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向后看，胤祚快速起身往右侧跑去，他记得右侧的牛是最少的。但他不知道那五六只牛像认得他一样的，红着眼睛全朝他冲过去。
胤祚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哪里跑得牛呢？
“六弟！”胤礽焦急的想要冲过去救胤祚，但马被牛群惊住了的根本不听使唤，在加上侍卫也不让他过去。
胤祚的侍卫是康熙精心挑选的，反应也算是快的，之前的一切其实只过了三秒。已经有侍卫反应过来护到胤祚身边，剩下靠得比较远的也拔刀冲了上来，因为胤祚之前靠牛群很近，所以他们不敢射箭，怕伤到六阿哥。
冷静下来的胤礽让自己的侍卫也去帮忙。
“哞！”
没过多久，随着几声不甘的怒吼声，几只牛全部倒在血泊之下。
“六弟！六弟！没事吧！”胤礽愤怒的推开拦着的侍卫就要上前。
“二哥不要过来！其他人也不要过来！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要动！”几个侍卫慢慢放下刀，露出被围在中间脸上带着血的胤祚。
“二哥放心，我没事，这血都是牛的。”不等胤礽发问，胤祚安抚住被他的样子吓到又要上前的胤礽。
他靠牛群太近，难免身上被溅上血液。
胤祚蹲下身仔细看看这些牛身上密集的红色小水泡，再次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这些牛...好像得了天花。”
“！”
第12章 又陷害我 不听话的臣子，要之何用！……
胤礽呼吸一窒，看着胤祚脸上还有嘴角的血液脑子嗡嗡的响。他努力的让脑子正常工作，六弟刚说了什么？天花？那...六弟岂不是？
“天花”二字一出，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所有人脸上都带上了恐慌，还好这些年康熙大大拉低了天花的死亡率，要不然此刻他们可不会听话的停在原地。
胤祚再次安抚道：“二哥不要慌，还没确定呢，二哥先去叫皇阿玛过来，其他所有人待在原地不要动哦。”
这背后之人想杀他，意图让他染上天花，结果染的是牛痘。胤祚简直想笑，之前皇阿玛私下有跟他说过牛痘实验已经取得了成果，只不过没有推广。不过实验都是经过加工后再种牛痘的，他这样直接接触的应该...没事吧？
胤祚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这淡定的模样感染了周围的人，他们安静的待在原地。主要是不安静也没用啊，周围侍卫手上握着刀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呢，估计只要有人有异动，立马就是人头落地。
“对，六弟不要怕，皇阿玛会种痘，你会没事的。”胤礽仿佛如梦初醒，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安慰着胤祚实则是安慰自己。
“嗯，二哥我不怕。”胤祚脸上大大的笑容毫无阴霾。
胤礽勉强回了个笑脸，稳了稳心神，快步向外走去。
呼！终于把二哥支走了，胤祚松了口气，他不太清楚二哥有没有种过痘，再说这新鲜的牛痘他也不敢保证全然无危险，还是让二哥远离的好。今天这里谁出事了都没关系，但胤礽不能出事。
于公，他是当朝太子，若是下任储君出事必将引起朝廷动荡，到时候不管结局是好事坏，血流成河是一定的。于私他是自己二哥，胤礽对自己的好，他都记在心里，无论如何也不想二哥出事。
等二哥跟皇阿玛说明这边的情况，皇阿玛肯定不会再让二哥过来。现在他思考的是另一件事。
可能是因为他的吃穿用度都是和皇阿玛一起的，所以背后之人找不到机会，才把目标放在动物身上，而猎场的动物不确定性太多，那只能放在比较固定的动物身上，比如他一直心心念念想吃的牛。
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身边的人，比如...胤祚看着惨白着脸，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荷莲。
“为什么？”
轻轻淡淡的三个字却让荷莲彻底崩溃，她跪在地上一直摇头，脸上全是泪水，“对不起、对不起，六阿哥，我不知道、我不想的、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的。”
侍卫听到胤祚这么问，瞬间把荷莲围了起来，还在滴血的刀尖对准了荷莲。
