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蜘蛛之丝——初之空
时间:2021-10-10 09:32:32

  领土内的妖怪都跑光了,但山里的野猪和鹿群还在。
  纱织背着箭囊,纵马飞奔在高大笔直的树木之间。
  白色的雪地被太阳照得耀眼,空气凛冽而清新,褐色的松木浓淡皆宜,一直绵延到山道远方。
  她今天收获颇丰,可以在城下町换一笔不小的钱财,全部拿去给奈落买新衣服。
  作为城主的奈落不缺这些,但给奈落买漂亮的衣物是她的兴趣爱好,她本人可以过得糙一点,皮囊得天独厚的妖怪却必须是整片领土——不,整个战国时代最好看的妖怪。
  山道上忽然冲出一道身影,沉浸在别的思绪里的纱织陡然回神,一把勒住缰绳。
  随着一声嘶鸣,马蹄骤然提起悬空,纱织吁了好半天,受惊后退的马匹才打着响鼻安静下来,咚的一声重新踩在地上。
  忽然冲出来的身影,倒在覆盖着积雪松针的山道上,如果不是她反应及时,对方早被马蹄踩断了胸腔肋骨。
  纱织以为她遭到了百年难遇的碰瓷,近前一查探,发现那位背着箩筐的年轻女性冷汗涔涔,臃肿的衣服下小腹隆起,明显是要生产的征兆。
  “请帮帮我……”对方从齿缝间挤出气若游丝的声音,“拜托你,请帮帮我……”
  马是不能骑了,纱织将那位女性背到背上,以最快的速度往附近的村庄跑去。
  待她找到村里的产婆,温热的羊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裳,脸色惨白的女性被产婆扶进屋内,纱织本来要去烧水,但身体孱弱的女性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像溺水的人抱紧唯一的浮木,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纱织不得不留了下来。
  时间的流逝变得暧昧不清,耳边充斥着女性的惨叫,抽气声断断续续,到了后面连惨叫都微弱下去,被压迫而来的剧痛憋得发青发紫。她没注意到天色是什么时候暗下去的,村里好心的妇女端来了热水和干净的布匹,空气里充满了血和汗水的味道。
  湿漉漉,滑腻腻,源源不绝地人的体内滑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生产的过程,纱织几乎要担心血腥的味道会引来山间的野兽,或者体力不支的产妇因为失血过多先晕厥过去。
  抓住她手腕的力道终于微微松开,纱织来到屋外时,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
  糟糕。
  纱织心里一凛,嗡嗡震动的声音传来。她一抬头,那只最猛胜仿佛等她很久了,几乎是立刻便飞到她眼前,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她回城。
  “等一下。”被屋子里的气氛影响,纱织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确定人平安了我再离开。”
  产妇十分年轻,估计是第一次生产,纱织在屋外一直守到半夜。
  寒冷的空气泛起波澜,她抬起眼帘,本来应该好好待在城里的妖怪,如同具现化的黑暗一般,从夜色里浮现而出,悄无声息地跨过冰冷的雪地,回过神来时已经出现到她面前。
  表情阴郁森冷的大妖怪还未开口,纱织已经拍上他的手臂。
  “把你的瘴气都收起来。”
  纱织紧张地往屋子里的方向看了一眼。
  “影响到产妇就不好了。”
  “……”奈落低头看着她,嗤笑道,“他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行行行,和你无关。”纱织没空去抚顺他莫名其妙的坏心情,屋里忽然传来嘹亮的哭声,打破了寒冷而寂静的黑夜。
  她掀开草帘跑进去,众人围绕在产妇身边,放松地说着祝福的吉利话。
  刚出生的婴儿其实挺丑的,皱巴巴红通通的一小团,裹在柔软干净的布料里。
  见到她的身影,脸色苍白的女性眼神一亮,在产婆的帮助下撑起身体坐直了几分。
  “恩人。”
  “?”纱织赶紧摆手,“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情况。”
  没事的话她就可以走了,外面还等着一个妖怪呢。
  “请您抱抱这个孩子吧。”对方可怜兮兮地这么说着,其他人也一起看了过来。
  总觉得这个发展有哪里不太对的纱织,在众人的注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过了软趴趴的婴儿。
  她完全不会抱孩子,刚出生的婴儿就和没骨头一样,她担心自己稍微用点力道就会折碎不该折碎的东西,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个雕塑一样托着产婆放到她怀里的婴儿。
  感觉越来越不对了。
  周围的村妇发出善意的哄笑,刚刚升级成为母亲的女性弯了弯嘴角,缓声说:
  “请您为她起一个名字吧。”
  不,她不会,她不能。
  纱织最后勉强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名字她是真的不敢起,凭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直觉,她坚定地拒绝了对方的这个请求。
  寒冷而黑暗的夜色里,奈落的身影没有离开。
  “这位是?”
