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媛目光带着泪花,好想站在一座桥上,慈爱地看她。
她站在岸边,一直朝她招手,不断喊着妈妈。
她不说话,一直在笑。
那是不同于她平日里极力伪装的强颜欢笑,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仿佛看到她现在很满意,很欣慰。
这种温柔又幸福的表情,只在她小时候见过。
她有点后悔从梦中醒来。
缓缓坐起身,窗外很安静,风似乎停了,雨也不下了。
房间也一片寂静。
没有一丝声音,她有种感觉,像是回到日本那个死寂沉沉的家。
她好想束北年赶紧回家,让她打消这种荒唐的错觉。
倏然,房间的门打开。
听着稳重的脚步声,能断定来人是他。
束北年走到床前,“醒了?”
他醇朗温柔的声音像温水一样拂过全身。
她伸出手,束北年握住。
掌心的温热让她紧张的神经松懈下来。
将他轻轻扯近,双臂勾住他的腰,将脑袋贴住他上身,紧紧抱住。
束北年伸手轻抚着她脑袋,任她抱着,一下一下顺她的黑发。
他身上的味道,隔着衣服传递归来的体温,都在捶打她方才令人胆寒的错觉。
“我刚刚,以为是日本的家。那一瞬间有点绝望。”
“不要自己吓自己,我一直陪着你。”
他说着,抚上她单薄的肩。
感觉她的身体有点紧绷。
“我放点热水,你洗洗澡。”
宋清舟:“……”
他是要给她洗吗?
“害怕?还是害羞?”
这算是默认了。
他要帮她洗。
她确实有点害羞,但身上哪一出他没看过没亲过。
但想一下,还是有点不自在。
如果……
“你会跟我一起吗?”
她原本想着,她光着不好意思,如果他也光着,会不会好一点。
但这种邀请好像有点不对劲。
问出口她就后悔了。
果然,房间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束北年轻笑,“以后还有机会,现在只能顾你一个。”
宋清舟松开他,重新躺下,翻身背对着他,把脸埋在枕头里。
她真不是那个意思。
束北年手撑在她小腹前的床上,随着他倾身,软床渐渐陷下去。宋清舟觉的他没触到她,却被他团团围住,被他无处不在的气息包裹。
他探过来,歪着下脸,小心翼翼亲了她侧脸,“我去放热水。”
身后他一声轻笑清晰悦耳。
若是之前,宋清舟也不至于这样。
毕竟见识过他的另一面,每次他突然靠近,仿佛靠近了那股侵略气息和之后的种种体验,让人脸热心惊,无法形容。
她大概又躺了十五分钟,束北年再次进来,“可以洗了。”
宋清舟已经平静下来,缓缓坐起身。
“别动,把双臂举起来。”
“嗯?”
“脱了衣服,我抱你进去。”
这话听着清汤寡水,语气寻常,但逐字听,都有点……
她左手还缠着纱布,里面的挫伤一时半会好不了,确实没法脱衣服。还有右眼也包扎着,不能碰。脱衣服这件事还真要有人帮她。
到了浴室也是一样的。
她缓缓抬起手臂,举过头顶,束北年先捏着她左手袖子轻轻抽,终于左手脱离袖口,右手很容易出来,接着他抓住唯一下摆,往上翻脱。
他把双臂抽脱出来,又捻住衣领缓缓往上脱,以防衣领蹭到她右眼的纱布。
上衣终于脱了下来。
卧室开着昏暗的壁灯,不太明亮的光线落在她白嫩细腻的肌肤上,仍遮不住莹白的光泽。
他不是第一次看,却再次被她每一处美好震颤。
浅豆绿色的半杯紧裹雪峦,呼之欲出的圆润上,他两天前不知轻重留下的痕迹,红色稍褪,斑斑驳驳,随处可见。
宋清舟脱了衣服反而不冷,看不到他的目光,却能感觉到,
肌肤不时有灼热感。
束北年压了下呼吸,帮她把裤子脱下,抱进浴室。
半个小时后,束北年把她抱出来,轻轻放在床上,不想多看一眼,起身便走。
宋清舟感觉他动作有点急,就像赶着上厕所。
她伸手抓住他手腕,知道玩笑开得有点大,低声说:“我受伤的地方都不耽误。”
此刻他的呼吸已经变得很沉了。
扯掉她的手,没说话走了出去。
宋清舟听见房间门关上,虽然看不见,但好像觉得这是之前他睡觉的房间。
她哑声笑了下,缓缓躺下。
两天没洗澡,这样用温水一泡简直太舒服了。
她躺在浴池里,束北年还帮她洗了头,一丁点水都没动到她脸上。
说实话,束北年洗的动作很温柔,顺便按摩了下头皮。
