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鬼修架子十足, 闭着眼睛像是根本听不到卜清说的话,丹溪观观主倒是异常激动地站出来说道。
“为何?当然是因为你颠倒黑白, 污蔑我们丹溪观三位祖师爷的名声。”
说是为了清白而来,但其实三个鬼修和卜清都清楚他们现身的原因。
无非是这三个鬼修在地府享受的一切, 以及修炼所需资源都是依靠丹溪观的香火而来, 卜清在道协交流会上的举动大大影响了丹溪观的香火, 影响了他们的利益。
他们为的就是拔掉卜清这个障碍。
卜清摸了摸紧张不已的聂雅雅:“颠倒黑白?污蔑?我倒是不知道我这样做过。”
她话音刚落,香台上盘坐着的三个鬼修就齐齐冷哼了一声。
丹溪观观主连忙说道:“没这么做过?你当众说三位祖师爷叛出神算观, 说祖师爷们欺师灭祖。这不是颠倒黑白不是污蔑吗!”
卜清无辜一摊手:“不是啊。”
丹溪观观主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在祖师爷面前还敢嚣张,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卜清看着眼前三个鬼修,忍不住轻笑出声:“是吗?”
或许是卜清态度太过淡定, 供桌上盘坐着的三个鬼修有了反应, 半是怀念半是憎恨地说道:“不愧是神算观的,你倒是像极了她。”
鬼修紧咬牙:“这么嚣张这么猖狂!”
就算是起了怒火三个鬼修眼睛还是紧闭的, 这倒不是他们刻意装腔作势,而是为了避免与人间沾染因果。
卜清低笑:“嚣张,猖狂……像谁?”
三个鬼修冷笑一声:“像你们神算观的第一代观主,自大、高傲、目空一切。”
卜清了悟地点了点头:“原来是你们背叛辜负的那一位,那敢问三位,既然你们千跪万求才到了她门下修行, 进入神算观后本事一日千里,从三个籍籍无名的小道士荣升为赫赫有名的道长,又为何是如今这番态度。”
三位鬼修中间那位闻言顿时青眉倒竖:“她居然连这些也记录在了神算观古籍中!我等果然没看错她,她就是想要把所有人踩在脚下,她是这个世上最狂妄的人。”
另外两个鬼修也跟着说道:“不错,我们的本事乃是自己修习而来,她又凭什么把所有归为自己的功劳。”
卜清笑了笑,神色慢慢冷了下来:“依三位的话,你们的本事都是自己修习而来,那么丹溪观也是全凭你们自己本事才创建起来?”
三个鬼修点头:“那是当然,丹溪观乃是我们三位辛苦创建,一切都是我们的功劳,现今丹溪观成为了道门第一观你们神算观就无耻地跳出来抢功劳,功劳又岂是那么好抢的!”
“敢抢就要付出代价!”
卜清神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可贵观成为道门第一观靠的是号称独创独有的几种符箓,这几种符箓都是神算观第一代观主所创。”
三位鬼修不以为意,他们倒是没否认,而是冷笑道:“哪有怎样,你们第一代观主飞升失败死去五百年,我们说这符箓是我们所创就是我们所创。”
卜清点了点头,看着三位鬼修转了转手腕:“那岂不是只有神算观第一代观主回来,才能证明符箓是她所创。”
三位鬼修低笑:“你还算聪明。”
“放弃吧,不要试图用鸡蛋碰石头,小心到最后没能光复那破烂一般的神算观,反而把你自己小命搭进来。”
卜清舌尖扫了扫口腔内的尖齿,沉寂一会儿后突然笑出了声:“你们在威胁我?”
三位鬼修丝毫不把她的态度放在眼里:“既然你听出来了,应当知道怎么做了吧。”
丹溪观观主连忙跳出来补充:“都是道教同门我们丹溪观也不愿做的那么绝,我知道卜观主年纪轻轻对想要光复神算观有执念,但执念能有小命重要吗?”
“卜观主,识时务者为俊杰。”
卜清垂眸挑眉:“识时务者为俊杰?”
丹溪观观主笑着点头:“卜观主能懂就好,我们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出面发声明,说神算观和丹溪观毫无关系,丹溪观的符箓都是丹溪观独创,你之前说的那一切都是为了博眼球。”
“另外有关我们丹溪观三位祖师爷的事要着重澄清,欺师灭祖、背信弃义都是谣言!”
