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那徐家那病秧子有什么——”
霍云烨话说一半,宋希月脸色就变了一变,徐家和徐太后其实算是本家,霍云烨说话当真也是口无遮拦,难怪是扶不起的烂泥。
霍侯爷脸色也沉了下来:“云烨。”
霍云烨便十分不甘心的闭嘴了。
霍夫人脸上也挂不住,她本就不赞成这婚事,若不是看在镇国公府家的地位,她也觉没有上门提亲的打算,可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就和着了魔一样。
宋希月抱歉的朝他笑了笑,便被身边人拉着手略有些快的离开了这里,等出了永宁侯府大门的时候,霍斐渊脸色还黑如锅底,宋希月忍不住戳了戳他。
“喂,你生什么气呀。”
宋希月笑的狡黠极了。
霍斐渊凑到她耳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滋味:“不许和他再说话,一个字也不行。”
宋希月还是头一次见他这般少年心性的模样,心中泛起丝丝甜意,跟着霍斐渊上马车的时候还追着他身后叽叽喳喳:“夫君怎这般小气,这天下这么多儿郎,难道日后我都不能与他们说话了吗?”
霍斐渊一直一言不发,直到进了马车放下帘子才本色暴露,一个转身便直接将人压到软塌上,勾起宋希月的下巴,眼神眯起:“微臣看公主……的确是皮痒了。”
他语气危险,一边说一边伸手捏了捏她的皮股,宋希月睁大了眼。
第79章 山上雪 好甜
宋希月双眼微微睁大, 那作乱的手捏了捏她皮股还不够,转而又掐了掐的脸,还意犹未尽的道:“公主近日长了些肉, 可还是太瘦了。”
宋希月:“……”
她使了劲的去拍了拍霍斐渊的手,像兔子一样的龇牙凶他:“那大人去找身材更好的!我这样瘦巴巴的, 不适合您!”
霍斐渊被她逗笑,“适不适合得再感受一下。”
挑开衣带, 霍斐渊又变本加厉的捏了捏她腰侧的软肉:“也还不错。”
“那本公主还得谢谢驸马的夸赞。”宋希月也弯着月牙眼同他玩笑,还伸出脚,轻轻踢了踢他的下腹。
他笑着抓住她脚踝, 宋希月没有挣扎, 又将另一只脚伸出来, 踢了踢他的脸。
“公主别过分了。”
宋希月沉默了一瞬。
然后选择把整个脚都贴在了他脸上。
霍斐渊忽然阴阴的笑了一声:“公主别后悔。”
“驸马能怎么样?”宋希月依然跟他开着玩笑, 甚至还变本加厉的将另一只脚也贴了上去, 她咯咯咯的笑,看着霍斐渊面无表情的脸。
下一瞬,宋希月便笑不出来了。
霍斐渊忽然抓住了她的脚踝, 将人往前一拽, 宋希月的腿弯儿便直接搭到他的肩膀,这个动作过于羞耻,宋希月脸瞬间便红了一大片。
“你、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句话方才微臣也同公主说过, 可公主是如何做的?”霍斐渊倾身向前,宋希月慌乱想把腿放下来, 却发现自己那点儿力气真的是蚍蜉撼树。
“别……”宋希月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我小日子来了,我肚子疼……”
霍斐渊呵笑一声,一向冷静漆黑的眸里染上旖色, 她小日子来没来,他可太清楚了。
里裤被扔到一边,宋希月倒吸了一口冷气,霍斐渊整个人都覆了上来,鼻尖碰了碰她的:“撒谎精。”
宋希月慌乱到无以复加,双手想去抓什么,马车上软塌的垫褥却又薄的可怜,只能如水中浮萍一般,无力的攀附在霍斐渊的身上。身下的感觉陌生又愉悦,可这是在白日啊……马车还在前行,隐隐还能听见水声,宋希月咬着下唇,嗫喏:“不要了……”
霍斐渊重新伏了上来,贴了贴她的脸:“不舒服?”
宋希月不肯答,只是红着脸湿漉漉的望着他。
霍斐渊又抚了抚她额头:“好,不欺负你了,马上到家。”
宋希月攀着他的脖颈坐起上半身,霍斐渊又仔仔细细的替她穿好里裤,最后抽出宋希月的帕子擦了擦手。宋希月脸还红的过分,悄悄用余光去打量,他,他不漱口吗……
霍斐渊看过来,像是猜透她心中所想,又温柔的贴了贴她的唇角:“公主好甜。”
……
宋希月最后已经不知自己是如何下了马车,明明已经秋季,脸颊上却是像快要烧起来一样,是天气太热了吧……
*
回府后,柳一鸣又来了。
这回他好似有什么急事,宋希月便自己先回房了。
“何事?”
