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国王在冬眠——青浼
时间:2021-10-08 09:22:14

  他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她,手上半抱着的人死沉死沉的,单崇开始怀疑姜南风跑那么快是不是诚心耍他……
  “醒醒。”
  没什么爱心地抬起手,捏了把她熟睡的脸。
  “卫枝。”
  他沉声叫她的名字,放了往常她可能早就怂成一团,然而这会儿只是掀了掀眼皮子,嘟囔了几个不成词的字,她又闭上眼。
  没得电话打的情况下,她喝醉酒倒是乖的很,不撒酒疯不哭闹,就是随便找个地方一窝,睡觉。
  叫都叫不醒。
  副驾门打开,寒风嗖嗖灌入车内,然而缩在里面的人并没有被寒风吹醒,只是原本蜷缩着的身体越卷越紧,看着可怜兮兮。
  在卫枝整个人恨不得都陷入副驾座位,站在外面的男人动了,他一脚踏上副驾驶那边的踏板。
  与此同时,小姑娘也在睡梦中,小声梦呓:“冷。”
  车外,男人英俊的表情几乎凝固,薄唇轻抿,难得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他踏上副驾驶位,长臂一伸,替她解开了安全带。
  她立刻从座位上滑落,再就着半个身子探车里的姿势,他将人打横抱出来。
  离开了早就散掉暖气的副驾驶座,睡梦中的卫枝脸蛋靠上男人的胸膛,仿佛立刻能感觉到热源,她毫不犹豫地,像个树袋熊似的贴上他。
  单崇:“……”
  一只手揽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膝盖腿窝,怀里的人带着甜蜜的香和酒精气息混杂,扰乱了男人的鼻息。
  入手都是沉甸甸的,却又异常柔软。
  单崇带过不少女生的课,正常的帮扶或者是托举总是有,但是通常情况这种肢体接触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但是现在不一样。
  小姑娘绝对不瘦,软趴趴一团缩在他怀里……
  也不太老实,像是在睡梦中自觉寻找热源,她的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攀爬着拽着他衣服前一小点儿布料——
  有点小心翼翼,是睡梦中下意识的克制。
  呼出的气息暖烘烘的,喷洒在他下巴。
  有点痒。
  被她气息温暖的下巴上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下意识地往后躲,但因为这个动作,指尖陷入她腋下那部分软肉更多,猝不及防的过分柔软,又让他再次定住,僵硬。
  站在酒店门前,硬生生吹了十来秒的凉风,单崇才目光才恢复平日里保持得冷漠,用肩膀顶开酒店大门。
  抱着她走进酒店,来到电梯前,用手肘控制了电梯。
  此时,酒店大堂的暖气迅速将两人的温度回温,仿佛冬眠苏醒,单崇怀中那只白色的青蛙也迷迷瞪瞪睁开眼。
  “师父?”
  小小一声呼喊,她茫然地盯着男人的下巴,看那处线条紧绷……看的入迷。
  “嗯。”他嗓音低沉。
  她打了个呵欠,拽着他衣服的手抓的更紧:“电梯?”
  “嗯。酒店,电梯,送你回房间。”他声音听上去没什么起伏,“能自己起来走吗?”
  正常人听了这话,那肯定是不行也得行,就该乖乖从他怀里下来了。
  但是卫枝没有,她真诚地摇摇头,又打了个呵欠,用没什么力气的柔软嗓音小声地问:“电梯在转,像旋转木马,这个是正常的吗?”
  她很认真,就好像电梯真的不太正常,如果她大声说话就会把它吓坏,然后它会变得更不正常。
  单崇瞬间放弃了把她放下的念头。
  毕竟放下后再费劲抱起来,属实多此一举。
  此时电梯到了卫枝房间所在的楼层,男人将她抱出去,放到房门前……她刚一落地膝盖一软就要往下跪,他第一时间当了个扶手或者旗杆之类的东西,撑住,让她结结实实趴在他的肩膀上。
  这个姿势。
  柔软的唇瓣贴着他在室外吹得有点冰冷的颈脖,又暖又软,沉重的呼吸间,她甚至还深呼吸一口气,像个小动物似的嗅嗅他身上的味道……
  完了“嘿嘿”一笑。
  她好像挺开心。
  只有单崇觉得自己脖子上某处温热一片,随后仿佛灼烧起来,脑海里千万思绪,那一小片皮肤却异常地有存在感。
  额角青筋突突地跳了跳。
  “房卡。”他磨了磨牙尖,说,“带了没?”
