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亦对赖瑶投以欣赏的目光,赖瑶坦然自若地全盘接收。众人继续往前搜寻着线索,微弱的手电筒灯光支撑着剩下还很远的路程。
倏然,斯文男人踢到了什么,他本就郁闷地垫后想着心事,走路的幅度也大了起来,立时就感受到踢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像是一个人。他下意识弹开了老远,异动吸引到了众人。借着微弱的光线众人吸了一口气,头皮有些发麻,又是一具无头男尸。
“等等,这身上的衣服......好眼熟。”章立拧着眉。
年轻男人淡淡地搭腔,“是最早的那三个男人中的一个。”
“他们走的不是另一段路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的痕迹说明了他们当时在这里激斗了很久。”章立打着手电俯下身打量着地上盛放的有些杂乱无章又一滩滩蔓延开来的血迹。
赖瑶看了看地下血迹的走向,又看着黑暗中的不远处,隐隐约约的,是另一个方向。“这说明两端路其实是相连的,那里面,应该就通往连着另一端的路。”
章立一惊,把手电打向远一些的地方,果然,本来好好的路,中间却很明显地被凿出了一个供人刚好通过的洞口。
“把手电筒给我。”年轻男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俯下身在无头男尸的旁边看着什么。光线打下,男尸的脖颈连接处黑乎乎的一团,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成群的蜘蛛密密地爬在一起吞吃着男尸脖颈处的肌肤血肉,令人作呕。再仔细看,男人的脖颈上方竟然还剩着一块未吞食完的脸上的血肉,还有蜘蛛贪婪地在那一块啃噬撕咬着。
“他是被生生吃掉脸的!”斯文男人忍不住惊呼。赖瑶不忍再看他上部分,却发现他的下半身也是没有几块完好的皮肤,膝盖那里触目惊心,被啃掉了一大块血肉,还在往外汩汩留着血液。这些蜘蛛也并不是单纯的吸血蜘蛛。
“他的尸体被搬动过。”年轻男人倏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接收到众人疑惑地眼神,他没有马上回答问题,而是开口解释,“这个人直挺挺地躺在这里,浑身僵硬,应该是出现了尸僵,死了一到三个小时了。还有他的瞳孔放大,微张着嘴,都说明他死前的诧异。所以他应该是被吓晕过去之后再被成群的蜘蛛攻击。而他手肘与地面摩擦的地方有本不该有的灰尘还有血迹。这个人,可能就是从那里被移动过来的。”年轻男人狭长的风眼凝视着通往另外一个方向的洞口。
“那就是故意给我们一个暗示了。他的身上或者周围,肯定有线索!”章立果断地说。
众人凑近尸体,接下来,令人意想不到的画面出现了。先是那成群的蜘蛛互相撕咬着头,变成一只只无头蜘蛛,然后它们再慢慢融合在一起,比原来大上两倍不止!更可怕的是,比原来大上两倍的蜘蛛贪婪地继续吃着同类的头部,再次慢慢融合,这次变大了四倍……蜘蛛们不知疲倦地啃噬着,融合着……
