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未婚夫失忆了——扁平竹
时间:2021-10-07 09:11:18

  桌上压着一张纸条:粥在锅里,宿醉后就吃点清淡的吧。
  中午下班回家,原本以为贺轻舟那个时候已经走了,结果屋子里没有半分被动过的痕迹。
  包括锅里的白粥。
  看到鞋柜里的那双男士皮鞋,江苑沉默片刻,走过去把房门打开。
  贺轻舟还在睡。
  也不知道他昨天到底喝了多少。
  江苑把锅里的粥倒了,重新做好了午饭。
  贺轻舟便是在这个时候醒的。她听到了房间内的动静,于是将火调小,走过去,隔着房门问他:“醒了吗?”
  好半天,里面才传来一阵低沉沙哑的轻嗯声。
  在征求过他的意见后,江苑把门推开,见他正盯着自己身上穿戴整齐的衣服裤子看。
  江苑笑了笑:“放心,没对你做什么。”
  他皱了下眉,从床上下来:“想哪去了。”
  浴室里有江苑提前准备好的一次性牙刷和毛巾。
  贺轻舟洗漱完出来,闻了闻自己身上混着烟酒的味,眉头便皱的更深。
  “你的床单和被子,我待会让人买套新的给你送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
  江苑笑道:“没关系。”
  哪怕是沾了烟酒味的贺轻舟,闻起来也不难闻。
  他好像天生就与别人不同。
  贺轻舟看到她脸上的笑,总觉得有什么变化。
  变得更客气,更礼貌,也更生疏了。
  她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说自己最近才开始做饭,可能味道不如他家的厨师做的好。
  贺轻舟从小就挑食严重,被家里惯坏了。
  江苑做的饭菜其实不合他的胃口,但不知怎的,他却觉得还挺好吃的。
  饭吃到中途,手机响了。
  他拿起看了眼,苏御打来的。
  于是站起身,走到旁处按下接听。
  苏御上来就是三连问:“昨天江苑去接你了吗?你还好吧?酒醒了没?”
  他简短一句:“好得很,没死。”
  苏御正要继续问,贺轻舟没什么耐心的说了句:“挂了。”
  然后把电话挂了。
  他转过身,江苑正看着他:“苏御打来的?”
  他点头,拖出椅子重新坐下,椅子脚应该坏了,坐上去总会咯吱咯吱的响。
  江苑有点愧疚:“昨天忘记和他打电话了。”
  贺轻舟没说话。
  吃完饭后,他主动把碗给洗了。
  江苑出去扔了个垃圾,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
  沉默很久,她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看见里面的绸缎盒子。
  到底是忘了给他。
  下次吧,总会有机会的。
  -
  607病房的老奶奶转走了,去了其他医院。
  她的儿女职位调动,不会继续待在北城了,所以也把她一起带走。
  江苑收拾着病房,知道大概率是不会再见面。
  她的病,治不好,只能靠药吊着一条命。
  人生有时候就是就是这样,分分合合,半点不由人。
  又开始下起雨,江苑看向窗外,透过淅淅沥沥往下落的雨水。
  时间在此刻,流逝仿佛也有了形状。
  晚上的时候,有家具公司上门,送来了新的柜子和椅子。
  还有床单被子,上面甚至连标签都没拆。
  江苑给贺轻舟发了一条消息。
  ——东西是你让人送来的吗?
  大概十来分钟,他给了回复。
  ——答谢。
  倒是礼尚往来。
  此时那些新的桌椅早在家具师傅的利落动作下,取代了原有的。
  江苑其实很想告诉他,没有这个必要。
  她没多久就要搬走了,便宜了房东而已。
  但想了想,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将手机锁屏,放在一旁。
  -
  秋天悄然而至。
  等树上的叶子开始黄了的时候,便很难再遇到晴好的太阳。
  好不容易等到出太阳的大晴天,江苑便把家里的那些书搬出去,晒了晒。
  整理书籍时候,有一页纸从里面掉了出来,被风儿吹着,在空中打了个旋,然后才落地。
  江苑弯腰,将它捡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纸页都开始泛黄。
  字迹显几分稚嫩,但仍旧端正好看。
  「你在路边放了一把火
  红色的枫叶燃了
  于是
  秋天和你一起呛进我的身体里」
  十五岁的贺轻舟,写给江苑的情诗。
 
 
第二十二章 (二更)
  万姗最近一有空闲就往贺家跑,陪贺母品茶逛街。
  像是要提前为日后的婆媳关系打好基础。
  贺一舟带着向云青回娘家住了几天。
  他如今会简单的叫人了,就是叫不全。
  给个奶嘴他能自己玩半天。
  万姗拿着自己刚托人从国外秀场带回来的早秋新品,Z家的裙子。
  送给贺一舟。
  贺一舟也没看,客气的道过谢以后,便把东西放在一旁。
  万姗抿了下唇,坐在那里。
  贺一舟出了名的不苟言笑,万姗从小就挺怕她的。
  “对了。”贺一舟把向云青的口水兜换下来,问吴姨,“轻舟呢,昨天怎么没见着他?”
