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家的院子里,白庭轩攥着金花的手激动的说,“你真的想好了,你要跟我?”
金花兴奋的点点头,“我想好了,我除了白哥哥谁都不嫁。我把自己的东西都带来了,谁也不能把我弄走。”
两个人激动的相拥在一起。
正房的堂屋里,白氏从窗户里看着院子里相拥的小情侣,恨意慢慢。
白庭兰走过来,顺着白氏的视线望过去,“娘,那臭不要脸的来了,都是他们家把哥哥害成这样。我去把她赶走。”
说这就要冲出屋子。
白氏在后边猛的拉住了她,面带狰狞的威胁道,“你给我消停点,坏了你哥哥的好事,你看我饶不了你。”
白庭兰第一次看到她娘这样,吓的不知所措。
为什么,为什么那家子害了哥哥的前途,娘亲反而容忍哥哥继续和那女人在一起呢。
另一边苗家人在赶来的路上。
啪啪。
“开门。”苗金柱在外面喊道。
院子里的一对野鸳鸯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我哥哥他们来了。”虽然已经做好了承受家里人暴怒的准备,但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金花心里还是有点慌张。
“金花,既然你害怕,要么你先躲躲,由我来应付他们?”白庭轩安抚道。
“不,白哥哥,刚才不是说好了,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共享,我们一起来面对。”
白庭轩上前打开了远门,苗家人冲了进来。
苗文姜并没有跟来。
这个恋爱脑的侄女哦,她为她做的已经够了,侄女自求多福吧。
苗大嫂一进门便看到了站在院子中央的闺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旁边的棍子便要去打她。
这闺女是要把他们苗家的脸丢进吗?
自己包袱款款送上门来了,这十里八村就没有过这样的。
被抽打了几下,苗金花只攥紧手里的包裹,倔强的看着她娘。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也要嫁给白哥哥。我生要做白家的人,死也要做白家的鬼。”
苗金柱也不敢置信的看着金花,妹妹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没成亲,自己带着衣服跑一个大男人的家里,家里人找来了,还这么理直气壮,一点没有悔改的意思?
看闺女到了如今依然执迷不悟,苗大嫂气得脑子都有点晕,差点站不住。
苗老大在一边及时扶住了媳妇。
“金花,这白家是个火坑,白庭轩不是个好人。爹娘跟你说了几百遍你就是不信。爹娘不让你嫁给白家,你就是不听是吧?”
苗金花转过身去不说话,用行动表达了她的反抗。
苗老大一时感觉自己老了好几岁,“好,好,随你去吧。但是金花你给我听清楚了,只要你嫁给白庭轩,那你便不再是苗家人。”
听到这里,白庭轩猛的抬起头望了过来。
苗老大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呵呵,你打的什么主意真当我不知道?你考中过秀才,也不代表你真的比别人多了两个脑瓜。
你真当别人看不出你的算计?
你看中的无非我苗家的作坊。
你做梦。
“爹.”听到苗家不再认妹妹,金柱在后面难过的喊道。
“金花,你过来,娘再最后跟你说几句话。”苗大嫂冷着脸平静的说道。
他们当爹娘的真的尽力了,能说的话都说了,能用的法子都用了。
金花听到她爹要把她从苗家逐出来消息也有点慌乱,此时看到她娘叫她,便也乖顺的跟着她娘走到了白家院子的角落。
“你只知道那白庭轩因为作弊暴露的事,被一同作弊的人揍了一顿,打断了腿。后来腿好了。你以为这就是全部吗?”苗大嫂面无表情的说。
苗金花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娘这个样子,像陌生人一样看她,心里很是忐忑,不过依然强撑着说,“那又如何。”
“那白庭轩还被人打断了命根子,不能生育。你嫁过来就要守活寡,守一辈子活寡。如此,你也愿意?”苗大嫂嘲讽的看着女儿。
她上辈子肯定是做了孽,这辈子老天爷才如此报应她,让她生出来一个如此不知好歹的女儿。
第64章 [VIP]
出了这么大事, 苗家人也都没心情去上工,都在家里蹲着呢。
文姜带着长寿先回去了,说是作坊里总要有个人守着。
苗二嫂叹了口气,她小姑这是对金花彻底失望喽。
回头把闺女提溜到跟前, “我知道你平时跟金花最要好, 但是在亲事上敢像她这样, 娘饶不了你。”
说这还冲闺女比划了几下。
银花翻了个白眼, 她又不傻。她才多大, 她爹娘多大。亲事自然要听爹娘的, 爹娘的眼光还能比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差?