而一小群蜘蛛却往另一个方向走,俨然就是通往另一端的路口。没过一会,它们顶着这个死去的男人的头颅走近。在这当口,其余的蜘蛛已经完成了融合,竟然有七八岁的孩童般高,就是没有头,还黑乎乎的一团,密密麻麻的触脚伸展开来,惹人生恶。那一小群蜘蛛径直往无头大蜘蛛爬去,大蜘蛛的触脚接过了头颅,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头上,那一瞬,男人的头颅完美地无缝连接在了本是蜘蛛的头的地方,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个本已死去的男人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已然扭曲的面孔朝着他们咧开一个很大的微笑,诡异至极,立时,他大张着嘴以惊人的爬行速度朝众人咬去……
第11章 被人头蜘蛛包围
众人忙往两旁闪躲,人头蜘蛛的移动速度太快,几乎是每次都正好与他们擦肩而过,险险地躲过它疯狂嗜血的攻击。斯文男人本就体力不支,踉踉跄跄地落在最后面不说,好几次他都感受到了朝着背后而来的凌厉的风,甚至最近的一次小腿上还残留着人头蜘蛛的牙齿咯着摩擦过的触感。
“往这边!”众人朝通往另一条路的方向跑去。人头蜘蛛八条腿牢牢地附着在地面飞快地跟在后面爬着,眼见快要捉住跑在最后的斯文男人了,它往前一跳,惊人的弹跳力让它直接扑到斯文男人的脚边,空洞的目光里只有对鲜血的渴求,不管不顾地就要径直咬上他的腿,出于对危险的本能,斯文男人反应极快地往旁边一个闪躲,狠狠摔在了地上,没给自己缓口气的时间,他起身就跑,即使双膝沉重得几近抬不起来,满身疲惫不堪。人头蜘蛛却倏然没了动静,斯文男人小心翼翼地回头望,背后漆黑一片,空无一物,那种压迫感和危险的本知感应消失了。他满头雾水,脚下也放慢了些许。
见他一瞬茫然,章立还是喊了他一句,“愣着干什么,快跑啊!想死吗?”斯文男人缓过神,跟在众人身后继续跑,没过多久,他就听见了头顶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那种近在咫尺的,织网的声音。他下意识就抬头看,直接惊出了一身冷汗。方才消失的人头蜘蛛应该是在侧方石壁的顶端织了一张很大的网,黑暗中那很长的银丝还隐隐约约地闪着光,迷了斯文男人的眼。而那张网的下方,正隔空悬挂着人头蜘蛛,它的四条蜘蛛腿牢牢地粘在网上面,整个身体呈现倒挂的姿态,另外四只腿悬空着就要来捉斯文男人,嘴里还不停地流着银色的哈喇子。
斯文男人一个措手不及,蜘蛛腿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肩窝,他痛苦地嚎叫一声,却还是心一狠把蜘蛛腿从肩窝里直接拔了出来,霎时细细的血柱喷涌而出,斯文男人回想起方才手上黑色绒毛的触感也是直犯恶心。也顾不上钻心地疼痛,他踉踉跄跄地继续跑。
已经是另一个方向,这条道比先前的道是宽阔许多,其他大致一样,昏暗的让人认不清路。赖瑶的耳边净是簌簌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洛泽与她并排挨得很近跑着,自然听见了她快的吓人的心跳,他转头凑近她说,“姐姐,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哦,跳的好快呢。”被他这么一打岔,赖瑶看他,凑的太近,他嘴里的气息都喷到了她的脸上,是好闻的独属于少年的清新气息,挠在脸上痒痒的。
赖瑶不答,洛泽眼里却闪着星般琐碎的光,“姐姐想摸摸我的心跳吗?”
赖瑶迟疑了下,没来得及说什么,但洛泽自然是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动作,一瞬捕捉到了。他稍稍垂下头,清润的少年音暗藏了几分委屈,眼底却有汹涌的暗流涌动。“姐姐不喜欢洛泽吗?只是摸摸心跳而已,姐姐都不愿意吗?”