  准备把她扔房间就走,此地不宜久留。
  卫枝闻声,吭哧吭哧地应了个“哦”,将脸从他颈窝处抬起来,吃力地伸一边手去掏口袋——掏了半天掏了个寂寞,单崇只好一只手揽着她的腰,拍开她只会碍事的爪子,伸手去帮她摸房卡……
  正认真找着,感觉到一双柔软的手臂缠绕上他的脖子。
  男人动作一顿,微微侧头,猝不及防地与一双乌黑的双眸对视上。
  她双眼湿润,哪怕在昏暗的走廊里也很明亮,看着仿佛清明异常,一点儿喝醉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那暖烘烘的一团躯体,紧紧地贴着他;
  毛茸茸的脑袋发丝微凌乱,小角度仰着,望着他。
  “……卫枝。”
  “嗯?”
  她歪了歪脑袋。
  鼻尖近乎碰到彼此的鼻尖。
  他能看见她淡色的唇瓣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天她站在走廊咬着下唇,下唇充血染红成更深的蔷薇色——
  走廊上那么安静,不聊点什么,大概都对不住当下的气氛。
  数秒沉默,鬼使神差地,他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你那个邻居家大哥,是你什么人?”
  “……”卫枝看着有点儿迟钝地眨巴了下眼,认真想了想什么“邻居家大哥”,半天终于想起来了,说,“就邻居家大哥啊?”
  单崇显然不信,垂下眼,淡道:“刚才,他在你电话里的自称是‘哥哥’。”
  “有什么区别?”
  卫枝不懂。
  区别是,大哥可能是四十岁抠脚大汉,哥哥就二十五到五十,不设上限和下限。
  单崇说到这,又有些下意识厌烦把话说那么清楚,和醉鬼讨论这些似乎也是浪费时间……于是稍有些冷淡地说了句“没事”,将她的双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拽下来,说:“站好。”
  下一秒,利索从她口袋里摸出一张房卡,刷卡,扔她进门。
  刚想转身走,原本趴在床上的人迅速爬起来,一只手拽住他的衣角。
  小姑娘连滚带爬从床上跳下来,拽着他衣角没撒手,她一脸认真:“真的就是邻居家的大哥,是个医生,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后来……后来去了国外,然后现在又回来了。”
  她说话有点儿吃力。
  但是也因为小动物的嗅觉嗅到了空气里的不对劲,努力支棱起来解释了一大串。
  是有用的。
  他没把她扔下扭头就走,而是转身问:“你喝醉酒习惯打电话给邻居?”
  “……”卫枝表情更茫然了,当前脑子不够用的情况下,显然不知道眼前这人追问这么多干嘛,“我还打给顺丰快递和圆通快递和申通快递了,如果不是你把手机拿走——”
  中通快递也不会被落下,毕竟雨露均沾。
  “……”
  单崇觉得自己今晚大概是被这个醉鬼带跑偏了。
  他抬手,将她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还算好脾气地说:“行了,去睡觉。”
  卫枝被迫撒开他的衣服,手指被他掰得有点儿泛红,她可怜兮兮地自己揉揉,还不忘记用眼角悄咪咪瞅他。
  ……也不算完全悄咪咪。
  “怎么?”
  “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
  “那我下回打给你吧,”她显然压根没在听他说话,“只打给你。”
  她声音落地,房间里立刻陷入死一样的沉默。
  数秒后,男人抬手,温暖的大手落在她的头上。
  她缩了缩脖子,下意识闭上眼。
  下一秒,被一股力道带着,整个人往后一倒,她猝不及防四脚朝天落在床上,挣扎着翻过来,手软脚软扑腾间,她听见站在床边的人问:“屏幕解锁密码是什么?”