这番折腾之后,她最初的羞臊烟消云散,只感觉他像个专业的发廊小哥,调侃了他几句。
他却一句也没回她。
她手上的左手耷拉在浴缸外,整个身体浸在热水中,内衣内裤在浴室下水时他帮着脱了,此刻的模样尽收他眼里。
他居然还能淡然地给她洗头。
她竟有点失望,就像老夫老妻,自己完全没有吸引力了。
后来她也没说话。
洗完之后,束北年给她穿睡衣。
她置气似的拦了一下,说还没有擦身体乳。
对方又一阵沉默。
她又作起来,仿佛不甘心他这么平静。
“阿年,我一只手没法涂。”
那时,她感觉睡袍腰间的细带刚刚系紧。
“好,我帮你涂。”
这句低沉沉的答复,暴露出他其实并不太好受。她又有点后悔为难他。
只是涂到一半……
她摸了摸嘴唇,稍稍有点疼。
单手拢紧衣领,他拂过的地方有点发烫。
她脸也跟着烧起来,忍不住笑了笑。
这时,房间门被打开,束北年叫有点沉,走的不是很快,似乎还在挣扎犹豫。
感觉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空气中带着水味和他身上独有的浅淡檀香味,他应该刚洗完澡。可能最近什么都看不见,脑海总不自觉浮现男人宽厚的肩膀和坚实紧致的腹肌,手臂上贲张的肌肉带着力量感。
只是她看不到,就像切实地感受一下。
他看了一会儿,宋清舟心里反而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睁开眼,假装自己在睡。
但他给人的感觉又像是知道她没睡。
不知过了多久,就感觉有点煎熬。
“你刚,说什么?”
他干嘛又问?
宋清舟:“……”
见她不说话,绷着身体一动不动,束北年坐在床沿,低身啄了下他的唇。
故意用力弄出了点啧啧的响声。
“别装睡,今天睡了一下午,这会还能睡着?”
宋清舟嗤笑,缓缓坐起身,她伸手抓住他衣服,隔着薄薄的布料,有点烫手。
她故意使坏,缓缓往里移了半寸。
手不受控制抖了一下。
暗暗心惊。
原来都是装的,在浴室他不动声色,其实那会应该也挺难受,他还挺能忍的。
她真不该故意让他擦乳.液,这不是折磨人吗。
束北年没等她松开,大手覆住她的手,沉沉舒了口气。
*
他在这件事上与平时四平八稳的性情完全不同,从头到尾入疾风骤雨,没有慢下来过。
不过这次他碍于她有伤不敢太狠,时间也不敢太长,但她这次难得睡得饱,而且也不是深夜,所以她精神很好。
在他打算结束的时候,还暗示了可以继续。
他笑了声,底下身贴住她后背,凑到他耳边沉声问:“你确定?”
宋清舟喘着粗气,有点羞窘,“你累了?”
她故意反问,其实前两次隐约感觉他根本没饱。
“一会儿后悔我也不会.停。”
她盯着眼前的床头上的雕花,晃得画面有些模糊。
在束北年家住了三天,她眼睛周围的刮伤明显好转,下午时到医院把纱布拆掉,顾卫明又给她上了点药。手上的擦伤也不严重,重新上了点药重新包扎好。
束北年的神经明显也不像之前那样紧绷,看她好起来心情也不错。脸皮也越来越厚,因她的手还没康复,洗澡这件事还要请他帮忙,束北年干脆跟她一起洗。
次数多了,两人会嬉闹起来,她占占他便宜,他也会把便宜占回去,你来我往,谁也不肯让着谁,最后都会回到那件事上。
束北年干脆在浴室也放了一包小伞。
又过了一星期,她手上的纱布也拆了下来,顾卫明提议应该一起吃顿饭,庆祝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周六中午束北年定了餐厅。
第71章 这段时间宋清舟跟苏彤联……
这段时间宋清舟跟苏彤联络中能感觉两人好像确定了关系, 具体到哪一步还不知道,她也没好意思具体问,正好趁着吃饭仔细观察一下。
她和束北年到了餐厅后, 顾卫明和苏彤已经到了。
与上次吃饭不同,两人看起来亲昵了很多。
四个人心情都不错, 边吃边聊着气氛很好。
顾卫明说了段子逗得苏彤咯咯直笑,倏然目光对准宋清舟, “你在阿年那边住了很久,干脆搬过去算了,这样, 我的房子正好到期, 和苏彤一起租。”
束北年瞳孔微缩。
看着顾卫明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他那本来就是自己的房子, 还租约到期?
