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沈之珩讶异地问赵岁,“你还戴过耳环?”
“戴过。”赵岁低声。
沈之珩脑中想象着赵岁戴耳环的样子。大概很秀气很漂亮。
楼慈眼底浮现出少女戴着流苏耳环娇艳明媚的照片。他静默片刻,观察赵岁耳朵上的痣。
他眯眼,舔了下舌尖。
集合解散。
赵岁终于脱离陆彦和郑邵东的怀抱。一行五人朝教学楼而去。
大风刮了起来。
凉气无孔不入地钻进赵岁衣服里,她抓紧身上陆彦的外套。
刚到教学楼底下,二楼栏杆上放着的保温杯被风刮下来,直直地砸向赵岁头顶。
电光火石之间,赵岁被人推了一把。接着便是保温杯砸到人身体上的闷响,而后是保温杯摔到地上的声音。
她惊魂未定,听到陆彦,沈之珩,郑邵东焦急地问————
“小桃花你没事吧?”
“你还好吗?”
“岁哥,没砸到吧!”
赵岁抬头看他们,然后迅速转过目光。
他们身后,楼慈捂着肩膀,脚边是几乎砸碎的保温杯和一地热水。
“楼慈……”赵岁拨开陆彦他们,站到楼慈面前。
“你……你的肩膀……”她慌张道。
“阿慈,肩膀伤了吗?”沈之珩这时才想起楼慈似的,问道。
楼慈捂着肩,唇线紧绷,仿佛在隐忍着疼痛。
“快去医务室!”
医务室里,校医将楼慈衣服掀起来。
右后肩一片骇人的青紫,肩部高高地肿起来。
赵岁捂嘴。难以想象要是他没有推开她,那保温杯砸在自己头上,自己会怎样。
尽管只是保温杯,但是高空坠物杀伤力很大,要是径直砸到她的头,她最轻脑震荡,最重可能人直接就没了。
她后怕地冒冷汗。
“吓着了?”陆彦安抚性地揽着她,“对不起,我没有及时发现。”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也幸好楼慈动作足够快。
赵岁摇摇头,见楼慈面部线条紧绷,嘴唇发白,明显很痛,但他一声不吭,在极力忍耐。
“楼慈。”赵岁握住他的手,眸子里泛着水光。楼慈感受到手心里的温软,他反握紧她。
杯子的主人赶过来,哭着道:“对不起,我就是赶着去操场集合,随手就把保温杯放那儿了,没想到会突然刮大风,也没想到会被风刮下来!”
还在上药的楼慈眉目冰冷地睨着女生,像在看一个死物。除了赵岁,其他几个人面色都很沉。
赵岁见状,忙道:“你别哭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女生说着要赔医药费。楼慈直接冷声让她滚。女生哭着离开了。
夜里,赵岁房间门被敲响。
门外是神色淡淡的楼慈。
“给我上药。”他拿着药瓶。
“嗯,好。”赵岁本来想去外面给他上药,然而他直接进来了。她犹豫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她的房间粉粉嫩嫩亮亮晶晶的,四处萦绕着淡淡的香气。
床上放着小熊抱枕,小熊抱枕底下的床像云朵一样软塌塌的。楼慈毫不客气,直接坐在她床上。
他开始脱衣服。
在她床上脱衣服……赵岁有点别扭。她按压下不适,坐到他身后。
衣服脱下来,露出还红肿着的肩,后肩已经没有早上那么红肿了,可是看着还是骇人。
“棉球呢?”她问
“用手。”他说。
赵岁去洗手,然后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
温暖馨香的气息从身后包围过来,柔软的指腹在他皮肤上轻柔地摩擦,楼慈闭目,享受什么似的仰起脖子,喉结性感地滑动几下。
尾椎骨升起来的酥麻演化成一瞬而逝的晕眩感,楼慈猛地睁眼。
赵岁还在控制着力道给他上药,忽然自己被压到了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
第45章 一更
猝不及防地被楼慈压在床上, 赵岁有点懵。
“楼————”
“嘘。”楼慈食指按住她的嘴唇。
赵岁宛若被封印,瞪着眼睛仰视他。
抵在唇瓣上的食指往上挪动,冰凉的指尖扫拂过她的鼻子, 眼睛, 额头。
他的手像一支画笔,描摹着她的脸。
不知道他这是在做什么,赵岁微微发抖。他缓缓俯身, 脸在她脖子间探了几下,鼻息扫拂过她的脖子。
像是在找她脉搏的吸血鬼, 下一秒就会一口咬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血吸尽。
“楼慈!”她害怕地推他, “你干什么!”
