舒服。
阿月匆匆走来,掀开床帐,道:
“夫人醒了。”
说着她又扭头对阿星喊了一句:
“阿星,把醒酒汤端来。”
而后她又伸手扶着宋引玉坐起身来。
宋引玉捂着脑袋皱紧眉头,半闭着眼,等缓过劲儿,她才问到:
“我这是,怎么了?”
阿月愣了下,没忍住笑了一下说到:
“夫人,您不记得了,昨日你饮酒,喝醉了?”
宋引玉倏地抬头看她,有些不可置信:
“我喝醉了?”
阿月点头:
“嗯,怕您少喝点,您不停,将整整一壶的果酒都喝完了,可不就醉了吗?”
还不等宋引玉往深了想,阿星端着醒酒汤来了。
“夫人,来,喝了醒酒汤,头就不疼了。”
宋引玉接过碗,慢慢喝了起来,这时阿月又说到:
“您昨晚折腾了大人一晚,幸而大人性子好,不然您可要挨训了。”
宋引玉喝着醒酒汤,听阿月这么一说,昨晚的事,突然跟放影片一样,一幕一幕重新出现在脑海里,无比的清晰。
待宋引玉真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狗后,汤直接呛进了喉管里,她猛的咳嗽起来。
手里的汤顿时撒了她一身。
阿月和阿星见状连忙手忙脚乱地给她拍背,擦衣服。
“夫人,您慢点,慢点。”
宋引玉一边咳,一边为昨晚上的事感到窒息。
她现下十分痛恨,为什么她昨天要喝酒,为什么要喝醉,为什么喝醉了不让她直接断片儿。
还要记得那些羞耻的事情。
等宋引玉咳嗽停下的时候,她满脸通红,眼角沁着泪。
眼里更是后悔痛恨,复杂地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一锤床,后悔得捶足顿胸。
什么要洗脸,要圆房生小娃娃,还要坐飞机,这都是什么事啊?
昨天晚上那个人绝对不是她,绝对不是她。
或者说,她现在是还没睡醒,都是做梦。
她的重新做梦,不能做这个噩梦。
对,不能做噩梦。
宋引玉一边念叨着,一边在阿月和阿星错愕的目光下重新躺回了床上,用被褥从头盖到尾藏了起来,然后闭上眼睛。
催眠自己这只是个梦,昨晚上那个傻了吧唧的人绝对不是她。
第58章 自打回想起……
自打回想起自己醉酒做了什么后, 宋引玉差点没当场猝死。
宋引玉上辈子喝过酒,但从没喝醉过。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喝醉了会是那副德行,一个酒疯子。
如果知道, 打死她,她都不会喝酒的, 并且发誓这辈子都滴酒不沾。
宋引玉把自己藏在床上, 大有死都不出来了架势, 自欺欺人地开始逃避。
阿月和阿星哄着劝着,都没把人劝好,最后没法子, 只能去找谢临安了。
谢临安来时,看着床上蜷成一团的人,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他走上前坐在床边,挥退了屋内的其他人。
待人都走光后,他方才开口唤道:
“窈奴。”
躲在被褥里的人听到他的声音一抖,接着将自己蜷得更紧了。
宋引玉面色有些扭曲,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谢临安了,阿月她们把他叫来, 这不是又叫她社死一遍吗?
她一想起昨晚跟谢临安撒娇卖乖,又作又矫情的二傻子是她自己, 她就恨不得掐死自己,顺便挖个坑埋了。
宋引玉想着, 把被褥压得更紧了, 额头都出汗了,也不透一点缝隙。
谢临安见状,沉吟片刻, 大约知道了宋引玉因何这样。
小姑娘面子薄,想来是对昨晚之事耿耿于怀,过不去吧。
劝怕是劝不动的,想了想,谢临安只字不提醉酒之事,转而说起另一事道:
“窈奴,我近日新得了文朴先生游记的下册,可要随我去书房看看?”
