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陈静在厨房里边切菜边落泪。
安样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静姐,没事,等到离婚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陈静擦了下眼泪。
“我没为那人哭,为我家丫丫哭,我说给丫丫每天煮个鸡蛋,她都说家里没有,你看,这柜子里,什么没有?”
说着给安样指了指。
安样看到这里也是震惊。
什么各种各样的干货都有,鸡蛋都有一箱子。
这天气也热啊,干嘛留着这么多的鸡蛋,吃不完都得坏了。
“好了,你剥葱吧,我来做,我都怕你自己切到手。”
陈静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看看安样,关于她的情况自己也知道,家里人都没了,结婚的当天,男人就被砸死了。
可人家日子不是过的好好的,还能带着认识了不到一天的男人的孩子。
如果是自己,肯定抗不过来了。
安样把鸡蛋拿出来四五个,番茄鸡蛋炒一下。
那条鱼还活着,在盆子里游着呢。
语气特别认真的看着陈静。
“这条鱼一定得给丫丫带回去。”
她说完陈静也笑了起来。
安样在厨房里,没一会就有香气飘出来了。
番茄鸡蛋,炒个蒜苗腊肉,再来个的冬瓜粉条,醋溜白菜。
热的当然是家里的白面馒头。
还煮了白花花的米饭。
陈静看着这米饭。
“我可从来没在自家里吃过米饭,她老是说家里没钱,没粮食,我每次都把工资啥的都上交了,另外于辉在单位办事应该也没少拿。”
安样倒是觉得吃多少都不亏。
做完饭都六点多了。
于辉估计快到家了。
军区里。
沈练沈途几个人围坐在饭桌旁边。
沈阁也坐在旁边。
饭桌上放着的是从食堂打回来的饭菜。
他眼神在这几个儿子的脸上一一扫过。
“怎么不吃?动筷子?”
几个弟弟都看看沈练。
沈阁皱着眉头。
“干什么,你们大哥不动,你们都不吃是吧。”
沈途害怕面壁思过,赶紧拿起来了筷子。
沈余跟沈期也是,娘又不在,万一爹动起来手,谁拦着啊。
沈阁又看向沈练。
沈练把筷子拿了起来。
“爹,我娘啥时候回来啊,她都走一天了。”
沈阁把粥还有窝窝头都给他们分好。
“你还知道她是你娘啊,那为啥平时都没听见你叫一声啊?”
沈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拿起来窝窝头塞住了自己的嘴巴。
沈阁今天打的菜是豆角炒肉,还有炖冬瓜。
沈途吃了一口冬瓜。
“大哥不好意思呗,爹您这个都不懂。”
沈余也跟着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瓜。
他也这么觉的。
沈期喝了一口自己的粥,全是疑惑。
歪着自己的小脑袋。
“为什么不好意思啊?”
沈阁心情不错,语调上扬。
“是呀,为什么呢?”
沈练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哼,我没有不好意思,我只是还在考察她。”
沈途最擅长拆人台。
“大哥,你可得了吧。”
沈练瞪了他一眼,武力威胁。
沈途才耸耸肩闭嘴。
然后又想起来刚刚的问题,都怪爹了,被带跑偏了。
“爹,娘啥时候会回来啊?”
沈阁也以为今天一天事情都能办好呢,结果这还是耽误了。
“明天肯定就回来了,你们再等等。”
沈途撅着小嘴不满意的哦了一声。
沈练还是对离婚挺好奇的。
“爹,离婚很麻烦吗?”
