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 实在惊讶于霍斐渊的办事速度,她小口小口的饮着红糖小圆子,悄悄抬头去看霍斐渊。
意外的是, 霍斐渊并没有一同坐下来。
“微臣要出去办些事,公主在这等我回来。”
留她一个人?
宋希月有些紧张。
“夜宁会在附近负责公主的安全。”霍斐渊看出她的不安, 补充道。
有夜宁啊,宋希月立马放松下来:“那大人早去早回哦, 注意安全。”
霍斐渊将她脸色变化瞧的清楚,嗤,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霍斐渊走后, 宋希月喝了碗红糖小圆子又吃了块红糖糍粑就有些腻了, 谁会吃一桌子的“红糖餐”呀, 她想吃肉!想吃小排!
宋希月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生活能力有多差, 她在这个小宅院里逛了整整两圈, 才认出了哪里是厨房。
“额……”
当宋希月看见面前灰扑扑的灶台和一桌子的柴火时,果断放弃了要自己生火做饭的想法。她有些心虚的跑回房间里,继续吃起了面前的红糖糍粑。
*
霍斐渊的确是在柳镇有事, 那事说起来也很简单——杀人。
他原本打算自己夜晚独自前来快速解决, 可既然阴差阳错要在柳镇留一两天,那这个过程就变得很有趣味了。
此刻柳镇一个不知名的村巷里,两个男子正被面前的人吓得节节败退。
“你是谁!为何要害我们?!”
“害你们?”霍斐渊眼底漫上了腥红, 讽刺道。
“今日本将心情好,提个醒儿, 十五年前在易都。”
那两人一听说易都,立马明白了一切。
他们没想到从邢北易都逃到了晋南一个不知名的偏远山村里,还是会被人寻到。两人此刻眼底里漫上巨大的恐惧,生生的看着那锋利的剑锋刺穿了自己的喉咙。
鲜红的血喷溅出来。
霍斐渊眼里漫上了一丝快感。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 不远处的一个芦苇堆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霍斐渊看了一眼那被藏在笼子下的小婴儿。
嗤笑一声,转身走了。
他不杀无辜,只杀要杀之人,但他也不想救人,因为他本就不是良人。
*
帝京丞相府,盛荣此刻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前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你倒说说!这些女人是怎么回事!”
盛时安面色执拗:“儿只不过在先前的宫宴上替这几位女子说了说好话求了求情,不知为何皇后娘娘就这般认定。”
“混账!你的意思是皇后无中生有,故意为难你?!”
盛时安不说话,他心里一直是如此觉得。
“就算皇后故意为难你!那也是你的错!”盛荣一想到那么大个便宜让霍家捡去就气不打一处来,霍弘钧那厮,近日在朝堂上那得意和嘲笑的脸色每每都让盛荣心中极不是滋味。
那本应该是属于他的东西啊!
“爹!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一定要靠着月公主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您已位及丞相,我亦从小读书,为什么不能靠自己!”
“你懂个屁!”盛荣怒极,脱口骂出。
此刻在一旁一直不吭声的刘氏也忍不住说道:“儿子说的也不无道理,鸾儿好歹也是我们家的人,可你看看皇后,一句身份不符就打回来了,你说说看,我要怎么办?!”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盛荣更是恨不得上去抽他两巴掌:“能怎么办!全部抬为妾!谁让他自己连裤子都管不好!无用之极!”
“你也别这样看我!原本我的打算是替鸾儿寻个人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你们两个鼠目寸光,还好意思怪我?!”
刘氏想反驳,却又不敢,盛时安此刻呼吸粗重,满脸的不甘心。
此刻林鸾正站在外头听着里面的对话,当她听到自己只能和那些女子一起被抬为妾的时候,指甲将帕子狠狠掐进掌心。
妾……
她林鸾永远就只能是个当妾的命?
不,她从不认命。
*
宋希月在这个宅院里逛了整整一天,连这院子里有多少株花草都数的一清二楚,太阳终于落山的时候,霍斐渊才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宋希月两眼亮晶晶的跑到门口去迎她,像极了会迎接丈夫归来的小妻子。
霍斐渊关门的动作顿了顿:“公主在等臣?”
“当然了!不等你等谁啊!快带我去吃饭吧,我好饿好饿呀!”