他从她脖子里抬起头, 幽深不见底的眸子锁住她,冰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 宛若盛开的曼沙珠华, 殷红的花瓣连带着藤蔓将她捆绑住。
“赵岁。”
“我要你。”
低沉微哑的声音响至耳畔, 赵岁思维迟滞, “什……什么?”
“我说,”他拉近和她的距离, “我要你。”
半晌。
赵岁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舌头打结,“你要我?什、什么意思?”
楼慈:“我要你成为我的人。”
赵岁心慌意乱,逃避似的别开脸,“我、我听不懂,我听不懂。”
他把她的脸掰正,“你知道我的意思。”
赵岁的理智已经被震得七零八碎。楼慈他要她?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你、你喜欢我?”
“你说呢。”他的语气很轻, 很丝滑,就像他身上穿着的丝绸睡衣,丝滑冰凉。
大脑当机几秒,赵岁脱口道:“可我是男人啊。”
楼慈唇角动了一下,“那又如何?”
赵岁心神震动,许久许久,她说:“对不起,我————”
“不准拒绝。”他眸中没有温度。
赵岁把“我不喜欢你”这几个字咽下去,委婉了一些,“可我不喜欢男人……”
“那就试着喜欢。”他语气不容置喙。
“我不会喜欢男————”
“嗯?”他眸光里泛着危险。
赵岁心乱如麻,“我……现在还在上学呢……我现在没那个什么心思,我想先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我等不了那么久。”
赵岁有点窒息,她豁出去了似的,“楼慈,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他用指腹摩挲她的脸,“以后会有的。”说着他俯身,似乎想要再次将脸埋在她脖子里。
“楼慈!”她有点生气地推他,“你别这样!放开我!”
她眉宇间含着愠怒。楼慈收敛情绪。
他退而求其次,对准她的手背,咬下去。
牙齿碾压着她的手背,她感觉下一秒皮肤表层就会被他的牙齿刺穿,然而他只是轻轻咬了一口,留下印子后就松了口。
像在自己的领地标记。
然后起身,放开她。
赵岁立即远离他,她捂住被他咬过的手背。
“你出去。”她颤着嗓子。他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下被他咬过的手背,然后拿着衣服离开。
房间里安静下来。
赵岁愣愣地盯着手背上的牙印,脑子里全刚才楼慈说的话。
他喜欢她,他居然喜欢她!
她瘫倒在床上,脑子里一团乱麻,像是被无数条线缠住大脑神经,混乱交织,无尽纠缠,怎么理也理不清。
“晚上没睡好?你这黑眼圈,都快赶上大熊猫了。”陆彦捏着水杯,打量赵岁。
失眠一整晚的赵岁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时,楼慈从房间里出来。
赵岁身形一僵。
下一刻,她的脸被楼慈抬起来:“昨晚没睡好,是因为我?”
对上他幽黑的瞳孔,赵岁睫毛乱颤,一声不吭。
“因为你?昨晚你和他发生什么事了?”陆彦问。
楼慈像是不愿意搭理陆彦。陆彦转身又问赵岁,赵岁一味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他们俩发生了什么?
