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片面之词,陆子瑜并不以为然,见舒遥担心,还反过来安慰她:“我又不在乎名声,让他们说去好了,学校也不可能真的开除我。”
舒遥对此并不认同,这个时候的报纸是大众获取信息的主要来源,大家对上面的文章论点几乎是深信不疑,因此报纸一经发售,陆子瑜等于是被人架在了火上煎烤。
她看了眼撰稿人,立刻找人打听了一番,结果得知对方竟是窦建国的熟人。
这下事情就很清楚了,那些人想要发动舆论攻势,让陆子瑜下不了台,甚至以此来毁了他!
舒遥当然不能放任不管,她对陆子瑜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就算你不在乎名声,但我不愿意看到你被人污蔑!”
“那我要怎么做?”陆子瑜抓了抓脑袋,一脸苦恼地说,“难道要我和他们一个个解释吗?”
舒遥摇了摇头:“不用解释,解释只会越描越黑,既然他们敢做初一,我们就做十五,谁还没点把柄不成?”
陆子瑜顿时兴味盎然,追问道:“你要怎么做?”
舒遥的办法很简单,借力打力,对方把陆子瑜的身世交代了一清二楚,那她就添上一把火,给大家增添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很快,一篇匿名求助被登上了报纸,名字就叫做《我的爸爸妈妈在哪里?》。
文章以幼儿的语气,描述了自己出生即被抛弃的悲惨身世,语言极尽凄婉,可谓见者流泪,闻者伤心。在文章的最后,求助人希望有好心人可以帮孩子找到亲生父母,而留下的线索中,清晰地标明了幼儿被遗弃的地点。
与此同时,另一家报纸也刊登了一篇爆料,名为《双胞胎的身世之疑》。
这篇爆料以双胞胎母亲的身份,讲述了自己面对亲生孩子时的种种疑惑,从最初生下双生子的“惊喜过望”,到后来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疑窦,一点点揭示了双胞胎极有可能不是她的亲生孩子。最后她表示,自己无意中得到过线索,自己的亲生孩子可能被丈夫一家人给调包了,至于原因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希望有知情人可以告诉她真相,她只想和自己的亲生孩子团聚。
两篇文章一前一后发表,虽说有太过巧合的嫌疑,但后者时间地点都被隐去,只有同时看到两篇文章,且思维活跃的人才会将其联系到一起去。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
在转移视线的同时,舒遥也不忘给陆子瑜做一些澄清。
何为孝?古人从未将“慈”与“孝”割裂开来,两者相辅相成,方能成就“父慈子孝”的美名,而有人却片面强调孝,只提了子辈的义务,却忽略了长辈的责任,这就像只懂得“批评”却不知“自我批评”,完全是一种错误的观点。
这一言论发表后,引起了不小的讨论,很多人以身边的实例为证,分别站在了正方和反方的角度来阐述自己的观点,双方各执己见,谁也没法轻易说服对方。
舒遥就等到大家议论正酣的时候,将陆家人的真面目揭露了出来:将生病的儿子赶出家门不闻不问,又当着全村人的面写下了“断亲书”,等到儿子考上大学,却又想要分一杯羹,不达目的就把人逼走……如此行径,又怎么配当人父母兄长?至此,舆论很快反转。设身处地,谁会甘心遭受一系列不公平对待后,还将刻薄寡恩的父母兄长,当成骨肉相连的亲人呢?生恩无法抹杀,但养恩不提也罢,加上那份断亲书,双方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恩断义绝。
这个时候,陆子瑜终于出声。他表示,自己可以不计前嫌,尽到赡养父母的义务,标准就按农村一个壮劳力每月工分的一半,但家里的兄弟姐妹各个如狼似虎,他只担心自己给父母的养老钱,最终会落入的他人的口袋。
为免有人因此说他弄虚作假,他会留下每月的汇款单作为凭证,不相信的人可以亲自查证。
到了这个时候,对于陆子瑜的负面批评基本上都消了下去,只除了少数人还觉得他给的赡养费太少,凭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多给些。但这话很快就被人反驳了回去:陆家那么多兄弟,总不能叫最小的儿子负担全部养老吧,再说农村壮劳力一半的收入少说也能养一个人,等于他一个人承担了一半的养老,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陆家人自然是觉得不够的,他们曾大言不惭地说过,陆子瑜的所有东西都应该孝敬父母!甚至他们还打了那座院子的主意,想要陆子瑜把房子让给他们住,口口声声说那里地方够大,可以让所有人都住下来,最好再让陆子瑜当牛做马养活一家子所有人。
为此,不甘心的陆家人又闹了一番,想要让陆子瑜给他们更多好处,而那处院子再次被提及,他们还说其他都可以不要,只要陆子瑜交出那座房子,他们就可以不再纠缠。
但这回舆论的风向已经变了,随着他们那番贪婪的言论被曝光,原本还同情他们的人,也不由地感慨自己被误导了。
这个时候,有声音表示,其实是陆家人买通了最初的撰稿人,故意发表了那番偏激的言论,目的就是为了攻击陆子瑜,想要以此来破坏他的前程,并逼迫他就范。
众人的视线一下就转移到了撰稿人身上,一番抽丝剥茧地发掘后,撰稿人和陆家以及窦建国的关系被明明白白地摆到了台面上——窦家和陆家是同乡,明摆着是陆家利用熟人的人脉给自己造势,想要利用大众舆论替他们达成目的!
