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多了,不过还是想睡,皇阿玛可以陪我吗?”胤祚说着往床里面挪了挪,意思不言而喻。
康熙瞬间笑了,宠溺的说:“好”
康熙脱下鞋子和外袍就躺下了下来。胤祚闭上眼睛,等身边的人呼吸平缓后才睁开眼睛。他慢慢起身靠在床头,看着皇阿玛脸上的疲惫,默默叹口气,拿起床头皇阿玛之前念给他听的书看起来。
这两天一直昏昏沉沉的,睡得脑袋都疼了,怎么可能还想睡,只不过是想让皇阿玛多睡会儿的借口罢了。
之后有人送药和吃的过来都被胤祚提示一定要小心别吵醒皇阿玛。
康熙这一觉睡到快中午,醒来感觉这几天的疲惫一洗而空,精神非常好。
胤祚刚好正在喝药,见皇阿玛醒来,指着还在冒热气的午膳欢快的说:“皇阿玛醒啦,刚好可以开吃啦。”
“六儿今天还难受吗?”康熙首先伸出手贴在胤祚的额头上,感受一下温度有没有降。
胤祚一动不动乖巧的让康熙仔细查看,“还好,皇阿玛,我没事啦!”
温度比昨天降了很多,康熙松口气,笑着说:“嗯,这就好。”
小孩子的自愈能力本身就比较强,第七天胤祚身上的痘痘开始结壳。康熙非常高兴,这代表这次天花胤祚算是扛过去了。他赶紧让人通知一直守在院外的胤礽,和宫里已经知道消息的德妃与孝庄皇后。
胤祚的危机彻底过去了,其他人的天花也陆续发作,虽然目前恢复速度慢,但无一人病情恶化,目前并没有人死亡。
眉眼泛着喜意的康熙大大赏赐了一番御医,他不只是因为胤祚扛过天花而高兴,也是因为胤祚以及正在出痘的其他人证明了牛痘是无害的,用牛痘种痘,天花将不再可怕,困扰清朝几代人的噩梦就此终结了。
兴奋好一会儿的康熙沉下心来,开始思考怎么惩治佟贵妃。胤祚两次遇险,且一次比一次危险,佟贵妃难道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要是不能替胤祚讨回这笔账,那他这个父亲未免太无用!
胤祚忍着浑身难受的痒意过了几天终于等到痘壳自然脱落,在床上躺了十多天的胤祚浑身不舒服,在康熙不赞同的目光下,下床在房间里开始舒展胫骨。
那些一样感染了天花的人都度过了危险期,现在都在慢慢恢复中,荷莲被下令押回京处死,其他人好了之后再接受惩罚。
由于荷莲和荷香的关系,康熙不允许荷香再伺候在胤祚身边,给了荷香一些钱财就把她逐出宫了。
对此胤祚并没有求情,所处的时代不同,现代那套人人都是一个大家庭的理论于这并不适用。对待一个害自己差点死了的人,即使不是故意的,但做了就是做了,他能让皇阿玛不要祸及荷莲的家人就够意思了。
等到十四天的时候随着胤祚身上最后一个痘壳掉落,在御医亲口说出六阿哥已痊愈无大碍后,胤祚的隔离生活彻底结束。
胤祚欢呼一声,一头扎进浴池,尽情的开始搓搓搓。
“慢点”,康熙好笑的看着飞奔而去的胤祚。好久没看到这么有活力的胤祚了,果然他还是喜欢这样活力四射的胤祚。
随着胤祚的痊愈,康熙也准备打道回府了,这次春狩匆匆结束。看着康熙阴沉的脸没人敢说什么,谁都知道,这并不是结束。
之前在康熙问出了荷莲是谁威胁她时,但等他去捉拿,那些人尽然又自杀了。康熙简直气笑了,呵!同样的招式来两遍?真当人死了他就查不出来了?
随着春狩的队伍离紫禁城越来越近,宫里有人欢喜有人忧。
接到那边计划失败,胤祚还活着的消息的佟贵妃恨恨的砸碎了房间里的所有瓷器。
为什么、为什么胤祚还不死!为什么他总是可以那么幸运的躲过一次又一次?为什么连天花都不能要了他的命?而她的孩子,还那么小,都没睁开眼看过这个世界,就因为吹了一下风,结果就没了?!
佟贵妃恨啊,恨老天不公,恨康熙不仁,他们夫妻那么多年,康熙始终对已经死了的赫舍里氏那个贝戈人恋恋不忘!
