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日成熟——清途R
时间:2021-10-05 08:54:11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付了钱,向卉觉得他说的话越来越不靠谱了。
  “你女儿最近好事临门啊,恭喜恭喜。就是她和她婆婆相处的不会太好,但是放心,老公站在她这边……”
  向卉这下可以断定这就是个骗子了,什么好事临门,她家最近就没有什么好事,刚谈了个男朋友,就开始婆婆老公的了。
  要不是那两百块已经被老头死死地攥在手里,向卉都想抢回来。
  去后面普济寺烧香的时候,向卉吐槽了一路那算命老头的不靠谱,作为介绍人的妯娌也不好多说什么,狐疑着明明自己来算的时候特别准。
  普济寺的绿竹遮阳,香火不断,大雄宝殿前的银杏远远可见,这个季节满目苍翠,大殿之内菩萨低眉。
  向卉迈过门阶,跪在蒲团上,还是这檀香佛像来得靠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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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见了面,结果他在忙着看报表。薛与梵早上被向卉起床出门的声音吵醒后一直没有睡着,腰和腿莫名的有些酸。
  他看他的报表,薛与梵拿着草稿纸坐在他对面随手画了个戒指。
  周行叙起身倒水的时候,看见了她在草稿纸上随手画的设计图,视线扫到她手上,后又落在自己手上。
  空空的,没有戒指:“薛与梵。”
  “恩?”薛与梵抬头看他。
  “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周行叙把水杯重新放到桌上,然后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我想给你买的戒指有点贵,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也是,现在鲜少有人能在大学刚毕业就存够买戒指的钱,就是真到了结婚的时候大部分还是由爸妈出,至于他们两个,婆婆反对成这样,肯定是不会掏钱出来了,至于表面支持他的老爸,周行叙又不想跟他要钱。
  更没有让薛与梵爸妈掏钱的道理。
  薛与梵拿着铅笔,小指上沾着铅笔碳粉,有些黑。听完那些话的表情,在周行叙的意料之外,是有些生气,微怒:“结婚戒指还要买,你这是在对我进行侮辱。”
  她总有办法在他每次将自尊放到最低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将他那份自尊染上的尘埃扫去。
  最后又叮嘱似得重复了一遍,似乎他不照做她就要生气了:“不准买,我要自己设计。当然材料费你出,这个我可以接受。”
  材料费他肯定有。
  周行叙点头:“行。”
  他们两个都计划好了,等他最后报表看完了之后他们就看起公寓一‘日’游。结果刚从餐桌甜蜜蜜地出发,薛与梵在床上滚了两下后,生理期到了。
  以前盼着它来,它不来。
  现在久旱逢甘露,好不容易来了场及时雨,他娘的盆都端出来接雨水了,天放晴了。
  周行叙从她身上起来,看着遭殃的床单:“你肚子疼不疼?要不要给你去买止痛药?”
  “没事。提前来了肚子就不会太痛。”薛与梵面露痛失男色的难过。
  周行叙不太懂这些,但还是去给她倒了杯热水。
  他公寓里有上次薛与梵留下来的卫生用品,换洗衣服这里也有,薛与梵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出来时他正抱着把床单从二楼下来。
  薛与梵把卫生间让出来,这一块血迹直接扔在洗衣机里也不一定能洗干净,得先手搓一下。
  她想自己洗,周行叙站在洗手池前面,让她去阳台拿洗衣液:“网上说生理期不要碰冷水,我洗,你去阳台帮我把洗衣液拿过来。”
  洗完之后和他早上晨跑换下来的衣服裤子一起丢进洗衣机里。薛与梵在他柜子里没有找到换洗的床单,周行叙说是前一段时间洗得太频繁了,导致都洗旧了,他就扔掉了。
  至于为什么换这么频繁,薛与梵不想问,也知道。
  “我陪你去买床单?”薛与梵提议:“顺便我再买点卫生用品回家,我家里没有了。”
  他们没去附近那家商场自带的超市,薛与梵说那边东西不多,给周行叙导航了她每次和向卉会去的那家大超市。
  在门口扫了二维码换了一块钱的硬币,周行叙推着车,将她的包放在购物车里:“肚子疼不疼?我感觉租个轮椅比购物车好一点。”
  “不要浪费公共资源。”薛与梵走在旁边,手扶着购物车,帮忙控制购物车的方向:“你除了床单还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周行叙想了想,视线飘到她身上,有点暧昧,勾了勾唇:“我去问问导购放在哪里……”