这一真相曝光后,深感被愚弄的人们,一下就将怒气发泄到了撰稿人以及报纸的头上。报社立刻表态不会再用那人的稿子,但随即又被爆出对方就是报社的职员,不得已,报社只能将人开除以平息众怒,但由此带来的负面影响,却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消除了。
但舒遥并没有就此罢休,反手就将撰稿人还有报社一起告了,起诉的名义就是侵害名誉权,要求对方赔偿名誉损失,并置顶公开道歉以消除不利的社会影响。
报社仗着财大气粗,自然是不予理会,对他们来说,处理了撰稿人就已经足够了,而陆子瑜不过是一个学生,哪里值得他们弯腰低头。
舒遥并没有在意对方的态度,若报社没点背景她还不好意思告,反正到最后耗不起的肯定不是她。
回过头,她就让陆子瑜停下了手里所有的事,什么研究啊项目的,一律做搁置处理,反正大家都知道他受了舆论的影响,心情不好不是理所当然吗?工作和生活受点影响,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至于什么时候恢复?这个连心理医生都没法保证,当然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事情到了这还不算完,舒遥可没忘记还有一个罪魁祸首,又怎能厚此薄彼呢!
第82章 七零极品原配
按照陆子瑜打听到的说法,窦建国一家来省城,并不是为了找秦圆圆,只不过正好遇到了梁艳秋,后者自以为是地揣测了对方的来意,还“好心”地把舒遥牵扯了进去。
舒遥想到了原本的剧情,窦建国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点转业回家,并且依靠梁艳秋做小生意赚来的钱,在省城买房安顿了下来,并把生意也带到了省城。但现在,没有了梁艳秋的资金支持,窦建国照样在省城安了家。
不同的是,剧情里梁艳秋花钱买了一处小院子,一家人宽宽敞敞地住着,还能种点菜养两只鸡,生活称得上惬意。而现在,窦家五口住在了一处两居室的房子里,虽说没有筒子楼那么逼仄,但四十来个平方的屋子实在称不上宽敞。不过这屋子是上面给窦建国的福利,很多人想要都没有,他也不可能挑三拣四。
但舒遥觉得,这点就很耐人寻味,原本的剧情里,窦建国究竟有没有分到房子呢?
有一件事可以肯定,从女主梁艳秋的角度,她并不知道窦建国有这一处房子,至少在她花费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去买房的时候,窦建国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
可窦建国本身的经历并没有太大变化,没道理这辈子分到了一处屋子,上辈子却没有。
舒遥想到了一个细节,窦家后来请的那位保姆,恰好就住在那片居民楼。她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屋子,但仅仅是表面的巧合就很值得怀疑了,那曹姓女子原本并不是住在省城的,就那么巧买了那里的房子?
阴谋论一下,最大的可能,是窦建国隐瞒了这一处住所,后来成为了他金屋藏娇的最佳地点。可惜,剧情一开始就乱了,舒遥也没法验证这件事,要不然把这么个“真相”摆到梁艳秋面前,想来她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
但让舒遥没想到的事,生活处处都是意外。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听到陆子瑜说,窦建国和梁艳秋成了,舒遥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那张兆和呢,梁艳秋把他解决掉了?”
