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听她这么说孙主簿一时脸皮也觉得有些热,“行了,你就说你这回来到底什么事吧?”
时衣笑嘻嘻的站起来,给他让座,“我昨天不是买了地契置办了宅子吗?那宅子地儿大,我一个人住有些不方便,所以过来问问有没有可以招人的地方?”
孙主簿看向她:“招人?”
时衣点头,她知道集市里有一片地方是牙人专门买卖。但归根于她情况特殊,一来不想暴露,二来不习惯也不想直接买人回家。于是,她就来问问孙主簿,看看有没有招人的渠道。
她说明了情况后,孙主簿沉思片刻,最后点点头:“也好,那我帮你注意一下,有合适的就让人直接上你宅子去。”
一听他这话,时衣就知道这事八成是成了,于是她笑弯了眼冲他道谢。
解决了这件事,离开前时衣特地同孙主簿说起晚上吃饭的事,得到回复后便心满意足的离开。
*
金乌西沉,天边涂抹上瑰丽的橘红晚霞。
微风拂过河面,掠过层层涟漪。正式改名连带宅子大门口的牌匾也换过的时宅内,时衣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院子里摆着一张大圆桌,这桌子还是从库房里搬出来的,擦拭干净后被挪到了院子里作为晚宴的桌子。
大圆桌上摆着十二盘从金鳞街酒楼里打包回来的菜,其中两盘冷菜,八盘热菜,还有一个汤,一道甜品。
饭菜都摆上了桌,碗筷也都拾掇整齐。
院子里挂了几盏橘黄的灯笼,虽然光线没有屋里透亮,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时衣再三催促了席姣他们,而后便听到有人敲门。
“不是吧,这么快?”时衣以为是席姣他们来了,“马上就来!”
结果打开门,她才瞧见门外的是换了一身衣袍,手上还拎着一些东西的孙主簿。
时衣愣了愣,很快退开身让出位置来,嘴里喊道:“快快,快进来!来就来嘛,还拎什么东西。”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时衣还是很好奇,把人接进门后,顺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领着人进屋时,她还不时打量琢磨倒是些什么。
“别看了,带的是金鳞街街头糕点铺子里一些点心。”孙主簿直接点破,“想吃的话现在就拆开吧,买的不多,但都是些铺子里的时新的糕点。”
时衣嘿嘿笑了一声,把人请入座后,也不扭捏直接拆开一个小一点的油纸包,里头装着六块外表炸的金黄的炸鲜奶。
她尝了一块,味道竟然十分的不错,看向其他油纸包的目光顿时一亮。
很快席姣兄妹跟季葫季老板也到了,时衣特地去门口等的他们,其实主要是孙主簿一个人居然都不拘谨,喝着小酒还有滋有味的赏起院子里的景色来。
“你们可来了,再不来饭菜都要凉了。”提起这一茬,就不得不说着全息游戏的牛掰之处。
玩家在游戏中可以尝试到味道,五感都能感知到,所以这游戏里也有一些年纪较大或者腿脚不便的老年人观景团。
当然,女孩子也有很多,毕竟在这里能吃到味道还不用担心长胖。
席姣笑着凑到时衣旁边,“你仔细跟我说说,最近是个什么情况?”
时衣带着人穿过屏门朝二门走,“?”她露出疑惑的看着她。
席姣冲她挤眉弄眼余光瞥向跟在后头同席温一道走的季葫身上。
时衣眨眨眼有些不明白,不过在看到席姣略带暧昧的目光后,顿时就明白了。
她顺势伸手拍了她一下,摇摇头:“什么呀,你可别瞎想。”
说话间他们已经穿过二门来到庭院里。
看到还有人,席姣收了声,连带着面对时衣的大大咧咧也微微收敛。
时衣看到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得及介绍,于是看着孙主簿介绍道:“这位是府衙的孙大人,我这宅子就是托他帮忙办下来的。”这话一点都没毛病,要不是孙主簿亲自处理,不可能当天就能办好。
听到时衣话中的语气,席姣挑了挑眉,视线打量了他一会才收回。
“孙大人好。”她笑着说。
虽然这是游戏,但玩家们大多数都不会对游戏里的NPC抱有轻视和高人一等的态度。毕竟现在社会人工智能自主觉醒意识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目前为止全星际人工智能自主觉醒意识的例子就有十例,而这些觉醒的人工智能无一例外都具有重大意义,在帝国星网安全局有着特俗地位。
就拿最近的一位来说,他们现在精神力所处的全息游戏的主脑就是人工智能自主觉醒的,代号:天衍。
孙主簿似乎有些微醺,“好,好,好。都来了?那就快坐下吧,要不然等下菜要冷了。”这幅做派真是比时衣这个宅子主人都要自然。
时衣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在她的认知里除了一开始见到孙主簿被他气势唬到了,后面两人熟悉后,她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了。
全部人落座后,由席姣领头给时衣祝贺。季葫季老板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多有些不自在,多少有些放不开。不过有席姣这个热场的存在,再加上场上唯一不认识的孙主簿后来并不参与他们的聊天,于是很快就打成一片。
宴席过半,席姣喝的有些微醺,白皙的脸庞上晕着淡淡的红晕,看着更加娇艳欲滴。
她抱着时衣的脖子,头靠在她肩膀上,吐着酒气说:“放心姐妹!我一定支持你!到时候我肯定给你捧场!我,我带着大花篮,那种很大很大的花篮,就天尾鸢尾花怎么样?”
