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太妃无奈，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女儿还是和以前十样无忧无虑，不就代表着她的婚姻生活很美满吗。
抱着儿子的曹评看着妻子的眼光温柔。
第159章
送走了熙宁一家三口，苗太妃才有些担心的问曹太后。
“娘娘，乔美人虽然只是个美人，但是毕竟是官家唯一的后妃，想必很得官家喜爱，您这样会不会……”苗太妃是知道先帝对温成贵妃的特殊的。
虽然官家是太后的亲身儿子，但是皇家毕竟不一样。而且虽然大家都在将孝道，但是在母子之间，大多数都是儿子占了强势的一方的。
苗太妃就怕太后和官家因为乔美人的事情坏了母子情分。
曹皇后摇摇头，她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乔美人恐怕没有那个分量。
不过……
“茂则，你盯着乔美人一点，还有官家那边。”
“是。”
张茂则原是赵祯身边的内侍，赵祯驾崩，他身边的内侍基本上都是要去守皇陵的。这也算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吧。
不过张茂则因为以前和曹皇后关系不错，加上很多次帮助了曹皇后。所以在赵祯驾崩之后就被曹太后要到了慈宁殿。
和他一样的还有郑用，赵晟将人留在了身边，和曹华一起管理福宁殿和垂拱殿。郑用对此自然是感激万分，他十分聪的不去和曹华争抢，而是自觉的辅助曹华。让赵晟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时常的关照一番，让他的地位没有太多的降低。
这边乔美人接到了太后的懿旨，心里有些忐忑，但是很快就被身边的宫女挑唆要去福宁殿找官家哭诉。
“娘子，虽然太后是官家的亲母，但是大家都知道官家和太后关系并不亲密。您是官家唯一的妃子，太后这样罚您，也是打官家的脸。”
“是啊，更何况奴婢听说太后向官家提议尽早举行封后大典，这日后要是皇后进宫了……”另一个宫女一脸担忧。
“而且太后要娘子跪在慈元殿门口，那不就是在警告娘子吗。”
“太后就是看不得官家对娘子好。”
“哼！本主才不怕呢，走，咱们去福宁殿找官家做主。”
乔美人这边一动，宫里各处都得到了消息。有人想看太后的笑话，有人则是在心里掂量乔美人的分量。反正就是各有各的打算。
张茂则立马就派人去通知了曹太后，问她要不要拦着乔美人。
“不必，拦得住一时，也拦不住一世，老身也正好瞧瞧她在官家心中的分量。”
福宁殿
赵晟正在听曹闵给他禀告宫外汇通钱庄的事情，忽然殿外传出一阵骚动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赵晟皱眉：“怎么回事？”
立马就有殿前司的侍卫进来禀告，说是乔美人在外面闹着要见他。
赵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现在哪有时间听她说话，他看了眼郑用，让他去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郑用立马躬身退了出去。
然后很快就又进来了。
郑用不愧是在这宫里做了多年大总管的人，不过一会儿他就知道了前因后果：“……于是太后就罚乔娘子在慈元殿门口跪一个时辰，乔娘子不服，于是就跑来了福宁殿。”
作为跟在官家身边的内侍，郑用比起其他人更白这位官家的心思，乔娘子这是自视甚高了。恐怕不会有好下场。
“放肆！作为宫妃不敬太后，还敢到福宁殿闹腾，传朕的旨意，乔美人降位为郡君，以后每天去慈元殿门口跪一个时辰，直到皇后进宫。还有她身边的奴才全部都赶出宫去。”
“是。”郑用心里想着果然如此。他们这位官家可不是先帝，怜香惜玉什么的恐怕是没有的。
官家对乔美人，哦，现在是乔郡君的处置，让很多人都敲响了心里的警钟。他们知道如今的官家和先帝有多大的不同。
同时也知道了官家对太后的重视。
曹太后知道儿子的处置之后，心里很满意。
“官家果然对娘娘最是孝顺。”苗太妃笑着说。
“官家知道轻重就好，日后皇后进宫，老身也就放心了。”
“娘娘这是哪里的话，皇后毕竟年幼，到时候这后宫的事情还是要靠您的。”
曹太后却摇头：“老身被这后宫困了一辈子，可不想再管这些了，皇后要是能干，那这些事情就让她去干。咱们几个老姐妹搬到琼华苑住，那里风景好，适合咱们养老。”
“那感情好，妾也十分喜欢琼华苑。”苗太妃高兴的说，她也想住的舒服一些。反正不管是住在哪里也不妨碍女儿来看她。
曹皇后想着这个园子是儿子给先帝造的，但是最后先帝也没有在里面住多久，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她。想到这里，曹皇后心里暗暗决定之后一定要把园子好好收拾一番，而且她一定要活的长长久久，住够本。
那些原本想要利用乔美人‘教育’一下新官家的大臣御史们一口气憋在了胸口，差点憋死。
是谁传出的假消息，说乔美人是官家的心头好。这也叫心头好，不但降位罚跪还把身边的奴才全部赶出了皇宫。
