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日成熟——清途R
时间:2021-10-05 08:54:11

  搭在他腿上的脚碰不到地面,她晃着脚就像是荡秋千。
  她吃东西还是那副样子,眼睛东看看西瞧瞧, 样子看着心不在焉,但实则比谁都认真。
  生日蛋糕端上来的时候, 薛与梵刚把两个餐包吃掉。周行叙看见薛与梵一路跟随着生日蛋糕移动的目光:“还吃啊?”
  薛与梵点了点头:“我能吃得下。”
  这话说得比任何一个学生说‘这道题我能做得出’还要自豪。
  蛋糕一块块的切了放在玻璃圆盘上转过来, 寿星是个切蛋糕技术不怎么样的人,一块块蛋糕切得大小不一。
  周行叙转着圆盘, 看着不断靠近的蛋糕,扭头打击旁边的薛与梵:“上面点缀,有菠萝。”
  薛与梵还不信, 凑过去一看,还真是,胃口大打折扣,只是目送着蛋糕远去,她突然问周行叙:“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吃菠萝?”
  “你和我说过的。”周行叙继续转着圆盘,拿了四色水果拼盘样式里上面点缀着蓝莓的那一块给了薛与梵。
  “我知道。”薛与梵记得是之前寒假在奶奶家的时候,当时邻居家小孩过生日的时候她告诉周行叙的,然后那天他买了草莓蛋糕来看她。
  然后他们还接吻了。
  薛与梵惊讶的是他居然记住了,用勺子挖了勺奶油:“你竟然还记得?”
  “恩。”他没有拿蛋糕,还是喝起了那杯有些凉了的茶:“少吃点,小心晚上不消化。”
  他们晚上还有活动,薛与梵因为有门禁吃完饭就回去了。
  为了避免被周行叙这个乌鸦嘴说中,也怕被她爸妈看见,薛与梵在小区门口下车,自己散步散回家了。
  向卉还没有睡,特意在客厅等她回家。她戴着眼镜在客厅里看学生的作业,听到薛与梵回来的动静,问她明天早上吃什么。
  薛与梵打着饱嗝,说随便。
  别的小孩说随便家长难做饭,在薛与梵这里就没有这种苦恼,只要不过敏,薛与梵就不挑食。
  “我突然想到你大伯前两天送了你喜欢吃的咸鸭蛋,明天早上就白粥配咸鸭蛋。”
  薛与梵没异议,换上拖鞋去厨房倒了杯凉好的大麦茶,打开冰箱看见了装在袋子里的咸鸭蛋,薛与梵倚着冰箱门,好奇:“妈,你能记住我喜欢吃什么讨厌吃什么吗?”
  向卉恩了一声:“怎么记不住。”
  薛与梵又问:“老爸喜欢吃什么?”
  “你爸喜欢红烧肉,最好是五花肉和小排。”向卉好奇她怎么突然问这些了。
  “老妈为什么你都知道?”
  “傻。”向卉笑她:“一个是我孩子,一个是我爱人,怎么会记不住呢。我不光记得你爱吃什么,我还记得你和你爸讨厌吃什么,你爸最讨厌吃茄子。”
  那周行叙为什么记得住呢?
  冰箱因为长时间不关门,发出提示音。薛与梵把冰箱门关上,端着水杯走出去。想不通,总不见得是周行叙喜欢她。
  难道记性好也是浪子的必修课?
  可能吧,毕竟万一在海里冲浪的时候叫错小鱼苗名字是件多尴尬的事情。
  -
  整理回宿舍的行李也是件耗时耗体力的活,向卉凑不出时间在开学前带薛与梵去超市,这个任务落在老薛身上他也不见得是个能完成得好的人。
  最后在薛与梵开学第一个月的生活费里多加了两千块让她自己去买东西。
  薛与梵早上就回了学校,说要好好打扫一下宿舍,宿舍要通风。
  总之理由不缺。
  薛与梵帮室友把桌子和床板都擦了一遍,又把空调滤网拆了洗干净。
  忙完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点,错过外卖高峰期,她之后下单的外卖来得特别快。
  薛与梵吃过午饭后,在宿舍冲了个澡,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到半干,拿着小水壶给缺水了一个暑假全靠天意活命的小盆栽浇水。
  小盆栽生命力格外顽强,一个暑假还没有死掉。
  摆在桌子上充电的手机响了,是周行叙给她发信息,说他现在在学校的社团活动室。
  两个人约好的时间是四点,薛与梵算着时间出了门,宿舍门刚关上,薛与梵犹豫了一会,又重新开门,去衣柜里翻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带着。
  社团的活动室就在宿舍区旁边。
  薛与梵上了二楼,没有听见乐器演奏的声音,看着门牌号,找到房间的时候,就周行叙一个人在。
  十分钟前,他们听说周行叙和薛与梵约好了四点见面的时候,唐洋当场宣布今天训练结束。
  周行叙看了眼时间:“还早。”
  “别了,单身狗和流浪狗还是有区别的,我们可不喜欢狗粮。总要留给我们一点撤退时间。”翟稼渝随手把饮料拧上瓶盖塞进挎包里,拿起乐谱夹在胳膊下:“走了走了。”
  有人附和:“酸了酸了。”
  唐洋不紧不慢地收拾耳机,看着还抱着吉他坐在原地,被他们打趣的周行叙。唐洋催他:“你也快点吧,春宵一刻值千金,磨蹭浪费什么呢?”
