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未婚夫失忆了——扁平竹
时间:2021-10-07 09:11:18

  总是忘记。
  她把裙子拿去附近的裁缝铺改小了一点。
  妆发随便弄了弄,很简单,只涂了个增气色的口红。
  甚至连粉底都没用。
  她足够白,白到没有一点瑕疵。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哪怕未施粉黛,仍旧美的出挑。
  宴会很热闹,那些宾客的注意力都在小孩身上。
  不过才满月,能看出什么来。
  却还是违心的夸着可爱。
  毕竟夸孩子,比夸母亲本人,更加来得有效。
  贺一舟不愧女强人之称,这才刚出月子,就已经和寻常人无甚区别了。
  孩子是她老公抱着。
  看到江苑了,她不知和那些人说了些什么,然后朝江苑走来。
  “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让人去接你。”
  江苑笑了笑:“也不算远,打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贺一舟欲言又止:“今天来的人很多,你要是不习惯的话,可以先去后面吃点东西。”
  她这话说的太明显了。
  意思就是,江家的人也会来。
  江苑点了点头。
  其实她是无所谓的。
  外人对她,好像总有种误解,觉得她是柔软到经受不住任何风吹雨打的小白花。
  但江苑知道,自己不是。
  她没有刻意想避开他们,但还是去了后面的甜品区。
  因为她确实有点饿了。
  吃完一整块红丝绒蛋糕,听到旁边有人在议论。
  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压根就不在乎当事人能不能听到。
  “我还以为她不会来呢,居然还真来了。”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过了今天估计就没机会见到贺轻舟了,总得把握好。说不定还能故技重施,让他回头。”
  “不过贺轻舟是真的失忆了吗,这也太电视剧了吧,谁都记得,偏偏就忘了江苑。”
  “谁知道呢,反正今天是有好戏看了。”
  江苑找了一圈,看到自己爱吃的蛋挞,夹了一块放在盘中。
  用刀叉切成小块,安静的吃着。
  旁人的话,对她不造成干扰。
  “啧啧啧,看她那样,估计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吧。”
  “谁让人家有那个资本呢,也确实长的好看。而且贺轻舟之前都被她迷成什么样了,像被下了蛊一样。”
  “你说贺轻舟会对江苑二次动心吗?”
  “难说。”
  “打个赌?我坐庄。”
 
 
第十章 活不了
  江苑没有去管身后那些带着调侃笑意去下注的声音,吃完蛋挞后,她去露台透气。
  这里的视野很好,从前贺轻舟带她来过。
  每次临近考试,他都会带她来这儿。
  因为知道她在家里不可能有机会安静学习,所以他特地找了这里。
  给她补课。
  不光安静,风景还好。
  江苑喜欢在高处看夜景,她觉得夜晚的灯光,就像天空翻转后的星星。
  她看着远处的夜景,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露台是被围起来的,算不上冷,但是待久了仍旧会有淡淡寒意。
  于是她推开门进去。
  隔着人群,也没有刻意的去找,一眼就看到了姗姗来迟,却仍旧众星捧月的贺轻舟。
  过于耀眼的人,总是很容易就成为全场焦点。
  他今天少见的穿了西装,虽然一如既往的散漫随性,但周身浑然天成的清贵还是很难让他忽略他的存在。
  身侧的女孩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垂眸看着她,灯光映照之下,清亮的眼底,带着淡淡笑意。
  他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浅抿一口。
  抬头时,偶然与江苑的视线对上。
  不过一刻,便挪开了。
  他的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仿佛只是与一个陌生人不经意的对上视线。
  “刚才是谁压了贺轻舟会对江苑旧情复燃的,给钱给钱。”
  “这才刚开始呢,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什么刚开始,你以前见过贺轻舟带除江苑之外的其他女伴?这明显就是移情别恋了。”
  “啧,什么嘛,江苑也太不争气。”
  灯光太刺眼了,灯泡的瓦数,应该很大吧。
  还有,厅内太闷了。
  闷到让人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没掐住,喘不过气来。
  她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
  -
  逃离了不属于她的热闹,江苑去了趟洗手间。
  她接了捧冷水洗脸。
  原本是想找个稍微人少点的地方清静清静,却不想在这种地方也能碰到老熟人。
  看到江愿那张带着戏谑笑意的脸,江苑认命的点了点头。
  看来老天爷也不想让她清静。
  江愿冷笑:“怎么,现在终于想通了,想来求贺轻舟原谅?”