霍斐渊了然,啧了一声。
“公主盼微臣走是因为安危无恙,盼微臣归是为了口腹之欲,微臣在公主眼里,原来是个工具人。”
什么工具人,什么安危无恙。
宋希月睁大了眼听不懂他说的话,她只知道自己真的好饿好饿,她走上前,拽住了霍斐渊的袖子。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你买的那些都只能当点心吃,我要吃饭……”
“别念了。”霍斐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带你出去吃。”
宋希月弯起眉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不过是个巴掌大地方的小镇,热闹程度连帝京城的万分之一也比不上,偏小公主还新鲜的不行,一路逛一路看,这也想买,那也想要。
霍斐渊漫不经心的跟在她身后,小公主喜欢什么他便上前掏钱,两人今日都穿的是常服,倒真是像极了一对儿逛街的家常夫妇。
只是一路上,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都会落在两人的身上,女子是赤裸裸的盯着霍斐渊看,而男子……
眼神还没来得及落在宋希月的身上,便被一双泛着寒意的眸给吓退了。
“两位客官,需要点什么?”
宋希月进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食肆,她想起上回霍斐渊说要带她去西乐坊的食肆去,可还没去两人便出了京。
“给你一个机会补偿我。”宋希月故意哼哼道。
霍斐渊无奈的笑了声,带她到了这小酒馆里唯一的一间雅间。
“有什么特色菜?”宋希月拿着菜单翻来覆去的看。
那小二许也瞧出来两位是贵客,笑着把店里所有的贵菜都推荐了一遍。
“小店还有新酿的青梅酒,二位可要尝尝?”
青梅酒?
宋希月想尝尝。
霍斐渊看她这巴巴的眼馋劲儿,便要了一壶。宋希月期待了好一会儿,终于送来了。
“真的有梅子的清香。”宋希月接过,闻了闻,对霍斐渊笑道。
霍斐渊识酒,略闻了闻便知道这酒不算次,少喝一些倒是对小公主无妨,便默许了她想喝酒的行为。
那小二笑道:“咱家的青梅酒也算远近闻名了,那二位先用着,有吩咐叫小的一声就行。”
霍斐渊直接了当的在桌面留了一张银票,“不用找了。”
那小二喜出望外,立马感激的接过:“谢谢二位贵人!”
小二走后,宋希月连忙给自己斟了一杯,小口抿了抿。
“蛮好喝的。”
“不比宫中的果子酒差。”
霍斐渊看了她一眼:“公主以前在宫中喝过酒?”
宋希月:“……”
“没有。”
姜皇后不让。
霍斐渊啧了一声,懂了,难怪小公主这么稀奇。
宋希月生怕霍斐渊也不让她喝了,连忙又饮了两口,谁知这回被酒一呛,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啧。”
霍斐渊颇为嫌弃的将人揽过来,拍了拍她的背,又喂了些温水:“公主这样喝酒,比那些酒鬼好不了多少。”
宋希月眼睛被呛红,还被她挖苦,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霍斐渊手指微微使劲,让宋希月张开嘴:“我看看。”
宋希月摇头:“又没咬着舌头……”
霍斐渊轻笑一声:“依公主的糊涂劲儿,可不一定。”
霍斐渊话音刚落,那边小二送来了饭菜,霍斐渊给她舀了一碗粥,用勺子喂到嘴边,那意思很是明显,宋希月不情不愿的张嘴吃了。
“我还想尝尝……”她声音闷闷的。
霍斐渊给她夹菜:“没有公主这样喝酒的,吃完再喝。”
他贴心的给她夹了好些暖胃的菜肴,又把宋希月鬓旁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宋希月小口小口饮着,没过多会儿,平时亮晶晶的双眼就多了一份慵懒的微醺,她弯着眼看向霍斐渊:“酒真是个好东西,真好喝。”
霍斐渊觉得她傻里傻气的:“公主可知道在陌生男子面前喝醉酒是什么下场?”
宋希月蹙起眉,似乎在想会是什么下场。
霍斐渊脸色忽热阴沉下来,仿佛对她的反应很是不满,他俯身过去,单手揽过她柔软的腰肢,咬了咬她的耳朵:“怎么,公主还想试试不成?”
