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蜘蛛之丝——初之空
时间:2021-10-10 09:32:32

  纱织背着箭囊纵马疾奔,呼啸的长风掠起羽织的衣角,急促的马蹄声踏过覆盖地面的落叶,溅起纷纷扬扬的尘埃。
  巨木的森林在前方朝道路两侧分开,整齐的水田映出广袤的苍穹,她抓住缰绳,疾奔的马匹稍微缓下步伐,水田边的村庄逐渐变得密集,道路变得平整,城下町的面貌浮现出来,不远处的山城气派而宏伟,厚重的门扉随着隆隆巨响逐渐开启。
  “夫人回来了!”
  守城的武侍高声吆喝着,她每穿过一道城门,那道声音就会再度响起,像锣鼓一样层层传递,直抵城池中心。
  跨过最后一道门扉,纱织翻身下马,熟练地将长弓和箭囊,以及佩刀交给在旁恭候多时的侍女。
  立在主殿前的身影,今天在藤紫色的直垂外罩了一件白底绣金线的外衣,乌黑流丽的长卷发束成马尾垂落下来,白色衣袍上的金色仙鹤展翅欲飞,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从古老画卷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纱织离开铺着白色碎石的庭院,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奈落抬起一只手,保持着温文儒雅的人设,将她扑过来的身影稳稳搂入怀中。
  “你回来了。”
  奈落的声音低沉温润,含着恰到好处的病弱感,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扫过人的耳边。
  “我回来了。”
  奈落的衣服染着好闻的熏香,上好的布料质地柔软,纱织将脸埋到他的胸口,忍不住蹭了蹭他的衣服。
  “你今天的收获如何?”奈落以寻常的语气问她。
  纱织叹了口气:“不太好。”
  附近地区的妖怪,好像都跑光了。
  刚搬到这里的时候,纱织还能从退治妖怪这件事中找到乐趣,但久而久之,那些妖怪不知道听说了什么奇怪的传闻,变得见了她就跑,人也不吃了,牲畜也不袭击了,后来干脆搬离了这片地带。
  町民和村民们都很高兴,说新上任的城主大人一定是有神明保佑,无意间因此巩固了奈落的统治地位,但她的退治妖怪之旅,顿时变得无比寂寞。
  纱织在奈落的怀里靠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
  “……其实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她抓住他的衣襟,在人前总是装出一副好脾气模样的奈落顺从地微微弯身,听到她凑到他耳边笑着说:
  “这里还有一只妖怪。”
  “……哦?”奈落的声音不置可否。
  他搂着她的后腰,不紧不慢地问:“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退治你。”
  奈落似乎哼笑了一声,气音非常浅,落到她脸颊上酥酥麻麻的。
  他直起身,眼眸微敛,颜色温润的眼瞳中浮现出一抹浓稠的红。
  “怎么退治?”
  纱织凑上前,轻轻地,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这样退治。”
  奈落眼底的那抹红色深暗下去。
  纱织抬手捂住他的嘴,手心盖住柔软微凉的嘴唇。
  “现在不行。”
  她有时候会心血来潮地喊他阴刀。
  初遇时,明明是奈落自己选择披上人类少城主的伪装,她现在开开玩笑喊他阴刀,这个妖怪还会不高兴。
  她前几天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在床上的时候喊了一下阴刀这个名字。
  在城里时总会维持着伪装的妖怪,顿时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差点没能维持住人类的模样。
  被喂得太饱的纱织接下来好一阵子都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就算看到奈落的美人出浴图内心也毫无波动,甚至能头也不抬地继续看她的高中物理。
  她甚至破天荒地,第一次在过程中产生了将奈落推下去的冲动。
  “……太深了。”
  对着奈落的肩膀又啃又咬,纱织绝不承认她当时好像还丢人地湿了眼眶。
  生理性的泪水来得过于汹涌,她非常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才没有在床上和奈落打起来。
  本来十分愉快的一件事,搞得她中途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差点就抽出架在壁龛里的刀和对方干起架来——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干架。
  纱织最后把自己往被子里一卷,无视身后黏上来的阴郁触手系妖怪,冷酷无情地宣告:
  “下次我要在上面。”
  这件事两人还没有谈妥,于是盖着被子纯聊天的现状一直延续到了如今。
  ……
  换下狩猎的装扮,纱织套上轻便舒适的衣裳,她走出和室来到回廊上时,意外见到了外出归来的白童子。
  神无喜欢待在城里,神乐常年不知踪迹,白夜和白童子不知从奈落那里领受了什么任务,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奔波忙碌。
  没有了他的小马,诶不,炎蹄,白童子只能靠自己的结界代步。半透明的紫红色结界落到庭院里,白夜之前在这周围布下了幻术,城中的人类看不见妖怪,在他们的眼中看来今天的庭院也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结界散去,纱织注意到白童子的衣服破损了一部分,看起来好像被不知名的生物撕扯下来过一般,露出一条白森森的胳膊。
  白童子扛着巨大的薙刀,薙刀的刀刃上沾着斑斑暗沉的血迹,不咸不淡地朝她投来一瞥。
  “你受伤了?”