  周行叙没动,送了他们一人一句亲切的:“神经。”
  距离约定好的四点还有十分钟。
  十分钟,两首歌的时间。
  周行叙拿着吉他弹了一会儿,再抬头看向白墙上的时钟时,才过去了两分钟。
  他往前翻了一页,早就烂熟于心,甚至手指有肌肉记忆似得知道怎么按弦的一首歌,短短五小结,错了两个音。
  不对劲。
  随便瞎弹着,视线忍不住看向时钟,余光里门上小玻璃外露出一张脸。
  薛与梵知道他看见自己了,没有敲门直接拧动门把手进去了。
  问他走不走。
  他没有把琴带回去,起身关掉了窗户和灯之后,看见薛与梵手里的袋子,锁完门之后伸手从她手里拿过袋子,看见里面是衣服。
  “晚饭吃什么?”
  薛与梵午饭吃得晚,不是很饿:“你饿吗?”
  周行叙好像就没有饿的时候。
  “你既然也不饿,那你当回苦力呗。”薛与梵开学很多东西都没有买:“我想去逛个超市。”
  他没有异议。
  他们去了他公寓附近的另一个商场,那个商场负一楼有大润发,楼上还可以休闲娱乐吃饭。
  周行叙很少来超市,缺什么东西向来是霍慧文去买,买完了之后再给他。他对超市有些不适应,那样子落在薛与梵眼里,像个内向害羞小孩的局促。
  薛与梵买东西速战速决,她买的都是一些洗衣液卫生棉牙膏等等日常消耗品。薛与梵看了看购物车里的东西,一时间没有想到什么遗漏的。
  “我好了。”薛与梵手搭在购物车上,站在他旁边:“你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周行叙环顾四周的货架,点了点头:“有。”
  可能是跟他吃饭吃多了,见惯了他对东西没有兴趣的样子,这回听见他说有,薛与梵还挺惊讶:“走,我们去买。”
  薛与梵也没有来过这边的超市,看他推着购物车一直环顾四周找东西的样子,怕他难得有想买的东西还买不到会失落,拉着他去找理货架的工作人员:“走,我们去问导购。”
  周行叙不肯:“不用了,我自己找。”
  “问导购很正常。”薛与梵仰头看他:“你这时候怎么这么内向啊,周行叙。”
  内向?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薛与梵拉着他就去找了一个导购,然后跟个家长一样开口:“你问一下工作人员,你想买的东西在哪里。”
  正在检查商品保质期的工作人员服务态度挺好:“你们要买什么?”
  薛与梵像个带孩子出来体验生活,锻炼孩子的家长,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家小孩勇敢迈出第一步’。
  周行叙瞥了眼他都说不用麻烦导购还要拉着他来的薛与梵,自己可是给过她机会的,扬了扬唇角:“请问,避|孕|套放在哪里了?”
  他话音一落,薛与梵仿佛看见了自己幼儿园脑门贴着红苹果,丝毫不介意自己门牙掉了一颗咧嘴笑的童年旧照出现在了新闻头条上。
  后期很不厚道,甚至没有给她脸上打马赛克,还是实名制的那种。
  导购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目光来回瞄着面前这对小年轻,偷笑着看见小姑娘不好意思地躲到了男孩子身后:“收银台那里就有。”
  薛与梵拉着周行叙衣角就要走,但他巍然不动。
  一手扶着购物车,一手搂着她肩头,没让她走:“不要单盒的,不够用。阿姨请问大盒的在哪里?”
 
 
第45章 十九分甜   下界的人为爱鬓发散乱
  周行叙推着购物车跟在薛与梵后面, 她气冲冲的,脚步也加快了,完全没有等身后推购物车的周行叙的意思。
  她在前面头也不回, 周行叙喊她名字, 她也假装没有听见,周行叙不恼,就推着车跟在她身后笑。
  薛与梵低着头看着地上白色的地砖, 最后还是在摆着生计用品的货架停了下来。
  这种东西虽然用过,但是每次都是周行叙买的,反正他自己‘知根知底’,薛与梵也不当参谋, 就站在旁边, 当个吉祥物。
  只是看着他一盒一盒的往车里丢,连带着几步外的另一对小情侣都看了过来。薛与梵用胳膊撞了撞他,提醒他点到为止。
  周行叙丢了盒不一样的在里面:“你要不要也看看,可能有你喜欢的,类型挺多的。”
  “不是。”薛与梵小声提醒他:“又不便宜,你买这么多?”