赖瑶否认,“我没有。”
“那姐姐就是愿意啦。”一瞬漾开笑靥,梨涡深陷在面颊上,洛泽轻轻抓过赖瑶的手,却抓的紧紧的,放在自己左心房下的第二根肋骨附近,赖瑶感受着手头的动作,片刻后有些不敢置信,她的手不死心地转移到右边,却依然没什么起伏。赖瑶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心跳,太轻了。
“姐姐愿意,我真的很开心。”洛泽没有放开赖瑶的手,只是自然地让两只手手交握在一起放在身侧。
“你的心跳为什么这么轻?”赖瑶疑惑地问了一句。“这是个秘密哦,现在还不能告诉姐姐。”而洛泽卖了个关子。
赖瑶没有再追问,人头蜘蛛不知何时又没了动静,但此时的前方也有了异动,微弱的光线映射着前方,几道森然的鬼影矗立在前方,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众人僵立在原地,人头蜘蛛也缓缓地从身后探出了头。无声地,鬼影动了起来,它们的速度也快的惊人,通过它们行走的姿势,与在近处的影子,众人才清楚地知道这些所谓的鬼影也是人头蜘蛛。一瞬,被包围的恐惧感笼罩了整个队伍。此时,没有人注意到斯文男人的异样,在黑暗中,他的手臂出现了花纹,毛发也越发旺盛……
第12章 躲避人头蜘蛛
赖瑶目测了大概有五六只人头蜘蛛,它们大概都是像之前那个男人一样由无数只无头蜘蛛融合变来的,都由正常人的头型安在蜘蛛身上,诡异又可笑。
看准一个突破口,众人忙朝还没来得及被人头蜘蛛填上的空口跑去,刚突出重围,人头蜘蛛就爬行速度惊人得跟在他们身后,面对整个队伍明显体力不支的情形,章立提议还是先找个能藏身的地方。
但人头蜘蛛的攻势太猛了,众人的背后袭来一阵阵凌厉的风,这些蜘蛛喜欢跳得很远把人扑到在地之后再慢慢分食,众人好几次都险险地避过身后地庞然大物。章立试着和之前的那个男人对过话,对方却早已失去了人性,面目可憎,神态扭曲,已然听不懂人话,见他出声只想向他扑来,发起攻击。索性这些蜘蛛只是最初阶的,因为它们没有任何策略,只是跟在他们身后不知疲倦地追着,但即使这样也让他们累的够呛。
斯文男人知晓自己撑不住多久了,全身都在叫嚣着酸痛,先前被人头蜘蛛的蜘蛛腿扎进过的肩窝越发疼痛,几乎是全身痛感的来源,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伤口里面啃噬着一般,他再难以忍耐这挠心般的疼痛。方才他也是凭着对生的渴望才坚持到了这里。此时感受到后方的两只蜘蛛同时瞄准了他,要向他扑来,命悬一线的情况下,他反而冷静了下来,甚至整个身子转了过去,摆出了作战的姿态,蓄势待发。
见他停下来,两只蜘蛛没有丝毫犹豫,一瞬跳了出去,跳了几米远,眼见它黑茸茸的前四只触脚立时就要挨上斯文男人的背部,他整个人也即将被黑暗笼罩,斯文男人缓缓抬起了腿,但出脚极快地,用了十成十的功力,狠狠地踹向了迎面扑来的人头蜘蛛的头,也是人头蜘蛛最脆弱的地方,那只蜘蛛瞬时被踹出去老远,面上一侧的肉都陷进去有些变形。然而,另一只蜘蛛丝毫没有停顿,前仆后继地朝斯文男人扑来,已经离他很近,没再给他反应攻击的机会,径直把斯文男人扑在了地上,锋利的蜘蛛腿刺入又刺入他的腿心,斯文男人痛得灵魂都在颤抖,嘶吼出声,却被牢牢地锁死在地上。他不甘心地瞪着那只蜘蛛,却只能绝望地停止了挣扎。
倏然,笼罩在斯文男人身上的黑暗不见了,远处传来物体撞上石壁的声音,一只温热有力的手臂拉起了他,“快点。”低沉磁性的声音,是年轻男人。斯文男人被拉着跌跌撞撞地跑,他抽空回头一看,剩余的蜘蛛还在紧跟着他们,而先前攻击他的蜘蛛被卡在石壁上动弹不得。“你,你学过什么吗?”好家伙,这脚力,不是常人能比。
“乱七八糟的都学过一点。”年轻男人随便应付几句,斯文男人却心中起了波澜,早知道会进这破游戏,他也应该练些强身健体的招数。