  纱织的声音有几分惊奇。
  她伸出手,白童子露出嫌弃的表情。
  “一点小伤。”
  “你去干什么了?”纱织认真地问,“去和人结仇了吗?”
  白童子冷笑一声。
  “和人结仇的是奈落那家伙。”
  他弯了弯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说着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
  “活得越久的妖怪,死去后的怨恨也会更加长久。”
  “……什么意思?”
  “你今晚就会知道了。”白童子嗤笑一声,不再多言。
  纱织:“……”
  这孩子喜欢打哑谜的个性到底是遗传谁?
  奈落吗?
  和奈落说话纱织都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费劲。
  夜幕垂临,纱织坐在奈落身边,点起的烛火勾勒出室内的光影,垂首敛目的侍女分开隔扇,将今晚的膳食端入房间。
  她想问奈落关于白童子的事,奈落的几个分丨身中,他是最明显的那个问题儿童。
  但她转念一想,觉得就以奈落管生不管养,孩子全放养的态度,问了他估计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答案。
  不管是神乐还是白童子,好像从出生起的那一刻就一直处于叛逆期。
  哎,头疼,妖怪家庭的问题就是多。
  纱织苦恼不已,顿时连口中的饭菜都不香了。
  她夹起鱼块,喝了一口肉汤,发现不止是饭菜,今天的肉汤味道也怪怪的,充斥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腥味。
  “……”纱织放下碗。
  “怎么了?”
  奈落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转了过来。
  “是膳食不合口味吗?”
  他温声说着。
  恭候在旁侍女和仆役,纷纷惶恐地匍倒在地。
  “请恕罪!”
  这个年代的阶级差异是无法跨越的鸿沟,一城之主表面再怎么温和,实际上都掌握着下属的生杀大权。
  那些侍女仆役十分清楚这点,一叠声地向两人求饶恕罪。
  纱织僵硬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重新端起碗。
  “……不,什么事都没有。”
  她抿了一口汤,怪异的腥味在口腔内萦绕不散,但她还是坚强地咽了下去。
  “味道很不错。”
  纱织笑着说。
  城池里的厨子发挥失常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在这三年间,她时不时就会尝到味道十分独特的膳食,有时候是鱼的味道不对,有时候是腌菜,今天轮到了肉汤,她应该早已见怪不怪。
  晚上熄灯入睡时,那股恶心的反胃感果然淡去了很多。
  纱织吹去灯台里的烛火,竹帘随黑暗的夜色垂落下来,她盖上被子躺回被窝里,忽然想起那股奇怪的腥味。
  ……好像是野兽的肝脏。
  她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应该不会消化不良吧?
  “怎么了?”
  奈落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纱织感到一股力量将自己拖了过去,拢到微凉的怀抱里。
  她自然而然地将脸靠到奈落的肩窝里,乌黑浓密的长卷发散落宽阔的肩背,闻上去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残留着白昼的熏香。
  “上一次是你吃坏了东西,这次会不会轮到我了?”纱织和他开玩笑道。
  “你不舒服?”