宋引玉拱了拱身子,没动。
虽然她心里是有些心动的,但还是稳住了。
当初那本游记她早看完了,但看完后,她才文朴先生的游记一共有上下两册。
谢临安手里的那本只是上册,下册却还不知道在哪儿。
得知这一事实后,宋引玉是心痒得抓耳挠腮。
就跟她以前看小说只看到一半就没了,结局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感觉一样,怪折磨人的。
后来谢临安得知她真喜欢这本书时,便多方打听,才在近日得了下册。
然而就是想了许久的书,都没把宋引玉给引出来。
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出来,人也没吭声。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
谢临安又道:
“圆房一事……”
话还未说完,躲着的人动了动。
宋引玉竖起了耳朵,然后这里别扭地又想起她干得蠢事。
可不就是为了圆房才作死喝得酒吗,然后成了那幅鬼样子。
宋引玉脸色掐了掐手心,然后道:
“你先出去吧,我头疼再躺会儿就起来。”
隔着被褥,她的声音有些瓮,可人总算是说话了。
谢临安一时拿不准,她的头是真疼,还是只是用这个法子支走他。
不过他仍然蹙眉问到:
“头疼得可是厉害?可要叫庄大夫来?”
宋引玉摇摇头,可想死外面的人看不见,才闷声说:
“不用,我躺会儿就好。”
谢临安见宋引玉实在不愿出来,一时间有些头疼,只是又不好勉强,便道:
“若是疼得厉害,就叫庄大夫来,切莫讳疾忌医。”
宋引玉应下了:
“好。”
随后屋内安静了下来,宋引玉隔着被褥不知道谢临安走没走,这个人有时走路没声音,她一时间拿不准。
隔了一会儿,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被褥里不通气,又闷又热,她刷地一下掀开,坐起身来。
可刚喘了两口气,就和谢临安含笑的眼眸对上了。
她呼吸一滞,差点闭过气去。
谢临安却见她满脸通红,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发丝黏在了上面,模样看起来颇为狼狈。
他起身入了内室,拧了一张湿帕子出来。
重新坐到床边,谢临安伸手替她理了理发,然后用帕子轻轻擦掉了她额上的汗珠。
宋引玉瞄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躲闪。
谢临安见状笑了一下,待宋引玉脸上的红晕消退不少,呼吸也平稳下来后,他接着之前的话题说到:
“圆房一事,草率不得,我让秦嬷嬷备了些东西,你若是有什么缺的,可跟她说,让她一并添上。”
怎么又说到这来了?
不过谢临安的意思是要今晚与她圆房吗?
想到这,宋引玉心跳漏跳了一下,咬了咬唇里的嫩肉,她干巴巴地说:
“哦。”
说完她垂眼扣了扣手指,脸上刚刚降下的温度,像是又重新升上去了。
谢临安放下帕子,用手理了理她稍显凌乱的头发,问到:
“头还疼吗?”
宋引玉木愣愣地抬眼看着他,而后老实地说:
“有点疼。”
谢临安眉心处又起了褶皱,他道:
“让人煮碗醒酒汤来,喝了就不疼了。”
宋引玉抿抿唇,小声说:
“阿月煮了,我喝了两口。”
谢临安一顿,以为她是嫌弃醒酒汤的味,毕竟那味道极是难喝,谢临安便很是不喜。
迟疑了一下,他正要开口劝上一劝时,却恍然一见,她前面衣襟是湿的。
他当即说:
“我让人进来先服侍你更衣,衣衫湿了小心着凉。”
说罢便要叫人,宋引玉垂首一看,果然寝衣湿了大块,闻着还有醒酒汤的味道,而里面的小衣若隐若现。
她脸红得更厉害了,忙用手挡了挡,然后乖乖点了下头。
谢临安是真忧心她,当即起身便要出去了。
宋引玉却是赶紧叫住了他,谢临安脚下一挺,目露疑惑看她。
别扭了一会儿,她扣了扣手指,然后鼓起勇气对着谢临安十分诚恳地说到:
“我昨晚不是故意,闹腾你的。我喝醉了,神智不清醒,控制不了自己,对不起。”
本来谢临安顾忌着她的面子不提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可宋引玉把人折腾得那么晚才睡。
她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又怕谢临安觉得她不稳重闹腾得紧,与其给自己留个疙瘩。
还不如说开了,虽然还是挺难为情的,但总比她一个人胡思乱想来的强。
谢临安听得她的道歉,怔了一下,却是笑了:
“傻姑娘,你我乃是一体夫妻,不用与我这般客气。”
说着他拍了拍宋引玉的头,神情里有着说不出的宠溺。
宋引玉抬头望着他,目光晶亮。
等阿月她们再进来时,宋引玉已经抿着唇满脸都是笑了。
那甜渍渍的模样,看得人牙酸。
不过顾忌着怕她难为情,所以都装没看见,只手脚利落地服侍着她洗漱更衣。
一切收拾妥当时,饭食已经摆上了桌。
宋引玉宿醉厉害,头疼还没消解,之前的那碗醒酒汤又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