丹溪观看着卜清垂头一句话不说的样子满意点了点头,看来这神算观的观主还是年轻,轻易就被吓住。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他其他功夫。
他抹了抹胡子,笑道:“卜观主,按我说的做,要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卜清抬起来头,眼神沉的让人心惊:“放心,我知道该做什么。”
三位鬼修满意地点了点头,片刻后又看着卜清讽刺地笑了声,他们说她像极了神算观第一代观主,可现在看来并不想,至少他们记忆中的那位骨头硬的让人牙疼。
得到了答案,三位鬼修没打算多呆,打算立即回到地府,在阳间多呆对他们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可他们刚想走,就听到沉寂了一会儿的卜清突然开口。
“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做,怎么将丹溪观毁掉,怎么将当初给的所有东西全部收回。”
她给了眼前这三个和丹溪观什么东西?那可太多了……
三个鬼修刚想离去的动作一缓,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丹溪观观主暴怒出声:“卜观主!你最好想好再说。”
卜清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我确实想错了一件事。”
三个鬼修和丹溪观观主脸色一缓,卜清这是口不择言又反悔了吗?
“怎么能说这三位欺师灭祖呢,他们不过是神算观第一代观主收下的门徒,可从来没当过徒弟。”
她这句话一处,一直还算平静的三个鬼修顿时周身鬼气剧烈翻腾。
卜清的话彻底戳到他们痛点。
那女人从未把他们当过徒弟!从未!
她是道门第一人,是道门其他道士拍马不能及的存在,是道门所有人的信仰,他们在神算观跪了一月有余才拜进了神算观,没人知道他们那时多么激动和自豪。
他们只是籍籍无名的小道士,却拜入了整个道门奉为神人的卜清门下,他们矜矜业业慢慢获得了她的认可。
他们的本事突飞猛进,强大到连他们做梦都不敢信,这所有都是那女人带给他们的。
那女人名和利都给予给了他们,唯一没给他们的就是师徒之名。
那女人说什么?她说他们道心不纯不配成为她的徒弟!
凭什么不配!他们那么尊敬崇拜她,可她却连个徒弟身份不想给他们。
不,除了徒弟身份那女人连神算观也不想给他们,说什么让他们坚守神算观数年就可自行离开,呵……
凭什么?还有谁比他们当神算观观主更好?
所以在那女人飞升失败的第二天,他们三个就立刻叛出神算观自立丹溪观。
承诺?他们是和她保证会坚守神算观数年,可承诺又算什么。
有什么的,离开神算观后的他们发展的更好了。
什么师徒身份,什么神算观,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三个鬼修将滔天怒意忍下,声音冷厉:“从未把我们当过徒弟又怎么样,到头来还是我们赢了,还有几个人记得她,我们三个该庆幸没拜她为师。”
卜清笑看了他们一眼:“是吗,可我们神算观第一代观主说过,是你们不配当她徒弟。”
这话一出,口上说着不在乎的三个鬼修彻底忍不住,浑身鬼气沸腾着,小屋子里内温度骤降,堪比冰窖。
丹溪观观主一脸兴奋,卜清就相当于一个定时炸弹,而且实力确实强劲,现如今整个丹溪观除了三位祖师爷,没人能制服卜清,还是彻底解决才不会威胁到丹溪观他才能放心。
可三位祖师爷不想沾染因果,没想彻底解决卜清。
他正愁三位祖师爷担心因果没出手解决掉卜清呢,她倒是聪明自己往枪口上撞。
丹溪观观主眼露凶光,站在三个鬼修身边刺激道:“三位祖师爷,她居然敢这么对您们大不敬,可见她对咱们丹溪观更没什么好心思啊,这次不除掉她,怕是对丹溪观和祖师爷们的形象都不好。”
三个鬼修自然不会因为丹溪观观主的两句话而动摇,动摇他们的是几百年的不甘和心病。
师徒这两字就像是五百年扎在他们心中的一根刺。
三个鬼修齐齐止步,声音凄厉而又高亢:“我们不配当她的徒弟?”
“好!”
“那我就让她的神算观后继无人!”
显然,他们想对卜清下毒手。
他们三个不想沾染因果迟迟未曾打开的眼睛慢慢蠕动,从他们身上传来的威压也越来越大,大到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丹溪观观主笑容狰狞地看着卜清,满脸期待。
聂雅雅吓得魂体都不稳了,她死命护住卜清:“师父你快走!我能顶一会你快走!”
第三十九章 你?您
丹溪观观主笑容狰狞地看着卜清, 满脸期待。
聂雅雅吓得魂体都不稳了,她死命护住卜清:“师父你快走!我能顶一会你快走!”
