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被发现后——八月薇妮
时间:2021-10-06 09:42:51

  这一句话,真是掏心窝子一样,皇帝头一次觉着豫王是如此的贴心懂事。
  再看旁边的太子,真是恨不得脱下这身龙袍,冲过去将他暴打一顿。
  皇帝给豫王这个孝顺儿子的脸,回到桌后落座。
  他有一些话本来是想私下里跟赵仪瑄说的,可是太子如此恶劣,而豫王这般熨帖,皇帝便没有特意叫豫王避退。
  他瞅着赵仪瑄道:“太子,现在你想怎么做。”
  赵仪瑄有些疑惑:“皇上问的是什么?”
  皇帝的火又冲上来,堪堪压住:“还有什么,当然是你的太子妃之事,三姑娘性情贞烈,且她说的也有理,她若不能入东宫,这天下还有谁敢娶她?这不是好好地害死了一个人么?”
  赵仪瑄道:“其实,儿臣说句大胆的,话也不能敢这样武断,颜姑娘她长的不错,出身高门,天底下想着趋炎附势、或者色胆攻心而不怕死的人多着呢,未必不能嫁。”
  “住口。”皇帝吐出两个字:“少说废话。”
  “是,”赵仪瑄清清嗓子:“纵然不能嫁给别人,那她出家便是,清清静静的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听说颜家原本也打算过这么干来着。”
  皇帝倒吸了一口冷气:“你要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去出家?”
  赵仪瑄道:“这总比她寻死觅活的要好吧,当然,这只是儿臣所想,她要怎么做随她,儿臣就没办法了,也跟儿臣不相干。”
  皇帝磨了磨牙:“这么说,你是真不想要她进东宫?”
  赵仪瑄回答的麻利:“不想。”
  “那么……不当太子妃,”皇帝想出了一个两全之法:“随便的给个位份,怎么样?”
  赵仪瑄叹气道:“父皇,您怎么总想让儿臣头上戴那顶帽子呢。”
  “闭……”皇帝欲言又止,气的已经不行了:“你是铁了心不要这个人?”
  “是。”
  皇帝伸出手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他打量着赵仪瑄,思忖再三说道:“你是不是因为当初颜文语嫁给程御史一事,记恨了颜家?”
  赵仪瑄一怔,笑道:“这个已经是陈谷子烂芝麻的旧事了,皇上怎么又提起?”
  皇帝沉默片刻,道:“本以为,你丢了一个颜文语,就给你一个颜文宁,倒也是好,岂料会如此。既然你铁了心不要她,那也罢了。大不了再给你另择更好的。”
  太子挑了挑眉:“多谢父皇,不过正如豫王所言,天大的事儿,也比不过父皇的龙体重要,再说,儿臣也不着急。”
  “你不着急,朕急。”皇帝哼了声,目光沉沉地说道:“你也不用在嘴里说些好听的,多学学豫王吧!”
  赵仪瑄看了豫王一眼,赵南瑭忙谦逊地躬身道:“父皇,这个儿臣实在是惭愧不敢……”
  皇帝说:“该惭愧的不是你!”他虽是对豫王说着,眼睛却盯着赵仪瑄。
  太子见状笑道:“是,该惭愧的是儿臣,在豫王面前,儿臣实在是相形见绌,无地自容,或者这太子的位子都要双手奉上……”
  他还没有说完,赵南瑭忙阻止道:“殿下!”
  皇帝也怒道:“狗东西!你真是无法无天了!”重重一拍桌子,皇帝信手抓住一物狠狠地扔了出去!
  这次,赵仪瑄并没有躲开。
  那东西砸向太子,不偏不倚地正中他的肩头!
  赵仪瑄闷哼了声,右边肩膀被砸的往后一斜,脸上浮出痛楚之色。
  与此同时那东西落在地上,喀喇喇一声响,竟把脚下的琉璃地面砸碎了!
  而旁边的豫王这才看清楚,原来那个砸过来的东西,竟然是一块沉甸甸的金丝团龙端砚!
  赵南瑭一时心惊胆裂,他万万没想到竟是此物砸了过来,幸而是落在赵仪瑄身上,要是落在头上,那这时侯太子殿下就是躺在地上了!
  豫王看着那块端砚,又看向旁边的太子,上前问:“皇兄?!你、你怎么样……”
  皇帝在砚台出手之后才察觉自己拿错了东西!
  但他已经没办法再把那飞出去的砚台召回来了。
  皇帝只能张着手眼睁睁地看着那块砚台向着赵仪瑄飞去,他冰凉的心里还有一点期望,希望太子还会像是往常一样闪身避开!