宋希月这会儿开始有些犯困,也听不进他话里的深意,只娇娇柔柔的打了个呵欠:“大人也不是陌生男子呀……”
霍斐渊动作一僵,漆色的眼眸慢慢盯着她的眼。
“公主觉得微臣不陌生?”
宋希月又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笑了。
“不陌生。”
“月儿觉得,大人已经和月儿非常非常非常熟悉了。”小公主说这话的时候含着笑,眼底是毫不设防的信任。
霍斐渊忽然低低笑开,探进她衣襟里的手慢慢退了出去。
“熟悉?”
当你见到我杀人不眨眼的疯魔样,还会觉得我熟悉么。
第37章 枕边人 小衣
霍斐渊盯着宋希月饮了几口就没有再让她饮, 又探了探她的脉,还好,那酒让她身子稍稍热了些, 倒是对身体有益无害。
宋希月还要,被霍斐渊拿走了:“胡闹。”
宋希月便只好缩回了手。
她知道自己也只是为了尝尝鲜, 身子还不爽利,不敢胡来。她又吃了几口便不肯再吃, “饱了……”
霍斐渊看着这一桌子没怎么动过的菜,知她不是饱了而是不合胃口,当下也没戳穿她, 带着人就离开了。
“困了?”霍斐渊见她一直在揉眼睛。
“有点儿。”
宋希月又打了个呵欠。
霍斐渊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她嗜睡的一日比一日的频繁, 此药若不能在到达漠北之前彻底解了, 他怕他控制不住的要杀人。
宋希月回了宅院简单洗漱一下就睡了过去, 霍斐渊一直站在床边, 等她睡熟之后才转身离去。
夜安在外等候。
“刚到的飞鸽传书。”
霍斐渊接过,是柳一鸣的来信,提醒他再过五日蛊虫又会复发, 霍斐渊潦草跳过, 眼神落在了那信的最后几句话上。
那信上说,月公主染上的叫情花草,此草只在易都长, 草是毒,花却是解药, 需取离土五个时辰内的新鲜花株,才能彻底解了小公主的毒。
否则,那药天长地久渗入骨髓,以后会食不知味, 只会毫无理智的贪欢。
霍斐渊眼底的漆色逐渐变红。
果然,那人是对准了他而来。
知道易都,知道他不会回易都。
夜安死一样寂静的站在他面前,等着霍斐渊的指令。
“备马。”
“去易都。”
霍斐渊抬掌微微一用力,那信在他掌心就变成了一抹烟灰,夜安知道易都对于主子爷是什么样的存在,犹豫了片刻才点头:“属下领命。”
霍斐渊冷笑一声,既然那人捏住了他的软肋,那他也要亲自把那人的心给挖出来,剁碎了,喂狗。
*
宋希月次日醒来,呆愣愣的看着床褥。
那上面鲜红一片,又又又被她弄脏了……
怎么会这样,她从来也没有睡得这么沉过……宋希月懊恼的拍拍额头,就在这时,咯吱一声,门开了。
她连忙扯过被子盖住,心虚的朝外看去:“大人回来了呀?”
她笑眼弯弯的,有点谄媚。
霍斐渊看她一眼,也不说话,径直过去就将被褥扯开,啧了一声:“闻到了。”
宋希月咳嗽一声:“我、我不是故意的……”
“无碍,想到了。”
霍斐渊这话丝毫没给宋希月留面子,就在宋希月懊恼着要开口时,霍斐渊忽然伸手脱下了她的里裤,扔到了地上。
宋希月整个人都愣住,呆呆的看着他的动作。
霍斐渊看她一眼绯红如晕的脸,挑了挑眉:“不洗?”
宋希月如梦初醒:“洗、洗、洗!”
是她思想太脏了。
但、但他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啊!
宋希月又想腹诽他了。
*
宋希月以为他说的洗是替她沐浴,而后换上新衣。
至于这弄脏的里裤嘛,自然是扔了。
毕竟侍女没在身边,也不可能继续留着。
可当她来到浴房,看见霍斐渊正在替她洗里裤时,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脑子又不会转了。
霍斐渊回头睨了她一眼,开口:“接下来暂时不会回到军中,这一路上,公主怕还要再委屈委屈,衣裳和月事带,也没法子想扔就扔了。”
霍斐渊说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呆呆的看着霍斐渊走到她面前,用湿漉漉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再说,公主的东西,若是随便扔了被哪个男人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