“不、不、不，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六阿哥！”荷香跪行几步使劲拉开侍卫，可惜侍卫一动不动，她哀求的看着六阿哥又看看荷莲，“荷莲，你在说什么呀？你开玩笑的对不对？”她惊恐的抱着荷莲的肩膀，使劲把她的脸掰过来面向自己，“荷莲不要乱说话！快跟六阿哥告罪”
而荷莲只是哭，嘴里一直念叨着对不起。
看着此情此景，胤祚第一次火了。
胤祚自认为没有愧对过身边的人，因为现代对他的影响刻在骨里，他从没把这些人当做是随时能打杀的奴才。他对他们的尊重身边的人都能感受得到，所以他们对他也很忠心。再加上他们都是康熙和德妃精心挑选出来的人，忠心方面一直很让人放心。
按照荷莲事发前的表现，胤祚不相信他们会因为贪欲而害他，那只可能是受人威胁。
来自亲近之人收受到的生命威胁。
啧，真当他不知道背后捣鬼的人是谁么！他能猜到，相信皇阿玛也知道了，只不过其中盘根错节，不好动手才让她又蹦跶了这么久。
这次估计皇阿玛也忍不住了，只是...唉。
胤祚暗叹一口气，只是有些对不住四哥。
就在胤祚想这些有的没的时，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听声音能知道其主人难得有些慌乱。胤祚抬头一看，四月，微风拂面正不冷不热最是舒服的季节，才穿了里衣和龙袍的康熙却满头汗水。
胤祚瞬间鼻头一酸，一声带着哭腔的“皇阿玛”脱口而出。
“胤祚不哭，没事啊，皇阿玛来了。”误会胤祚害怕了的康熙心疼的快步上前想抱住他安慰。
胤祚退后一步，“我没事，皇阿玛别过来。”
“不怕，皇阿玛出过痘不会再染上。”康熙蹲下身强硬的抱住胤祚，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轻轻拍打他的背。
紧贴康熙的胤祚能感受到身前人的细微颤抖，他喉咙一哽红着眼眶，忍不住也紧紧抱住康熙。
一直等痘诊科和其他御医们来了父子俩才松开，康熙握着胤祚的小手，焦急的看着正在查看牛身上痘痘的御医们。
痘诊科御医仔细查看着这些痘痘里的粘液，心里一咯噔。
“怎么样？结果出了吗？”康熙急切的问道。
御医颤颤巍巍的跪下说：“回、回皇上，这确实是...天花。”
康熙眼一黑，晃了一下，胤祚扶了他一把，拍拍他的手背笑着说:“皇阿玛没事的，这可是牛痘呢，皇阿玛也知道牛痘很安全的。”
“对，胤祚会没事的。”康熙勉强笑着回应，牛痘确实安全，但那是经过稀释和特殊培育过的痘苗啊。
等把胤祚送进房间又好好嘱咐了一番，吩咐除了贴身小厮和御医外任何人不得进入，还强调就算是太子也不能进后，康熙才有功夫去理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胤礽都召集起来，康熙一一过问，大多数人的说法都一样，除了荷莲。
已经平静下来的荷莲并没有反抗，条理清晰的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有次荷莲口无遮拦炫耀自家主子和小主子有多受宠被人抓住把柄，威胁她帮忙把六阿哥的动向清清楚楚的告诉他们，不然就去告状。
一开始荷莲死都不同意，但他们又说出了很多她跟荷香在一起时才会说的“大不敬”的话，如果被上报，她和荷香都会被降罪。
荷莲有些怕了，但还在犹豫，直到对方说出他家里人的名字以及住处，明确说如果不帮他们，那她与家人们就只能在地下相见了，荷莲很快崩溃了，同意把六阿哥的动向传给他们。
康熙听完久久不语，只是因紧握而泛白的手指能看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荷香一脸麻木的跪在一旁，她就知道荷莲这爱说的毛病早晚会出事，都怪自己没能看着荷莲，早知如此她就是与荷莲决裂也要让她改掉这个毛病。
本来已经说完的荷莲安静很久，突然犹豫着小声问道：“六阿哥会没事的吧。”
康熙冷哼一声，斜睨荷莲冷声道:“你最好祈求他没事。”
哼，要不是胤祚求过情，就凭荷莲做的事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皇...！”到底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荷香挣扎下还是想求情，被康熙冰冷的眼神给吓住了，声音堵在喉咙无论如何都出不来。
已经明白康熙潜意思的荷莲劝阻的拉了拉荷香，认真给康熙行了个礼感恩道:“谢皇上开恩。”
“你不该谢朕。”
荷莲身体一僵，刚挺直的背又佝偻了起来。
最后康熙让人把荷莲关进大牢，择日处死，剩下的人都打入大牢分开隔离，等待事情水落石出。其余侍卫也是分开关着，若是熬过天花则算护卫不利，罚十大板。
处理完这些人康熙又去见了胤礽，之前他一听胤祚可能染上了天花，压根来不及询问就赶紧过去查看情况。现在他要听听胤礽对这件事的看法。
“为什么不让我去见六弟？我已经出过痘了。”一进门胤礽就愤怒的发问。
