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点不愿意承认，但杜小希觉得自己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排斥这样的工作。
思索许久，她终于做出了初步的决定。
第二天一早，胡烁照常发来了问候短信。
「小希，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有些事情不要过多犹豫，遵从本心就好。」
杜小希一愣。
胡导还挺神的，他怎么知自己昨晚辗转难眠？
原本想在短信里谈事，想想又觉得不大礼貌，杜小希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喂，小希啊。”胡烁几乎是秒接，声音依旧听上去和蔼可亲。
“胡导。”杜小希组织了一下语言，“您今天有空吗？我想跟您谈谈。”
胡烁一口答应，“当然有，我今天一天都在办公室，你随时可以过来。”
……
“寻真影视制作公司”内依旧忙忙碌碌，唯独胡烁的办公室是清闲的慢节奏。
淡淡的茶香氤氲在空气中，为满是书籍的房内增添了几分雅致。
胡烁请杜小希坐在沙发上，热情地为她添茶。
“小希，你是不是想通了，愿意跟我们公司签约了？”
“在签约之前，我想跟您聊一聊。”杜小希表现得很坦诚。
胡烁给自己也倒上茶，“沟通是必要的，合作也要看双方合不合拍。如果谈完你觉得不满意，不签约完全没问题。”
胡导的豁达反倒让杜小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明明一个外行，搞得像耍大牌似的，有些臊得慌。
“不要有顾虑。”胡烁把眼镜往上托了托，“小希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来，尝尝我这茶怎么样。”
杜小希轻抿一口茶水，入口清香，入喉回甘。
“胡导，您这茶真好喝。”
“喜欢就好。”胡烁笑眯眯。
杜小希将茶杯放回茶几，斟酌了一下后，决定单刀直入。
“胡导，其实当初我以为您这节目跟其他灵异节目一样，属于装神弄鬼那种。我来参加节目，主要目的也只是赚钱，其他根本没多想。但既然现在您想签下我，我也是真的在考虑进入娱乐圈，就不能再浑浑噩噩。我想问的是，您是不是不但相信世界上有鬼，还能看见它们？您制作这个真人秀节目的初衷又是什么呢？”
第25章 025
改变就业方向不是件小事，更何况是做艺人这样颠覆杜小希预设的人生大事。
最重要的是她不仅是进娱乐圈，还是要拍灵异真人秀，说得不好听就是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试探。
杜小希觉得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坦率问出自己的所有疑惑。
胡烁静静听完她的这大一段话，将手中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神情平静，似乎是预料到杜小希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记得我面试你的时候就问过你，信不信世界上有鬼？“胡烁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开始不慌不忙盘他的核桃。
他温和地看着杜小希，“既然我这么问你，那么我自然是信的。不但我信，我这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都是相信世上有鬼神的人。可我们看不到鬼，只能从阴冷的气息中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至于我为什么要制作这个节目，很简单。”胡烁又说，“第一是市面上净是各种恋爱亲情真人秀，灵异真人秀实在稀缺。第二嘛，灵异节目数量少不说，质量大多也不行。要么演得浮夸假得要死，要么完全没有恐怖气氛令人索然无味。鉴于此，我集合了公司一批对灵异节目感兴趣的同事，我们这群同好策划并落实了这个节目，希望能做出一款真实自然又具有悬疑恐怖气氛的真人秀。”
堪称滴水不漏的回答。
杜小希在里面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毕竟她作为观众，也不爱看市面上主流的真人秀，而是偏好恐怖悬疑类的节目。从这方面来说，她对胡导的心情非常理解。
但杜小希还有其他问题，比如职业的规划和前景。
