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姜澧。”她的笑容明明是平静的,却汹涌的刺痛姜澧的眼睛和心脏,他听到她说,“你不要跟周岩比,你不配的。”
姜澧意识到,他输得很彻底。
“你是在告诉我,我把你教坏,周岩却把你教好吗?”
“也不是。”她顿了顿,心平气和的说:“只是相较于放纵,我更喜欢他教我成长,让我变成更好的自己。”
姜澧眼神自嘲。是啊,如果宴星沂一直向他学习,现在多半是个女混混,哪里能有现在的艺术成就?
“我言尽于此,再见。”
宴星沂起身时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周岩,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看样子,应该听到了刚才的谈话。
周岩盯着她,沉默着看很久,宴星沂起初还微笑着和他对视,可越被他平静的深不可测的眼神看着,越有些紧张,到最后,脸颊有些烫,目光有些躲闪。
“过来。”微哑的声线,他在唤她。
宴星沂红着脸朝他走过去,周岩伸手搂她腰,她也温顺的依偎在他怀里。
周岩垂眸,像奖励一般,很轻地吻她额头。
目睹这一幕的姜澧,终于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那男人刚才的行为无疑是在挑衅和宣示主权,好像要让他看清楚,她会走向的是谁,又会在谁的怀里接受亲吻。
紧攥着拳头,心口发疼,姜澧浑身僵硬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亲密,却丝毫没有立场和资格去阻止,周岩的视线朝他淡淡扫过去,是威严的具有警告意味的眼神。
姜澧自嘲的低笑。
周岩带她离开,上车后吩咐杨临开车回家,终究有些忍不住,将她拉到怀里,挡住旁人的视线,低下头来吻她。
他拉着她的手摁在自己心口,让她可以感受到他不平稳的心跳,在她呼吸紊乱的时候,吻着她耳尖,“我的沂沂,真是很会哄人开心。”
宴星沂辩解:“没有哄你,我说的是真话。”
“嗯。”他知道,所以心情格外的好,唇角有显而易见的浅笑,一种温和的,只有对她才有的宠爱。
送她回到家他也没走。
宴星沂问:“你不忙吗?”
“陪你。”
他走进浴室,宴星沂听到水声,再次出来时,男人已经脱掉外衣,穿着西装里的马甲和衬衣。
周岩很自律,工作忙但喜欢健身,比起十年前,如今的他更要成熟,马甲里包裹着宽的肩,窄而有力的腰,修长的腿,是一副极具男性荷尔蒙冲击力的画面。
他低着眉眼在解腕表,把手表放在桌上后,过来抱她,手掌托住她的腰和腿,宴星沂感觉到他掌心的灼热,心里一跳。
“做什么?”
周岩把她抱到浴室的水池坐下,用已经调好温度的水浇在她身上,不紧不慢的低声问,“觉得我沉闷无趣?”
她的脸,泛起不太寻常的红。
周岩挑起她下巴,湿的手不轻不重的碾着她唇:“我也可以不闷,你受得了吗?”
她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周岩高大的身躯困在方寸之地,失去辩解的机会,剩下的话自然也没必要说。
*
宴星沂以为事情结束后可以好好休息,没想到周岩又将衣服给她套上,宴星沂困得睁不开眼,“又要做什么?”
周岩心情不错,淡笑着吻她眉眼,“陪我去公司。”今天一整天,他都想她在身边。
宴星沂立刻睁开眼,阻拦他继续为自己穿衣服的手,“你说真的?”
“我对你说过假话?”
“为什么?”
“想你陪。”
“可我困。”
“去公司睡。”
“什么嘛。”她嘟嘟囔囔,很不愿意。
周岩安抚地吻着她,“乖点。”
她的确很累,上车就躺在他怀里睡着,到公司还没醒,周岩决定把她抱上写字楼,搂她的时候宴星沂醒过来,看到男人的动作,连忙下车自己往公司走。
她着急,忘拎包,周岩帮着拎着,公司员工看到这一幕,差点惊掉下巴。
宴星沂很困,只想找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去周岩办公室立即钻进他休息室,踢掉高跟鞋躺床上,周岩跟进来帮她放好鞋子,又帮她脱掉外衣,“我就在外面,需要什么叫我。”
她绵软的应了一声,感觉到男人的唇贴在自己唇上,逼着她张开嘴,有些敷衍的结束这个吻,周岩像是看她好一会儿才离开。
周岩带着宴大小姐上班的事很快就传遍公司,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周岩和宴星沂的关系,却很少有人真的见过宴星沂,中午饭点的时候,很多员工缠着前台,让她说说宴星沂本人到底多美。
前台妹子努力的思索形容词,忽然看到宴星沂和周岩一同出现在食堂,结结巴巴道:“来来来了!快看!”