  纱织回过头,手里的草帘保持着将要放下的姿态。
  屋内的火光落到雪地上,纱织顿了顿,笑着对众人说:
  “他是我的伴侣。”
  空气里凝集不散的寒意,好像忽然分神一般,融化散开了一点。
  回城的路上,纱织十分感慨。
  这个年代的女性生孩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忙活大半天,一直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纱织还没有回到城池就靠在奈落的怀里睡了过去。
  梦里的一切都很安稳,紫红色的结界隔去了高空寒冷的气流,月亮又大又圆,悬在一望无际的云海上方,就连涌动的瘴气都那么可爱,像妖怪的尾巴一样,长长地拖在身后。
  纱织这一觉睡得特别沉,醒来时,外面早已天色大亮。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神无乖巧地坐在她床边,怀里眼熟地抱着什么东西。
  “……”
  纱织:等等。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再次清晰起来的视野里,神无的身影并没有消失,她抱在怀中的婴儿也是如此。
  包裹在襁褓里的婴儿,眼睛和头发都是极浅的紫色,她上一次见到对方时,还是在奈落黑漆漆的体内,那个时候他应该就已经奈落重新吸收了才对。
  纱织一低头,就迎上了赤子嫌弃的目光。
  他冷哼一声。
  “你怎么还在。”
  纱织诡异地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你怎么还在奈落身边。」
  纱织的表情有些玄幻。
  “……这是什么?”
  神无没有表情,声音也没有一丝波澜。
  “弟弟。”
  在她睡觉的期间,奈落久违地,又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奈落就是这么棒【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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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比较忙,但我会努力维持更新的频率
  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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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番外陆
  纱织觉得,奈落可能误会了什么。
  这个误会估计有点严重,但现在孩子生都生了,她难道还能重新塞回奈落体内吗?
  ……好像还真的可以。
  和室里烧着木炭,御帘和屏风隔绝了外界的寒风,纱织从神无手中接过赤子。
  妖怪的婴儿就是不一样,既耐打又耐摔,论生命力顽强,可要比她这个人类厉害多了,纱织抱起赤子的时候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因为摔了也不要紧。
  纱织试着掂了掂襁褓里的婴儿,有那么一瞬间,赤子的表情好像变得更嫌弃了。
  “你需要午睡吗?”
  奈落的分丨身大多生下来就能走能蹦,会口吐人言,杀人放火也不在话下,性格都独立得不得了,唯独在讨厌奈落这件事上总会达成神奇的一致。
  说实在的,纱织完全不擅长照顾婴儿,她以前虽然和赤子相处过一段时间,但没过多久赤子就被奈落藏到人类的城池里去了。
  纱织抱着赤子在和室里来回踱步,反复思考着不能塞回去的话接下来要怎么办,话说城里忽然凭空多出了一个婴儿,难道要对外宣称是她生的吗?
  真的要对外宣称是她生的吗?还是当成奈落的私生子?后者的话会不会影响城主的风评?战国时代的人对私生子这件事是怎么看待的?
  纱织的思路越扯越远,幸好赤子听不见她的心声,说起来他今天倒是难得安静,除了一开始出声冷言嘲讽了几下,之后都没怎么继续散发恶意。
  被生出来的妖怪也会觉得累吗?
  “够了。”奈落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背后响起。
  拥着白色的狒狒皮,眼眸阴红的半妖将人类城主的角色和妖怪的身份完美融合在一起,看起来有一种她形容不上来的,特别艳丽的矛盾感。
  “你抱得够久了。”
  奈落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神无,肤发雪白的妖怪默不作声地走到纱织面前,抬起双手示意她把赤子交过去。
  “你的身体还好吗?”
