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之后,代战就气得拍桌子:“莫不是那程刚出卖了咱们!”
薛平贵摇头:“不会,若是他有心要出卖我们,早将咱们抓起来了,又何必这样浪费功夫。”
“这倒是!那个姓钱的好生可恶,坏咱们的好事!”代战气得差点骂娘。他们距出关就只有一步之遥了,却硬生生地被那个京城的姓钱的大人给害了。
可□□没有用,发泄了两句,她抓住薛平贵的手问:“大王,这下惊动了他们,咱们再想出关就更难了。”
薛平贵也意识到了这点,他拍了拍代战的手:“容我再想想。”
一直默不出声的许殊忽然道:“不若请程将军帮帮忙,他一直顾念旧情,又帮咱们伪造了度牒,不管是为了咱们,还是为了他自己,应当都不会不管咱们!”
“哼,你懂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联合程刚害咱们吧!”代战看许殊不顺眼,张嘴就没好话,故意往她身上泼脏水。
许殊无奈地笑了:“我害你们有何好处?如今我跟月娘与你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平贵有个好歹,作为他的原配和妾室,我跟月娘又能逃得掉吗?公主,我知道你看我和月娘不顺眼,可现在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咱们还是先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吧!”
对许殊的话,薛平贵深表赞同,他侧头冲许殊一眼,眼神满是赞许。还是宝钏更深明大义,代战实在是太任性太刁蛮了。
听到他心里的话,许殊深深地替代战不值。人家要不刁蛮任性,能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你个垃圾?
代战说不过许殊,冷哼了一声,背过身不说话了。
薛平贵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她:“别生气了,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儿。我出门一趟,找个机会,看能否找到程刚。”
安抚完女人们,薛平贵出了门,又叫了掌柜的了解了一下玉门关的情况。
掌柜的所言跟程刚前阵子所说的无甚区别,自打京城来人之后,玉门关的局势就很紧张。而且他还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大王,京城来的人压根儿没把程将军放在眼里,有好几次在公开场合下程将军的面子,双方的关系一度剑拔弩张。听说,这几日,京城的人再去找程将军,他都不出面了,直接找借口拒了,就差直接撕破脸皮了。”
“还有这事?你跟我详细说说。”薛平贵觉得这是个机会,连忙问清楚了。
掌柜的有意收集这些消息,知道得不少。程刚跟京城来的人矛盾越积越深,现在双方的关系很紧张,听说程刚有次喝多了,还直骂京城来的钱大人是个小白脸,在京城享福,到了边关还作威作福。
薛平贵听后若有所思。难怪程刚会这么轻易就帮他呢,记得十八年前的战友情是一方面,看姓钱的不顺眼想给他添堵也是一方面。那自己去找程刚的把握又大了几分。不然这京城来的大官不除,他别想出关了。
他当即出了门,用以前的方式联系了程刚,约程刚见面。
到了晚间,程刚差人送来了见面的地址和时间,就在今晚。
薛平贵晚上悄悄去赴约。
未免被京城的人察觉,程刚选的地方很隐蔽,是一处偏僻废弃的军营,基本上不会有人来此处。
薛平贵去的时候只看到了程刚一人,顿时放下心来。
“程将军,多谢你鼎力相助!”薛平贵上去就道谢。
程刚摇头:“没帮上忙,不必说谢。姓钱那厮欺人太甚,连本将军的面子都不给,今日你们走后,他直接派了他的人马去守着关口。”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薛平贵蹙眉:“将军可知他们会在这里呆多久?”
“不好说,看他们那样子,岂止是奔着你来的,分明是冲着我来!”程刚恼火地说。
薛平贵假意道:“这怎么会?你镇守玉门关十八年,战功赫赫,劳心劳力,朝廷怎么会如此对你!”
“哼,若非如此,怎会派那个小白脸来羞辱我。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那姓钱的自打来了玉门关,就一副天王老子的派头,往各个要塞塞人,分明是想架空我。”程刚憋了一肚子的火。
薛平贵听到这消息,大喜。他们的矛盾越深,自己能够利用的空间就越大。
想到这里,他一计上心头:“程将军受委屈了。此等奸佞小人作祟,害了多少忠贞之臣,且不可留。不若想法子除了!”
程刚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受的气,还真的有点心动:“可若是朝廷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薛平贵笑着说:“程将军,我有一计。明日我引西凉的凌亲王入关,将军行个方便,咱们里应外合,内外夹击,杀了那姓钱的,然后将军力挽狂澜,将西凉大军赶出了玉门关,守护了大唐门户。如此一来,将军不但不会受罚,还会得朝廷奖赏,岂不是一举三得!”