众人转过头去,看到周岩牵着宴星沂的手走进员工食堂,的确如传言那般,这个被周岩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儿,有着世间少见的美丽和雍容。
她像是没睡醒就被捉起来的,眉间有些疲倦和慵懒,娇气的拧着眉挑食,而他们平时寡言少语,威严不苟言笑的周总,这会儿分外有耐心的哄:“挑食不好,听话。”
她就很乖的点头:“好吧,吃点。”
娇气但不矫情,怪不得讨人喜欢。
不少人往周岩和宴星沂的方向瞄。
宴星沂有些不好意思:“干嘛带我来这里吃饭?”
周岩自然有他的理由,是一种宣示,一种占有,一种想要让所有都知道她是属于他的私心,但他不会这样说,而是随便编个理由,“公司的事情有点多,出去会耽误时间。”
宴星沂也不是胡搅蛮缠的性格,理解的点点头,不过一顿饭下来需要接受这么多的注目礼,让她非常不适,所以吃得并不舒心,她很快拉着他离开,回到他的办公室继续睡大觉。
睡到不知道几点的时候她醒过来,有点迷糊,忘记是在他的办公室,一遍遍喊他名字。
休息室外,正在周总办公室开会的员工们忽然听到女孩儿软糯糯的声音,一个个脸红心跳的看着周岩,他面色极其平静,签完字合上文件才说:“出去吧。”
然后他走进休息室,员工们磨磨蹭蹭的往门边挪动脚步,从半开的门里看到女孩儿从床上爬起来搂住周总的肩,索吻一般的娇哼着:“我饿了。”
他们向来禁欲的周总,低哑嗯了声,吻住了那女孩儿。
很温柔。
很宠爱。
他们或多或少知道周岩的心思,可现在才明确意识到,原来他们周总,是爱惨的那一个。
**
两周后,俞凝被折磨得精神有些失常时,又被周岩送上法庭,罪状有很多,虐待未成年,不正当的商业竞争,灰色交易,每一样都够她将牢底坐穿。
周岩不做无用功的事,所以证据非常确凿,俞凝最终被判无期徒刑。
判刑那天,她朝旁听席看,没有看到宴星沂和宴非白的身影,宴家或俞家的人更不会来。
她这一生风光过,失败过,以为可以重新掌舵,可还是败给周岩和亲手养大的女儿。被收押之前,她提出要见宴星沂,连她自己也想不清楚为什么要见她,可期待落空,宴星沂根本不愿意来。
宴非白从云川赶到清远,下飞机后的第一件事是去见宴星沂,当看到推开门迎接自己的宴星沂,他忽然上前,抱住了她。
宴星沂微愣,倒没有推开。
“都结束了。”宴非白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倦。
这个跟随他们兄妹多年的噩梦,终于落下帷幕,而这个拥抱就好像共同经历所有磨难后,他们停下来给彼此的鼓励,只是简单的想告诉彼此,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以及,结束了,任何苦难都结束的意思。
宴星沂深吸气,释怀般的抱住宴非白。
“嗯,结束了。”
再美的日出也有变成残阳的时刻,天空被染成壮阔的血色,吞下一切仇恨,从此迎来新生。
周岩和唐晚站在不远处看他们兄妹拥抱。
唐晚笑问:“还没问你,娶到心爱的人是什么感受?”
