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你的荣光
时间:2021-10-15 10:08:44

  别人吸一口就觉得肺管子被冻的生疼,楚绍却没有这种感觉,或者说他有,但他很享受。
  适当的疼痛可以让人更加清醒,也可以缓解心中郁郁沉沉的情绪。
  爽够了,楚绍扭过头,看向隔壁漆黑一片的窗户。
  他无声的看了好长时间,而他不知道,之前他在军区的时候,温秀薇在家里睡不着,也是一宿一宿的,就这么看着他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楚绍就去温家了,昨天晚上,楚酒酒已经给温秀薇打过电话,让她今天别出门了,省得和楚绍错过,所以今天楚绍过来,没给她和常方圆造成任何惊喜。
  常方圆昨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比温秀薇还长吁短叹的,本来被楚家和韩家刷上去的好感度,又咣当一下,掉下来一大截。
  这还没结婚呢,就三天两头见不到人影,现在更好,直接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她们家秀薇嫁过去,这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啊。
  常方圆跟温秀薇抨击了半个晚上的楚绍,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怪他不该就这么把任务接下来,不是说好了等年龄到就结婚吗?他这样做,不仅言而无信,而且没把温秀薇放在眼里!
  常方圆不是挑事,她就是真情实感的替温秀薇生气,虽说从没特意的往外公布过,但整个制片厂、整个军区,还有他们两家各自的亲朋好友,现在都知道他们儿女之间的关系了,而且就等着吃喜糖呢,放在国外,他俩就是未婚夫妻的关系,都这样了,怎么还能独自做决定,这不就是我行我素吗?
  温秀薇有些无奈,“妈,部队的任务跟外面不一样,是不能拒绝的。”
  常方圆瞪眼,“先不说能不能拒绝,我就问你,要是能拒绝,你觉得那小子会拒绝吗?”
  然后温秀薇就沉默了。
  再然后,常方圆就不想见楚绍了。
  听见楚绍来的动静,她也没下楼,甚至还在楼上想,走了也好,这样等个两三年,发现还等不到头,温秀薇就能死心了,以她女儿的条件,哪怕年纪大了,也有的是好男人想娶她。
  常方圆在气头上,想的也都是气话,如果真到那步田地,温秀薇的心,大约也是千疮百孔了。
  开门的人是温秀薇,外面的楚绍仍然穿着军装,他明早凌晨两点就出发,今天应该就不睡了,所以现在的打扮,就是他出发时候的打扮。
  看着高大又英俊的年轻军人,温秀薇立刻就笑了起来,“这一身真好看。”
  楚绍被她夸的抿了一下嘴角,他摘下帽子,露出漆黑的头发,然后跟着温秀薇走了进去。
  目光在一楼转了一圈,没看见常方圆,他不禁看向温秀薇。
  温秀薇笑笑,“我妈今天不舒服,走吧,先去我房间。”
  她作势要去拉楚绍的手,楚绍却没把手递给她,仰头看看楼上,他问温秀薇:“你妈是不是生气了。”
  温秀薇:“没有。”
  楚绍明白了,“就是生气了。”
  温秀薇:“……”
  见瞒不过他,温秀薇小声说:“她以为你要去五六年,所以才不高兴的,没事,我妈这人,你让她自己消化一阵,慢慢的她就好了。”
  楚绍听了她的话,表情一点都没舒展开,“我不知道我要去多长时间。”
  温秀薇慢慢点头,“我知道,你也说不好,回头我会劝她的,这不是你的错。”
  楚绍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知道我要去多长时间。”
  温秀薇愣住。
  在她的设想中,今天是两人很长时间中的最后一次见面了,气氛应该是温馨的、浪漫的、不舍的,那些敏感的话题,也许会留到最后,也许会不再提起,总之,她没想过要一开始就挑明。
  如沐春风的笑容慢慢消融,温秀薇也看着楚绍:“你想说什么?”
  “是跟我定一个期限,假如那时候你不回来,咱们的事就黄了,还是让我随心所欲一点,想等就等,不想等就不等?”
  这两种是楚绍最有可能说的话,至于让她一直等,即使没有希望也要等,那不是楚绍的风格,他太会为别人着想,善解人意的让人生气。
  温秀薇生气了,楚绍感觉到了,只是他有点不明白,她生气的点在哪里。
  沉默片刻,楚绍看似平静、实际上谨慎至极的回答:“我没想说这些。”
  温秀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绍:“……”
  “我想说,我不知道到底会去多长时间,如果短的话,你就在家等着我,考大学、拍新戏,如果时间长,我会跟上面申请,让你能随军,要是你不愿意随军,我就申请假期,要是连假期都不给批……”
  温秀薇听着,却面色发冷。
  楚绍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蓦地停顿一秒,然后,声音越发的轻,像是怕自己声音太大,唤醒什么凶兽,“那我就搬出我爸来,让他把我从里面捞出去。”
  发火的情绪都酝酿好了,结果猝不及防的,被楚绍打断了,温秀薇愣愣的,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什么?”