她是亲生的,家里人又不会害她。
金花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糊涂, 平常看着脑子没问题呀。
那白庭轩考试作弊,虽说在村里并没有人人喊打吧, 但是白家想要有以前的风光是不可能了。
白庭轩被取消了秀才功名,而且这辈子再也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了。他一个书生,又不会做农活,靠什么养活妻儿老小?
金花嫁给他有什么好?
是忘记之前饿肚子的事了吗?
小姑回来办作坊之前,农闲的时候,家里只能一天吃两顿。清晨一顿, 睡前一顿,一点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糙米粥,一个红薯,配上腌的咸菜。
这些金花姐都忘记了吗?
就算金花姐不在意去白家过苦日子,那白庭轩的人品也不行呀。
看他是如何待他恩师的, 看他是如何对待他小师妹的。
这就一人渣, 心里只有算计, 只有自己。金花姐到底喜欢这人什么?
而且.
别以为大人瞒着她, 她就不知道。她偷听到了,那白庭轩.
金花姐啊!
她自己也去劝过了她好几次,她还记得金花姐的哭喊,“你知道他有多努力吗?是你们毁了他的一切!”
努力啥?努力算计人?努力作弊?
哪个考生不努力?
看长寿,家里条件这么好,姑姑那么溺爱她(文姜:大雾),可是他每天上学从不迟到,无论刮风下雨。
金花姐到底怎么想的呢,怎么就说不听呢?这莫非是长寿讲过的鬼上身?
她要不要求她娘带她去老君庙替金花姐拜拜啊!
银花在胡思乱想,这时苗家大房几口子回来了,后面却没有金花。
苗郭氏不断的往后面望。
“奶奶,别看了,她要呆在白家,不回来。”金柱有气无力的说道。
“她一个没出嫁的姑娘,怎么能呆别人家里?这没名没分的,不得让人笑话死?”苗郭氏不敢置信的说道。
苗老头在旁气的直敲拐杖,这丫头反了天了呀!
金花是家里第一个孙女,从小在他们两口子膝下长大。怎么长大了就突然变歪了?
扭头看到站在旁边的三个孙女,怒喝道,“金花的事你们仨也知道,你们说说她做的对不对?”
一颗花长歪了不要紧,可不能全成了歪瓜裂枣。那就不是孩子的问题,是他们苗家风水的问题了。
“银花,现在数你最大,你先说。”
银花突然被点名,有点懵。
“那个爷爷说啥?”
看苗老头瞪她,才反映过来,“是说金花姐的事吧,您放心,我的亲事家里做主,爹娘说让我嫁谁就嫁谁,绝对不自作主张。”
秀花宝花也连忙表态。
听了三个孙女的话,苗老头沉默了一会儿,“哎,也不是说你们不能在你们的亲事上发表意见,毕竟将来过日子的是你们。可是做任何决定之前要多想几遍,为了一个那样人品的小子,跟全家对着干,值得吗?
你们不要学金花,被人几句好话就骗的晕头转向,连家里人都不要了。这世上没有人比你们爹娘更盼着你们好。”
苗老头教训完了孙女,问在一边情绪低落的苗老大,“这事总要给个交代,不能让家里孩子有样学样。”
苗老大深深呼出一口气,“我知道,家里还有三个姑娘没有嫁人,不能因为她一个,影响了家里三个的名誉。我会对外宣布,金花从此不是我苗家的女儿。嫁妆也不给她了,她拿走的那些衣裳首饰就随她去吧。”
听了自家男人的话,苗大嫂忍不住蹲地上痛苦起来。她的女儿啊,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将来你后悔了怎么办,去哪里买后悔药啊!跟着白庭轩那样的奸诈小人,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苗老大抱住媳妇的头,他也很心疼。可是没办法,那白家小子满肚子算计,不能让全家跟着金花受累。
家里人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以后她爱如何就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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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村
李方氏这两天觉得身体舒服了些,便要下来走走。
快中秋了,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二儿媳离开这个家已经一年多了。
听说她那那铺子都开到凤阳府去了。
虽然不知道她二儿媳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本事,但是她现在这么能干,小孙子跟着她也吃不了多少亏。
李方氏把柜子里的被子拿了出来,晒到了院里的篱笆架上,等长寿回来有暖和被子盖。
中秋前两天,找族里个小伙去接长寿回来,再让奉文去吴家把玉兰接回来。
一家人好好团圆团圆。
对于小儿子后娶的这个媳妇,李方氏很是不喜。
整天东家长西家短,啥活不干,还挑吃捡穿。别说对福寿荷花俩孩子,对他们老两口也没个笑脸。
可是好歹她和李奉文是两口子,能过就在一起凑活过吧,李家再也禁不起折腾了。
对了,老头子呢?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吃饭的时间总是不见人影。
以前家里都是她说了算,对老头子有时候可能管的严了些,以后要改改啊!
