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国王在冬眠——青浼
时间:2021-10-08 09:22:14

  她没说话,抬手拍拍他的被子。
  “之后我都没带过女的上课了,”他抿了抿唇,“上课都没怎么上,接也是接以前的男徒弟。”
  “哦。”
  姜南风想了想,“今天来的人可不少。”
  “……都在崇礼,收到风声就都来了,又不是我叫来的,”老烟说,“我也没怎么和她们说话,后来突然说什么带饭的,是为了气你……”
  他停顿了下:“然而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像尸体。”
  “你短视频平台那个‘面临丧偶‘丧的不是我吗?”姜南风说,“正好。”
  老烟花言巧语,以前能骗多少小姑娘啊,这会儿都不管用了,什么法子都使了,官宣也宣了,撒娇也撒了,想刺激她也干了……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强行翻了个身,没受伤那边胳膊压在下面侧躺着,背对姜南风。
  他手上还吊着吊瓶,小护士正好进来,原本是想看看他点滴还差多少打完,一看他这姿势,尖叫着“累了你站起来也好怎么这么躺着啊”,在兵荒马乱中,少年干脆绝望地闭上眼,不说话了。
  意气风发的小藏獒成了落水狗。
  手断了都没能博取她一点儿怜悯。
  老烟一会儿总想着他干什么了啊不就给一朋友穿了她买的衣服吗至于吗;一会儿又想通了,就像卫枝说的,不是衣服的问题,也不是和谁手拉手上课的问题,是他过往太不像话,没给人安全感。
  ……那以往那些小女朋友怎么不闹呢?
  也许是她们知道,她们必然会跟他分手,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压根懒得计较。
  想到这,更凸显了姐姐的好。
  如此这般,姜南风一个字没说,往那一坐,老烟自己就彻底给自己成功攻陷了。
  ……
  后来手疼得不行,只能打止痛针。
  打了以后昏昏欲睡,老烟就歪过去眯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一看手机凌晨一点多,他睡了挺久。
  动了动受伤的那边手,手背晚上打点滴还打坏了,肿老高,他睡着了都不知道,大概是护士让毛巾热敷下,所以这会儿他侧面压了块半热有点儿凉的毛巾。
  病房里就亮着一盏台灯。
  加护病房,非重症,半夜也不太有人来巡房打扰,走廊里和病房里都挺安静的,浴室有水声,隐约投出来一个人影。不知道是什么人在里面……
  直到从浴室里传来一声轻响。
  老烟坐起来。
  下床。
  浴室方向传来哗哗水声越来越立体,莲蓬头开着,踩着拖鞋,他一眼就看见姜南风坐在地上——
  在她的不远处有一个盆,盆翻了,水撒一地。原本倒扣在盆里的莲蓬头换了个,水像音乐喷泉似的飞溅。
  姜南风显然是被滑了一下。有点儿发愣。
  这会儿衣服和头发都湿了,没湿透,就是挂着水珠。
  她茫然地一眨巴眼,水珠子从她眼上掉下来,就跟砸在她身后那人的心上似的。
  浴室门口一下子被一个修长的身影遮住,满室蒸腾起来的热水蒸汽里,她回过头,保持空洞的漆黑瞳眸,与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人对视上……
  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就见他上前一步,一边手耷拉着,另外一边手一伸——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轻而易举地将她从地上拎起来。
  踩着拖鞋稳稳当当一只脚进了浴室,他面无表情地与她错身拧上浴室莲蓬头热水出口,浴室里一次安静下来……
  安静到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老烟侧了侧头,就错身关水的姿势没动弹,他们俩挨得很近,近到他能嗅到她身上的气息。
  几乎是鼻尖都要蹭着鼻尖。
  少年沉默不语,只是面色苍白,那张奶狗脸难得没有带着有酒窝的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鼻尖一会儿,他抬手,一只手捏着无名指和小指抬了抬她的下巴……
  中指加固扣住。
  然后用有点儿粗糙的拇指腹,不太温柔地替她擦掉了脸上的部分水珠。