他嘛,也能顺利正大光明地出关了。这姓钱的既然屡屡拦他的路,那便不能留了。
程刚思考了一会儿,拍手叫绝:“平贵,你此计甚妙!”
薛平贵见他答应,笑了:“那将军回去做准备,我也回去联系凌霄!”
“好!”两人就此分开。
回到客栈,薛平贵便悄悄叫了代战,说明了情况。
代战听说钱大人安排了人日夜守在玉门关,甚至还大剌剌地贴上了薛平贵的画像,便道:“如今也只有这样了,我这就给表哥去信,让他明日乔装带领五千精锐杀进来,里应外合,打那个姓钱的一个措手不及,咱们则趁乱出关!”
“好,辛苦你了!”薛平贵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地说。
代战连忙写了一封信,让金翎鸽连夜送去给凌霄。
次日午时,炎炎烈日当空照,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关外忽然来了大队人马,一个个脸上充满了肃杀之气,但守关的将士却像看不见一样,开关将其放了进来。
等大队人马入关了,钱大人才骤然意识到不对,蹭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验证了吗?可有度牒?”
这些原本看起来似乎是商人的人,入关却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大刀,然后迅速驾到钱大人及其带来的人马的脖子上。
一瞬间便沦为了阶下囚,钱大人都懵了:“你……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想造反吗?程刚呢?怎么管你这些手下的!”
程刚笑嘻嘻地从人群里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钱大人:“玉门关遭到西凉人侵犯,钱大人不幸丧生于西凉人刀下。钱大人,你就放心吧,本将军会向朝廷给你请功的!”
“你……你,程刚你勾结西凉人,是想要造反吗?你可想清楚了,这是杀头的大罪!”钱大人气得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
薛平贵从人群后面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笑嘻嘻地说:“怎么会,程将军可是将西凉大军赶出了玉门关,捍卫了大唐国土,可是国之栋梁!朝廷嘉奖都来不及,又怎会怪罪?”
钱大人看到薛平贵,瞪大了眼睛:“你……你,你就是薛平贵。好个程刚,包庇叛国重犯,还勾结西凉人,其罪当诛!你,你不得好死……”
程刚可算是出了这么久的恶气,冷笑:“钱大人就别逞口舌之能了,今日谁死已经是注定的了,动手!”
他的话音一落,在场的大唐将士皆齐刷刷地拔出了大刀。但不是刺向了钱大人及其随从,而是对准了程刚和其亲信,以及西凉人。
程刚没有防备,被一刀刺中了腹部,插刀之人还是他最信赖的副将。他不敢置信地抬头:“杨忠,你……你背叛我……”
杨忠刷地一下抽出大刀,又刺了一刀,面无表情:“程将军,卖国叛国贼,人人得而诛之,自从你跟西凉勾结,便不是末将心目中的程将军了。我等将士,誓死守护大唐每一寸国土!”
“我等将士,誓死卫国!”声音整齐划一,石破天惊。
吓得薛平贵等人迅速抬头,这才发现,城墙上乌压压的全是穿着铠甲,手持长弓对准他们的士兵。而士兵簇拥的人群中,有一穿着黑色锦袍,袍子下绣着四爪金龙的年轻男子。
许殊看到突然出现的永安王,松了口气。很好,计划总算顺利进行了,方才看到程刚,她还担心出了什么岔子,好在永安王靠谱。
永安王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哈哈大笑:“薛平贵,念在你引西凉精锐入关,瓮中捉鳖,帮本王歼灭了西凉五千精锐的功劳,朝廷便不予追究你十八年前逃兵之事。你若能拿下西凉凌霄的首级,本王将为你向朝廷请功!”
代战本来就性急,听了这话,简直是肝胆俱裂,没有多做思考便信了。她猛然往后退了一步,拿出匕首指着薛平贵:“你,好你个薛平贵,我待你一片痴心,你竟然害我西凉,大王,他们可都是你的子民啊,十八年都捂不热你的心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们?”
薛平贵百口莫辩,连连摇头:“王后,你信我,害了西凉于我有什么好处?是他们陷害我的,如今咱们别争这个了,还是想想怎样才能逃出去吧!”
