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那头金色的头发，苍白的脸，总是抿着不高兴的嘴唇——大家很容易把他和角色联系起来。
除了转学过来的彼得·帕克，没有孩子能和哈利·奥斯本搞好关系。
不是他们故意疏远欺负哈利·奥斯本，奥斯本在纽约的名气不比斯塔克小，只是哈利自己挑剔又易怒，让人难以招架。没人喜欢受气。
彼得能接受下来，才让大家觉得奇怪。
他的好脾气和哈利·奥斯本的性格对比，很容易人觉得彼得在被欺压。
这种从学生小团体里流传开来的说法，最终通过史翠珊家的孩子传到好莱坞的芭芭拉耳中。
所以芭芭拉·史翠珊才会提醒瑞亚——
甚至连老师也会说：“当时彼得转过来，班级里的座位都已经提前徘好了。但我们不能让彼得单独坐一排，所以我们做了重新调整。
彼得坐在哈利旁边后，基本上就和哈利组队完成小组任务，不会再去找其他同学了……”
语气里甚至隐约有一丝抱歉的暗示。
如果是本和梅在，大概都不会关注到这个细节。但是瑞亚敏锐地察觉到老师话语里的倾向。
不管事实情况如何，学校里的人普遍认为彼得和哈利·奥斯本做朋友很吃亏。
瑞亚笑了笑，暂时不发表意见。
因为她是第一次出席家长会，老师负责地介绍了很多，甚至过于负责了。
这种积极性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学校方知道她是“瑞亚·诺伦”。
“不过之后我们会组织更多、更大规模的团队活动，鼓励孩子多交朋友，打开社交圈……”看瑞亚弯起的眼角，老师忍不住多说了一些，试图替她解决问题。
瑞亚说：“没关系。朋友不需要很多，主要是得找到适合的。”
她亲和温柔的态度让老师松一口气，随即又更迫切地想要获得她的认可和满意。这并不只是为了瑞亚·诺伦这个头衔代表的名利。
更多的还是因为瑞亚很讨人喜欢。
帕克家确实十分友善，然而帕克夫妇的出身、职业都很一般，当功成名就、身价斐然的瑞亚·诺伦也能这么平易近人，人们就会觉得加倍的荣幸。
而且她真的很迷人，老师多看了好几眼。
虽然瑞亚戴上了女式圆帽，遮住标志性的黄金色头发，也拿了一副眼镜遮掩异色的眼睛，卡其色的羊毛围巾绕了脖颈一圈，遮住了半张脸，搭配毛衣牛仔裤短靴。
这是成功地让她变得低调很多。
但这种英伦中性的打扮还是以另一个形势在打扮精致、优雅的“妈妈们”里面显得出挑。
人们很容易就能在人群里找到她。而一旦知道她的身份，就会更加觉得她身上的一切都充满魅力。就算瑞亚穿的是母亲的旧衣服。
除了瑞亚之外，还有一个人在家长中更加抢眼，出尽风头。
家长会里出现的男人不多，“父亲”在家长会中的占比通常不高，这背后的原因很多，社会在结婚建立家庭后把“顾家”的职能更多地分配给了女性。
一个母亲完成各种学校的家庭任务是职责所在，而一个父亲偶尔从工作中脱身参加亲子活动，就会为他加上无数分。
而这个男人又是所有到场、甚至是未到场的“父亲”中最出众、最优秀的，自然会吸引无数“母亲”的目光，得到来自异性的仰慕和欣赏。
作为老师口中另外一个孩子哈利的父亲，诺曼·奥斯本的出场抢尽眼球。
他穿着价值不菲的量身西装，但那身硬面垂坠的布料、简洁至极的设计都让他看上去和家长会精细温情的作风格格不入。
配合那副冷硬的五官相貌和利落的后梳发型，他简直像是来参加商务会议的。或者他本来就是为了这个——
“说得对，交朋友需要筛选，不然就是无效的社交。”
诺曼·奥斯本加入了瑞亚和老师的话题，他毫不留恋地从那些富家太太的包围中走出来，这个吝啬表露情绪的强.权精英，却在这里勾起一个笑容：
“我很意外。哈利，我的儿子竟然会和彼得成为朋友。”
他明显就是冲着瑞亚说话的，所以瑞亚不得不回应：“那么或许，你还不够关心你的孩子，奥斯本先生。”
男人的微笑不变，但是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歉意和遗憾：
“这确实是我的错。妻子去世后我就忙于工作，我以为这是排解悲伤的办法，却疏忽了哈利。他的痛苦不会比我少，我不应该——”
这是一个生动、受人同情的家庭故事。
老师几乎瞬间接受了诺曼·奥斯本的说法，甚至理解体谅了哈利·奥斯本在入学以后所有的行为，安慰道：“这不全是你的错，奥斯本先生。别太自责了，哈利需要你。”