这么多年陪在他身边嘘寒问暖的可是她啊!佟贵妃阴沉着脸,既然康熙不爱她,那她也不要爱康熙了。
她要权力!她要让康熙后悔!她要把这片康熙无比看中的江山抢在手上,然后狠狠踩在脚下!她要让康熙好好看看,你珍重的东西,我弃之如履!可这不争气的肚子总是怀不上,还得她只能从别人那里抢孩子。幸好胤禛年纪小又孝顺,容易控制。
不得不说女人下定决心报复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很恐怖。
胤禛原本要去给额娘请安的,走到门前举起手刚要敲门,听到里面的响动又放下了手,沉默的听着里面传来的瓷器破碎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从最近皇阿玛和德妃娘娘看他的眼神里多些什么开始,从六弟减少了来这里的次数开始,有什么东西在发酵。
都说小孩子是最敏感的,这话可不假。这几天宫里的气氛格外沉闷,特别是上次偶遇德妃娘娘,他给德妃请安,而德妃却久久看着他不语。那样子让他有些害怕,心中很是不安,但是他找不出不安的原因。
回去的时候胤祚是跟胤礽同坐一匹马,胤礽因在胤祚染上天花时没能陪在他身边而感到愧疚,所以这几天都围在胤祚身边,可宝贝这个弟弟了,连康熙看了都有些吃味。
回去的路上一帆风顺,胤祚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额娘和孝庄皇后报平安。
他先去的慈宁宫,被拉着好一阵关心又收获了好多赏赐,然后去了永和宫找德妃。
德妃轻抚胤祚脸旁,看着他脸上浅浅的痘印哑声说道:“我儿受苦了。”
“没有啊,我只是生了个很小很小的病,很快就好了。”胤祚比划着一指甲盖那么小示意德妃看,“而且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说着胤祚还转了个圈圈又跳了跳以增加自己的说服力。
看着努力逗她开心的胤祚,德妃眼眶一红,“额娘对不起你。”
想到自己选的人差点害死胤祚,而背后真正动手之人还在安好的享福,她却如此无用,不能为胤祚讨回这笔账。德妃只要一想到胤祚染上天花躺在床上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样子心就疼得厉害,泪也阻挡不住的滚滚落下。
“这怎么能怪额娘呢,谁都有错,额娘没错!”
德妃后怕的抱着胤祚,哭得说不出话。
胤祚急了,他早把德妃当做自己真正的母亲,此时也不禁红了眼眶笨拙的帮德妃擦着眼泪哽咽道:“额娘不哭、不哭,哭了胤祚会心疼的。”
被暖到的德妃擦擦眼泪笑着说:“好,额娘不哭。”
“嗯嗯,等我痘痘完全好了就去找妹妹玩。”
“好”
为了转移德妃注意力,胤祚絮絮叨叨的说起了猎场的一些趣事,“我在猎场见到了好多动物,他们好多跟我也在书上看到的不一张,有的...”
胤祚连说带笔画,德妃也不打断他,一直笑眯眯的听着。
一直等胤祚回来用晚膳的康熙得到宫人的禀报,说六阿哥今晚不回来了,就在德妃那里休息。
看着满桌子的菜,康熙眼神微眯,拿起筷子泄愤般的戳起一个红烧狮子头。
哼!有了娘就忘了爹的小兔崽子!
第14章 去放风吧 胤礽:这位弟弟,你的哥哥是……
有了六阿哥和其他宫人的成功例子在,康熙推行牛痘种痘法很顺畅。相信再过不久笼罩在大清头上名为“天花”的阴影就要彻底散了。
胤禛是在几天后听宫人们议论才知道六弟在猎场染上了天花,不仅没事,还无意间证明牛痘对付天花非常有效。天花的可怕大清没有人不知道,骤然听说六弟得了天花,胤禛来不及多想急忙跑去看六弟,但到了胤祚房门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其实有很久没见过六弟了,之前是因为学业没时间,而六弟也好久没去找他了...想到额娘对胤祚怪怪的样子,胤禛心里开始打退堂鼓。既然之前那些宫人说六弟已经没事了,那应该是真的没事吧,再说照六弟的受宠程度如果病还没好,皇阿玛不可能没点表现。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现在自己去也什么用。
胤禛站在胤祚房门口努力说服自己转身离开,但脚就跟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心里无端有些委屈,他很想问问六弟,我不是你亲哥哥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去找他玩了。
正当胤禛咬咬牙准备走时,门开了。
胤祚吃惊的看着门口的胤禛,回过神后惊喜的欢呼道:“四哥,我好想你啊。”
“嗯,我也想你...”
最后四个字低不可闻,所以胤祚压根没听到,他上前一步拉着胤禛的手期待道:“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钓鱼了,今天你有时间吗?一起?”
“嗯。”胤禛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其实他还有功课没做完,但功课有弟弟重要吗?
路上胤禛一直想问胤祚现在身体怎么样?真的彻底好了吗?之前难不难受?但又觉得事情都过去了,自己再问好像有些不合时宜。
还是胤祚看出了胤禛有话要说,在他的追问下,胤禛还是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胤祚恍然大悟,“四哥原来在担心我啊,我说你一路怎么吞吞吐吐的。”
胤祚伸开双手转了个圈,“你看我这样子当然是没事的啦。”随后又看着胤禛笑眯眯的说:“四哥关心我,我很开心。”
胤禛脸微侧不好意思的呐呐道:“没事就好。”
到了平时钓鱼的地方,两人默契的一个整理渔具,一个去挖蚯蚓。胤禛坐在池塘边安静的听胤祚讲狩猎场的趣事,每次跟六弟在一起胤禛总是很放松,脑子里什么都不用想,可惜这样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天光渐暗,兄弟俩互相道别,胤禛提着今日收获慢慢往住处走。
才进门就看到佟贵妃躺在椅子上,见他进来,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说:“又去找胤祚玩了?”