第38章 完
薛平贵和代战还在撒狗血,永安王却没给他们机会,大手一挥。
城楼上的弓箭手立即打搭弓射箭,刹那间,飞箭如雨,嗖嗖嗖地对准西凉五千将士,不过片刻功夫,便有大批西凉人倒在了箭下。
余下的赶紧匆匆找掩护,可此处是入关之处,地势平坦,周围也无任何遮掩。而大唐兵马占据了先发优势,又居有利地形,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皆不缺,如此情况下,只一交手,西凉大军便显了颓势。
剧中的深情老二,代战的表哥凌霄借助将士的护卫冲到了薛平贵他们面前,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大王,王后,你们先走,我断后,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表哥!”代战泪眼婆娑地看着凌霄。
凌霄不愧是个老好人,用力吼了一声:“走,别跟大王吵了,逃命要紧!”
薛平贵朝凌霄一拱手:“凌亲王,请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然后牵起还在哭的代战就走。
许殊和拉着月娘,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平贵……”
薛平贵身形一滞,扭头目光先是在许殊脸上快速滑过,然后落到了月娘护着的肚子上。
许殊连忙表态:“平贵,我们不会拖你后腿的,若是他们追来,咱们俩人还可以拖延一会儿。”
“走,跟上来!”薛平贵跑回来,拽着许殊,一起跑。
四人在西凉精锐的掩护下,仓皇逃跑,血染了一路。
跑出三条巷子,总算暂时甩掉了追兵。
可即便这样,他们也不敢歇息,因为等朝廷的人马收拾了凌霄后,迟早会全城搜捕他们的。
“走,城里不安全了,咱们先出城,再想其他办法出关。”薛平贵当即道。
他也许打仗不是第一名,但逃跑肯定榜上有名。
代战还在抽泣:“表哥,表哥他……”
许殊很想翻白眼,以前也没瞧出来代战对凌霄这么情深意重啊。
薛平贵还不得不停下来安抚她:“放心,凌霄文韬武略,又有亲卫保护,定能脱身,咱们先藏起来,千万不能让大唐的人抓到了。他们卑劣得很,肯定会利用我们威胁西凉,便是为了西凉国民和太后,咱们也该速速振作起来,莫辜负了凌霄的一番苦心!”
代战擦了擦眼泪:“走!”
许殊拉住了薛平贵,有些为难的样子:“平贵,月娘的肚子不大舒服,走不动了,你背她一下吧!”
代战听到这话就火大,恼怒地说:“凭什么,她一个花楼女子,想让大王背,也不照照镜子。”
许殊冷笑着说:“就凭她肚子里怀了大王的孩子!”
“那可未必,这种烟花女子,怀的是谁的种还不一定呢!”代战气恼地说。
月娘捂住肚子,脸色惨白,柔弱地说:“你们别吵了,夫人,老爷,你们走吧,别管奴家了,这就是奴家的命,只是可怜了奴家肚子里的孩子!”
她这么一说,薛平贵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还怎么可能丢下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不管!
他连忙蹲下身说:“上来!”
月娘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老爷……”
“快点,一会儿追兵来了!”薛平贵催促道,又劝代战,“王后,如今咱们大家落难了,正是同心协力的共度难关的时候,你别说气话了,先寻个安全的地方吧。”
代战冷哼了一声,虽然还是不高兴,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四人沿着小巷走,刚走到巷子尾巴上,就看到一队士兵经过,连忙缩了回来。
“不成,城里的兵马太多了,咱们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薛平贵焦虑地说。
许殊提议:“昨晚客栈那掌柜的甚是和蔼,不若咱们去客栈寻求掌柜的帮忙吧,说不定他会愿意帮咱们。”
同是西凉人,掌柜的肯定帮忙。但薛平贵不同意:“不行,那里已经不安全了。我跟程刚来往之事都被那永安王知晓,他定然也清楚咱们昨晚住在何处,如今再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得另外找个地方!”
许殊焦急地抿了抿唇:“可这上哪儿找去?”
代战瞥了她一记,红着眼睛说:“跟我来!”
薛平贵明白了她的意思,欣喜地说:“王后,玉门关还有西凉的据点?”
可能是不高兴先前的事,代战没说话,只是走在了最前面,速度极快,带他们穿过一条巷子,然后走到巷子中间,上前轻轻敲响了左手边的那户人家的门。
几息过后,一个胡子花白,看起来很慈祥的老翁打开了门,疑惑地看着他们,正要讲话,代战拿出一个令牌往老翁眼前一晃,老翁立即行礼:“小的见过大王,王后!”
“免礼,进去说话!”代战往巷子里看了两眼,极为谨慎地说。
老翁连忙将四人领了进去,又亲自倒上茶,然后不安地说:“大王、王后,小的听到外面都是喊打喊杀声,听说是在围剿咱们西凉军队。最近西凉跟大唐没有战事啊,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