*
赵晟却是不理会这些后宫的事情，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宫外的汇通钱庄上了。如他所料，那些之前大笔存入的钱庄现在打算一起挤兑了。
毕竟赵晟这边养了四只军队却没有往国库要钱的消息也瞒不住人，养军队可是最花钱的。再从一些人那里打听一下这四只军队的待遇，很自然就能让人得出官家是拿汇通钱庄中的银钱来养军队。
“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那可是官家。”一个身材十分富态的男子满脸冷汗。他这个时候也是极为后悔，当初怎么就不调查清楚汇通钱庄的底细。要是他能多查一查就不会凑这个热闹了。
“哼！官家又如何，咱们不过是在商言商，官家难道就可以以权谋私了吗。”一个长得十分刻薄的消瘦男子语气中带着强硬。
“徐东家，你这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了，徐氏后面的是谁，有没有以权谋私你自己没有数吗。”一个穿的极为富贵的青年男子语气欠欠的说。
“你！”
“好了，咱们今天聚在这里是为了商量怎么将汇通钱庄这个异端打压下去的。我想这段时间在坐的老板日子都不好过吧，要是再这么下去，那日后会有什么下场大家都应该知道的。”坐在最上首的中年男子语气轻缓，但是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他身上。
“韩管事说的对，这段时间我们钱庄的客户少了整整三层。再这么下去，这祖上传下来的家业也就完了。”刻薄的男子语气愤慨。
听到这话就是那胖子和富贵青年都不再说话。
“好了，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不是我们想要和官家作对，而是官家的汇通钱庄不给咱们活路。大家担心的问题我也已经解决了，放心吧，这国朝的规矩可是和士大夫共治天下。”中年韩管事意味深长地说道。
能开钱庄的，自然都不是傻子，自古以来钱和权就是分不开的一对兄弟。他们自然也是有政治素养的。
韩管事是谁家的人，他们一清二楚。听他这么说心里也安心了很多。
韩管事看这样的情况，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之后的事情就按商量好的办。在下府中还有事情要做，先告辞了。”
其他人送走了韩管事，也没有心情多待了，纷纷告辞离开。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中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只是暗中记下了所有人的反应和所说的话。
很快，赵晟手上就有了这一次这些人开会的记录。大到每个人的身家背景，过去现在做过的事情。小到在场的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韩家，徐家，林家。”赵晟说一句，就拿起一旁的朱笔在这些人的名字上打了一个红艳艳的叉。
曹华看着越来越多的血淋淋的叉，心里默默为这些人默哀。不过想到皇城司调查出来的这些人的恶行，又觉得这样处置十分的合理。
赵晟将自己画完的扎子递给曹华，曹华躬身接住，然后直接送了出去。
王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拿过那扎子打开看了一下，对着曹华点了点头。然后就大步离去了。
曹华看着少年大步流星的离开，心里知道那个活泼开朗的少年已经远去，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人才能帮到官家。
*
吴老六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汴京小市民，家里唯一的产业就是临街的一个小铺子。前面是铺子，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刚好足够一家人住。
吴老六没有什么手艺，但是他和樊楼的一个管事有点亲戚关系，他从樊楼买一些酒放在自己的小店里散卖。生意还是很不错的，老客都知道他的货源是樊楼，都喜欢到他这里买酒。
吴老六这几年也攒下了一些积蓄，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女儿攒嫁妆。
之前汇通钱庄开业，说是存钱不但不需要保管费，还能有利息拿。大家开始的时候都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情，但是后来有人真的拿到了利息，虽然不多，但这样的钱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一下子心动的人极多，但是吴老六心里谨慎，不敢贪这点小便宜。直到有人说这汇通钱庄是太子如今的官家的产业。吴老六对于官家是相信的，再加上看到很多人都将银子存到了汇通钱庄，于是他才将原本存在其他钱庄的银子取出来存到汇通钱庄中。