一丝焦躁爬上眉心,陆彦凝目。上课时,赵岁集中不了注意力。烦躁地偷偷吃棉花糖,吃完了的时候,身侧楼慈把棉花糖递过来。
看着他手里的棉花糖,她顿悟,“上次那些棉花糖,不是我给你的吧。”
他默认。
赵岁闭目。她真是蠢。她什么时候给过他这么多棉花糖,都是他特意给她准备的。从那个时候他的所作所为就已经可探出些许端倪。他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她更烦了。
拒绝一个陌生人,她一点都不在意。可是,拒绝的对象是自己的朋友,还是不顾危险救了自己的朋友。
她又尴尬又有些愧疚。
整整一天,赵岁都在和楼慈保持距离。陆彦和沈之珩都看出来她在和楼慈保持距离。但是都不知其缘由。
被堵在走廊墙角后,赵岁绷着神经,看着堵在自己身前的楼慈。
“就因为拒绝了我,就要和我划清界限?”他冷冷道。
赵岁垂眸,缄默着。
楼慈:“ 如果你要和我划清界限,我不保证我能做出些什么来。”
赵岁一惊。
“听到没有。”他说。
赵岁刚要说话,余光里就出现了一个人影。而此时楼慈还把她摁在墙上,姿态十分暧昧亲密。
眼看着那人就要发现他们,她赶紧推他,“有人来了。”
他满不在乎。
“会看到的。”赵岁急道。
她神色慌张,焦灼地推着他。
下一秒,他单手脱下衣服,把衣服往上一拉,罩住两人的脑袋。
视野突然陷入一片漆黑,赵岁惊惶。
光线隐约从衣服缝隙里透进来,她看到他离她极近的脸,“现在看不见了,满意了吗?”
赵岁往后退,后面是墙,退无可退。想把盖在头上的衣服拿开,又怕别人发现他们。她握紧拳头。
路过的男生瞧了他们一下。发现一个男生被另一个男生压在墙上,两个人的头还用衣服盖着,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他啧了一声。
怎么现在学校里这些人都这么明目张胆啊,艹,不怕教务主任的吗?
他快步离开。
“你还没回答我,不许和我划清界限,听到没有。”衣服里,楼慈说。
久久,赵岁瓮声瓮气,“听到了。”
上课铃打响,楼慈放开她。
罩在脑袋上的衣服被拿开,重见天日的赵岁舒气,快步回教室。
这节课是自习课。
楼慈给了她几道题,她第一反应是拒绝,但又想起他说的不许和他划清界限,她沉气,把题拿过来。
题做着做着,赵岁就忘记了其他事,把草稿纸往楼慈那边一推,“奇怪,这道题是不是有问题……”
楼慈靠过来,“这道题没有问题。”
“可是……”
后座,陆彦和沈之珩见赵岁把草稿纸接了过去,又和楼慈像往常那样挨在一起讨论题目,他们眼神微变。
又不和楼慈保持距离了?
晚上楼慈又来找赵岁上药。她第一时间关上门,“去外面吧。”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脱下衣服。如果没有昨天那一出,她给他上药也没什么别扭的,可是他对她表白了,她再对着他裸.露的身体给他上药,她实在很别扭。
面对着他裸.露的身体,她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轻轻给他上药。
“我来吧。”沈之珩不知何时出现。
赵岁心里一喜,“那会长你————”
她还没说完,就被楼慈打断,“不用你来。”
然后对赵岁说:“继续。”
赵岁蔫下去,用最快的速度给他上药。
见她直接用手触摸他裸.露的肩,过度亲密的行为让沈之珩神色微黯。
陆彦抱着篮球从外面进来。陆彦把球踢到一边,问:“怎么不用棉球。”
“他不喜欢。”赵岁边擦药边道。
陆彦意味不明地轻哼。
次日。
一下课,全校大部分学生通通赶往篮球场。
此时篮球场观众席里基本上座无虚席。一半观众席里是穿着嘉德校服的学生,一半观众席里是穿着南华校服的学生。
今天邻校南华和嘉德有篮球赛。
整个篮球场上人山人海,人声鼎沸。
“等会儿你可得给我送水。”陆彦绑着护腕,对赵岁说。他穿着蓝色球服,额上戴着发带,英俊的眉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嗯嗯。”赵岁点头。郑邵东搭腔,“放心,会的,我们都会的!彦哥加油啊,给我锤爆南华那帮孙子!”
“加油。”赵岁说。陆彦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转身去和校队汇合。
赵岁坐在最佳观球区,旁边是楼慈沈之珩郑邵东。
能坐在最佳观球区,完全得益于沈之珩的安排。这就是作为会长的好处啊。赵岁挠挠下巴。
比赛要开始了。
球员一一入场。
震耳欲聋欢呼骤然爆发出来,赵岁跟着欢呼,一眼注意到陆彦。
高大英俊,长身玉立。他在所有球员里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