沈阁觉得这个问题算是比较复杂的了。
“等那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沈练觉得他爹在敷衍自己。
“行吧,您不告诉我,我就去问别人。”
沈阁瞥了他一眼。
“沈练你娘可没在家,谁也护不了你,你要是想挨打就直说,我肯定愿意帮忙。”
沈练赶紧就闭上了嘴,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又不是傻子。
省里于家。
安样做了四个菜,荤素搭配的刚刚好,还有大米饭,她也是真的饿了。
陈婶跟陈静一开始也没啥胃口,但是这会闻到香气,看到这一桌子菜,也都饿了。
“哎呦,样的手艺是真的好,我也饿了,还是早上吃的饭。”
安样把围裙解下来。
“快吃,我做的不少呢,柜子里的东西可真不少。”
陈婶去了洗了手,拿起来白白软软的馒头就吃了起来。
老太太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看着就心疼,这可全都是精细粮啊,那大米可是她攒了好久,以后给她的孙子熬米油准备的,总共也才不过两大碗的米,这就给吃了。
想骂人,但是又不敢说。
只能盼着儿子快点回来。
于辉六点半到的家。
他在楼下停自己的二八大杠的自行车的时候,就闻到自家传过来的菜香了。
他娘做饭没这么香,应该是陈静回来了,就知道女人还是不能惯着,都给自己生孩子,一起过这么多年了,还一动不动的闹脾气就回娘家。
真是丢人,这次一定要好好的教育她,以后再敢这样,就不能愿意了。
上楼梯的时候嘴里还吹起了口哨,又想起来自己唾手可得主任的位置,简直是春风得意啊。
结果一进门就有些没反应过来。
老太太看到自己的靠山终于回来了。
跑过去抓住于辉的胳膊。
“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看看,她们把家里都弄成什么样子了。”
于辉当然认识自家丈母娘了。
没管自家娘,走过去把自己的包放下来。
“娘,您咋过来了?丫丫呢?”
陈婶子压根就不理他,还是自顾自的吃饭。
陈静也没吭声。
安样就更不可能说话了,她要吃饱喝足,不然一会讲道理没力气。
于辉看没人理自己,也尴尬的笑笑。
老太太拉着人进到卧室里,把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你说你,我不是说把人藏得严实一些吗?她们咋就知道了?”
于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丈母娘肯定不知道。
那就是陈静了?她居然敢跟踪自己,简直是反了天了。
转身就出去了。
“娘,这离婚,我不能同意,我们单位马上就要给我升职了,要是这时候我离婚了,我肯定就升不上去了。”
陈婶哼了一声,看向了安样,她怕自己嘴笨,把安样好不容易稳住的局面给说输了。
安样把自己的一碗米饭都吃完了。
“没关系,即使你不离婚,你也升不起来了,我们直接去你单位,让你单位调查你的作风问题。”
于辉听到这话,才发现家里还有一个人,刚刚他都没在意。
“这位是?”
安样喝了一口水。
“我是沈阁的妻子。”
于辉知道沈阁结婚了,他见过沈阁几次,每次沈阁都没给过自己好脸色。
不就是个被陈家收养的吗?自己可是正儿八经的女婿。
不过不是说结婚,娶了一个乡下的女人吗?
“哦哦,原来是弟妹啊,真是,你们结婚,也没办事,我跟静静也就没过去。”
安样真心佩服于辉,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能跟自己在这里胡扯呢。
“没必要了,反正也没啥关系了。”
于辉被安样怼的,脸上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陈静转身看着于辉,她是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了。
他们认识很多年了。
“于辉,离婚吧,我们好聚好散,别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
第21章 结束
于辉心里压着一口气,看到陈静就来气。
居然敢跟踪自己。
谁给她的胆子?
要不是她生不出来孩子,自己至于冒这么大的险去找别人吗?
眼睛瞪得很大,恶狠狠的看着陈静。
陈静没有任何闪躲,就这么跟他对视着。
这种眼神,她见得多了,只要家里有一点点不好,她就要遭受这种眼神。
每一次她都会害怕,不敢看,或者是把错误全面都承认下来,可是这次她即使浑身发抖,也紧握着拳头看向他。
“于辉,你自己做的那些好事,要不想让我们揭发出来,你就好好的离婚,从此之后,我也不会再和你见面了。”
于辉心底里冷笑。
当初要不是无意知道了她的家庭背景。
还真不会费尽心机去靠近她。
这些年下来,她爹的职位是越做越大,可惜了,每次让她帮帮自己说话,她都不愿意
要不是自己在外面大肆说自己是陈旅的女婿,很多事情还真的没那么方便。
伸手握住陈静的手。
哭了起来。
“静静,你就看在丫丫的面子上,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我改,我什么都愿意改。”
陈静没见过他哭,可这有什么用,真心也好,假意也罢。
离婚是离定了,她不相信那些柜子里的东西,于辉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任由丫丫什么都吃不到嘴里。
现在仔细想想,生活里都是破绽,这个男人自己一点都不了解。
“于辉,就是因为丫丫,所以我才不会心软,明天去办离婚,如果你不愿意,那咱们就你单位见,家里的东西怎么分,已经跟你娘说过了,你就给我准备好,我就不会闹,如果你再这么恶心的缠着我,那你就得不偿失了。”
她说完就把握着自己胳膊的手给推到一边了。
于辉直接愣在原地,他可从来没哭过。
陈静居然还能无动于衷,可是真的长本事了,还是这后面跟过来的人,给她撑腰啊?
