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你先别慌,说给我听听。”
随岁把最近的事情复述完,叹了一口气。
“岁岁,你们两个的问题就是,谁也不肯说,为什么不能好好解释清楚呢。”
“小可,我不确定,我不确定当年的事情是不是还会对他有影响。”
她不能再接受宋景迟受一点威胁。
“可是你不说,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你们中间,不拔更疼。”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先不说她的事情没有处理完,施家什么情况她更是不清楚。
宋景迟现在也就是一个小导演,她不能再次害了他。
“好,岁岁,那这件事我们先放在后面。就看看你们两个。”
“你刚刚还说前几天宋景迟对你不错,那就是有希望啊。”
“你知道吧,男人也是有一段暴躁期的,让他冷静一会儿就好了。”
随岁似信非信,对木邵可说的话还抱有疑惑。
“真的,你信我。”
“你就当他今天放了一个屁,没有耕不下的地,只有不努力的黄牛。”
“明天,你就是那头耕着地的黄牛。”
随岁:“......”
“你这个比喻好难听。”
木邵可不以为然:“这不重要,我有预感,宋景迟还是喜欢你的。”
“他可能...”木邵可皱着眉头,费力的想着说法:“是在欲擒故纵。”
最后,木邵可下了结论:“宋景迟可能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男人。”
随岁:“......”
是吗?
第23章 撞见(一更)
随岁沉默着, 样子明显是在怀疑木邵可话里的可靠性。
木邵可也在寻思着,毕竟宋景迟这人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猜测。
“你看,他不是都给你微信和电话号码了吗, 那肯定没有要断了的意思啊。”
一说到这里,随岁又开始发愁, 小声嘀咕着:“什么啊, 他根本没有给我, 我问他要微信,他竟然给我的是工作账号。”
木邵可声音带着疑惑:“不是给你手机号了吗?”
“没有...” 随岁忽然顿住,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嗯?”
“小可...宋景迟没有给过我电话号码...”随岁立刻返回通话页面, 顺着最上面的那个号码一点一点的数过去。
“他用的...是七年前的号码。”
高三的时候,学校不允许带手机,只能带着自己的电话卡。
但是宋景迟的号码一直没有变过,那串号码,她曾经打过无数次,也在伦敦的夜晚深念过无数次,烂熟于心。
那天晚上,她醉的没有意识,只是凭着本能拨了出去。
后来也是忽视了这点。
所以, 宋景迟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换过号码吗。
随岁愣在原地,脑子里全是宋景迟在电话里说的字字句句。
“还有人能用这么久?”木邵可也挺震惊。
“他不会是在等你吧。”木邵可语出惊人, 胆子大的没边,“天哪, 这人也太...闷骚了吧。”
随岁:“......”
木邵可简直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 笑的乐不可支:“岁岁我告诉你,依姐这么多年看男人的经验,宋景迟...对你绝对还有意思。”
随岁撇了下嘴, 不是很相信的样子:“你见过几个男人。”
“......”木邵可不服气了,“笑话,虽然我是单身主义,不代表我不碰男人好吗。”
“我吃过的猪肉比你见过的猪跑都多。”
“那行,你别噎着就好。”
“你得了吧,我现在还在给你搬家呢,你能有点良心吗。”因为随岁要处理工作室的事情,所以搬家的事情就交给了“闲人”木邵可。
她现在一边处理着随岁的东西,一边开导着随岁,简直就是闺蜜楷模。
“好啦,辛苦你啦。”随岁与木邵可聊完,蹲在原地又仔细想了想刚刚木邵可说的话。
宋景迟刚刚反应那么大,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又要走了。
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宋景迟不想与自己聊聊,她就过去寻宋景迟。
要是盼着宋景迟自己主动来找她,那可能要再过几个七年吧。
这样想着,随岁决定回酒店一趟,与宋景迟当面说清。
随岁回到自己的办公位,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先走。
步子还没有走出两步,就被身后一个小姑娘叫住。
“姐,终于找到你了。”
随岁顿住,回头看去。
“怎么了。”
小姑娘面上尽是慌张,可能是急着找她,还微微的喘着粗气。
“姐,布料出问题了。”
......