“胡导，如果我签下你们公司，以后的发展方向是什么呢？”
“签下我们公司后，最重要的任务当然是完成真人秀的拍摄。”胡烁一秒将表情切换到严肃认真模式，“但我们绝不仅仅只让你做一个真人秀演员。公司会在商务、舞台、影视等方面为你提供机会，也会根据你的特长进行培训。致力于把你培养成我们公司的台柱子，让你的演艺生命焕发无尽的光芒。”
这熟悉的令人热血沸腾的画饼方式，要不是杜小希成为打工人已经好几年，恐怕就信了这老头的邪了。
“胡导，容我冒昧问一句。”杜小希举手，“胡导，您公司旗下现在有几位艺人呢？”
胡烁自豪一笑：“你签约后就是我们公司首位艺人，也就是「寻真影视」的一姐。”
杜小希：…………
她就知！
见杜小希暗暗无力扶额，胡烁干笑几声。
“哎呀，小希，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已经合作过一次，我做事靠谱不靠谱你还是知的吧？公司守约不守约你心里也有数，我们是正规公司，一切按合同办事，受法律保护。”
这话倒是没错。
通过真人秀的拍摄杜小希觉得胡烁这个人总的说来还是靠谱的。
说是生死与节目组无尤，但他们其实一直在关注拍摄中演员的情况。
相信如果遇见生命危险，胡烁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税后一百万的报酬也实实在在进了她的账|户。
见杜小希神色有所松动，胡烁趁热打铁，“对于工作来说，赚钱重要，让人身心愉悦感和拥有成就感也很重要。你可以从这方面思考一下，你是不是愿意跟我司签约。”
杜小希陷入短暂的沉思。
要说赚钱的话，胡烁给的待遇足够优渥，比她之前好上千百倍。
至于身心愉悦……
别说，好像自打开始拍摄真人秀，她的精神和身体状态还真好了不少。
不然她不至于连药都忘记吃。
“看你还有些纠结，这样吧。”胡烁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走到沙发前，将它摆到杜小希的面前，“这是我亲自拟定的合约，按照老规矩，你先拿回去看看，三天之内给我回复。”
……
杜小希回到家后，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先把合同看了一遍。
这回签约文件的厚度差不多是上次真人秀合同的两倍。
各种事项之详细，到了令杜小希咋舌的地步。
基本上胡烁把她想得到想不到的细节都注意到了，在保证公司利益的同时还给了杜小希非常优厚的待遇。
这些内容一度让她产生“我真值得如此培养吗？”的真切疑问。
胡导对她的秘之信心让她迷惑，又觉得挺令人动容。
杜小希随后打电话询问父母的意见，他们虽然不懂什么是娱乐圈，却无条件支持女儿做出的决定。
钱静跟周琅琅在问清楚一些问题后，也表示赞同。在他们看来，开心的工作才能对好朋友的病情有所帮助。
有了家人朋友的支持，杜小希思索了一个晚上后，决定勇敢踏出这一步，去一个全新的领域挑战一下自己。
……
第二天下午，杜小希与“寻真影视制作公司”正式签约，成为旗下第一位艺人。
公司的法人代表胡烁就是她的经纪人。
“寻真影视”看上去像个草台班子，但办事效率着实不低，不到两天就给杜小希整了一个小型工作团队。
用胡烁的话来说就是“公司的一姐，排面必须要有。”
构成人员包括经纪人胡烁、助理小圆、还有化妆师阿昆。
小圆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妹子，是公司新招来的；化妆师算是个老面孔，就是之前拍摄真人秀的时候为杜小希化妆的那位。
团队组成当天，几人就开了会，主要内容是讨论杜小希接下来的工作。
胡烁平时说话做事慢悠悠，一旦严肃起来却无形中有种强大气场，令人不敢直视。
“小希，真人秀第一集的制作差不多完成了，这个星期六晚上在几个大的网络平台同时上线。你这两天的工作主要是拍摄宣传片，接受视频网站的采访和在社交平台转发各种物料，忙完这一波，下星期五就要开始真人秀第二集的拍摄。”
“明白了，胡导。”杜小希答应完，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社交平台的话，用我之前的账号可以吗？”
胡烁摇摇头，在此时展现出专业的一面，“你的生活号关乎隐私，粉丝喜欢考古，营销号喜欢八卦，不大方便。公司已经给你申请了新的账号。”
说罢他向小圆使了个眼神，助理妹子点点头，连忙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将其中夹着的一张纸送到杜小希面前。