上个月去取，还真的连本带息给取出来了。高兴的吴老六又多存了一些钱进去。他还和街坊邻居说起这汇通钱庄这样经营难道不怕亏本吗。只是他们这样的升斗小民不懂这些贵人的想法。只要不少他们的钱就好。
每个月吴老六都会在心里算计这一个月他得到的利息有多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第160章
这天吴老六和往常一样开店迎客，却在中午的时候见到了一大群人往朱雀大街跑。他起先没有在意，但是看到一些熟悉的人也往那边去，吴老六就有些好奇了。
趁着店里没有客人，吴老六拉住了他认识的一个老客。
“黄老板，您这是去哪里啊，怎么这么多人都往那边去啊？”吴老六堆着笑容问。
“咦，吴老板，你还不知道啊，是汇通钱庄。之前不是有很多其他钱庄也往汇通钱庄存钱吗，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钱庄的管事都来汇通钱庄取钱了。有传言说他们会把汇通钱庄里的钱全部都取完。所以现在很多普通百姓就急着去汇通钱庄兑现取钱。生怕去晚了钱庄里面的钱都被那些大钱庄给取完了，想想那么多钱汇通钱庄要付多少利息啊。”黄老板说完还特意看了吴老六一眼。
“吴老板，你之前不是说也把自己的钱存到了汇通钱庄了吗。现在你还不快点去拿了凭证去钱庄取钱。到时候钱都取完了，咱们小老百姓的那点钱恐怕就打水漂了。”
“什么！”吴老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但是想想好像又没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毕竟存钱还给利息他是第一次听到。
“哎呦喂，都怪我，早知道就不贪那点小便宜了。”吴老六欲哭无泪。
“吴老板，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快点去把凭证拿来。先把你自己的本钱取出来再说。”黄老板提醒。
“对对对！”吴老板一拍大腿。连道谢都来不及，直接转身往自己的家中冲去。一阵翻箱倒柜把婆娘藏好的凭证翻了出来捏在手里就一阵风似的往外跑去。
“当家的，你去哪啊？”刚好从里屋走出来的吴娘子只来得及看到自己丈夫的一个背影，以及听到一句看好店的嘱咐。
吴老六感到汇通钱庄的门口，看到的便是人山人海的场面。有的人像他一样手上拿着会通钱庄的凭证满脸的焦急。有的人脸上则是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
“当初我就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幸好我阻止了我家那败家娘们想要把钱存到汇通钱庄的想法。”
“是啊，不过据说这钱庄是官家开的，难道官家还要昧了我们老百姓的全副身家不成。”
“谁知道呢，这官家也是刚刚上任。有没有之前的官家靠谱谁也不知道啊。”
“我看这钱是难拿回来了，这一群人都等了一个上午了，这钱庄一点反应都没有，肯定是拿不出钱。”
“那可怎么办，这可是我们家中全部的家产啊。我儿子还要靠着这些银子娶媳妇呢！呜呜！”
“是啊，我们的钱可是一辈子的积蓄啊。”
哭天抢地的声音此起彼伏。
吴老六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整个身子一阵一阵的犯冷汗。捏着那张凭证的手都在颤抖。想到要是这些钱都打了水漂，那他们一家之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要不是周围的人太过于拥挤，吴老六恐怕现在已经晕倒在地上了。
人群前面放着几张椅子，上面坐着的就是几个在汇通钱庄存了大笔银钱的钱庄的老板管事。
韩管事是这几个人中的隐形带头人，不过他并没有坐在最中间，而是低调的坐在了一边。仿佛他只是跟风中的一员。
坐在中间最趾高气扬的是那个刻薄相的年轻男子。他两边坐着的是那个富态的男子和富贵衣着的年轻男子。
“这汇通钱庄以为不开门就能万事大吉了吗，我们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傻傻的等着，不能直接冲进去和他们理论，难道我们存在里面的钱就要打水漂了吗。”刻薄男语气十分的气恼，他好不容易做一回带头人，结果韩管事那个老家伙还要在幕后控制这控制那。
“徐老板，你如果想要冲进去那你就去呀，我们绝对不会拦着你的。”富贵青年男子刷的打开手中的折扇，用十分欠扁的语气说到。
“楚仁，你不要以为我会怕你。”
富贵青年男子翻了一个白眼：“要冲进去的人是你，怕死的人也是你。怎么你以为你叫徐有理，你就是真理了。”
“哎呦，好了，两位你们就不要先吵起来了，老朱知道你们家大业大，对存在里面的那些钱不在意，可是老朱存的可是大半的身家。老朱急啊！”胖老板不停地用手上的手绢擦着额头脸上的汗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