高耸的大楼里,二十三层的人都能感受到今天老板的心情很不好。
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很明显的寒气。
宋景迟坐在黑色的皮椅上,把孟临嘉两分钟前递过来的企划书又扔回了他自己的身上。
“你最近谈恋爱是谈进脑子里面了吗?”
宋景迟冷眼睨着孟临嘉,语气中尽是不满。
“这什么玩意,齐氏那边能要你这个?”
孟临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将那沓A4纸卷成筒。
宋景迟今天火气大,他算看出来了,明明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他还要受这个罪。
“不是,我也没谈恋爱啊。”孟临嘉还是忍不住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声。
“呵。”宋景迟一声嗤笑插在了孟临嘉心窝里,他语气不屑,“没谈恋爱就这样,谈了恋爱我看你也不用干了。”
孟临嘉:“......”
“行,那我今晚不睡了,重做出来。”
“这你应该的。”宋景迟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另一份,指尖刚刚触碰到,就被孟临嘉摁住。
“你先别看了,你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
宋景迟掀起眼皮,冰冷的目光打在孟临嘉身上,孟临嘉禁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松手。”宋景迟抽出那个报告,后背靠在椅背上,椅子向后一滑,与孟临嘉拉开了距离。
“随岁惹你了?”孟临嘉猜了一个最大的可能。
果然,“随岁”这两个字像是踩到了尾巴,宋景迟手上的报告瞬间起了褶皱。
啧,猜对了。
孟临嘉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被宋景迟赶了出去。
“......”
二十三层,宋景迟的办公室里,彻夜通明。
随岁那边也不好受,刚得到消息就急匆匆地赶到工厂中。
他们需要的布料发生了一些问题。
随岁忙的焦头烂额,她一个人辗转于各个工厂之间,连口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布料因为天气的原因耽误了,可另一头又急要。
这个单子不是她接的,是工作室另一个同事手上的单子。
但是那个同事前几天因为家里有事,就将单子转到她手里,没想到现在就出了问题。
现在已经深夜,她想要和顾客取得联系也要等到明天。
随岁站在马路上,可能是路段太过于偏僻的原因,路上连一辆车都没有。
不但看不到车的影子,就连手机都约不到车。
这是什么运气,她连家都不能回。
想给木邵可打一个电话,又想到木邵可今天帮她搬家也辛苦了。
思来想去,随岁谁都不想麻烦,最后决定自己走回去。
随岁一点一点的往回走着。
随岁想,今晚可能会下雨。
她最好能在下雨之前走回去。或者不下雨那就更好了。
黎喻给随岁打了一个电话。
随岁没有说自己打不到车,只是让黎喻放心。
道路两边的芙蓉花开的正盛,不少被风打了下来,黏在人行道上。
粉色黏了一团,空气中充斥着甜腻的香味。
凌晨一人走在路上,说不害怕是假的,前面的公交站牌下的公共木椅还是干净的。
随岁胡乱的拍了几下木椅,没脾气的坐了上去。
旁边的路灯照着影子,随岁盯着那个瘦瘦高高的杆,这里除了她和杆子,也没什么能给灯照的了。
脚下的高跟鞋因为长时间走路磨得生疼。
她甚至想,要不就在这里凑合着睡一晚吧。
今晚本来可以和宋景迟见着面讲清楚的,偏偏被这事耽搁了。
随岁身子趴在了腿上,人叠的小小的,她拿出手机给宋景迟发了一个消息。
【岁岁:你是不是睡着了呀,那我能现在就预约你明天的时间吗?我想和你吃饭~】
【岁岁:你明天早上可要回我消息。[蹭蹭]】
随岁就是想和宋景迟说点什么,哪怕他没有回复自己,也有了一点微弱安全感。
【岁岁:外面真冷,你别忘记关窗。】接上一个瑟瑟发抖的表情包。
【岁岁:我看到好多芙蓉花啊,但是你好像不是很喜欢这种花...】
随岁对着那个黑色的头像自言自语,随岁忽然想跟宋景迟卖个可怜。
她拍了一张昏黄路灯的照片,发给了宋景迟。
【岁岁:好冷。】
宋景迟现在应该是在休息,没有回复,这是随岁意料之中的回答。
就在随岁准备继续走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在空旷的街道格外明显。
随岁被吓了一跳,发现来电的人是木邵可。
“怎么了小可。”
木邵可听见随岁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你怎么还没回来,我以为你被绑架了。”
随岁愣了一下:“你还在公寓吗?”