她边说还连带着比划,说完打了嗝,眼神迷离,神智看起来有些不清楚了。
时衣有些哭笑不得,她刚才在饭桌上也就随口提了一句想开药堂的事,没想到她还真就记心上。
但此时对待酒鬼不能硬来,她只好轻拍席姣的肩膀带着她往正房里西侧的耳室走,“好,你说的那种花很好。”
饭桌上唯一一个还清醒的就只有席温,他并不是不能喝酒,只是他不喜欢喝醉的感觉,那种脱离大脑控制的感觉他不喜欢。
他看着时衣有些费劲的拖着席姣离开,并不是他没有绅士风度,而是被坐在他旁边此时已经喝醉开始耍酒疯的季葫给拖住了。
季葫死死的抱着席温的手臂,一边哭一边嚎,“家里有钱怎么了?我一没偷二没抢,钱也都是正规赚来的!凭什么看不起我?!”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湿润感,拥有轻微洁癖的他此时已经不去想,这到底是眼泪还是鼻涕了,他怕想下去他要控制不住自己打人的心。
坐在对面的孙主簿同样喝了不少酒,但却看起来很正常,没有发酒疯也没有神志不清的样子。
看到席温以及季葫,他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感慨了一句。
等到时衣安置好席姣出来后,庭院里已经没人了。桌上还有一张席温留下的纸条,上面写着的大概意思就是席姣麻烦她照顾,季葫由他带走了。
最后,他还提到一句。
——注意别跟孙主簿走太近。
第10章 欧气东来的第七天
“???”看到最后一句,时衣一头雾水。
“孙主簿?注意孙主簿……”嘴里念着脑海里开始回想起跟孙主簿有关的一切记忆,至始至终没觉得孙主簿有什么不对,需要格外注意的。
但视线落到手中纸张上的字迹,时衣想了想决定先把这事放一边。先处理桌上的碗筷剩菜。
一个人忙活一小时才搞定,累的时衣脚板酸痛,胳膊也有些酸胀起来。
“不行,还是得赶紧招人。”她望着偌大的院子,“得亏没买那个三进的大宅子。”
坐在游廊上休息了一会儿,时衣回到东耳室拣了身干净的衣服,去厨房提了热水回房间,洗漱完后便上床睡觉。
第二日一早。
还沉在睡中做着香甜美梦的时衣突然被一阵吵闹声吵醒。
她挣扎着睁开眼,窝在柔软的锦被里,放轻呼吸听外头的响动。听了一会儿,忽然脸色变了变。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是席姣很季葫?
想到席姣,时衣猛地想起昨天她让席姣留宿的事。顿时打了个激灵,拥着被子猛地坐起身。
玩家虽然可以在游戏内休息睡觉补充精神力,但精神力的消耗远要大过补充回来的,所以很少会有玩家选择在游戏中睡觉补充,都是直接退出登入在线下补觉恢复。
昨天夜里她看席姣醉的有些过,这才扶着人到西侧的耳室休息。现在想想她这举措真是有些不对劲啊,毕竟在游戏里喝醉又不会影响到现实。
只是喝醉后会有一个醉酒buff,要几个小时后才会驱散,有这功夫直接下线,干什么还在游戏里睡觉?
越想越觉得心惊,时衣赶紧起身穿衣。
“你不许进!”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这又不是你家,你管我!”
“我说了不许进就不许进!”
“那我还偏偏要进了!”
门外,席姣双手叉腰堵在季葫面前,挡住了正房大门的路。
两人像是幼稚园小朋友吵架一样,一个要进,一个不让进。
席温站在游廊上,照旧一身白衣剑客的打扮,他抱着剑双手抱臂地靠在柱子上,眼神带着一些无奈的看着他们。
他也不清楚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席姣不仅背紧贴着门,双臂也不留余地的张开紧扒着门。她怒瞪着眼前的这个一身金灿灿的巫蛊师,“……我告诉你,就凭我是时衣的闺蜜!闺蜜你懂吗?!就是很亲密很亲密的那种!”
