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去救助站接你,进去了之后听见你和我哥说的话了。再之前,我去你奶奶家找你那次,我看见你发圈落在我车上了,我没有收起来,故意放我车里了。”
虽然知道周景扬不可能通过一个发圈就猜到是谁,但就是想给他添添堵。
视线里的人听完这些话之后,微微移开身体,然后看着他。楼下的粤语歌里又在唱爱,情意绵绵的歌词此刻仿佛融在他们的对视里。
薛与梵思忖片刻后,手搭在他腿上,前倾身体,只是没有把握好距离,唇擦过他脸颊,最后停在他耳畔:“我说得好不好?”
话里带着笑,尾音上扬。热气砸在他耳周,比今天白日里的太阳还烫。
喉结一滚,一个简单的音从喉间溢出:“恩。”
她姿势没动:“那怎么没有走出来给我鼓个掌?”
不知道。
周行叙不知道,听到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像是专治不爽的三公里长跑之后的感觉。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马拉河里等到旱季迁徙动物的尼罗鳄,薛与梵于他是饕餮盛宴。周行叙那时候觉得自己好像饱腹一顿了,就像是本就流浪的人,吃到脾胃撑破也要继续,没办法停止的进食。
回过头在看,好像自己才是在她掌心迷路等待救援的羔羊。
那时候已经是八月下山的太阳,她仅凭树叶之间漏出的光柱都是那么耀目。
她仅用那一击就已经把他给抄掠了,他措手不及,又有点心甘情愿。
手掌慢慢抚上她的后颈,她扎了个丸子头,碎发垂在她的脖子里。薛与梵以为他要和自己说什么话,又凑近了些。
扣在她后颈上的手,慢慢收紧五指,他摸着项链绳接口处,桌子那一侧吵吵闹闹,之前怂恿唐洋下去来一首,寿星不肯之后,辩解不是自己唱不得低音,自己的音域很广。
周行叙用指腹摸着项链和链子下的皮肉:“要不要偷偷地出去一下?”
“啊?”薛与梵没跟上这话的意思,他问得语气平平,可是自己后颈上的手告诉她这个问题没有字面上那么简单。
她余光的视线瞄向桌子的那一侧,今天吃饭餐桌上的话题没有怎么到她身上,现在他们也都没有怎么注意着他们,而是各自聊着天,说到了迎新晚会,听他们的意思是参加的。
薛与梵其实挺高兴他们没把话题抛给她,至少吃饭拘束,简直就是肠胃炎的时候餐桌上端上来全荤大宴。
小声问周行叙:“我们两个一起走出去不太好吧。”
他可不在意,没给薛与梵忸怩的机会,已经起身了。
薛与梵看他们那边聊得热火朝天,大概率不会注意到他们。
再说只有心里有邪念才会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他们只是单纯结伴上个厕所,怕去的路上孤单。
那头话茬不断,薛与梵眼见等周行叙起身后前脚刚走,翟稼渝他们甚至越聊嗓门越大,这才放心地起身,小跑着跟着周行叙出去了。
三秒后,包厢里的人默契地安静了。
看着一前一后出去的两个人,坐在对面的左任像是看了半天大荧幕后,眼睛发酸干涩一般在眨眼睛,捏了捏鼻梁:“眼睛疼。”
唐洋语塞,最后叹了口气:“干脆窗户上给他们贴两个喜字吧,等会KTV环节改成洞房。今天没有寿星,只有送子观音。”
第43章 十七分甜 万物生长靠太阳
如果要对比, 薛与梵觉得这家音乐餐厅的消防通道比学校外面那家川菜馆的好。
不知道是哪扇窗户开了,灌进来了八月末的夜风和樟树叶被吹动的沙沙声。
白色的裙摆和身体里那股被吻出来的燥动一同飘起,她呜咽的两声被对方尽数吞下了。
周行叙感觉到搭在自己侧腰的手使了些力气推着他的时候, 终于还是在薛与梵氧气消耗殆尽的前一秒离开了她的唇。
掌心贴着她的脸颊, 周行叙笑她:“感觉到了,中途换了次气了,看来游泳没白学。”
薛与梵喘着气, 用手揣了一下他的胸口:“是我十天没有白挨训。”
“我要真训人就不是那样了。”周行叙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要再亲会儿吗?”