  吴姨泡好了奶粉过来:“昨天苏家小公子把他喊出去喝酒了,也不知怎的,一晚上都没消息。”
  贺一舟皱了皱眉:“这个苏御。”
  她对贺轻舟那些狐朋狗友一向没什么好的观感,尤其是苏御。
  平日里游手好闲。
  她把向云青交给保姆抱着,自己拿出手机给苏御打了一通电话。
  那边一听到贺一舟的声音,立马下的把事情从头到尾交代了个遍。
  闻言,贺一舟的神色稍微缓和了许多。
  万姗在一旁看的发愣,待她把电话挂断以后,她才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轻舟哥哥应该没什么事吧?”
  她把手机放下:“昨晚上和江苑在一起,应该是没事。”
  万姗愣在那:“江......江苑?”
  贺一舟抬眸看她:“怎么?”
  万姗眼神暗淡下去,摇头:“没事。”
  贺母倒是不满的叹了口气:“怎地又和那小妮子给搅合到一起了。”
  贺一舟虽然不苟言笑,但自小最疼的就是自己这个幼弟。
  她看了眼万姗,意有所指的和贺母说:“他总有一天会全部记起来的。他有多喜欢那个丫头您又不是不知道,您这会操心他的终生大事,草草给他定一桩姻缘。待他恢复记忆之后呢?不死也能丢了半条命去。”
  贺母眉头皱着:“你话说的这样严重!”
  但也深知她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贺轻舟自小被宠坏了,一大家子人都拿他当祖宗供着。
  唯独在江家那丫头面前,做小伏低。
  “你说这轻舟也真是的,那个丫头除了长得好点,也没其他优点,他倒是被迷的神魂颠倒。”
  万姗在一旁,有几分难堪的低垂下眼来。
  总觉得,自己此刻越发像是一个局外人了。
  -
  周嘉茗最近常往江苑这儿跑,她谈了个男朋友,是一医的。
  骨科医生,大她们三届的学长。
  “我现在可算知道北城有多大了,明明我和他在同一个城市,和异地恋却没什么区别。”
  听到她的埋怨,江苑笑了笑,把刚泡好的木耳滤水捞出。
  她最近刚学会的一道新菜,鲫鱼汤。
  从贺轻舟那儿偷师学来的。
  味道自然没有贺轻舟做的好,但勉强还能担得起一句好喝。
  周嘉茗嘴里的彩虹屁就没停过。
  末了,还不忘感慨一句:“你还别说,贺轻舟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做饭居然这么好吃,果然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
  江苑把鱼身上的那块月牙肉夹给周嘉茗,这是鱼肉最嫩的一块。
  “他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其实也吃了些苦头的。”
  第一次做饭,没什么经验,不知道先把锅里的水烧开,就倒了油进去。
  然后被滚烫的油溅了一身,手臂和脖子上烫出了好几个血泡。
  周嘉茗仍旧在惋惜:“我以前总觉得,你们会结婚的。”
  江苑笑了笑:“两个当事人都释怀了,你怎么反倒难过上了。”
  周嘉茗握着筷子,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口:“江苑,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他吗?”
  喜欢吗?