  楚绍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他不喜欢那些靠特权为所欲为的人,现在,他也是里面的一员了。
  “没办法,家国天下,家才是第一位的,要是为了一个任务,把我好好的家弄散了,那我肯定就不去了,我爸现在是副部长,兴许过几年,就转正了,他好歹在军委有名号,那些人就是再不想放我,也会给他一个面子。”
  温秀薇神情怔愣,她听到自己说话了,只是在她的耳中,自己说的话轻飘飘的,像是云烟一样落不到实处。
  “你愿意……为我这么做?”
  楚绍纠正她,“不是为了你,这是为了我。”
  他叹了口气,“你去哪都找得到比我更好的男人,可我,我不想找,也找不着了。”
  温秀薇鼻子一酸,想哭,却又想笑,两种情绪交织之下,让她举起拳头,用力砸了一下楚绍的胸口,她破涕为笑,心里的大石头就这么落下去了,“油腔滑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为我牺牲了好多呢,八字都没一撇!”
  “听好了,我愿意随军,反正部队也有文工团,以我现在的情况,我加入进去,说不定还能当个军官呢!”
  文工团都是唱歌跳舞,而温秀薇喜欢的是演戏,举个例子来讲,这就是让一个特别爱吃肉的人,每天吃海鲜,是的,这样也能解馋,但海鲜和肉,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楚绍愿意为她牺牲,她也愿意为楚绍牺牲,也许,这都不叫牺牲,他们是爱人,是人生层面的战友,更是彼此的唯一,都这么重要了,为对方做一点事,那又怎么算得上牺牲呢。
  他们甘之如饴啊。
  两人站的很近,马上就要分开了,楚绍还是没忍住,张开双臂,轻轻的抱了一下温秀薇,最初是轻轻的,可真的把人揽到怀中以后,他的力气一下子收紧,差点没把温秀薇勒死在怀里。
  幸好,温秀薇是练过的,她忍着不出声,而楚绍任由铺天盖地的情绪把自己淹没了一瞬,然后,他就缓了过来。放松力度,他垂下头,埋首在温秀薇的发间,像个瘾君子一样,深深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温秀薇身上很香,有好几种味道,头发是发油的味道,脸上是雪花膏的味道,手上是护手霜的味道,而夹杂在其间,还有一种楚绍最爱不释手的,她自己的味道。
  半阖着眼睛,楚绍没有动弹,直到温秀薇轻轻的挣扎起来,他才放开了她。彼时,温秀薇的脸已经红透了。
  楚绍对别人很吝啬,对温秀薇,就跟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发散魅力。
  笑了笑,他说道:“我上楼去看看常阿姨。”
  温秀薇有点担心,“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楚绍摆手,“不用,我能跟她谈好。”
  说着,楚绍转身往楼梯走,常方圆在栏杆旁站着,听见他过来的动静,魂差点吓飞了。她火速回到自己房里,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待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常方圆赶紧随便找个地方坐下,然后拿起手边东西,装作一副自己很忙、没空偷听的模样。
  楚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常方圆拿着一盒万金油,抠抠搜搜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楚绍叫她:“常阿姨。”
  常方圆手抖了一下,她转过身,淡定的嗯了一声,“来了。”
  楚绍:“我想跟您说一下我要去执行任务的事情。”
  常方圆:“哦,这个……你不用说了,执行任务嘛,我懂,你放心吧,秀薇有我照顾,你家里我也会没事就去看看的,你不是晚上就要走了吗?行了行了,别跟我说了,多陪陪秀薇吧。”
  就这样,楚绍被常方圆打发出去了,被推出去的时候,楚绍一脸懵逼,然而身后的门砰一声就关上了,根本不给他再多说一句的机会。
  ……
  这也不像是生气啊,倒像是心虚。
  经过在部队一年多的锤炼,现在楚绍也快练出一双火眼金睛了。
  ——
  凌晨出发,别人不能送行,温秀薇也仅仅是把楚绍送到了路口,然后看着他上了一辆军车。
  他俩的感情路程实在是太坎坷了,连韩奶奶都看不下去了。
  先是温秀薇离开一年,现在楚绍又不知道要走多长时间,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寻思着俩孩子好上的太快,等结婚还要等好几年,现在看来,这哪是太快,而是缘分天注定啊。
  要是真的等年龄到了才让他俩好上,那时候,他俩也没好上的机会了。
  永远不在一个地方,怎么好啊。