  “110110,”她下意识地回答,“银行卡密码要吗,顺便一起告诉你吧,168——”
  话还没落,面前床上落下个手机……
  她的手机。
  犹豫了片刻,在卫枝伸手探向自己的宝贝手机时,从门口方向传来男人的声音:“明天十点。”
  然后是“啪”一声巨响。
  门关上了。
  他走得干净利落。
  趴在床上的卫枝泄气,醉酒的晕眩中,脸重重砸回了柔软的被窝里。
  ……
  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闹铃就惊天动地响了。
  从被窝里爬出来,因宿醉发丝凌乱、面容憔悴的小姑娘挣扎着抓过手机看了眼,早上九点。
  …………………………………………想破那颗宿醉的脑袋,绞尽脑汁她也没想明白她什么时候给自己定的闹钟——
  然后在头疼欲裂的痛苦中,过了很久她才艰难想起,昨晚有那么一两个小时,她的手机曾经被人没收。
  最后还给她之前,那人问了她屏幕解锁密码。
  卫枝:“……”
  已经记不清昨晚自己都干了什么好事,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她还没疯到用他的照片当手机桌面。
  盘腿坐在床上,她略有逼数地打开通话记录看了眼,看着那一串录入通讯录的、没录入通讯录的各种号码,最后看到硕大的“韩一鸣”三字……
  卫枝一脸安详地放下手机。
  把手机郑重其事地放回枕头下,暂时碰都不想碰它一下,她支棱起来洗了个澡,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却连遮瑕都懒得做,把姜南风从被窝里拖出来。
  拖着她就往雪场跑——
  刚开始姜南风还不乐意,一个劲儿问她是不是有病,清早八早的顶着宿醉滑雪。
  “你不要不知道好歹,我给你找了个新教念,”卫枝拽着好友,如同拽一头倔牛,“比老烟还好。”
  “……”姜南风极力抗拒,“哪来的新教练,你是不是酒还没醒?”
  两人拉拉扯扯,一路到了雪场门口,先看见单崇,男人依旧是一身黑雪服,身边放着块又长又宽的刻滑板。
  卫枝踮起脚挥挥手,一溜冲到他面前,一个刹车,站稳——
  刚想打招呼,对方不急不慢抬眼。
  ……对视上男人黑眸的那瞬间,突然,昨晚的记忆如潮水涌入。
  抱。
  趁机乱贴。
  趁乱硬啃。
  趁醉偷嗅。
  拽着他的衣角说有点土且花里胡哨的情话。
  能干的,她都干了。
  原本灿烂的脸上一个猛的表情刹车,紧接着就是刹车失败后的车祸现场,对着面前的人一阵红一阵白,卫枝吭哧了一声,目光不自主地瞥向他的脖子——
  ………………………………那里,昨晚她抱着啃了一口。
  艹。
  她可真是做的出。
  卫枝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发誓从此滴酒不沾的悔恨中还有一丢丢遗憾,因为光记得昨天狗胆包天干了什么大事,却把干大事这件事主体的感受忘记的干干净净……
  就好亏。
  她站在单崇面前支支吾吾,正琢磨怎么打碎这份尴尬,这时候她感觉到男人的目光从她头顶越过,目无情绪地,投向她的身后。
  卫枝眨眨眼,暂时扔下了满心的羞耻,回过头,一眼便看见了身后来人——
  白色雪服,眼底淤青仿佛终年不散的阴柔长相,胳膊肘挂着苍蝇绿雪镜,160W(*长160cm,加宽)的mach刻滑板,脚上是nitro刻滑鞋。
  ……是她昨晚强行用金钱(不对)争取来缘分的新教练。
  戴铎走到三人面前,看都没看旁边阴沉着脸的男人一眼,在卫枝面前站定,眼珠子微动,懒洋洋问:“我学生呢?”
  卫枝看向姜南风。
  姜南风盯着面前新出现的人物,看看他,又看看卫枝,最后再看看单崇……目光闪烁,欲言又止,显然是认出了什么,又想问卫枝昨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到底作了多少大死。
  卫枝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她感觉到拎在手里的雪镜,被面前顶着永远睡不醒脸的大佬拨弄了下,她抬头看向他,后者冲她没多少笑意地笑了笑:“雪镜不错。”
  卫枝刚想说话。
  从她身后,磁性的男声响起,“我给的,怎么了?”
  卫枝茫然地回过头,看着身后立着一身乌漆嘛黑雪服的男人,黑白对立之间,他身边立着的那块板尤其瞩目——
  嗯,同款mach,160W。
  两块顶级刻滑板的相遇。
  空气中漂浮的危险因子浓重到呛鼻,仿佛这时候谁说话大声点,就能以丝绸之路雪场为圆心,炸掉整个环太平洋。
  卫枝:“?”
  卫枝茫然。
  卫枝看向姜南风。
  卫枝用眼神示意姜南风给点儿提示。
  姜南风用口型说:山顶雪场大型旅游宣传片。
  卫枝:“……”
  恍然中,卫枝这就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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