  她虽然不懂这种情感,但时常有人和她提起。
  久而久之,她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
  或许她是喜欢过他的。
  甚至于一度,喜欢这两个字,在她的生命中占比过重。
  但现在不同了。
  江苑脸上的笑容仍旧平静,她说:“嘉茗,我终究是要从这个地方离开的。所以我不能不负责任的带走这里的一草一木,它们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它们是属于这里的。”
  周嘉茗虽然惋惜,但也替江苑高兴。
  她举着那杯雪碧,说要敬自由,敬理想。
  从见到江苑的第一眼时,她就常有这种感觉。
  江苑仿佛是一阵虚无缥缈的风,看起来温和,却又抓不住。
  短时间的停留,下次便再也寻不到踪影。
  江苑得了空闲便在家研究她的菜谱。
  起初做饭是为了能够生存,而现在,她也从中窥出一些乐趣。
  并爱上了做饭。
  按照她从贺轻舟那儿看来的步骤,再加上网上教程的改良,鲫鱼汤的味道也一次比一次好。
  虽然仍旧比不上贺轻舟做的,但好歹也能被楼上的阿姨夸了一句好吃。
  “你这个厨艺,真是越发的好了哇。”
  阿姨舀着鱼汤,喂自己的小孙子。
  他冲江苑竖拇指,声音软软的:“比奶奶做的好吃。”
  江苑笑着和他道谢,摸了摸他的头。
  阿姨笑骂他:“白养你了,跟着姐姐过去吧。”
  江苑开着玩笑,问他:“要和姐姐一起吗。”
  阿姨见她脸色红润了许多,笑容也多了,心底莫名的踏实下来。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还在想,这个身板还怎么当医生救死扶伤,估计连自救都费劲。
  那会是真的憔悴啊,身体和心理上的。
  眼睛也暗沉沉的,仿佛没焦距一般。
  但现在,她变了许多。
  庙里的师父常说,人的命数中都有一道坎,跨过去了,人生就会彻底敞亮起来。
  想来江苑应该是跨过去了。
  阿姨打心底里替她感到高兴。
  趁着时间还早,从阿姨家回来后,江苑把家里的东西全部整理了一遍。
  之前从家里搬出来时,带的东西也不少。
  她拉开抽屉,看到里面的素描本。
  扉页上写着三个字。
  给江苑。
  贺轻舟的祖父是国画大师,他五岁就开始学画画,十三岁的时候因为叛逆期到了,坐不住,所以就不画了。
  但他在这方面有天赋,画工也好。
  这些素描本里,每一页都是江苑。
  他说他不画人像,因为觉得没什么挑战性。
  但后来,他只画江苑。
  江苑的手在那三个字上轻轻摩挲,最后还是将它清放进了纸箱中。
  和那些杂物一起,彻底尘封,再用黄色胶带封上。
  宋邵安来的时候,她刚收拾好一切,此时正好下着雨。
  明明才下午四点,天色却暗沉的如同深夜一般。
  江苑看到他的湿发,递给他一块干毛巾,让他擦擦。
  他接过后,和她道谢。
  江苑摇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好半晌,方才出声,喊他的名字。
  “宋邵安。”
  后者抬眸,擦头发的动作停下,安静看她。
  她不清楚宋邵安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她不爱将人往不好的方向去想,更何况,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被利用的地方。
  所以她想先把一切都讲清楚。
  她不希望再被牵扯进任何一段不清不楚的关系中了。
  “我跟贺轻舟不可能,跟你更加不可能。”
  这话说的太直白,压根就不给人转圜的余地。
  宋邵安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几下,手中的毛巾险些掉在地上。
  好在他学过心理学,自身心理素质也足够好。
  很快就恢复了寻常的姿态。
  笑容仍旧温柔:“江苑,你我是朋友,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我待你,和待苏御他们是一样的。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苏御身上,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江苑深知自己没办法去管控别人的行为,她也实在没有这个多余的心力去管。
  只要他对自己,不是那种容易绊住人的感情就行。
  他们两个都没再说话,一人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安静等雨停。
  宋邵安是在雨势稍微小些的时候走的,临走前放了一盒软糖在她桌上。
  是江苑最爱吃的牌子,和味道。
  这个牌子早就没什么名气了,每年的生产量也很少。
  宋邵安也是无意间,在去收集证据的路上,途径过一家超市看到的。
  然后不辞辛苦,开车两个小时过来。
  就为了把这盒糖给她。
  早该知道的,贺轻舟都没能成功撬动她的心,自己又哪来的能耐。
  -
  那些天,江苑的心情随着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也变得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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