“当然啊,你搬家第一天我当然要陪你啊,这都几点了你还没有回来。”
随岁感动的泛出泪花:“呜呜呜呜小可,我回不去了。”
“......”
三十分钟后,一辆黑色低调的保时捷停在了破旧的公交车站牌底下。
看着上面下来的人,随岁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啊,现在还这样打扰你。”
来的人是项舜——因为木邵可的车没油了,来不了,所以便拜托了一下项舜。
项舜走到副驾驶,替随岁开了车门,脸上带着担忧:“先上车吧,外面冷。”
随岁只穿了一件长度及膝的裙子,连个外套都没拿,在外面等了这么久已经冷的快麻木了。
她上了车,冷气被隔绝在外,浑身的知觉一下子活了回来,从脚底涌上来的冷意感觉的更加清晰。
随岁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上下搓动着,试图给自己取暖。
项舜见了,毫不犹豫的脱下了外套递给随岁。
随岁只是看了一眼,便摇摇头,她朝项舜笑笑:“不用了,谢谢。”
项舜停在半空中的手听到随岁说的话,也没有勉强,将外套搭在了后面的座位上。
项舜开了一点空调,出来的暖气让随岁好受了很多。他慢慢的发动了车子,木邵可已经给了他地址。
“岁岁,其实...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
随岁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一直麻烦你们不太好。”
项舜笑了:“什么麻烦,若是你真的不好意思,就当这是我欠你的。”
随岁原本还在等着宋景迟的回复,听完这句话,懵了一瞬。
“嗯?”
“如果当年不是你帮我,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偶尔的光影还在闪动着。
随岁想起刚认识项舜的时候。
这人在班级里是最沉默的那个,与宋景迟的不喜说话不同。
宋景迟是那种天之骄子,就算不说话也有许多人主动跟上去。
而项舜不同,他是真的不与人交流,就算是上课被老师提问了,也是低头沉声回答完就坐下。
所以很少人会关注到项舜。
——直到毕业。
那时随岁虽然已经出国,但还是偶尔会从木邵可那里得到班级里谁谁的消息。
有时是那两个人谈恋爱了,有时候是谁考上了哪所大学。
那次木邵可对她说,项舜在班级群里借钱,说是自己妈妈生病了。
项舜是单亲家庭,他三年里沉默的只有学习,却在关键的时候出了这种事情。
随岁当时在国外过的也不是很好,随海叶只是给了随岁一条生路,不代表给了她一条繁华大道。
那晚,随岁听着木邵可语气中的惋惜,忽然来了一句,我想帮他。
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再有人因为同样的事情而痛苦。
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打给了项舜,只留下吃饭的钱。
木邵可没想到随岁真的这么干了,知道后震惊得说不出话。
班级里的人对于这件事情都很唏嘘,但也仅此而已。
谁会平白无故的把钱借给一个三年里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的同学。
随岁借了。
好在,她借对了。
项舜之后不但还给了随岁的钱,还帮了她各种的忙,三人的感情一直到现在。
“你现在帮我的,不知道能抵了多少次我给你那点钱。”随岁笑了下。
随岁确实没借多少,因为她自己根本没有多少钱。
但是,项舜的妈妈,却因为那一点钱,等到了自家亲戚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