诺曼·奥斯本顺势振作起来：“我猜现在还不晚，我会尽力弥补哈利的。”
“但是现在，哈利不信任我，他更信任彼得。”然后诺曼侧头看向瑞亚，诚恳地提出请求：
“我想我需要一点帮助。”他看的是瑞亚。当然，他从头到尾看的都是瑞亚。
‘骗子。’
这个词语从瑞亚心里冒出来。
眼前的成熟男人风度有礼，然而瑞亚见识过他另一幅面孔。
为了抢下武器系统的主导权，他在拍卖会里砸下大笔的金钱、产业链、科技技术等资源，甚至干脆割舍一部分子公司。
他不在乎那些资产、技术、员工。因为诺曼·奥斯本知道他会从瑞亚那里拿到更多。
这个男人笑容背后压抑的是好战、嗜血、以及冷酷无情。
比起斯塔克工业的军火——奥斯本还另外开辟了生化改造结合方向的武器生产模式。
如果不是向往星际里的资源，他绝对不会放弃利用变种人的生化实验。
现在，他甚至愿意亲自做“和平大使”，为变种人拉拢结交势力，只是想要把对方争取到另外一边。
只是诺曼·奥斯本表现得过于积极，让情况变得有些微妙。
“看！奥斯本那么亲近她，我打赌他是看上那个年轻的女人！”
“我听到，她是帕克夫妇的女儿。”
“丧偶这么久，他确实也该找个新对象了……就是帕克家差了点，我一直觉得他们是中了彩票才有钱把孩子送到这里读书。”
“现在他们得到一个真正提高阶级的机会了！”
家长们讨论起自己喜欢的话题，而焦点中的人物永远是最好的聊天素材。
不管这些事情是真的，是假的，只要能满足好奇心，就是值得探讨的。
但落入孩子的耳朵，就变成一场震动的残酷真相。
这吓住了偷偷过来的两个孩子。
彼得还有些茫然，哈利·奥斯本已经抿紧了嘴巴，脸上更加没有血色。
那双和父亲截然不同，来自母亲的蓝绿色眼睛冒出遭受背叛的怒火。
这种愤怒不仅冲着他的父亲，而且还砸向了他的朋友。
哈利说气话：“你不用介绍了。我和你姐姐迟早会认识，她说不定就是我未来的后妈。”
在被这句讽刺激怒之前，彼得读出了哈利的伤心，但他牢牢记得守护姐姐的第一重要性。
“你做梦！”彼得·帕克反驳，他强调：“你爸爸也在做梦！”
这只换来一声哼气。
为了维护瑞亚，他不得不违背守则告诉哈利：“我姐姐是瑞亚——她可是瑞亚·诺伦！”
哈利·奥斯本僵住，接着又被一种近似双重背叛的糟糕感觉覆盖了。那不是因为彼得的隐瞒，而是因为一个偶像人物的破灭。
全世界的孩子几乎都看过瑞亚·诺伦的电影，然后喜欢她，当然也包括哈利。
第271章
“哐！”
一记巨大的摔门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但当人们看过去, 就只看到一个孩子够在门把手上，和瑞亚、诺曼·奥斯本谈话的班主任老师脸色一怔：“彼得，他怎么进来了？”
因为一些话题需要避开学生。交谈时间, 家长和孩子是分开的，刚好后面还有一点活动，孩子们就被其他老师带到体育馆的大厅放松。
如果不是受到时间调整的影响，正常情况下还会让学生放假一天, 因为不能占据老师休息日的时间，家长会都是在工作日进行的, 但这就造成了家长的负担, 让“爸爸们”更加缺席。
现在学生也到校, 就给了孩子们溜过来搞破坏的机会。
老师立刻走了过去。
“彼得, 你应该和其他同学一起待在体育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对不起。”彼得·帕克张大了眼睛，他的瞳仁圆而大, 睫毛浓密卷翘，一旦用力睁着就显得很无辜。
这个插曲打断了瑞亚原本打算拒绝诺曼·奥斯本的话, 她跟过去道歉：“对不起，彼得应该是来找我的，他说要给我介绍他的朋友……”
彼得张了张嘴巴, 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紧紧闭上，低下头不说话了。
看彼得没否认, 老师也就顺势开口：“既然没有事, 那我先带彼得回去。”
瑞亚只能目送他们。
出门前, 老师状似不经意地回头在诺曼·奥斯本和瑞亚之间看了一眼，牵起彼得的手转身离开。班主任有意给他们两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从来没在学校里露过面的奥斯本先生对那位帕克家的女儿非常感兴趣。皇后区小学的家长会每年都会按时召开, 有一次甚至是奥斯本的助理秘书到场的。