她恩了一声,说:“要。”
薛与梵很喜欢和他接吻,并且从不羞于在他面前隐藏这个事实。
她就是喜欢,喜欢一件无罪无过的事情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于情爱之间, 可推拉, 亦可直截了当。
周行叙照旧还是用手托着她的后颈,让她在身高差有些大的接吻里,尽量更舒服一些。
她没有以前几次那么拘谨,但反应还是有些生涩。
舌尖划过她的上颚,勾着她的舌头卷走氧气。楼下消防通道的门被推开,伴随着交谈和脚步声出现在他们下面那层。
火机短暂一亮,楼下来了偷懒的服务生。两三个人聚在一起抽烟放松, 吐槽着爱给人穿小鞋的主管。
周行叙感觉到她一瞬间僵直的身体,发出不可查觉的笑声, 松开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的手臂, 手使坏往上揉了一把。
又离开她的唇,娇嗔声溢出口钻入他的耳朵。落在空荡荡的消防通道里被放大了, 他手没移开,薛与梵垫脚搂上他的脖子,将唇贴在他的锁骨上才把声音封住。
楼下有人狐疑:“恩?什么声音?”
一起抽烟的人骂了句脏话:“什么什么声音, 我在说主管上周抓我们上班,你在不在听我讲话?”
“不是,我好像听见女人声音了。”
“还女人的声音……算了,不和你吐槽了,你都不听我讲话。赶紧抽你的烟,等会儿主管又要来抓。”
……
听着楼下的对话,薛与梵抬脚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周行叙倒是没有觉得充满情调的一脚有多疼,倒是锁骨上的一抹湿热下,亮出牙齿,咬了他一口。
楼下的动静随着那道关门声没了,薛与梵才慢慢松开搂抱着他的手臂,自己胸口那只手也随之移到了她后腰上。
他问:“今天是不是不能夜不归宿?”
薛与梵点了点头:“但快开学了。”
“行。”周行叙下巴搁在她头顶,想抽烟了,想把身体里那股燥意平复下去。
从今天接到她的时候到现在,话说了很多,小动作也不少。但其实他最想说的一句话一直没有说出口,启唇,‘谢’字的音还没有说出口,薛与梵先开口了。
她就像只不亲人的小猫咪此刻被人抱在手里,蹭肚皮挠下巴一般。小猫呲牙:“起来,你这样是把我往下按,我原本就比你矮那么多,你给我留点高度,这是我将来留给我儿子的财富。”
周行叙给她顺了顺头顶被他蹭乱的头发:“薛与梵,游泳可以长高。”
薛与梵从他怀里离开了,改口:“一米六五,也算魁梧。”
薛与梵稍微调整了一下被他小动作弄偏的内衣,想到刚才嘀咕了一句:“为什么我们两个好像偷情的?”
周行叙就笑,没讲话。
薛与梵整理完内衣后,手没移开,自己搭在自己胸口:“感觉暑假伙食有点好。”
周行叙看着她那只手,身体一热:“大了也不一定是胖了,可能是万物生长靠太阳。”
“又不是植物根据日照时间生长。”薛与梵不解。
周行叙视线落在胸口白色荷叶边的剪裁设计上,伸手进口袋里摸出烟盒:“靠日。”
说完,不出意外被她骂了一句。威慑力基本没有。
周行叙拿着烟在烟盒上敲了敲,听她哼了一声,说上厕所去了。
周行叙将烟递到自己嘴边,火花转瞬即逝,最后变成烟头一个红色的小亮点:“去吧。”
她没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抽烟。伸手:“给我一根。”
周行叙朝她吐了一口烟圈:“我给你个毛栗子。”
薛与梵嗤声:“小气。”
“就是小气,上你的厕所去。”周行叙把重新递到唇边,又催了她一声快去。
薛与梵依旧不紧不慢,走了两步后,又停在原地了,回头打量着他:“那你也少抽点,否则我感觉亲你就像是舔烟灰缸。”
周行叙答应了,但也要把这根烟抽完。
他靠着墙站在那里,站姿懒懒的。
薛与梵走了,去上厕所了。等她甩着手路过消防通道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推开那扇门,果不其然,位置不变,站姿也没有变,里面的烟味有些重了。
垃圾桶盖子上多了一个烟蒂。他在抽第二根了,薛与梵拉着嘴角:“烟瘾这么大?”
周行叙摇头:“缓一下。”
薛与梵听罢,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视线往下,衣服下摆挺长,什么也看不出来。原本还垮着张脸,一瞬间喜悦跳上眉梢:“我魅力这么大?”
“不是。”周行叙缓缓移动视线,先前薛与梵去上厕所后他就一直在看墙壁上悬窗外一隅天空,很不巧他的角度看过去,悬窗就像是画框,可惜没有能够框中任何一颗星星。
薛与梵安静地站在旁边等他继续说话。外面街道上消防救护车着呼啸而过,注意被吸引走的瞬间,弥漫着淡淡烟味消防通道里响起了周行叙的声音。
他说:“是对我性吸引力大。”
太直白了,薛与梵手搅着裙摆,耳尖泛红:“快开学了。”
“恩。”周行叙加快了第二根烟的速度:“几号回学校?”