  江苑面色平静,只说:“让开。”
  江愿最讨厌的就是江苑这副万事看淡,什么都无所谓的高姿态。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江家大小姐了?不过是个滥交女的私生罢了,狗得了便宜还会冲主人摇摇尾巴呢。你呢,在我家吃住这么多年,连声谢都没有?”
  江苑走近她,声音平静:“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江愿其实有点怕她。
  表面上看着柔弱好欺负,实则是一条不怕死的疯狗。
  尤其是提到她妈妈的时候。
  江愿曾经就被她咬过。
  当时她把江苑妈妈留给她的遗物烧了,江苑一句话也没说,拉着她就往火里冲。
  江愿挣扎间看见了,她被火光映亮的侧脸。
  那双眼里什么也没有。
  空洞且平静。
  她不怕死,她要和江愿一起死。
  如果不是她爸妈回来的及时,恐怕她们两个当时就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她到底不敢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因为她知道,江苑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长久不敢开口,江苑便绕过她,走了。
  对面就是抽烟区,江苑刚出去,就对上某双懒散看过来的眼睛。
  外套不翼而飞,内里只着了件黑色衬衣,领带也解开抽走了。
  大约是嫌拿着碍事,干脆绑在了手腕上。
  他很白,基因问题,哪怕晒黑了,也能在短期内白回来。
  灯光朦胧,他也被笼在朦胧之中。
  桃花眼细长,眼里也没带其他的情绪。
  纯粹只是,在这抽烟碰巧用耳朵吃了瓜而已。
  他不知道来了多久,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但看他嘴里叼着的那根烟的长度,应该有段时间了。
  至少,全部都听见了。
  江苑拔了拔腿,走不动道。
  她像在被定死在那一样。
  于是,还是尽量保持镇定的和他打了声招呼:“晚上好。”
  贺轻舟低笑一声:“你还挺乐观。”
  分不清是夸奖,还是在反讽。
  江苑笑了笑:“还好。”
  与贺轻舟不纯粹的笑不同,她是那种真诚的笑。
  真诚到仿佛刚才在洗手间内说话的那个女人不是她。
  身后紧接着出来个瓜子脸的女孩子。
  是刚才和贺轻舟一起进场的女孩子,她换了身衣服,仍旧拿湿巾反复擦拭着自己的左手。
  眉头轻轻皱着:“还是一股红酒味。”
  贺轻舟看到她了,揿灭了烟:“行了,走吧。”
  那个女孩子跟过去:“你等等我呀。”
  原来不是来抽烟的,是来等人。
  -
  赵梦澜是混血,中韩混血,先前一直住在韩国,近期才回来。
  对她来说,这里的人全是陌生人。刚才被个不看路的酒保洒了一身的红酒,她又不敢一个人去洗手间清理,所以缠着贺轻舟陪她。
  贺轻舟也是被烦到不行,这才点头同意。
  走远些了,赵梦澜问他:“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啊?”
  回想起刚才听到的对话,他唇边勾起一道若隐若现的弧度。
  还以为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花,原来还是朵扎手的野玫瑰。
  “应该认识,但又不太认识。”
  赵梦澜懵了,还以为没听懂是因为自己的中文水平太差。
  江苑今天的到场,似乎给足了别人饭后的谈资。
  常有人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贺轻舟,再看一眼她。
  有时江苑甚至能听见自己身侧人的议论:“喜欢的时候护的严严实实,这会不喜欢了,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先前她哪儿能和我们一桌,不得在主桌啊。”
  “所以说啊,这人越有钱,品行就越不端。”
  他们议论自己的时候,江苑没有想要为自己辩解。
  但听到他们诋毁贺轻舟,她却想上前解释。
  同他们争论。
  刚才那句话里,是对贺轻舟的诋毁侮辱。
  可最后她还是保持了沉默。
  安静的吃完这顿饭,然后安静的离开吧。
  贺一舟在上面致谢词,大概说的就是一些感谢的话语。
  谢谢大家今天来参加稚子的满月宴。
  身后有人小孩子跑来跑去,撞到了江苑旁边的桌角。
  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江苑抱着他,将他放在自己腿上坐着,替他擦着眼泪,轻声哄他:“撞疼了是吗?”