  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薛与梵想到了上次的经历,耳尖都红着:“周行叙,闭嘴。”
  没走两步,看着摆满一个货架的生计用品,周行叙故意停在那里,继续打趣她:“买不买?我请客。”
  -
  从普济寺出来,向卉准备把妯娌和薛献送回家,大伯母说要去躺超市,把他们放在超市就可以了。
  向卉想了想,家里也缺东西:“我也去买点。”
  大伯母顾忌着向卉虽然身体恢复了一下,但还是不让她推购物车,薛献坐在购物车里的座位,小脑袋东张西望地找着喜欢的奥特曼玩具。
  两个女人聊着天:“我家那个总问我怎么家里开销那么大,但是你看看现在油什么价格,贵死了。”
  “他们不买菜,他们不知道。他们就只能看见几碟子菜摆在桌上……”向卉视线扫过货架,叹了口气:“我倒是还会做做菜,你看看薛与梵,就会一个糖拌西红柿。以后结婚怎么办喔。”
  “别说梵梵,我当时结婚的时候我也不会,我还不是嫁了人之后才开始做菜的。”大伯母让向卉放心:“再说了,万一梵梵命好,到时候找个不需要她做菜做饭的男人。”
  “算了吧。”当妈的最会数落自己家小孩:“真这样我非得上门谢谢我未来亲家,生了个这么好的眼瞎的儿子来娶薛与梵。”
  稚童的声音响起:“薛与梵……”
  聊天的两个大人笑,看向购物车里的小孩:“什么薛与梵啊,你要叫小姨。”
  薛献指着他们旁边,又喊了一声:“薛与梵。”
  -
  薛与梵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其实画面也挺美好的,她和她男朋友站在一起,面前站着她老妈。前提是背景画面不是摆着生计用品的货架。
  薛与梵坐在向卉车里忐忑不安。偷瞄着开车的向卉,心虚得不行。偷偷摸出手机,周行叙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
  【耕地的牛】:别怕,我一起过去了。
  【种草莓的园丁】:来给我收尸吗?
  【耕地的牛】:替你挨打。
  薛与梵已经在想等会儿跟向卉解释的话了,但好像怎么说都没有办法把自己偷偷结婚这件事对向卉的伤害降到最低。
  从超市到小区只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种草莓的园丁】:别了,你给我妈一点缓和时间,你直接上门我妈更受不了。
  客厅里向卉坐在沙发上,薛与梵局促地坐在对面,垂眸看着面前的茶几,她已经在计划等会儿怎么跪到向卉面前,声情并茂地哭着承认错误了。
  向卉深吸一口气,薛与梵跟着一紧张。
  然。
  “薛与梵,你可以谈恋爱。但是你们在一起多久啊?那种事情……”向卉一想到刚刚见到她和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站在货架前面挑生计用品的样子,真是又想好好教育,但又不知道要怎么说。
  丈夫被婆婆教育的很好。
  尊重自己,不勉强,不让她为难。但向卉知道这样的人其实很少,她不知道那个男孩子家里有没有教育他,但是向卉得教育一下薛与梵。
  让她知道只要她不愿意,那个男生就不能强迫她,否则是触犯了法律。
  一番话说出口,薛与梵一愣。
  是啊,她心虚什么。向卉还不知道她结婚,刚刚就看见她和周行叙一起逛超市而已,而且自己已经提前和向卉说过她有一个喜欢的男生了。
  腰板莫名其妙地直了起来。
  薛与梵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头,只是那句包含情绪的“妈妈,我知道了”还没有说出口。家门就被推开了。
  老薛刚刚收到女婿的短信,奔袭千里赶回来救急。
  明明是开车回来的,但人一头的汗。
  喘了口大气:“老婆你别动怒。我刚刚发现她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抽了她一顿了。你要还生气,我再打一顿,你动完手术,你一定不要累着。我来我来,鸡毛掸子呢……”
  老薛四处找着鸡毛掸子,回过神,客厅里安静无比。
  向卉的一脸懵以及女儿的心如死灰。
  老薛看了看两个人:“难道你没想打她?不打最好,家和万事兴。我们改天见见男方父母聊聊,虽然顺序有点变了,但是那个男生我见过了,人真的挺不错的。今天一看见你把薛与梵从超市带走,他立马给我打了电话,人现在还在小区门口等着呢,真的挺不错的。你别生气……”
  说到一半,老薛感觉到自己袖子被扯了扯。回头看见表情痛苦的女儿,一直在给他使眼色。
  老薛也狐疑了:“怎么了?”
  薛与梵心死了:“老爸,你闭嘴。”
  向卉颤抖着伸手指着薛与梵:“结婚?你结婚了?”