他自然猜到了缘由, 跟自己之前的原因差不多,假装不知道。
本来他也希望宋清舟住下来不走。
他默默地把目光转移到宋清舟脸上。
这问题来的突然,宋清舟没反应过来。
要说她和束北年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了, 如果同居也不是不可以, 可这种事不是应该男方那边先提吗?
宋清舟脸一热,下意识也看向他。
两人目光短暂交汇。
束北年以为她在犹豫,身体倾斜过去, 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苏彤突然反应过来,捶了下顾卫明, “你这人怎么这样?那是舟舟租的房子,你怎么能赶她走?”
“我……”
他当然有他的小心思。
宋清舟回味了下束北年刚刚的悄悄话。
“你搬过来好一点,他们谈个恋爱也不容易。”
他的话异常善解人意,表情是那种特淡定的理中客脸, 仿佛一点私心也没有。
如果顾卫明没有冲他微微一笑,她就真信了。
束北年一本正经端坐着,神色淡然,像个局外人一样还给她碗里夹了块鱼肉,“我随时欢迎你。”
意思是现在搬亦或以后搬都可以。
宋清舟想笑,明明心里很愿意,非要装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
他说完这句,就没再看她,像是全部由她决定。
她似有似无地勾了下唇角,不经意扫了顾卫明一眼。不确定顾卫明和束北年是不是串通好了。
她忍不住想逗逗他们。
她把束北年给他夹的鱼肉送进嘴里,缓缓咀嚼,装模作样思考了一会,“我再想想,你如果记着退租,不如先住阿年家,反正你们从小就认识,住一段时间我搬的时候你也方便搬过来。”
顾卫明嘴里还嚼着东西,闻言,动作顿住,神色微微一怔。
苏彤边想边点头,“对哦,舟舟你想得好周到,这样再合适不过了。”
宋清舟冲她笑了笑,余光里的男人,也正在吃东西,动作明显慢下来,那样子仿佛味同嚼蜡。
顾卫明牵强地扯了嘴角,“也行。”
*
浴室氤氲的蒸汽让整个空间旖旎模糊起来,白炽的灯光具有穿透性,细看之下,更觉得蒸汽浓稠,带着温度的水汽晕染着身体。
宋清舟的手臂上不知是薄汗还是蒸汽化了水,全身裹着一层轻薄的水光。
空气中束北年的味道掺杂在蒸汽中,异常浓郁。
急促细碎的喘息此起波伏,仔细听,感觉这人已经有点缺氧了。
浴室还荡着另一种声音,像掌心拍在水面,犀利且快速。
宋清舟单手扶着琉璃台,面前的镜子浮着一层水光,凝结成的晶莹水珠在镜面上滑落,留下清晰一道。
水珠多了,一道道清晰条妆镜面拼接出一副旖旎的画面。
束北年在她身后,单臂勾住腰,上身被另一只手臂控制。
宋清舟嘴唇颤了颤,已经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微微抬头,镜子里的两人都不太清晰,偏有一处能辨认出来。
束北年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的手指指.缝溢出的白.腻。
倏然,耳垂被他含住,轻捻了一会才松开,耳垂上还粘一条细细的银丝。
热烫的气息喷在她颈窝。
“你就这么愿意出去住?嫌我烦?”
宋清舟吸了口气,想开口说话,下一瞬被他略显粗饱的动作冲.状的说不出一个字。
“嗯?怎么不说话?”
“我家不是旅馆,不能随便给人住,但有人既然住进来了,就别想走。”
镜中束北年的表情是模糊的,耳边醇朗低沉的话透着一股掌控欲,想必又是那副疏冷持重的神情。
哦,原来你是这样的阿年。
她想起语文老师说的那件事,束北年在办公室拿早.恋的事威胁她和老徐,当时她不敢相信,之后她偶尔想起来,也觉得当时的束北年只是有些年少气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