柳一鸣收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他显然有些着急的走到霍斐渊面前:“已经确定了,那几个是瘟疫。”
霍斐渊正准备去研墨的手一顿,抬头:“什么病?”
“症状像鼠疫,却又不完全一样,我已派人去调查过,京中目前没有鼠疫的症状。所以我怀疑,可能和水源有关。”
所有瘟疫里面,凡是和水有关的都是最麻烦的,霍斐渊放下笔,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木桌,“那几个人?”
“我的医馆一共五个,我归京之前,我那几个徒弟飞鸽传书便是因为这几个人,我回来后也觉奇怪,上回跟你说后,便单独治疗,目前没有发现扩散,但我不敢保证,其他医馆没有收到一样的病人。”
这样最是麻烦,霍斐渊当机立断站起身:“我进宫一趟,你立刻将京中所有疑似病例全部集中起来,人手不够,随时来说。”
“好。”
霍斐渊离开书房,柳一鸣也风风火火的出了将军府,霍斐渊出门之前,脚步顿了顿,回头对福顺吩咐:“去和公主说一声,没什么事就不要出门了。”
方才的对话福顺听的清楚,心中自然有数:“是。”
霍斐渊刚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
“再说我可能晚些归,让公主先用膳。”
“是。”
*
宋希月从福顺口中知道这件事后,连困意也都没了。瘟疫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到了冬季,病情不容易恢复,很容易造成大面积的感染。
“大人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福顺:“没有,只说让您尽量少的出门,今日晚膳也不必等。”
宋希月想了想:“好,我知道了。”
福顺走后,宋希月立刻到书案前执笔,给姜皇后递了封信。又嘱咐云雀将这消息尽快散给各家官吏,云雀刚要出门,又被宋希月:“算了。”
“想必夫君已经进宫去见父皇了,此事父皇的速度会比我快的。你还是先去民间搜寻一些医术高明的郎中,万一是真的,太医一定是忙不过来的。”
“公主别担心,奴婢这就去办。”
“对了,再嘱咐小厨房,熬上白醋,每日将这府里,仔仔细细的打扫通风,近日府中若是有身体不舒服的,也要立刻就医。”
“诶,好。”
冰夏替她倒了杯茶,笑着道:“公主去了一趟漠北,倒是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宋希月愣了愣:“哪有什么不一样,只是一路看百姓疾苦,将士们又浴血奋战,我身为公主,每年享受这么多的俸禄,自然要做些实事 的。”
“您就是最心善最好的公主。”冰夏道。
宋希月笑了笑,她这算什么,比起霍斐渊一路,她当真是尽微薄之力罢了。
*
乾元帝对这件事高度重视,立刻命人唤来了所有太医院的太医,与此同时,姜皇后那边也接到了消息,她顿了顿,也立刻安排了后宫所有的事宜。
“娘娘,您说,真的有瘟疫吗?”焕春有些担心,她对于瘟疫是十分恐惧的,小时候的时候,就是村里流行的一场瘟疫,夺走了她父母的生命。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事儿不敢玩笑,既然皇上都这般重视,本宫身为皇后,更不能拖后腿了。况且这事是霍斐渊进宫禀明,本宫觉得,从某些方面,他的消息一般不会有错。”
焕春一边替姜皇后揉捏肩膀,一边道:“奴婢也觉得这位驸马爷的本事的确不小。”
“可不是,听说,他在京外也是颇有势力的。”姜皇后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将手上的玉镯子褪了下来。
“娘娘……可是有些担心驸马爷?”
“若是盛时安,月儿喜欢,本宫就许他一世荣华富贵。可霍斐渊,本宫也看不出来他想要什么。若说是权吧,世子之位他似乎表现的毫不关心,可若说不是吧,那他当初,为何那般痛快的应了月儿。”
焕春笑:“咱们公主心善又长得美,谁不喜欢呀。能娶到咱们公主,想来没几个人会拒绝的。”
姜皇后笑了笑,显然一提到宋希月,她心情便好了许多:“是,本宫的月儿自然是最好的。你方才说的,也的确有理。”姜皇后从面前的瓷罐里沾了少许的油膏,在手上揉搓划开,再慢慢的涂到了手腕上。
不过,那些只是对于一般男人而言。
她能看的出来,霍斐渊绝不会是那样一般的凡夫俗子,他行事永远有他自己的主线和逻辑,没有人能够拿捏住他。
*
宋希月忐忑的在府中等了一晚上,总算是在子时前等到了霍斐渊归。他脚步顿了顿:“公主怎么还没歇下?”