本来他想跟皇阿玛一起去的，但是皇阿玛强行把他关进了房间，还让人在门口守着不允许他出门一步。
面对胤礽的质问，憋了一天的康熙也火了，压着嗓子怒吼，“你要记住，你是太子！”
胤礽嘴巴动了动，他想说那你可是皇上呢，他本来就不怎么想做太子啊，但看着皇阿玛失望的眼神这些话到底没说出口。
父子俩相顾无言，空气一时凝结。
最终还是康熙先退一步，他叹口气放软声音道:“你六弟也不想你去见他，听话，小六会没事的。”
胤礽低着头咬牙切齿的说:“那群人都该死！”
康熙不发一言，听完胤礽的转述，点点头就走了。才出门就忍不住疲惫的揉揉额头。
梁九功担心的上前一步劝道:“皇上，您休息下吧，午膳还没用呢，这要让六阿哥看见了又该心疼了。”
康熙挥挥手，“不了，先去看看胤祚吧，朕不在他会怕的。”
等康熙到的时候胤祚已经睡着了，摸着胤祚熟睡的脸旁，康熙笑了笑，眼神却泛着冷意。
佟！贵！妃！看来真是这些年惯着你，给了你能上青天的错觉啊。
上一次他就查出来推胤祚下水之人背后有佟贵妃的影子，若不是因为佟氏在朝堂上还有不少人他早对她动手了。
不过现在也快了，从前几个他就开始对朝堂上的佟氏党派动手了，现在削弱得差不多了，就查收网了。
佟贵妃之前怀孕时还消停过一段时间但后来出生的是位格格，还夭寿了。她就彻底疯了，做事完全不择手段，本来看着两人这么多年夫妻的份上他还不会怎么动她，怪只怪她动错了人吧。
佟贵妃打什么主意康熙一清二楚，无非是之前借胤祚让他看到了胤禛，现在利用完了就想弄死胤祚给胤禛腾位子。她想让胤禛做胤礽的左右臂膀，甚至可能还打着拉下胤礽扶持胤禛上位或者等她再怀上阿哥...
哼，简直痴心妄想！
康熙会让她美梦成真才怪！
不过这事仅仅只有佟贵妃一人是做不成的，毕竟荷莲家人的住址她怎么弄到的？就算有佟国维的帮忙短时间内也完不成，所以背后肯定还有其他隐藏得更深的人。是谁康熙不做他想，毕竟上件事就有他的影子。
只不过若动了他，那胤礽...康熙沉默了许久后抬头，脸上泛起狠意。他是皇上，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何时需要瞻前顾后了！不听话的臣子，要之何用！
远在皇城的德妃还不知道胤祚染上了天花，饭后一如既往的去佛堂祈福，保佑她的孩子们一生平安顺遂。
闭上眼正在念经的德妃，没注意自己手里的佛珠有颗裂了。
第13章 我又没死 康熙：哼！哼！哼！……
胤祚下午醒了，看起来精神不错，还劝守在床前的康熙去休息。
康熙看胤祚没什么大碍的样子，心下稍安，但也知道天花怕是晚上才会发作，而更为凶险的是几天后。为了晚上更好的照顾胤祚，康熙顺着胤祚的意先去休息了。
果然，到了后半夜胤祚开始发烧。康熙心又提起来了，不过当事人还是挺有精神的，照常跟康熙说说笑笑，就是比平常更容易累。
康熙上午处理事务，下午去看望胤祚，时不时当个胤礽和胤祚之间的传话筒。在照顾胤祚方面康熙都是亲力亲为，看得其他人来连连咋舌。一旁待命的御医们心更慌了，天天祈祷六阿哥能平安度过这个坎。
出了这件事狩猎是举行不下去了，所有人心思都不在这上面了。这几天，天上的信鸽就没断过，消息传来传去，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要是六阿哥抗不过这关，那这天怕是要变咯。
心知肚明的康熙早就让人在场地外围守着，凡是经过的信鸽全部打下来，拿出消息记录完后再塞进去，放走信鸽。
他到是要看看，这背后究竟有多少牛鬼神蛇！
康熙不是没想过带胤祚回宫，毕竟宫里条件要好些，只是路途遥远，如果在路上胤祚情况更严重了那就糟糕了。
仔细衡量过后康熙决定留在这庄子上，等胤祚情况好转再回去。
染上天花的前三天胤祚虽然在发热但一直是低热，痘痘冒得不多，精神也还不错。等到了第四天和第五天胤祚情况开始加重，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基本吃不下什么东西。
身上开始大面积发痘，脸上也有不少。
康熙看着胤祚烧得发红的脸心疼不已，轻声哄着胤祚吃了点，结果胤祚转头就吐了。
这下可把康熙急坏了，勒令御医一定要治好胤祚，否则提头来见。御医们跪在地上，颤声应是。
这一晚胤祚房门开开关关就没停歇过，康熙更是守着胤祚一晚没睡。
好在第六天情况开始好转。
胤祚悠悠转醒就看到靠在他床前小憩的康熙，胤祚抽出手臂轻点皇阿玛睡着时依然紧皱的眉头。
康熙本来就是浅眠，胤祚一动，他就醒了。
看着被惊醒的康熙，胤祚缓缓扬起笑脸，虚弱的叫了声，“皇阿玛...”
康熙起身，也笑了，温柔的摸摸胤祚的头轻声问:“睡饱啦？有没有感觉舒服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