  楚立强当初执行任务,一点消息都不能往外传,但是楚绍没有那么严格,他可以往外写信,信件都是被检查过的,外人也可以往里面寄东西,同样,都要被检查一遍。一个月只有一次打电话的机会,而且必然被监听,如果楚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下个月就别想打了。
  这一番规矩,搞得楚家和韩家每个人都是规矩狂魔,什么东西不能寄,聊天的时候什么话题不能提,大家全都背下来了。
  楚绍在部队度过了他的二十岁生日,楚酒酒给他写信的时候还提到了,虽然他不在,但是大家还是做了一顿面条,可香了,他吃不到,是他的损失。
  看信还要被扎心的楚绍:“……”
  如果说这件事让他觉得扎心,那下一件事,更是让他心塞。
  高考恢复的事情提出来了。
  四月份,国家开会,正式提到了这件事,而没过一个月,五月中旬的时候,就下发了通知,给出两个月的时间,让大家报名和复习,七月十四号,就要高考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早就有准备的韩、楚、聂、齐四家人,立刻全阵以待起来,除了他们,还有不少人家都是提前得知消息的,那些人都很淡定,只有楚月,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而在她对面,丁伯云对她甩了甩手里的报纸,他的声音很平静,仔细听,还有一点看起来很纯粹的疑惑,“你不是说,高考在十一月吗?”
 
 
第139章 
  楚月的反应非常大,丁伯云立刻就看见了,但是他没有打断她,就这么静静的等着,等她自己缓过神来。
  就跟他思索的一样,楚月缓过来了,慢吞吞的说出了一个解释,“我……”
  “我也没想到,可能是出现了什么变化,我的预言能力也不是完全准确的,有时候,就会有出入。”
  丁伯云若有所思,“客观事物不会变,只有主观性的,才会变。”
  楚月茫然的看着他,根本不明白他说的这句话什么意思。
  丁伯云微微一笑。
  楚月过去的情况,他早就打听清楚了,交流越多,他越能肯定,楚月根本不是才女,她就是个草包,生活中的小聪明也许还有一些,但要是放在课本上,不管到哪,她都是吊车尾的水平。
  一开始丁伯云以为她是靠着预言,才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才女,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这么回事。
  预言的能力还在,她的才女人设却保不住了。
  截至目前为止,楚月的预言都很准确,唯一出了大错的,就是高考,但这件事对他来说作用不是很大。
  现在他的前途如日中天,他之前已经上过工农兵大学了,再去考一个本科,虽说可以锦上添花,但是其中耗费的四年时间,说不定他还能再往上升两级,考大学得不偿失,倒不如等研究生开放以后,他再去考一个半工半读的名牌研究生。
  这么想着,丁伯云问楚月,“研究生开放考试,这个应该是会出现的吧?不会再出问题了吧?”
  楚月上辈子连大学都没考上,哪知道研究生考试的细节,不过丁伯云也没问细节,于是,她连连点头,“肯定会的,而且就是这几年的事。”
  丁伯云笑了笑,“那就好。”
  他俩每隔一个月、或者两个月,才会见一次面,而每次见面,除了问预言,丁伯云还会适当的关心一下楚月的生活,之前他这么做的时候,楚月没有任何想法,现在再听他温柔的声音,楚月突然有种自己是一头奶牛的感觉。
  因为还能挤奶,所以主人愿意温声细语的哄着自己,要是哪天没有奶水了,她的下场,就很明显了。
  楚月又想起去年的事情来,她走了一会儿神,丁伯云叫了她好几遍,耐心即将消失的时候,楚月才听见。
  “啊?你说什么?”
  见她看向自己,丁伯云为数不多的耐心,立刻又充盈起来,他和善的问楚月:“一年之内,还有没有什么大事会发生?”
  楚月摇摇头,“没了,我就知道一个高考。”
  丁伯云有点失望,他又问:“连天灾都没有吗?”
  楚月望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丁伯云愣了一下,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过了两秒,楚月率先垂下眼,避开了他的目光,“没了,去年那种大灾,几十年才会有一个。”
  接下来丁伯云又说了什么,楚月都没怎么记住,到了晚上,坐在书桌前,楚月脑中只剩下丁伯云白天的那个眼神。
  那个望着她、十分期待的眼神。
  他的脸在楚月脑中消失了,紧接着,楚月又想起关跃龙的脸来,不是这时候的关跃龙,而是上辈子人到中年的关跃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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