  但是令他惊心失望的是,赵仪瑄动也没有动,而那砚台重而又重地砸在他身上。
  皇帝知道那一方砚多沉,就算不小心掉落,都会把人的脚趾头轻易地砸碎,如今给他用力扔出去……他浑身冒汗,竟不敢想。
  确实,被砚台砸中的时候,那股陡然而至的重力跟剧痛差点带的太子往后跌出去。
  他硬生生地抗下,却清晰地听见自己肩胛骨裂开的声音。
  抬手在肩头轻轻一碰,额头的汗嗖地冒了出来,他差点疼的失声。
  而豫王也在这时候扶住了他:“皇兄,皇兄你……”
  豫王的眼神慌乱,他实在没想到会这样。
  赵仪瑄闭了闭眼,汗从额角滑落,他咬了咬牙,推开了豫王。
  抬头看向皇帝,太子竟笑了笑:“皇上……是想我死吗?”
  皇帝不能出声。
  他后悔,但不能致歉,他心疼,但不能显露,他甚至生气,但不能发泄。
  皇帝只是死死地望着太子。
  魏疾在旁边也是惊呆了,此刻便替皇帝吩咐道:“还不快传太医!”
  “不用!”赵仪瑄断然一声,他仿佛蛮不在乎地笑道:“可惜这砚台的准头不够,下回……烦请父皇冲着这儿来!”
  抬起有些颤抖的手,太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皇帝仍是不出声,眼睛深邃而仿佛有些空洞地盯着他。
  赵仪瑄说完后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地后退了两步,他转身往殿外走去!
  豫王叫道:“皇兄!”他试着跟了一步,却终究没有去碰赵仪瑄。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受伤了,要抱抱~
  小宋:小缺,把驴子牵过来给太子抱着~~
  驴驴:瑟瑟发抖
  一更君虎摸小伙伴们,冲鸭~感谢在2021-07-19 22:15:18~2021-07-20 12:1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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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二更君
  东宫之中传出了凄惨的哭声。
  其实细听就知道只有一个人在哭, 但他一个人却仿佛能顶十个。
  在太子寝殿外的角落里,盛公公面对着墙壁,拿着手帕擦着眼睛, 哭的肝肠寸断。
  寝殿门口的那些宫女内侍们面面相觑, 想上前又不敢,只能各自眼带忧愁面色悲戚的, 依旧低着头侍立。
  云良娣带了同在东宫的两名妃嫔急急而来,远远地听见哭声,三个人都变了脸色。
  云若起见诸葛嵩站在门口,忙率先走了过来。
  诸葛嵩行礼:“见过三位娘娘。”
  云若起问道:“侍卫长, 听说殿下负了伤?是怎么回事,伤的……”扫了眼正抽泣不停的盛公公:“伤的如何?”
  诸葛嵩道:“娘娘们安心,是肩头受了点伤, 并没有十分大碍。”
  云若起身后,是两名东宫奉仪, 其中李奉仪道:“好端端地殿下怎会受伤?既然无大碍,怎么盛公公哭的那么伤心呢?”
  诸葛嵩本是不愿意多话的,此刻不得不说道:“公公自是这样的, 他最为心疼殿下。”
  另一个王奉仪有些性急:“还是不要说了,咱们进去探望殿下吧!”
  诸葛嵩见她们要入内,忙抬手挡住:“三位娘娘且慢。”
  王奉仪问道:“怎么了?”