“二号。”其实薛与梵四号才报道,她已经往前挪了一天,想了想又说:“上午就回去,下午应该收拾完宿舍在学校里了。”
他把烟按灭,烟雾从嘴角飘出,抽完烟,嗓子有点哑:“好,我到时候去接你。”
从昏暗的消防通道出来,薛与梵才看见他衣服领口处半露的牙印,吮吸的红印不深,牙印虽然也没有到破皮的程度,但一时半会儿也消不掉。
薛与梵伸手帮他扯了扯衣服,整理了一下,妄图用领口彻底掩人耳目。
周行叙站在原地,垂着眼眸看着面前的人一脸严肃的处理着她自己‘犯罪留下的痕迹’,见她弄了好一会儿,周行叙给她泼冷水:“都一起出来这么久了,看见个牙印他们都不意外的。”
薛与梵放弃了,但听他说得泰然自若,瞥他:“真不要清白了?”
“傻不傻?”他抬手给她额头上弹了个脑门,都带她出来了跟他们一起吃饭了还要什么清白?
端着菜的服务员从他们身后路过,她正摸着被弹脑壳的地方,周行叙拉着她的胳膊往旁边站了站。
最后宽慰了她一句,说他会解释。
他们回去的时候包厢多了一个人,是原本说不来的钟临。薛与梵看见她想到了上次在医院病房见她时候,自己说得那些话,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好意思的。
钟临仿佛无事发生,拆着新餐具在和他们聊天。
翟稼渝看见周行叙和薛与梵一起回来了,打趣了一句:“看来厕所人挺多啊?去了这么久。”
周行叙面不改色的恩了一声,那头要饮料,周行叙微微俯身把他放在他椅子边上的果汁拿了起来,放到了玻璃转盘上,慢慢转到钟临那边。
弯腰俯身再起,领口跑了,露出锁骨上半个牙印。
翟稼渝看见了,眼皮跳了跳,又酸又没正形,使坏:“哎哟,竞争挺激烈啊,都大打出手了,锁骨还负伤了。”
薛与梵头越来越低,明知道那头是调侃的话,也知道他们其实心里明镜似的。最后没办法脑袋靠在了周行叙胳膊上,当起了缩头乌龟。
看见新端上来的小餐包,周行叙动筷子给薛与梵夹了一个,放在她碗里,他向来对这类吃食胃口一般,瞥了眼对面的人:“你话太多了。”
话题没有在他们身上持续多久,他们聊起了钟临的合同问题。
钟临最后还是和她爸妈说了,爸妈出了钱帮她打了官司,最后高额的违约金也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唐洋说那她还可以回来继续跟他们一起。
左任耸了耸唐洋,小声说:“但是阿叙不是找了个新的主唱吗?”
钟临听到了左任的话,一愣,抬眸望向餐桌对面的人。他侧着脸全然没有注意他们,正在和靠在他胳膊上的人说话,轻声细语哄着因为翟稼渝的话害羞的薛与梵,问她吃不吃小餐包。
周行叙从来不是个温柔的人,他对别人是礼貌的。但有礼貌和温柔贴心是两回事。
钟临看他,突然觉得他好像也是个普通人,以前她看他明明觉得他是那么的不同,因为他从不委身于任何一段和别人的恋爱中。
钟临脑子里莫名蹦出一句话:像他一辈子只有一次的狂热。
好像这辈子他只会爱这么一次一样,所以狂热,所以温柔,所以和以前不一样。
第44章 十八分甜 不要单盒的,不够用,要大盒……
周行叙偏着头看着胳膊上的脑袋:“吃不吃?这家店的小餐包是招牌。”
薛与梵从不和吃的过意不去, 这时候缩头乌龟也不当了,一口咬下去,确实很好吃。小餐包的数量是照着人数上的, 看她点头表示好吃的样子, 周行叙动筷子把自己那份夹给她了。
看见他又给自己夹了一个,薛与梵问他不吃吗?
“你爱吃你多吃点。”视线里的人一口吃掉半个,嘴角沾着餐包里的肉酱, 周行叙给她抽了张纸巾,太阳穴附近的头发因为靠在他胳膊上有些乱。
周行叙好奇她这会脸皮薄了:“每次问你要不要再亲会儿的时候,我总觉得你不是个会害羞的人。”
薛与梵从他手里拿过纸巾后,他帮自己理了理头发。薛与梵像幼儿园里的小孩除了自己吃东西, 别的什么都不管:“那不一样。”
餐桌上的话题不再是他们之后, 薛与梵没有了芒刺在背的拘束感,腿也懒散地伸着。碰到了旁边周行叙的腿之后,薛与梵伸手拍了拍他的大腿,让他把腿伸过来一点,然后不客气的把自己的腿搭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