  他眨了眨眼,睫毛上挂着泪珠。
  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江苑用手拍了下桌角,笑道:“姐姐帮你打它了。”
  小男孩这才停住不哭。
  “江苑?”
  头顶的声音,分走了她的注意力。
  江苑抬眸,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走近她身前。
  男人一身高定正装,身正挺拔,似松柏。
  方才似乎只是在怀疑,眼下确认了,他笑着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江苑努力搜刮了一下脑子里的记忆,这才依稀有了点印象:“宋邵安?”
  他笑着点头,与坐在她身侧的客人打了声招呼。
  “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他笑容温和,且礼貌,“想跟老同学叙叙旧。”
  这桌都是些不太受重视的客人,大多都处在这个圈子的末端。
  对宋邵安这张脸不熟悉,但名字却熟悉的很。
  川御的大公子。
  能和他搭上话,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那个人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
  宋邵安和他道谢:“谢谢。”
  他在江苑身侧坐下,目光落在最前面。
  贺一舟的讲话早以结束。
  “我好像的确离开很久了,久到你都快不认识我了。”
  他自嘲般轻笑。
  江苑轻声解释:“我记性不大好。”
  宋邵安知道,不是她记性不好,而是她压根就没把自己放进心里过。
  他有这个自知之明。
  他和江苑认识,还是因为贺轻舟。
  宋贺两家本来就是世交,他跟贺轻舟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也是因为贺轻舟,他才得以认识江苑。
  很多次,贺轻舟去找江苑,宋邵安都会陪同。
  但江苑性子安静,话不多。
  对他更是无话。
  不记得他,也正常。
  他轻声笑道:“明年就要毕业回国了,到时候应该能经常见面。”
  江苑点了点头:“这样啊。”
  宋邵安让侍应生重新换了套餐具。
  “本来因为工作的事情,要在LA再待半年,但因为太想回国了。”
  他说这话时,眼神看的是江苑。
  后者却没多注意。
  她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嗯。”
  清清冷冷的语气。
  宋邵安笑了一下。
  看来她还是没怎么变,依旧是那个话不算多的小姑娘。
  吃饭的环节,江苑吃的也不怎么多。
  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宋邵安给她盛了一碗汤:“喝点汤暖暖胃。”
  江苑礼貌的和他道谢,但是那碗汤,她没有喝。
  宋邵安大约也猜到了。
  江苑,对不熟悉的人,仅仅保持在有礼貌的程度。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她最多,会与贺轻舟多说几句话。
  不是没有羡慕过,一直都羡慕的,羡慕贺轻舟。
  但扪心自问,贺轻舟为她做的那些,确实是自己比不上的。
  那些年,贺轻舟可以说是毫无保留的把江苑放在自己生命的第一位。
  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主,被家里溺爱的狠了,就成了不可一世的混世大魔王。
  那些混账事以前也没少干,十足的纨绔。
  后来遇到了江苑,他的本性才在她面前收敛。
  但也只在她面前收敛。
  他把自己的例外,和唯一全部给了江苑。
  最缺爱的江苑,没了爱情也能无动于衷。
  不缺爱的贺轻舟,反而离了她活不了。
  真够讽刺。
  晚宴结束,江苑没有留下来去应付那些冗长的打招呼环节。
  她穿上外套,安静离开。
  宋邵安一直都跟在她身后,她知道。
  但也懒得去管。
  人站在路口,准备拦车。那辆银灰色的卡宴在她面前停下。
  车门打开,宋绍安走下来:“我送你吧。”
  江苑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不用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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