说着,下意识的看了眼福顺,福顺弯腰沉默。
“是我坚持要等你的呀,你快过来。”
宋希月把霍斐渊拉着坐下:“怎么样,父皇怎么说?”
“此事皇上很重视,已经连夜命太医院去调查了。”
“那就好,夫君,你累了一日了,我命人熬了汤,喝点吧?”
霍斐渊瞅了眼她的腰:“公主可用膳了?”
“吃不下,你就命福顺穿了几句话就匆匆忙忙进宫了,我担心的很。”
“嗯,是微臣考虑不周,下次亲自来跟公主说。”
宋希月弯眸:“那也不必,你陪我用膳就好啦。”
云雀很快把晚膳送了进来,霍斐渊陪着宋希月吃了好些,前几日霍斐渊因受了伤,厨房日日都是变着法的大补之物,今日倒是一反常态,多了些爽口的小菜和清淡的粥。
“好吃吗?”
“味道不错。”
宋希月高兴了:“我是这样想的,若是真的瘟疫,那必定会花费很多的国库钱财,所以我决定从今日起实行节俭之风,就好比这晚膳,八菜减半,最多一道荤腥。夫君以为如何?”
霍斐渊愣了愣,这才发现这桌子上的确只有四道菜,他想起宋希月刚来到府中的时候,一顿早膳也不止这个数了。
“倒也不——”
“还有,早膳咱们也减量,肉包子就换成素的,豆乳和牛乳不能重复出现,午膳……老祖宗最开始的规矩,一日两膳,不如,午膳咱们就干脆省了吧!”
小公主这话刚说话,屋内的下人们都对视一眼,暗暗忍笑。
霍斐渊放下筷子,“看来是微臣错了。”
“嗯?”
“从鹿台离开之时便命人修建了个小地方,今日,便带公主去转转吧。”
宋希月望着他,眨眨眼,又眨了眨。
第80章 山上雪 竹楼
宋希月跟着霍斐渊从将军府后院的竹林里一路向前, 这片竹林她第一次来将军府时便注意到了,后来因为不久后就出发去了漠北,回京之后又发生了种种事由, 竟一直拖到今日才能进去一睹真容。
她一路走一路看,睁大了眼问:“夫君, 这些竹子,该不会……”
“此处不是贵的。”霍斐渊知道小公主想问什么。
宋希月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以为这全部都是呢……”自从知道院里那竹子一颗价值万金后, 宋希月再也没让匪匪和糯米靠近过,每日都让人辛勤照顾,越发觉得那竹子好看了起来。
霍斐渊勾了勾唇, 带着小公主继续往前。
竹林幽静, 走过长长的小路, 宋希月面前忽然豁然开朗, 竹林深处, 竟有一片与众不同的别样风景,一片宽阔的海棠林中有一处别致小巧的木屋,虽从外面瞧着是木屋, 可木屋哪有在月色下泛着蓝色光晕的?霍斐渊在宋希月惊讶的眼神中将人拉着走了上去, 里面的情景才真让宋希月睁大了双眼。
木屋竹墙,里面的每一处都用了冰玉竹装点,珠帘玉翠, 目能所及的珠帘上缀满的全是宋希月在漠北时喜欢的夜明珠。夜幕降临,从远处往来, 点点蓝色星光,犹如仙境。
“从漠北出发前命人打造的,公主瞧着可还喜欢?”
宋希月拼命点头,她伸手将那珠帘撩起:“该不会……这每一处都是这样吧?”
霍斐渊示意她自己去看, 宋希月在这小屋里转了一圈之后又不禁吸了口凉气,不止是这帘子,栏杆,屋梁,也不知霍斐渊是从哪里寻到了一群能工巧匠,但凡是可以镶嵌夜明珠的地方,无一不是,就连门口铜铃上的铜雀,眼睛也都是两个米粒大的明珠。
“夫君……这些花了多少夜明珠呀……”虽然知道他云桑的身份是真的很有钱,可拿冰玉竹和夜明珠来造房子……也的确有点让她心疼。霍斐渊总说她对金钱没有概念,可宋希月如今看来,他才是没有概念的那个吧。
霍斐渊的确不知道钱的概念,只知道她值得最好的。
这晚,宋希月便靠在这竹屋二楼的摇篮上,也倚在霍斐渊怀里,睡着了。
霍斐渊将人抱起,缓缓走出竹林,在她熟睡的脸颊上落了一个轻轻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