救完斯文男人,年轻男人没拉他几步就放开了手,自己往前去了,留下一句,“不用谢我,刚刚我挨得最近。”而前边章立和赖瑶她们终于看到了一个和洛泽先前住的地方差不多的一个洞穴,仅供一个人出入,“快进来。”章立率先爬了进去,洞口有些狭窄,他勉勉强强地爬了进去,然后是年轻男人。而赖瑶没有急着进去,推了一把洛泽,想让洛泽先进去,他却固执地要让她先进去。赖瑶只得先他一步小心翼翼地爬进去,等她进去了,洛泽才有所动作。此时斯文男人也到门口了,面对越来越近的人头蜘蛛,斯文男人眸光一闪,脚步已经先一步迈出,他利用身体故意将洛泽挤到一边,自己率先爬了进去,洛泽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已经爬进去地斯文男人,眼神淡漠,却直盯得斯文男人发毛。
赖瑶也注意到了接近洞口的几只人头蜘蛛,“洛泽,你快点!”她朝洛泽伸出手,洛泽的视线移到她的手上,有一瞬的恍惚,回过神来不再有丝毫犹豫,他握住了她的手,一如第一次触碰那般温热。
“姐姐,你为什么不推我出去呢?”洛泽怔怔地望着赖瑶,眼里第一次出现了名为茫然的情绪。
赖瑶被他急得要死,跟在后面的蜘蛛已然朝他伸出了腿,洛泽却浑然不知,只怔愣着等待她的回答。赖瑶赶忙拖着他还在洞外的一半身体,“你再蹲下点,你先进来!快点!”洛泽完全是跟着她的指令在动,身体随着她的拉扯顺从地往洞内靠。大半个身体是进来了,可是后面的腿却被蜘蛛夹住了,洛泽却感觉不到痛一样,眉头都不皱一下,一心看着赖瑶,执着地等她回答问题。
赖瑶几乎是把他大半个身子抱在怀里,“帮下忙,他的腿被夹住了!”她一个人努力使劲,蜘蛛拉扯的力度却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年轻男人和章立抓住洛泽一齐往里面拉,三人同时使力,还真把洛泽从蜘蛛的手里夺了过来,几只人头蜘蛛只能看着狭窄的洞口咬牙切齿,却仍不愿离去。
赖瑶马上查看洛泽的伤势,他原本白皙的小腿被锋利的蜘蛛腿生生箍住,起了很深的红痕,而且往外淌着血丝。说不清的,她心头涌上疼惜,“叫你快点还发愣,你看看。”
“我不疼,姐姐,你还没回答我。”洛泽执着地盯着她看,虽然赖瑶最初选择带上了他,但明明她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推开他,留下他……明明之前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这么干的,只有她不同。
“我既然说了要带你出去,就一定会遵守我的承诺。”赖瑶轻轻地说,语气却有不言容说的坚定,告诉洛泽她很认真。一股暖流在洛泽的心里流淌,他睁大星眸怔怔地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关切的面容,从来没有人会看重和他的承诺,没有人关心过他,甚至还不惜一切救他。他早已经习惯了被推开,被放弃。习惯一次一次地坠入沼泽,永无天日。只有姐姐是不同的。
斯文男人震惊地看着他们,他本来想着赖瑶其实非常有心机,带上洛泽就是为了必要时候留着当挡箭牌……却没想到,反而是她拼死也要救这个npc。一时不知是不是要说这个女人傻了。
第13章 对付人头蜘蛛的决策
往洞外看去,几只人头蜘蛛还徘徊着久久不愿离去,众人只得观察起洞内,微弱的手电筒还在苟延残喘着,很勉强地帮助众人识别周遭的环境:他们所处的洞很小,粗略地照了一圈就到头了。而且尽管只有一点点亮光,也能让众人感受到环境的糟糕。靠墙的一侧积了略深的一滩水,水里还有一些烟头,纸巾等废弃物,蔓延过去,积水最少的地方有几根火柴,但是火柴还是沾在水里的。要说较为实用、有人烟气的也就是放在另一侧靠墙处的收音机,这边没有积水,收音机旁边还凌乱地放着布袋,看上去是前一个主人睡觉的地方。
赖瑶轻声地在洛泽耳边问,“你知道之前是谁住在这里吗?”不可避免地,她呼出的气息倾吐在他耳畔与脖颈间,痒痒地挠在他心上,心头忽地涌上来一阵急切的渴望,他想和她靠的更近,想抱紧她,想把她融入他的骨血里。
他隐忍着有些难耐,原本清朗的声音也变得低哑,“我不认识,但是这里应该废弃很久了。”
见洛泽这么说,赖瑶又问章立,“你们进来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异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