“嗯”胤禛低头轻声应道。
半晌无语,胤禛低着头一直没抬起来,好一会儿才听佟贵妃谈谈道,“你是阿哥,皇上的儿子,当以学业为重,莫要玩物丧志。”
“额娘教训的是,胤禛知道了。”胤禛心中黯然,额娘果真是不喜欢六弟,白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无人知道佟贵妃心中有多恨,他她养了他多久?胤禛跟才跟胤祚认识多久?不要以为她没看出来每次她询问胤祚的事时胤禛隐隐的抗拒。
如若不是胤禛的不配合,她何至于去找那些下人。
养不熟的白眼狼!果然不是亲生的就不是亲生。
胤祚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十多岁的小孩,他练武一年多初见成效,今日魏东亭找了两个比他大几岁的孩子来跟他实练。
结局毫无疑问,他站着,那两个躺着。
面对比他年纪大几岁的孩子,还是一打二,胜了。对上魏东亭诧异赞许的目光,胤祚高兴极了,兴奋的就要去找人分享这件事。
“你去那儿?”魏东亭疑惑的问道。
“我要去找皇阿玛。”他可是记得当初皇阿玛是如何不相信他的,哼哼,这次他可要让皇阿玛好生看看。
这...魏东亭犹豫一下还是说:“皇上这几天心情不好,你最好还是别去了。”
最近朝堂上风起云涌,局势颇让人琢磨不透。起因是索额图被人弹劾了,说是其门下有人欺男霸女闹得百姓不得安宁。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谁家没有几个纨绔子弟?按照索额图如今的地位,一般上位者本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谁知皇上突然发好大的火,狠狠惩罚了索额图,并且借这事打击索额图一派,提拔了佟氏。
而且最近去佟贵妃宫里的次数也比以前多,现在宫里外面都盛传索额图失宠,可能连...都要换啊。现在佟氏风头一时无俩,让其本就有佟半边朝称号更上一层楼,谁都不敢触及风头,其府上之人走路都带风神气极了。
照理说索额图是太子一派,皇上应该不会对其下狠手的,可皇上偏偏下了,你说皇上要换太子他是万万不信的。反正其中内情魏东亭是搞不懂的,不过这种时候别在皇上面前晃是一定没错的。
他教导六阿哥这么长时间,师生之情是肯定有的,而且六阿哥本身是一个很难让人起恶感的人。所以魏东亭才这样提示他,怕他贸然凑上前引皇上不喜。
可是魏东亭错估了胤祚在康熙心中的地位了,胤祚眼珠子转了转,这他就更要去了。
皇阿玛动索额图这在别人看来是不给太子面子,但现在皇阿玛和二哥的感情正是浓时,这其中必有很大的隐情,极有可能是皇阿玛要对佟氏下手了。
毕竟欲要其灭亡,必要其疯狂。
不过这些都是他的猜想,胤祚有些担心二哥会多想。所以他准备去探探皇阿玛的情况,再去二哥那里看看。
告别了魏东亭,胤祚正往皇阿玛那边走,边走边思索着,偶然一抬头发现远处一行人正向这边走来。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老仇人佟贵妃么。
身体比脑子反应快,胤祚一个闪身躲到旁边的假山后面,还催促跟在他后面的宫人也一起躲起来。这要碰见了还要行礼,他才不要嘞。
等佟贵妃扭着腰肢抬头挺胸的走过,胤祚才出来。他见佟贵妃脸上藏不住的喜意,眉间含着一丝娇媚,果然最近有被好好滋润过。胤祚忍不住撇撇嘴,对着佟贵妃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冷清的大殿里一人伏案写着什么,一人磨墨,整个过程寂静无声。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点缝隙,一个脑袋探出来鬼头鬼脑张望着。
康熙压下嘴角的笑,故作严肃头也不抬的问道:“怎么?又闯什么祸了?”
胤祚瞬间炸毛,“什么叫做又?我这么乖!”
“哦?”康熙挑眉不以为然,“那你是想要什么了?”
胤祚知道皇阿玛在逗他,愤愤的嘟囔着:“皇阿玛真讨厌。”
“这就伤皇阿玛心了。”
如果康熙没有笑的话,这句话可能还有那么点可信度。胤祚撇撇嘴,提醒道:“皇阿玛春天了,你有没有想起什么事?”
康熙故作惊讶,“什么?现在难道不是夏天吗?”
“皇阿玛!!”春末也是春天!
“哈哈哈...”康熙忍不住大笑起来,再逗下去就该真生气了,他咳嗽两声抑制住笑声道:“知道了,朕记着呢,过两天就带你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