她看到周岩思索的眼神,还没等来回答,杨助理走了过来,有些犹豫的开口,“周总,姜澧……”
周岩的眼神瞥过去,杨临立刻送上手机,周岩看到姜澧发出来的微博内容。
那天因为混乱,姜澧冲进人群里带走宴星沂,也引发不小的轰动,很多人猜测姜澧是因为在舞蹈基地拍戏,对宴星沂日久生情,对此,姜澧的回应很简短,简短到让周岩心绪烦躁。
[十年前我们就已经相爱。]
第36章 再多就犯规了,沂沂
回应的结果是姜澧和宴星沂的名字双双上热搜,而宴星沂这个名字,自然也牵扯出周岩。
周氏集团掌权人金屋藏娇多年的人居然还和姜澧有一段过往,这无疑是在打周家和周岩的脸面。
姜澧想要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效果。
宴星沂有点不安的看向周岩,他坐在沙发里,微偏着头低声的对杨临嘱咐什么,杨临弯着腰听得认真,时而往她的方向看,而周岩表情极淡,看不出心里真实的想法,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生气。
应该是生气的吧,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扯上关系,是个男人心里都会不爽,而她又的的确确喜欢过姜澧,无可辩驳。
宴星沂有些出神的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咖啡,男人的手伸过来拦住她手腕,“冷的。”
他把她咖啡端走,顺势将她拉到怀里。
宴非白和唐晚还在,宴星沂有点尴尬,唐晚赶紧拉上一脸不爽的宴非白离开。
偌大的客厅就剩他们俩,可宴星沂的心神还是放松不下来,反而有越绷越紧的趋势,甚至不太敢和周岩对视,周岩捏过来她下巴,不允许她目光闪躲,看她好一会儿才淡声问:“紧张什么?”
宴星沂放软了声音:“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姜澧的事。”
“他的事,为什么要你来道歉?难道因为你曾经喜欢过他,就是罪大恶极的事?”
宴星沂不知该如何回答,和周岩在一起后,她确实无数次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喜欢上姜澧,她多想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就是周岩。
周岩看着沉默不语的姑娘,知道她又陷入自我否定中了,轻叹着气,“星沂。”
“嗯?”
“该道歉的人是我。”
宴星沂有些茫然。
周岩眼里蕴着对她深沉的,毫不掩饰的喜爱,“是我来迟了,才让你喜欢上他。”
“所以。”他曲着的手指落在她鼻尖,轻轻刮过:“应该怪我。”
宴星沂可以确信,她应该已经花光这辈子所有的好运了,所以才能遇见周岩。明明是她给他带去困扰,可反过来安慰的人仍旧是他,甚至于,担心她会继续自我否定,他把这一切归咎为自己的错误。
因为来迟了是吗?
这个答案,她很喜欢。
她弯起唇,勾住他的脖子凑上去亲吻,周岩没闭眼,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或是回应,只盯着她吻自己的样子。
她动了情,惹人怜爱。
男人的大掌忽然扶住她的腰将她抱近,垂眼她鼻尖,声线有些哑:“知道我让杨临去做什么吗?”
“封杀?”
“会心疼吗?”
“我心疼他做什么?”
“很好。”
如果姜澧没有触及周岩的底线,周岩不会动他,但他偏偏想要找点存在感,那么周岩也就不介意让他知道,他的人不容惦记。
周岩握住宴星沂的手放在唇边吻,“继续。”
宴星沂被看得有点害羞,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用那种平静禁欲但又极有侵略性的眼神看着她说出这句话的?
宴星沂决定装傻:“继续什么?”
周岩拿住她的手,引导她给自己解开衬衣的第一颗纽扣,唇角带着点淡淡的笑,有点坏的抚着她腰肢:“别耍赖。”
宴星沂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周岩,她就说过,成熟男人的魅力不可估量,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老辣沉稳,是她这种小姑娘不能比的,在某些方面,他是引导的那一方,霸道且强势的那一方。
宴星沂小声辩解:“我哥和我嫂子还在家里。”
周岩轻笑,咬着她耳朵说:“那不是更刺激?”
从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坏呢?宴星沂控诉的看他,周岩笑声愈发低沉,揉乱她头发,将她拉到怀里,“太太有些可爱。”
“只是有些吗?”
“嗯。”
“什么嘛。”她不高兴,一般男人不是应该说很多很多嘛,周岩真是不懂哄人开心,她不开心的掐他。
周岩握住她乱动的手,“还有十分钟。”
“什么意思?”
“我得去公司了。”
“那你刚才……”意识到他在故意逗她,宴星沂气愤的咬他,周岩也就任她闹,眼里有淡淡的温和笑意。
送他上车,周岩忽然圈住她腰,俯身咬她唇,杨临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幕,宴星沂不习惯在人前这么亲密,慌乱的把他推开,反观周岩则是非常平静,淡淡告诉她,“报仇。”
宴星沂:“……”
真是好大一只斯文败类,在这儿等着她呢。
周岩的心情很不错,一直维持到公司,从车上下来,杨临清楚的看到他眼中温柔融化成经年不变的沉稳与老练,还是周家那个不可撼动的主事人。
“周总,有件事我必须跟您汇报。”
“嗯。”
“姜澧的公司求您手下留情。”
“你跟我多少年了?”周岩走进公司时突然这么问,杨临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