安样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到陈静的碗里。
“吃饭,多吃点,明天早上,我给你们贴玉米面的锅贴饼吃,沾上白芝麻,焦脆带香的,一咬咔咔脆,可好吃了。”
陈静知道安样是想要安慰自己,其实她刚刚把话说出来,都已经想明白了,反正她有丫丫了,还有自己的爹娘,日子总会比现在好过。
“好,谢谢弟妹,那我可要等着你的锅贴饼了。”
陈婶对自己的闺女还能不了解,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想清楚了,这样她心里也不那么担心了。
从前女人的日子不好过,现在是新社会了,谁也不能欺负女人。
“于辉,明天去把婚离了,你也可以娶能给你生儿子的女人进门,这不是挺好的吗?非要不离婚干啥?”
于辉想张嘴说什么。
陈婶又抬手示意他闭嘴。
“你还是别说话了,我听见你的声音都觉得难受。”
桌子上四个菜,三碗米饭,外加白软的细粮馒头,一口气全给解决了。
安样吃的都有些撑了。
陈静也没收拾桌子,厨房里的柜子也锁上,可钥匙是没还回去,这些东西她不愿意便宜给他们,能带走的就带走,不能带走的就全部送人。
于辉一点都不敢动弹。
陈静把她平时睡觉的那个大的房间收拾出来,晚上睡她们三个人正好。
至于于辉跟老太太,爱睡哪间就睡哪间。
晚上吃饱了在筒子楼底下溜达了一下,消消食。
然后就回去洗漱睡觉。
全程陈静都很自在。
倒是于辉跟老太太坐在堂屋的马扎没动弹。
老太太本来是不想让儿子离婚,可现在更心疼眼巴前的东西,那桌子上盘子里的油,自己平日里炒菜都不舍得放油的。
“小辉啊,你离了吧,陈静她那样的家庭不是咱们能斗的过的,更何况,更何况,你这外面的还有人,我孙子马上就要出生了,你想想白白胖胖的大小子,不好吗?”
于辉心里正烦躁着呢,听到这话是更烦,要不是她想的什么馊主意,自己现在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把柄落到陈静的手里。
“你就别说了,闭嘴成吗?”
靠着陈旅的女婿的名头在外面行走,那可是能得不少方便的,多多少少也会给自己面子,这要是离婚了,主任的位置或许就不是自己的了。
他本来是想要儿子也想要主任的位置。
自始至终他都没想过陈静居然敢离婚。
即使以后自己抱回来一个孩子,她也得乖乖的接受了,给自己养着。
谁让她这些年一直都不怀孕了呢。
只是变故太大了。
陈静居然敢回家了。
安样在外面溜达的时候,跟陈静和陈婶都分析了一遍。
都让她给说准了。
于辉还真以为陈静因为在外面有孩子的事情,可是他还是不够了解陈静。
她再看起来内向,懦弱,但为母则刚,如果不是于辉老太太对丫丫太过分了。
陈静是不会反抗的。
不过这样也好,不然等到以后东窗事发了,事情就更恶心人了。
安样睡的还挺不错的。
第二天一早五点半,她就醒了,夏天,天亮的早。
陈静跟陈婶还都睡着呢。
她们两个昨天晚上估计好晚都没有真正的睡着。
安样起来把床头柜上的钥匙拿起来,就出去了。
于辉没在家,老太太估计也是一夜没睡着,坐在堂屋的马扎上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