李方氏一边慢慢敲打被子,一边混乱寻思。
还有荷花,过年就快十岁了,大姑娘了,不能成天往外跑。在家里呆几年学学绣花做衣裳,就该要嫁人了。
福寿最近在学堂里也不知道学得如何,有他爹看着,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
正在这时,李家的大门被哐当哐当敲响了。
李方氏赶快放下手里棒槌去开门,心里还嘀咕,这谁啊。
敲门还是砸门呢!
李方氏刚打开门,不待她看清是谁,外面几个壮汉便挤开她闯了进来。
“你们是谁?你们来我家干什么?给我出去,我不认识你们。”李方氏很生气,这什么玩意啊。
“老太太,你认不认识我们不要紧,我们认识你就行。您老人家是李奉文他老娘吧?这里是李奉文的家吧?”
“这里是,你们找我儿子何事?”李方氏呵斥道。
这群人太没礼貌了。
站在李方氏对面的一位眉毛带疤的壮汉在怀里掏了掏,把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了李方氏。
“老太太,童生的娘,您应该多少认得几个字吧。”
李方氏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把那张纸接了过来。
“您儿子在我们长乐房赌博,欠了不少钱,抵押了您家的房契和地契。房契和地契我们就收下了,这是他签过字的字据。如今您脚下这块地,身后这栋宅子归我们长乐坊了,今天我们哥几个就是来收房的。”
李方氏看了手里的字据,上面确实是他儿子的签字,写着把家里的老宅子抵押了出去。
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啊!
李方氏差点倒地上,吓了旁边的几个男人一跳,赶紧远远的躲开。
“老太太,我们可没动你一根手指头啊,可别碰瓷。”
这时荷花恰巧从外面耍完回来了。
李方氏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荷花,赶快去学堂喊你爹,去你大伯家叫你大伯来。”
荷花看到院子里的几个人有点怕,“奶奶,他们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李方氏一推她,“别问了,快去吧!”
很快李奉武和曹氏来了,来的还有李家的族人。
“娘,怎么回事。”李奉武上来问道。
李方氏愣愣的把那张纸递给了他,本人跟丢了魂一样,靠在篱笆边上不语。
李家的族长也看了看,“李奉文呢,喊他回来。”
李方氏看荷花,“你爹呢,怎么还没回来。”
荷花攥着衣服脚,小声说,“我去过学堂了,爹爹不在那里,哥哥也在。”
李族长有点生气,“这怎么回事,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一个男人不在?”
又看了李奉武一眼,终是没说什么。
“他婶子,你先去看看家里的房契和地契还在不在。”
李方氏回过神来,连忙去了屋里。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一片哭声。
哎,不用问了,这肯定是没了。这李奉文,好大的狗胆!
李方氏哭的不仅仅是房契和地契,连家里的田契都不见了。存的那些钱也没了踪影。
那些都是他们老李家的根呀。
她这儿子到底在做什么?
李老根也从外面冲了进来,“外面那些人说的是真的?”
李方氏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只把盒子推了过去。
李老根颤抖的接了过来,什么都没了!
他啪的把盒子扔在了地上。
孙女说做了梦,梦到福寿赌博,把家业输了个精光。他虽然不太相信,但是还是紧紧的盯着大孙子。
他知道大孙子不是读书那块料,经常逃学,尤其苗氏回了娘家,李方氏病了后。
李老根说了孙子几句见他不听,便也没强迫他。
读书费钱,还费脑子,大孙子不爱读就不读了。反正家里好几亩地呢,将来都是他的,饿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