三个鬼修闻言冷笑一声,自供桌上一跃而下, 一掌摁在聂雅雅的肩膀上。
也不知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招, 分明没怎么用力, 却压的聂雅雅半分都动弹不得。
聂雅雅激烈挣扎着, 挣扎了半天依旧挣脱不出去,她记得都要哭出来了。
“师父, 你快走!”
也就是这时,三个鬼修眼睛彻底睁开, 笑道:“走, 走哪去?”
丹溪观观主也连忙笑道:“还想跑?做梦吧!”
“祖师爷们, 弄死她!”
“依你。”三个鬼修声音平静的不像是在讨论人命这么大的事。
丹溪观观主眼睛都亮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三个鬼修的动作, 生怕漏掉一点卜清被虐的细节。
当初道协交流会上卜清把自己整成那副惨样时, 可曾想过今天!
丹溪观双拳紧攥,看着三个鬼修地逼近卜清,一丝一毫都不想错过。
他看着三个鬼修神色逐渐狰狞, 看着三个鬼修锋利的利爪直逼卜清想要在她身上掏出几个血洞。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丹溪观观主像是预料到那抹血色, 满脸陶醉。
然后在他陶醉的神情,他看着他的三个祖师爷惊恐地止住了动作, 浑身战栗地站在卜清身前。
丹溪观观主陶醉的神情一滞,瞪大眼睛叫道:“祖师爷快动手啊!杀了她!杀了她!”
谁料刚刚还满口答应的祖师爷们,这是却是抖着唇厉声喝他:“闭嘴!”
呵斥完他后最左侧的祖师爷一个腿软跪在地上,“观……观主。”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当年卜清在他们眼里不单单是观主的存在,那几乎是神一般的存在, 神给了他们名和利,神强大无比,可他们背弃了神,现如今,神找上了他们……
三个鬼修粗粗地喘着气,眼前一阵眩晕。
丹溪观观主像是意识到什么,双手有些哆嗦:“祖师爷……”
他的祖师爷们哪有功夫搭理他,在卜清面前战栗了半天终于找回了半分力气。
最左侧跪着的鬼修力气回来了,却不敢站起来,最右侧那个低着头连看卜清一眼都不敢,本就苍白的脸上这才真的是白的更纸一样。
他们冒着承担因果的后果睁了眼,却看到了心底最深的恐惧。
左右两个鬼修瘫软着,唯有中间那个鬼修还强撑着站得笔直,他克制住浑身的战栗,厉声道:“你怎么还活着!”话出口,还带着一丝颤音。
卜清扫了眼他。
中间的鬼修腿一软差点也跪倒在地:“您……您为什么还活着?”
被三个鬼修放开看着眼前这幕愣住的聂雅雅:???
她站到卜清身边,忍不住问:“师父,这是什么情况?”
‘师父’两个字一出来,三个鬼修纷纷瞪红了眼看着聂雅雅。
“师父?观主是你师父!”
聂雅雅生怕他们会伤害卜清,连忙挡在前面:“就是我师父,你们想干嘛!”
中间那个鬼修浑身都抖了起来,半是畏惧半是质疑:“你不是不收徒吗!连我们三个都不收!”
卜清神色带着寒意。
“您……”
三个鬼修几乎是克制着自己不去看聂雅雅,要不钻心的怒火和滔天的妒意会要了他们的命。
生怕三个鬼修伤害卜清的聂雅雅狠狠地迷茫了,比她更迷茫的则是丹溪观观主。
他悄悄地退到门边,轻轻地拉开一条门缝。
“砰!”
门缝刚拉开半掌就砰地被关上。
丹溪观观主惊恐地反身,只见卜清眼中毫无温度地看着他笑:“丹溪观观主,你想去哪?”
丹溪观观主背靠着房门,腿不听话地抖着,他直直地看着他的三个祖师爷,尖声喊道:“祖师爷你们清醒一点,她就是个小丫头片子,你们怕什么!”
卜.小丫头片子.清笑了声:“是啊,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才是赢家嘛。行,今天就和你们三个赢家把所有事情处理干净吧,省得再留下后患。”
听到卜清说这话,三个鬼修战栗的更加厉害了。
中间那个鬼修怒目看向丹溪观观主,一道鬼气凌厉的击向他。
丹溪观观主顿时被击倒在地,嘴角溢出血色。
这一击力度不小,疼得丹溪观观主瞳孔一缩,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可身上的疼远比不上他心里的慌张。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