  那粗粝的指尖压在她柔软的脸上,姜南风拧眉,好像回过神来,偏了偏头想要躲开他的手——
  “赵克烟,”她平静地说,“别碰我啊。”
  那清冷的声音在浴室里回响。
  感觉到脸上那糙得要命的擦拭动作停了下来——也许不能说是擦拭,毕竟他手劲儿就是很大……
  姜南风抬眼,对视上年轻的少年人那双漆黑的眼,深不见底,这时候,他终于有了一点儿他师父的影子。
  “行啊,”老烟收回手,“不碰你。”
  然后下一秒,在姜南风放松警惕的时候,他突然毫无征兆地压着她的肩膀,推了一把——
  顺着她后退的力道,他用肩膀撞击了她一下。同时原本作恶推人的手顺势挡在了她的背部和墙壁之间,任由她背重重砸上来,他眉头都没动一下。
  他精准地捕获她的唇。
  终于将熟悉的气息吞入,他几乎是发出满足的喟叹……
  小心翼翼又抱着抱怨轻轻咬她的下唇,在感觉到她稍有松动,舌尖撬开她的牙关,侵入——
  微微弯着腰,他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胸膛去墙壁之间,没受伤的那边手手还压在她的身后,强势又卑微。
  如果她可以,可以立刻推开他。
  但是哪怕只是让他有三十秒的停留也好,对此,他几乎感恩戴德。
 
 
第122章 坏蛋
  医院内。
  悄然无声的夜晚,所有的声响好像都被无限的放大。
  四处飞溅的水已经被关上了,但是地上的积水却未来得及清理,它们静静地流淌,伴随着地面瓷砖的缝隙和纹路汇聚,最后流淌入下水道……
  莲蓬头挂着的水珠“啪嗒”一声下落。
  “如果你要走,你就走的干脆点,头也不要回。”
  他的唇贴在她的颈部动脉,语气卑微带着颤音,然而他的手压在她的背上,将她和冰冷的墙壁隔离的同时,也将她束缚在自己的怀中——
  “姜南风,我原本说过了这个雪季,你再不回头,我也要往前走了。”他嗓音沙哑,“你为什么要回来?”
  他问,“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溜着我遛狗似的玩特别有意思?”
  给与他的回答的只有姜南风的沉默。
  她的视线平静地落在他卫衣兜帽绳上,眼中甚至没有多少波澜,过了很久,就看见她那长而纤细的睫毛抬了抬,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就这么看着他。
  刚才的短暂亲吻中,他的鼻尖蹭上了她脸蛋上的水珠。
  这会儿湿漉漉的,显得可爱又可怜。
  于是在少年黯然失神的注视中,她抬起指尖,勾着食指,用指关节轻轻刮去他鼻梁上的水,淡道:“挺有意思的。”
  在他愣神之际,她伸手将他推开:“小朋友,你也没多喜欢我,就是被甩了不甘心而已。”
  老烟眼睁睁看着她转身,俯身对着镜子照了照,平静地用指尖抹去刚才被他吻得有点儿凌乱的口红印,镜子倒映着她冰冷的面颊弧线。
  这么冷的天,她还穿着裙子。
  大概是在他睡着之后其实离开过,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雪服换掉了,换成现在的这一套……不得不说,她穿什么都挺好看的。
  今天是他眼瞎加走神,雪道上最开始没认出她来,但是不得不说,哪怕是最开始看见的那漫不经心的一眼,他也觉得这女生穿的有范儿……
  只是后来也没多琢磨就挪开了目光。
  多可笑啊。
  昔日的海王,如今恨不得患上了女雪友PTSD。
  这会儿,只见她半躬身压在洗手台上,裙摆虚虚掩盖着她的腿,又直又白——
  老烟靠在门边,没动。
  一双眼沉甸甸地盯着背对着自己的女人以及她投在镜中那张漂亮的脸,他觉得自己大概是鬼迷心窍,对于她说的话居然认真地思考起来。
  什么叫“也没多喜欢”?
  那喜欢是什么么?
  第一眼初见觉得她长得好看;
  第二秒交谈觉得她声音温柔;
  给她上课,教什么会什么,他教nollie180°,她从山上下来,第一趟到了雪具大厅门口就出nollie.360°,他没教过这么聪明的学生,给予他成就感;
  下课了,晚上就从今日课程总结开始,他跟她聊天会以前所未有的高频率去看手机、看微信;
  后来逐渐演变成,“明天有学生上课,今晚酒局我不去了”“有小姐姐嗳,山下雪场特地上来的”“那也不去”;
  他被她吸引;
  醉酒后朦胧的双眼睁开全是她的影子;
  喝醉趴在马桶干呕有她的手,洗漱睡醒后有她的汤;
  他学着认认真真剪只给她看得教学视频,为了能永远霸占着能够教她新动作的地位,他自己跟自己练活儿也一天不敢落下,进步神速;
  想听她的声音,想亲吻她的唇,想和她一起拍视频,吃饭,睡觉……
  怎么了?