  诸葛嵩道:“殿下心情欠佳,此刻并不是最佳探访时机,还请娘娘们暂且回宫, 改日再来。”
  几个人彼此相看, 云若起试着问道:“侍卫长能否说声,若是让我给殿下端茶递水的亦可以,绝不会吵闹到殿下。”
  诸葛嵩不再多言, 只淡淡地一皱眉:“我想殿下的性子,良娣该知道。”
  云若起闻言,心凉了一半,她看看那敞开着的殿门,终于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了,只各自回宫,祈念殿下早日康愈就是了。”
  三个人向着殿内行了礼,这才退后数步,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目送三个妃嫔离去,诸葛嵩松了口气。
  谁知看向盛公公的所在,却见那里没有了人影。
  诸葛嵩一怔,以为盛公公已然回来,但自己一直在此,却不可能,忙叫小太监来问。
  那小太监道:“公公先前往外头去了,问他往哪里去,他说、说什么……是去太庙哭先皇后娘娘。”
  诸葛嵩双眼睁了睁,差点就叫人赶紧去把盛公公追回来。
  但话到嘴边,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当着那三个女子的面,诸葛嵩并不想说出详细实情。
  其实不怪盛公公哭,太子殿下身上的伤势,连他见了都吓了一跳。
  肩头整个砸出了一个血洞!当时赵仪瑄才出养心殿门,那血就已经搂不住了,从指缝见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诸葛嵩一看情形不好,当机立断地点了赵仪瑄身上的穴道止血,同时不顾体统地将他打横抱起,用出轻身功夫冲出内苑,一边飞奔一边喝命侍卫,速速叫太医去东宫待命。
  人才回东宫,太医也到了。
  太子的蟒袍竟然都已经给打穿了,鲜血溅的半边袍子湿淋淋的,他的肩胛骨显而易见已经裂开,肩头一个骇人的血洞,差点没把太医们吓死过去。
  盛公公当时就已经面无人色了,双腿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但是诸葛嵩看着这样的伤,心里却想到,假如、假如这一砚台打的是头,那么……
  太子受了这样的重伤,要处理也是难的,太医们几乎不知如何下手,因为这意味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
  幸亏太医院内储备的外用麻药还有两份,当即叫人去取,太子却白着脸制止了。
  赵仪瑄的中衣已经都给因疼而流出冷汗打湿了,额头眉上也是湿润润的汗,他的脸色煞白的毫无血色,尽管这样,他还是说:“不用药。”
  太医当场就手颤起来:“殿下,使不得,要切开伤口处置碎骨,若不用药,严重的话是会活生生疼死过去……”
  何况这样裂肉断骨的剧痛,常人是断难忍受的,若太子不配合挣扎起来,又怎么才能料理伤口?
  太子像是没听见,冷冰冰的:“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滚。”
  太医们当然不能滚,但也不敢说不能做。
  诸葛嵩却不忍心看下去,但是站在帐子边的他,自始至终都没听见太子叫喊一声。
  在他耳畔充斥的,是太医们切肉,整骨,上药,缝合,种种残忍至极的声音,让他简直无法忍受,脚下几度挪动想要冲出去。
  这也是一种酷刑,明知道太子在承受着那令人没法想象的痛苦他却无能为力。
  若不是关心太子安危不能离开,他真想远远地走开,不要听这些可怕的会叫人做噩梦的声响。
  足足一个时辰,五个太医轮番上阵,到最后处置完毕,其中有四人瘫软在地,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这不仅仅是因为处置伤口的艰难,更是因为他们也跟诸葛嵩一样,知道手底下的人并没有用麻药。
  他们加在太子殿下身上的每一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太子殿下都清清楚楚地承受着,这是会叫人发狂的折磨。
  伤口处理妥当后,太子没有发狂,太医们反倒要崩溃了。
  养心殿。
  太子前脚去后不多久,皇后驾到。
  殿内,豫王伺候丹墀旁边,皇帝扶着额头,静坐不动。
  “皇上,”皇后轻声地询问:“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豫王上前行礼,低低的把事情稍微交代了一番。
  “什么?”皇后吃惊地,眉头紧锁问道:“是太子受了伤?我只听他们说有人伤着了,还以为是你惹怒了皇上……怎么可能是太子?”
  豫王没有做声。
  皇后想了想,吩咐道:“你先去吧,让你父皇也消停消停。”
  豫王行礼,后退而出,出殿门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地面上淅淅沥沥地,定睛细看,才醒悟那是太子所流的血。
  豫王正要一脚迈出,看到这些血后,他的脚悬空不敢落,就好像这一脚下去,踩到的是些鲜红的炭火!
  在他身后,魏疾发现了异样。
  走过来看了眼,魏公公也皱了眉。
  赵南瑭迟疑片刻,稳住:“公公,叫人来清理了吧。”
  魏疾点头,招了两个小太监过来。
  不多时,小太监们拿着布跟水桶,开始打扫殿门口的地面。
  皇帝抬头看了眼,随口问:“干什么?”
  魏公公张了张口,没有回答,而皇帝看着殿门处晃动的太监的影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暴怒地喝道:“谁让他们打扫的?滚,都给朕滚!”
  咆哮的声音传出,门口的内侍吓得退开,跪在地上。
  连魏疾也色变跪地:“是奴婢自作主张,求皇上饶恕。”
  皇后正在盯着被砸坏的琉璃地面看,冷不防也给吓了一跳:“皇上,何必动雷霆之怒?魏公公也不过是做他的分内之事……”
  看了眼魏疾,皇后又道:“公公,去给皇上沏些香片来。”
  见魏公公退下,皇后走到桌边上:“皇上真的伤了太子?为什么又动了手?皇上不是常说要对太子好些的么?”
  皇帝此刻心乱之极,听了最后一句,便道:“别说了!他也不稀罕,朕也不用给这份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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