  妖怪的出场和退场总是如此玄乎,神无抱着赤子的身影慢慢变淡,好像阴影融入墙角,眨眼就从和室里消失了。
  纱织用手背贴了贴奈落的脸颊:“累吗?想喝热水吗?”
  他的体温常年偏低,这个举动其实并没有太大意义。
  奈落观察着她的表情:“你看起来不怎么意外。”
  纱织觉得他想说的不是「意外」,而是「惊喜」。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贴在她手背上的,属于奈落冷冰冰的体温,好像忽然往后退了一下,像雾一样滑走。
  纱织揪住白色的狒狒皮。
  “那是你的心脏吗?”
  在白灵山的时候,奈落曾将赤子作为自己的心脏排出了体内。
  “……不是。”奈落的声音十分冷淡。
  回答得倒是十分干脆。
  以奈落谨慎多疑的性格,多半也不会给有背叛前科的赤子第二次成为自己弱点的机会。
  纱织放开手:“不是心脏我就放心了。”
  奈落后期制造的分丨身都是和他异体同心的设定,比如白夜就是奈落死了他也会跟着一起消亡的命运,因此反倒不用担心奈落哪一天会忽然将他收回体内。
  “其他的事情怎么办?”
  她这一句问得相当没头没尾,奈落却听懂了。
  他不止听懂了,还不忘嗤笑一声。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瞥她一眼。
  “城里的人类看不见他。”
  就像他们看不见神无,看不见白夜,也从来不会留意白童子的去向一样。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纱织发现奈落说的没错,城里的侍女和仆役根本就没注意到赤子的存在,妖怪在这些人类的眼中估计都是隐形的,完全不会有共存的问题。
  纱织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发现自己不需要担心赤子后,她的注意力就完全转移到了奈落身上。
  妖怪的体质虽然和人类截然不同,但生得太快,谁知道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纱织是不折不扣的行动派,她快刀斩乱麻地推掉了他近期不太重要的工作。
  作为城主的奈落,冬天本来就比较清闲,如今工作被纱织推掉大半,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和室里坐……休息。
  别国的使臣上门求见时,纱织正在给奈落梳理头发。宁淡的日光落在积雪上,白茫茫的庭院十分安静,靠坐在窗边的妖怪今天披了件白藤色的单衣,衣服上的纹路似鱼非鸟,让纱织想起傍晚的暮色。
  从肩膀流淌到衣袖处的纹路,看起来像归巢的飞鸟,也像在天空的倒影中游曳的鱼群。
  她也很喜欢奈落鸦黑色的长发,柔顺华丽,浓密如藻,用手指轻轻一梳,黑色的长发像冰凉的泉水一样分散流溢开来,根本就用不上这个年代常见的细齿木梳。
  纱织捞过落到奈落耳边的鬓发。
  “你今天想怎么梳?”
  耳侧的两缕头发,她有时候会放任垂落肩头,有时候则会和其他头发一起束起马尾。
  不管头发怎么梳,都无损这个皮囊的美貌。
  扎起来好看,披下来也好看。
  纱织犯了难。
  也不知道奈落用的是什么品种的皂角,发质居然比她这个使用洗发水和护发素的人好多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妖力吧。
  她用手指梳着鸦黑色的长发,仔细地将所有发丝都拢入手中。
  好半晌,奈落才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随你。”
  “殿下。”
  御帘外响起侍从恭敬的声音。
  白天的奈落披上城主的伪装,不管是神情还是声音都和晚上截然不同。
  “何事?”
  温和而稍显疏离的声音,不疾不徐,舒缓似山涧的清泉。
  御帘外的侍从报上纱织不太熟悉的地名,那个使者的名字她自然也毫无印象。
  挽起乌黑浓密的长发,纱织腾出一只手,摸向放着发带的漆木托盘。
  “我知道了。”奈落这么说着,靠坐在窗边的慵懒身影动都没动一下,“让他在正殿稍待片刻。”
  纱织觉得那位使者冒着大雪千里迢迢跑一趟不容易,奈落的态度过于敷衍随意,她加快手上的动作,非常利落地束好鸦黑的长发。
  “好了。”她放下手,绕到妖怪的面前,“你不去吗?”
  “旁人想要见我,我就必须得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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