“姐，这是微博和几个视频平台的账号，密码都写在上面了。”
杜小希拿起来一看，全都是用她的名字申请的大v帐号。
真是不明觉厉。
“我现在能登陆看看么？”对于这种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情节，说实话她还是隐隐有些兴奋的。
胡烁点头，“当然可以。”
杜小希兴致勃勃地登上微博帐号，突然怔住。
……公司竟然给她买了一百万的僵尸粉。
苍天，这也太羞耻了吧！
第26章 026
看着粉丝数量，杜小希有点眼晕。
“胡导，这是不是太浮夸了点？”
她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连一百八十线都算不上，买这么多粉完全就是一场魔幻羞耻play。
闺蜜钱静曾科普过，艺人买粉这事儿本身就会被嘲，如果买的粉丝与自身咖位不相符，更会被嘲得一塌糊涂。
“浮夸吗？”胡烁不以为然，“要不是同事们劝我低调点，我原本打算给你买个五百万粉丝的。”
杜小希：…………
“怎么这种表情嘛。”胡烁恢复到笑眯眯的和蔼模样，“一百万算什么，等你红了，一千万粉丝都是小意思。年轻人，要对自己有信心。”
“对啊，姐。”小圆跟着帮腔，“你以后大红大紫，微博就会有几千万真粉了。到时候谁还管你曾经买过一百万僵尸粉啊。”
杜小希竟无语凝噎。
有信心跟画大饼放火箭是两码事啊。
她自己有个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别说什么登顶成为女王了，能在大浪淘沙的娱乐圈不被淘汰就算她运气爆棚。
究竟胡烁对她的信心是哪儿来的啊？就凭拍了一集真人秀？
“胡导，粉丝买了是不是不能退了？”杜小希弱弱问。
“当然不能。”胡烁啧了一声，“怕什么，有我呢。我说你行，你就行。我看人，从不会错。”
杜小希被逗乐，心里那点不安也奇迹般消散。
已经这样了，慌也没用。
咬牙上吧。
……
接下来的几天，杜小希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忙到吃饭上厕所都要挤出时间。
拍宣传片宣传资料，去各大视频网站拜访，接受各种采访。
每天的工作时间被高度碎片化管理，不会有一分钟被浪费。
这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胡烁要给她配个助理了。
要是没有小圆整理安排提醒行程，凭她一个人，还真玩不转这娱乐圈。
还好胡烁说了，这是因为她刚出，又是公司第一位签约艺人，忙碌是正常的。
等过了这几天开始第二集真人秀的拍摄后就会好很多。
周六很快到来，一档全新的灵异真人秀《探灵侠客》在各大视频网站同时上线。
第一期分为上下两个部分，晚上八点更新上集，下集在下周六更新。
这天杜小希拍完真人秀植入推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坐在公司的保姆车里，她一丝倦意都没有，大脑皮层极为活跃。
虽说胡导打电话说节目反响相当不错，但她依然很忐忑，就连小圆递过来的奶茶都没心思喝，想打开视频网站看看观众的反响。
刚把手机解锁，却听见身旁的小圆“啊”了一声。
她兴奋：“姐，你的微博涨粉了诶！”
杜小希一愣，赶紧打开微博app。
主页显示粉丝数从一百万变成了一百二十万，信息栏上提示有非常多评论转发和点赞。
这阵势着实把杜小希吓了一跳。
节目上线不过三个多小时，自己就涨粉二十万？
不仅如此，之前为了宣传节目发的几条微博，每条下都有好几千的评论。
要知，在今天八点前，她的微博只有打广告和卖粉丝这两种评论。
看完节目的观众们会说些什么呢？
怀着好奇的心情，杜小希点进最新一条微博的评论。
嗯？
怎么热评前三的画风完全跟她想的不一样。
「美女的事情你少管」：啊啊啊啊啊漂亮姐姐，我可以！我真的可以！
「车轱辘轴子」：喜欢你这样温柔又有力量的姑娘。
「aaccbbddefg」：你就是传说中的姐系爱豆吧？姐姐力爆棚，姐控福音，爱了爱了。
杜小希满脸问号。
“姐系爱豆是啥？”她喃喃自语。
见她一脸迷惑的表情，小圆好心解释：“娱乐圈里有弟弟妹妹一样的爱豆，自然也有哥哥姐姐一般的爱豆。姐系爱豆就代表你温柔可靠，粉丝想被你保护关爱的意思。”
杜小希恍然大悟。
娱乐圈名词可真多，长见识了。
她又继续往下翻评论。大部分是夸她和节目的，但其中仍不乏一些负面评论。
比如：“哪来的三百六十线小糊｜逼，居然出现在我的热门，评论买的吧，恶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