“张兆和那样半死不活,连话都说不出的人,对梁艳秋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何况两人多半没有领证,梁艳秋根本没必要顾忌张兆和。”陆子瑜说着还给舒遥听了一段录音,是窦家人的谈话,其中窦父窦母还多此谈到了梁艳秋。
舒遥越听越惊讶,窦父窦母竟然算计上了梁艳秋,而他们最终目的还是一个“钱”字。
窦建国工资不少,一直都是窦家父母存着,这些年下来也有了一笔不小的积蓄,但几千块钱在农村称得上富裕,到了省城却有些不够看了。物价贵是一个,各种花钱的地方也多了,光是买菜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而窦建国的工作还在等待落实,就算安排到一个好岗位,一个人的工资养五口人还是非常捉襟见肘的。加上窦家父母清闲惯了,又非常好面子,体力活干不来,摆摊这样的又嫌跌份,最终把希望寄托在了儿子的婚事上。
秦圆圆其实是被他们逼走的。在下湾村待的那几年,除了生孩子之前秦圆圆过得还像个样子,后来生完孩子她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吃的穿的都是全家垫底,还得照顾孩子,打理所有的家务,要不是窦家以前就不怎么上工,秦圆圆多半还得去挣工分。这样的日子无异于是折磨,但窦家表面功夫做得好,秦圆圆说出来都没人信,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要不是这样,梁艳秋鼓动她的时候,她也不会一下动了心,筹谋许久之后,利用带一对双胞胎上街的机会逃离了窦家。
但对窦家来说,秦圆圆的离开却是正中下怀。她一走,等于是把窦建国妻子的位置让了出来。
窦父窦母理所当然地把儿子当成了金疙瘩,在他们眼里任何女人嫁给他们的儿子,都是修了八辈子的福。而他们来到省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儿子找对象,恰好梁艳秋说了许多关于舒遥的事,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舒遥头上,目的无非是看中了她赚钱的能力,还有那几间能生钱的铺子。
然而,那次不愉快的见面后,窦家父母不得不打消了念头,当然他们不是因为舒遥不愿意,而是觉得陆子瑜手段太狠辣,怕自己儿子犯在他手里吃亏。
之后,他们没少打听合适的人选,但对方一听家里已经有两个孩子,直接就退避三舍了。就像舒遥说的那样,只要条件过得去的,谁会愿意年纪轻轻给人当后妈,不实惠不说,家里人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当然,也不是没有愿意的人家,但这样的不是没有嫁妆,就是长得太寒碜,窦家人又怎么看得上。
录音中,窦父窦母将人选筛了一遍又一遍,又说两个孩子越大越难带,女方也会顾忌小孩和自己不亲,最好能尽快定下来。之后,他们就提到了梁艳秋,一会在那里暗搓搓的算她一年能赚多少钱,一会又觉得她嫁过人了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就在他们百般纠结的时候,窦建国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当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梁艳秋除了嫁过人,其他条件还算不错,最重要是孩子还小,找个知根知底的人比什么都强,而梁家人都是重名声的,这事要成了,也不怕梁艳秋对孩子不好。而且我听人说,她在省城的店铺是自己买下来的,现在那块地方已经翻了好几倍,生意就更不用说了,每个月打底也有千把块进项……”
窦建国的话说到这,窦父窦母立刻激动起来,之前梁艳秋提到舒遥时并没有具体说开店能有多少收入,只说是工人工资的好几倍,而普通工人一个月才三五十,他们就以为是小几百块,没想到居然是上千。
一听到这,窦父窦母哪还有什么犹豫,别说梁艳秋是二婚,就是三婚、四婚都没关系,在他们看来,等梁艳秋进了他们家的门,那钱就等于是他们的了。
窦建国更是直白地说,要是梁艳秋孝顺,这日子就这么过下去,要不然过几年孩子大了,他完全可以再找一个。
窦父窦母一听,更觉得这笔买卖不亏,当下就拍板定下了梁艳秋这个儿媳。
舒遥听得瞠目结舌,她看向陆子瑜说:“人不可貌相,窦建国还真是让人意外!”
陆子瑜颇以为然地点点头:“你一开始的猜测是对的,哪有那么多不知好歹的人,不过是有些人被瞒得深不知根底罢了,结果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慧眼识珠,当真是可笑之极!”
舒遥仔细想想还真是,每个人的价值定义不同,珍珠和鱼目也不过是以金钱划分了它们的贵贱,若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珍珠,比之世所罕见的鱼目,又该如何呢?
甲之蜜糖,乙之磇霜,是好是坏从来就不是他人可以定义的。
或许梁艳秋就喜欢窦建国这款呢?
但接下来的对话,再次颠覆了她对窦家人的认知。
窦建国提议,让窦母用答谢的名义把梁艳秋请到家里,之后在梁艳秋的酒菜里动点手脚,直接让两人把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窦建国就装作喝醉酒,用酒后乱性遮掩过去。还说,如果梁艳秋不就范也没关系,他就打着愧疚的名义继续和对方接触,有一就可以有二,时间长了不怕梁艳秋不动摇,大不了就让对方怀上孩子,到时候就算为了孩子,梁艳秋也得嫁给他。
陆子瑜笑了笑说:“你看,要不要把录音公布出去,到时候窦建国的名字肯定响彻全国。”
舒遥摇了摇头,不赞同地说:“古语有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这东西也是一样的道理。谁还没点隐私啊,尤其是那些上位者,难道不会忌惮吗?他们只会担心,你掌握了他们的把柄后反过来要挟他们……”
见陆子瑜露出失望之色,她立刻又道,“但这东西还是有用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惊喜应该留在最后揭晓,窦建国他们不是得逞了吗,那就让他们先得意一会,站得高才能摔得狠,现在谁认得他窦建国啊,总得让他先扬了名,才能让大家都知道他的臭名!”
舒遥可没忘记,窦家人一开始算计的可是她,这笔帐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算一算,何况对方自己找上了门,还想利用舆论败坏陆子瑜的名声,这新仇加旧恨,光是让他们名声扫地,未免太便宜了一些!
陆子瑜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有些人没脸没皮,与其让他丢人,还不如斩断他所有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