  留着积灰吗?听说这种东西也是有保质期的,万一过期了多浪费。
  周行叙还在买:“我付钱好了。”
  “不是谁付钱的问题。”薛与梵伸手想拉他走:“你要量力而行, 买这么多干嘛?”
  量力而行?
  将手里的盒子丢进购物车里,千言万语在口中最后一个字都没有讲, 周行叙脸色难看, 被气笑了。
  还挺贴心,叫他量力而行。
  今天让她知道, 自己是什么力。
  周行叙拉着薛与梵去付了钱,结账的时候他还特意单独买了一个购物袋用来装小雨伞。
  晚饭是在楼上的日料店解决的,生的熟的, 没有薛与梵不吃的。
  面朝着寿司师傅的位置,两个人坐下后,薛与梵照旧拍了拍周行叙的腿,然后不客气的将自己的腿搭上去。
  整顿饭周行叙没有动几筷子,以前还会被他累得自己也不好意思多吃,现在薛与梵早就没有包袱了,手握军舰各种卷最后大部分都进了薛与梵肚子里。
  她照旧还是客气了一下:“再吃点,我一个人吃不下的。”
  周行叙喝着大麦茶,瞥她:“你对你自己的饭量认知还这么不清晰吗?”
  “这不是怕你晚上肚子饿。”这话影响胃口不假,但是不太能打击到薛与梵,她听罢,拉着嘴角,塞了一个细卷入口:“再说了,我虽然吃得下但是吃多了会撑,不吃浪费可耻。”
  “不怕。”周行叙伸手接过递过来的盘子,盘子上面摆着卖相贴好看的甜品:“晚上我量力而行能帮你消化的。”
  “咳……”
  -
  薛与梵今天买的东西丢在他车里没有拿出来,他拎着一袋子小雨伞和薛与梵的换洗衣服下了车。
  薛与梵打着饱嗝跟在他身后,盒子的尖角有些戳破了购物袋,露了一角在外面。一袋子橡胶制品,却像一团火一样,能烧红人的脸。
  他们从学校离开的时候就四点了,逛了个超市,吃了饭回来,即便是白昼较长的现在这么一折腾也已经黑了。
  薛与梵抬头看着天空最后的橘色,周行叙刷了门禁卡,看她抬着头慢悠悠地边看日落便朝自己走过来。
  周行叙撑着门,看着她:“看什么呢?”
  “如果再早点就能看见火烧云了。”她随口咕哝了两句,然后将视线从天空之中收回,慢悠悠地侧身走进楼下的单元楼内:“感觉明后两天要下雨,天上云好多,估计也看不见太阳。”
  周行叙松手,让门关上,笑:“找太阳?”
  薛与梵后背一寒,脑海里蹦出他上次那句没正形的“万物生长靠太阳”,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他闭嘴,他已经脱口而出了。
  周行叙:“找日呢?”
  薛与梵白了他一眼,骂了句死开:“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直视太阳?”
  他钻牛角尖,回了句:“太阳本来就不能直视。”
  一前一后进了他的公寓,周行叙照旧脱了鞋之后,弯腰帮薛与梵把拖鞋拿出来放在她脚边。
  他先进屋去开空调,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沙发上:“你还洗澡吗?”
  薛与梵随手扎着马尾,没有拿换洗衣服就进了浴室:“洗。”
  周行叙看见了沙发上没有被她带进浴室的衣服,提醒她:“衣服。”
  刚关上的门,重新开了一条小缝:“多此一举。”
  也是。
  周行叙走去厨房,开冰箱拿啤酒。白色的泡沫绵密,粮食发酵后的味道,因为酒品牌的原因多了一丝太妃糖的味道。
  浴室里水声传了出来,冰镇的啤酒此刻也不怎么解热。
  将易拉罐精准地丢进垃圾桶里,周行叙走到沙发边,从超市购物袋里随手拿了一个方盒子,扯着领口将上衣往上一扯,径直朝浴室走去。
  从浴室到卧室床上,事件核心没有发生改变,改变的可能是看待事件的角度。
  薛与梵手撑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没多久后,她偏头让自己可以呼吸。视线落在侧边那面摆满音乐LP的墙上,视线里一切都在震动。
  包括那些音乐杰作……
  用阿佛洛特忒赏光赠予他们一条金色腰带让经典曲目为之震颤,薛与梵背后的蝴蝶骨因为姿势的原因,凸起。
  脆弱,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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