  这样的喜欢肤浅吗?
  可是这就是他全部的生活了。
  他能理解的喜欢也就长成这样——哪里不对吗?哪里不够吗?那谁好心来告诉他,真正的,很多的喜欢是什么样呢?
  姜南风直起腰,转头看着盯着自己的年轻人,冲着他笑了笑。
  “早点休息,”她说,“明天还有那么多事儿要做呢。”
  他盯着她勾起的唇角却挪不开视线,喉结滚动,麻木地看着她与自己擦肩而过,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走回病房。
  外面吹过一阵寒风,呜呜的,像是厉鬼卷过阴风吹过夜晚寂静的医院小巷。
  窗外树影摇晃。
  姜南风放下毛巾,还没来得及翻包找粉饼整理下脸上的狼狈,手刚伸向自己的包,边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
  修长而有力的指尖捏着她的手腕,目光顺着力道望去,看见因为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过于用力,他的手背青筋凸起,下一秒,一个用力,将她扔到了还带着他刚起、还未散去余温的大床上。
  他压上来,只一只手撑在她凌乱散在床上的发丝旁,又捞起她一缕柔软的发,他垂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要么你现在把我踹开,我给你三秒,三——”
  “二。”
  “一。”
  看似高高在上的少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实际上心跳如擂鼓仿佛都要将五脏六腑炸裂……像是死亡倒计时一般数完那三秒,他的脑袋炸开,一片,无法思考。
  他放开她的头发。
  指尖撑在她的头一侧,顺势俯下身,有些干涩的唇瓣贴在她的耳朵下侧,“数完了。”
  ……
  医院外。
  山顶雪场餐厅。
  “姜潮,你就把姜南风这么放在医院啊?”
  卫枝划拉着手里的石锅拌饭,舀出一小碗锅底的那种锅巴,剩下的新鲜湿润的米饭全部推给身边的男人……
  后者抬头看了她一眼,几秒后,无奈地把那个黑色的石锅扯到自己的面前,拿过餐具开始闷头吃饭。
  卫枝继续道:“不知道她和老烟分手时闹得多不和平愉快?”
  “我知道啊。”
  姜潮漫不经心地回答。
  这会儿他一只手撑着下巴,看他俩互动挺有意思,心里想的是,换了韩一鸣,可能不会吃她剩下的饭……
  会接过去。
  但会顺势放到旁边,不会动它。
  “不是我把她撇下的啊,我意思是今晚其实我可以留在医院。”
  南城头号纨绔子弟声音显得懒洋洋的,“姜南风自己要留下的,她说有些东西得还给那个小孩。”
  ……
  医院内。
  屋内昏暗的一片,就连从病房门小窗上照入的走廊上惨白的白炽灯,都变成了很有气氛的存在。
  一切发生的好像有点顺理成章。
  在她伸出双手拉着他的脖子扣向自己时;
  在她指尖插、入他的后脑勺发间,轻轻抓住他的头发,指缝间都是他的发丝时;
  在她扬起脖子,主动咬住他的唇时……
  她笑着问他,成年了没,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然后指尖下落落在他的裤腰上,勾了勾。
  老烟身上穿着卫裤,里面还有没脱的速干衣,他就挺庆幸,今天没穿护具——
  他们这种人,通常练活时候,知道自己要摔了,才肯穿那玩意。
  姜南风走后,老烟一下子失去了奋斗的目标,在后面追赶着的鬼消失了,他一下又变得佛系,仿佛所有的动力挤压在了雪季刚开始的那两个月……
  现在俱乐部有谁做出了什么新活儿,他一点也不急,能鼓着掌真诚地说恭喜。
  姜南风也发现这点了。
  “你今天要是乖乖穿着护具不至于摔那么惨。”她说。
  “我摔着的手腕,”老烟说,“得穿护甲,哪有跳平花的穿那个?”
  少年嗓音桀骜不驯,听上去拒不配合。
  “你摔着手腕还挺自豪的的。”
  她轻轻笑了声,嗤笑的时候,气息扑洒在他的鼻尖,老烟就要昏了头……
  恨自己只有一只手,否则这会儿他可能已经抱着她,将她蹂入自己的怀里——
  仅有的那一只手得到了许可后,掀了她毛衣的外套,从衬衫贴合着触碰她温暖的身后,按照她的脊椎骨节练练不舍地一节节触碰……
  又滑到前面来,解开了她领口的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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