季葫本身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但现在被席姣这么一搅合,还真来气了,他撸了撸袖子,一身最新的外观皮肤彰显着他土豪氪金大佬的身份。
“闺蜜怎么了?闺蜜就能做朋友的主了是吧?我都跟你说了,我是有急事要找她……”
躲在门后听了差不多,时衣听到这轻咳一声,拉开门。
门前争吵的二人闻声看向她,席姣眼睛一亮跨进门内,手自然而然的挽上时衣的手臂,而后还得意的冲季葫挑了挑眉。
季葫撇撇嘴没去搭理她,他看向时衣高兴的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份名单,“给。这是孙主簿托我交给你的。”
话落,便伸手递给她。
时衣接过名单仔细一看,发现这是一份类似简历的东西。上面都是她现在需要招的岗位的人的名字住址以及一些自身情况等等。
看到这东西,她眼睛立马发亮,抬起头对季葫说:“谢谢!”
被她这么郑重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季葫猛地摇摇头,“不、不用的。这是我跟席温过来的时候,恰巧碰到孙主簿,他似乎有些事这才托我们转交给你。”
说完他还去看一旁的席温。
看到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席温依旧不紧不慢,他对时衣点点头,“嗯,没错。”
得到席温的答复,季葫似乎松了一口气,转而放松下来。
“蛤?所以合着都是我不对?”席姣显然被打击到了,“哥,你怎么没跟我说?害得我跟他吵了一早上。”
席姣跺跺脚走到席温面前,撒娇的冲他埋怨。
席温顿了顿,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争吵了一早上的原因所在。
时衣拿着那份名单,左右瞧了瞧,发现似乎没人在意她担心的那件事。顿时也放松下来,而后便认真的开始挑选名单上的人。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在饭桌上,她对席姣说的想要开家药堂的事情并不是开玩笑的。
本来她去打30级副本花蝶谷,就是为的副本里掉落的药方。虽然一开始想要药方是想自己制药丸子拿给药堂卖,这样比挖草药挣钱快。
但是现在她腰包鼓囊,就想要省把制作好的药丸子去拿给药堂的这道程序,直接跳过自己开家药堂,自产自销自己搓药丸子自己卖。
只是这么一来,算是宅子里必须要置备的人手外,药堂里也要置备几个,而且还得是心思细密,会算账能识字,接待客户方面有一手的人。
对了,还得要两个约摸十四五的少年,能抓药帮忙打下手的。
心里有了规划,这下看起名单来也就有了目标。
翻看过一遍后,她大致有了划算。
“我现在要出门一趟,你们是在这儿待着还是……”时衣收起名单放进袖子里,而后看向院子里的其他人。
席姣:“你要去哪?”
时衣:“要去趟府衙找孙主簿。”
闻言,席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啊?好吧。那我跟我哥就先下了。”
得到席姣兄妹的回复后,时衣转而看向还没表态的季葫。
季葫挠了挠头,最后看向时衣,紧张的开口说:“哪个,我跟你一起去府衙找孙大人。”
时衣眨眨眼,“你也有事找孙主簿?”
季葫迟疑的摇摇头。
时衣顿了顿,点头:“行,那一起去吧。”
而后席姣席温跟着一起出了宅子,之后便下线了。时衣带着季葫一起往府衙去。
府衙内。
今日府衙接到一桩案子,是一桩失窃案。失窃的还不是普通百姓或者商贾,而是府衙的仓库。
府衙的仓库在最后边,管着仓库钥匙的正是孙主簿。
今日一早,一捕头找到孙主簿问他拿仓库钥匙。因为仓库里积压的都是些陈年旧物以及一些府衙的补给物品,寻常也有捕头因外出任务时佩刀破损之类来找他要仓库钥匙,所以这次也没防备,直接把钥匙给了出去。
但是谁都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出了大问题,仓库库房失窃了。
看守仓库的田老头年轻时是一名镖头,跟着趟镖押镖,一身功夫也能在江湖上评判个二流。
一次照常押镖的路上,车队遇到了埋伏,遭到暗手,身上落下暗疾,便从镖局退了下来,几番周折来到府衙当个看守仓库的,日子虽然没以前过的滋润,但也不差。
他手脚功夫都在,而且因为这些年一直都有修炼,功夫更是隐隐有更进一层的样子,算是准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