 
 
第72章 生芽(13)   人生最终选择目标
  没有办法了。
  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期末考试, 老师把整张考卷的范围都在书上明确地标记出来了,考试也是开卷考试,结果你没有带笔。
  她宁可老薛没有回来。
  老薛头上的汗终于慢慢没有了:“不是我说你, 你当时出什么事情你不能和爸妈说, 非要去结婚,我看你就是活该。”
  “要不是你,我都回狂澜于既倒了。”父女两个望着向卉紧闭的房门, 面面相觑。
  向卉生了好大的气,谁也不搭理。薛与梵更不敢把在外面的周行叙带到向卉面前,让他回去,说天塌了, 也是她爹先挨揍。
  薛与梵不敢在她眼前溜达, 母女两个很有默契地在一个房子里做到了碰不到面。老薛也有心当个中间人舒缓劝导一下,结果引火上身。
  “人小伙子一八几的大高个,家境也不错。和梵梵一个大学的,现在毕业出来了……”老薛刚说两句,向卉就抬手让他打住。
  “你不去劝你闺女离婚,你来劝我接受现实?”向卉抡起枕头砸他。
  老薛抬手挡了一下:“离婚那就是二婚了,我们不介意, 你放着别人怎么想?已成定局,我见了一面, 小伙子一表人才, 对梵梵好得没话说……”
  “等会儿。你见过一面了?”向卉突然反应过来:“我记得你之前回来的时候说,你知道女儿结婚的时候你已经打过她一顿了, 你早就知道了?”
  这下父女两个都不招向卉待见了。薛与梵还好,睡在自己房间,可怜老薛从主卧搬出来, 睡在客房里。
  周行叙听薛与梵说母女冷战,问她需不需要他上门道歉。
  薛与梵拿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你这叫来火上浇油的,道歉有用我家早就恢复阖家团圆了。”
  周行叙坐在他自己公寓的餐桌边,将眼镜摘了,靠在椅子上闭眼小憩:“那没有办法了?”
  “有啊。”薛与梵说笑:“我们离婚,我的好妈妈还是我的好妈妈。”
  说完,薛与梵都能猜到周行叙在电话那头是什么表情了。只听电话那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离。虽然这样你就没有了好妈妈,但是你得到了一个好老公。母爱没了,我给你点对象的父爱。”
  薛与梵:“死开。”
  八月一天天的过,薛与梵已经订好了去英国的机票了,也从周行叙那里看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办好的护照和签证。
  看着日历上逐渐接近的日子,母女的关系还是没有得到丝毫缓和。
  老薛中途又去劝了一次,薛与梵当时就站在门外,听见里面向卉难藏的火气:“我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女儿,偷偷背着我结了婚,我还不能生气啊?结婚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吗?要不是你说漏了嘴,我看她没个两三年都不会告诉我。当妈的居然不知道女儿结婚了,你说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吗?”
  薛与梵知道这回她是真把她妈的心给伤透了。
  八月中旬,二姐家来造访了,为薛与梵即将离开这里践行。向卉一整个饭局都一言不发,中途上楼离开了,所有人都只觉得是一个母亲舍不得即将远行的孩子。
  但薛与梵知道,那就像一个长在手上的伤疤。里面没有好透,碰不碰都在隐隐作痛。
  送走二姐一家之后,碗筷和酒杯全放在洗碗机里,剩下的交给明天预约的家政公司。
  老薛瞄了眼天花板,拍了拍薛与梵的肩膀:“你偷偷摸摸把婚结了,结果还瞒着家里人。你妈妈是觉得你不尊重她,结婚是多大的事情你知道吗?她怕你被骗,你如果结婚了,没有人会比爸爸妈妈更开心。”
  薛与梵撇了撇嘴:“对不起。”
  车灯从外面照进客厅,薛与梵听见屋外的车声。老薛也心知肚明外面是谁:“去吧。”
  周行叙出门前在家换弦,吉他弦拆了一半。
  坐在地上再动手的时候,腰上环上一条胳膊。
  薛与梵脸颊贴在他后背上,因为这回向卉生气,薛与梵又回归到了之前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干坏事,想什么离经叛道的,好好念书就不会有现在这种事情的死循环里。
  周行叙手里的动作停了,放下换弦的工具,转身要去抱她。见薛与梵没动,周行叙扭头只能看见一个头顶:“要不要我抱你?”
  薛与梵让他继续换琴弦:“不要。”
  周行叙手上动作继续,她不说话,周行叙也没有开口,灰尘悬浮在空中。薛与梵靠在他背上,闻着漫在自己鼻尖的雪松味道,耳边只有换弦发出的声音。
  安定又惬意。
  决定出国进修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虽然想象过自己可能不舍得,但是真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情绪远远比想象中强烈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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