家长会进行的时间并不短，而诺曼·奥斯本已经在那个第一次出现的年轻女人身边停留了相当久。
虽然到来的家长很多，但是具体的谈话其实都会单独进行，一对一地交流半个小时。学校注重孩子的隐私，没有获得许可，不会轻易公开问题。
他们也尊重了帕克一家不想过于强调瑞亚·诺伦关系的选择。
虽然长时间住在皇后区的邻里都记得帕克夫妇收养了一个女儿，但随着自主的搬迁移居、以及人为的暗中安排调动，现在知道帕克家的女儿就是瑞亚·诺伦的人已经不多了。
她确实也很少回家。
就算还有了解真正情况的，也没有到处宣扬。
这才得以维持帕克家庭温馨、普通的生活。
毕竟瑞亚习惯了人们目光的追随，甚至能够享受这个，她的家人却不会喜欢天天被打扰。
她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家人的日常生活。
来参加家长会之前，瑞亚就已经和学校打过招呼，校方很热情地提功了一些帮助。对于学生这一块，他们只会更加小心注意。
除非家长自己主动透露内情。
瑞亚就从诺曼·奥斯本那里听到了很多事情。
她倒是想过避开他的倾诉，让这位决心“洗心改面”的父亲自己和老师聊奥斯本的“家庭问题”，可惜老师却先离开了。
这反而让她陷入一个进退不妥的境地。
本来是诺曼·奥斯本走过来，抢占瑞亚的谈话时间。想来他的钱足够让学校在这种小事上让步。
甚至这一幕落在别人的眼睛里，还会倾向于是瑞亚过分展示魅力的错误。
那些家长们的眼睛都盯着瑞亚，诺曼·奥斯本在这里停留这么久这件事本身就能引起很多议论。
只是大多数人都猜错了原因，甚至猜错了关系中的从属地位。
“彼得没事吧？”
瑞亚转向跟上来的诺曼·奥斯本，她冷静地指出：“刚才的声音是关门声，不是开门，彼得应该是和他的朋友一起来的。”
男人的表情变化，回归严肃，“你的意思是，哈利刚才在这里？”
看起来诺曼·奥斯本还是在乎自己的儿子，瑞亚说：“他抛下彼得一个人离开，说明他现在也不相信彼得了。奥斯本先生，恐怕你得自己解决亲子问题。”
她环抱双臂警告：“家人是一回事，其他问题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们需要把它们分清楚，你觉得呢，奥斯本先生？”
对方的神情微微僵硬，扯平嘴角。
虽然是瑞亚自己想要来学校了解彼得的情况，她是想要看一看奥斯本家的孩子，但是诺曼·奥斯本借机出现，试图借着孩子和她拉近关系的做法，并不会让瑞亚感到高兴，她只觉得冒犯。
她可没有跑到奥斯本儿子的面前询问，瑞亚更喜欢安全、自然、隐蔽一点的做法。
诺曼太不掩饰了。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会引起旁人的误会吗？这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然而只要瑞亚在意这个，诺曼·奥斯本的一切行为就都变得没有意义。如果这会激起瑞亚的反感，那么所有都是失败的。
而且。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我为今天的一切道歉。”诺曼·奥斯本注视瑞亚一会儿，干脆地承认，然后他移开视线，抬头看向门后的方向。
他这次不再绕弯子了，皱眉询问：“哈利误会了我们，是吗？”
瑞亚语气冷淡：“不止是你的儿子，我的弟弟……我猜所有人都误会我们了，这是你造成的问题，麻烦你解决掉这个。”
说完这句几乎等同于指令的话，瑞亚才象征性地补上一个礼貌的称谓：“奥斯本先生。”
没有了第三个人，她也从那副职业面具式的伪装中剥离出来，露出冷厉果决的那一部分面貌。在大多数时候，瑞亚都是温柔可亲、善解人意的。
她是风靡好莱坞受尽万千宠爱的瑞亚·诺伦，当然有很多人迷恋她的包容和慈悲，但同时，也有很多人狂热地追随她笑容之下、冷厉的野心。
被瑞亚这么毫不客气地敲打，诺曼·奥斯本脸紧绷住脸，只有颧骨处那块的皮肤在轻微地抽搐，带起眼角的细小皱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