  奈落抚上她的腹部。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随着说话的声音,她能感受到他胸膛低低的震动。
  纱织摇摇头。
  “这倒没有。”
  “什么都没有。”奈落再次出声确认。他慢慢道:“你什么都感受不到?”
  纱织想要抬起头,但奈落按住她后腰的手阻止了她这么做。
  “我应该感受到什么吗?”
  她靠在他怀里,好奇地问。
  “……不。”
  奈落停顿的时间有些长。
  他摸摸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回答:“你没事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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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番外叁
  暴雨瓢泼,世界被灰蒙蒙的水雾笼罩。
  道路上空无一人,天边接连响起轰然雷鸣,短暂地刺破了阴云翻涌的苍穹。
  急促的马蹄声溅起飞扬的泥水,纱织穿过层层雨幕,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城中,但身上的衣服还是不免被雨水淋了个湿透。
  豆大的水珠不断沿着发梢下颌滑落,砸在木地板上洇开模糊的水痕,她屏退惶恐地簇拥上来的侍女,将湿漉漉的羽织往屏风上一扔,正打算褪下里衣。
  轰隆一声,滚滚雷鸣映出晦暗的身影。
  “……吓我一跳。”
  纱织看向忽然出现在她背后的奈落。
  阴郁苍白的妖怪盯着她的脸,走到她面前时抬起手,微凉的指腹按上她颊侧的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
  和室里没有旁人,奈落抚着那条细长的伤痕,疏淡的语气染着森然凉意。
  “是谁做的?”
  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眼眸似乎比平时更加猩红。
  “你说这个?”纱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想妖怪的嗅觉就是和人类不一样,居然能隔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捕捉到如此微弱的血腥。
  他不提起,她都差点忘了。
  “回来的路上太急,穿过森林时不小心被树枝划伤的。”
  “……”
  奈落的身形好像顿了顿。
  他沉默片刻,收回手,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在说:「就这?」
  纱织鼓起脸颊。
  “就这。”
  她硬气十足地说着。
  然后转过身,正要对奈落下逐客令,一股熟悉而陌生的痒意忽然涌上鼻腔。
  纱织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喷嚏。
  “……”
  咦?
  许久没有感冒的纱织,在那个瞬间,发现她可能,好像,着凉了。
  ……
  一开始只是几个喷嚏,纱织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起床时,她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头重脚轻,说话的时候喉咙有些沙哑,她觉得熬一熬就过去了。
  在战国时代的这么多年,纱织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了也只是些小感冒,大多时候都不需要吃药,多睡几觉起来就好了。
  因此,当她几天后躺在床上,发现自己静止不动但世界依然晕眩时,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大事不妙。
  阴雨连绵的天气一直没有好转,附近的医生冒着大雨,被急召进城。
  医生来了几批又走了几批,纱织蔫蔫地躺在御帘后,听那些人颤颤巍巍地向奈落报告。
  “夫人这是感染了风寒。”
  每个医生的诊断都差不多,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可以了。”她抬手掀开帘子,那些人大惊失色地伏下来,脸贴着地面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搞得她都要以为自己是个会吃人的妖怪。
  “你们走吧。”
  天空压抑而晦暗,连带着这几天城里的气氛也阴沉沉的。
  喧嚣的雨声敲打着窗沿,水雾蒙蒙的庭院模糊一片,只能影影绰绰地捕捉到被雨水氤氲开的色彩。
  室内点着烛光,摇曳的阴影爬上墙壁和天井,像蜘蛛一样匍匐在房梁之上。
  “我都说了不用那么麻烦的。”
  纱织拧开瓶盖,倒出几粒白色的药片。
  “我吃点退烧药,睡一觉就好了。”
  她从现代社会里带回了各种药物,包括消毒水和绷带,以及治疗感冒和发烧的药品。
  作为一只封建时代的大妖怪,奈落对现代社会有一种莫名的偏见,他不喜欢她从现代社会带回来的东西,巴不得一把火烧个干净,因此她平时都将这些药品放在不起眼的地方,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奈落的表情和外面的天色一样阴沉。
  “人类和妖怪不一样,生病没有那么快好。” 纱织就着温水服下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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