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诱月光——江天一半
时间:2021-10-16 10:18:56

  谢斯白跟着秦黛上楼,在电梯里时,秦黛跟向昭然打了个电话,问她下班没,她今晚去找她住。
  但万万没想到,向昭然此时人正在一千多公里之外的上海:“我今天正好来出差,得待三天左右。”
  向昭然又问:“怎么了啊宝贝。”
  怕她担心,秦黛没告诉,随便诌了个借口。
  “我朋友出差去了。”秦黛挂了电话说,心大道,“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吧,我今晚关好门,不会出问题。而且小区都有24小时监控,保安室也有人盯着,我在这儿住了这么久,小偷都没听说过。”
  谢斯白道:“这能和小偷比?那男的可以刷门禁卡进小区上楼,小偷也可以?”
  秦黛说不出话来,毕竟被训得对。
  抵达楼层,他们走出电梯。
  她按开指纹锁开门,到入户厅时,从鞋柜里找出来一双新的拖鞋。
  男士的,她递给谢斯白。
  谢斯白看了一眼,却没动。
  秦黛以为他不愿意穿别人的鞋,便补充说:“是新的。”
  谢斯白嗯了一声,弯腰去换。
  他走进去,穿过入户厅和玄关,最先看见的,是客厅阳台上,在家里装上的舞蹈把杆。
  然后才是整体的布置,浅米色的布艺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画,分别是森林、海边、白色的塔形建筑,还有落日。方形原木色小桌,上面放了只宽口玻璃花瓶,插着束白色风铃。
  东西不多,干净整洁。
  谢斯白想起,她妹房间里那张沙发上堆满的玩偶。
  与之相比,秦黛这里,可以说得上冷冷清清。
  “你坐吧,我给你拿喝的,”秦黛转身往餐厅处走,“要喝什么?”
  谢斯白随口说:“都好。”
  她的冰箱里也没可乐雪碧这种,大晚上的又不好给他拿咖啡或茶,于是只剩下纯粹的水。
  谢斯白拨了拨小桌上的风铃花,秦黛把水递过来时,怕人家嫌他破坏她的花,及时收手。
  “去收拾东西吧,我在客厅等你。”他说。
  秦黛道:“可我朋友出差去了,我没法去她那儿,难不成住酒店吗?”
  谢斯白没答,像个大尾巴狼似的:“你先去收拾吧。”
  秦黛不疑有他,想起从小镜子里看见那个男的时候,对方眼神,的确让人害怕。
  她很快装好几样衣物和日用品,出来时,谢斯白正在给那瓶风铃换水。
  她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谢斯白背对着她站在水池旁边。
  他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衬衫,衣袖半挽。衬衫下摆从腰间收入裤腰,勒出劲瘦的腰。
  显得肩宽腰细。
  往下,长腿占据视野一大半。
  他身材比例真的好好,比许多团里的男舞者都好很多。
  秦黛愣了好几秒,直到谢斯白给花换好水转身,才堪堪回神。
  “收拾好了?”他问。
  秦黛:“嗯。”
  谢斯白单手拿着花瓶去放好,秦黛递过去一张纸巾,等他擦拭手上的水珠,才问:“去哪儿?酒店的话,选一家离舞团最近的吧。”
  谢斯白说:“飞云湾。”
  秦黛觉得耳熟:“这好像……是个小区名字?”
  “嗯。”谢斯白从她手里接过包,“我住的地方。”
  秦黛:?
  谢斯白又道:“离你的舞团车程不到十五分钟,很近,明早我送你。”
  秦黛:???
  谢斯白眼尾稍扬,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她懵懵的表情可爱,深色的瞳孔中漾开几分笑意。
  “放心,有次卧。”他说,“好几个,你想住哪间都行。”
  秦黛迟疑:“我还是住酒店吧,你就送我去最近的就行,好吗?”
  “不太好,”谢斯白认真地说,“我不太放心。”
 
 
第31章 琥珀拾芥XVII   一声闷哼
  上车的时候, 秦黛都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就在谢斯白说出“我不太放心”后,就这么跟着人家走了。
  车成功驶入飞云湾地下车库, 她跟在谢斯白身后进电梯。伴随着指纹锁解开,秦黛听见智能家居系统一声“欢迎回家”, 灯光渐次亮起。
  谢斯白将手里秦黛的那只包暂时放在入户厅的边柜上,弯腰从鞋柜中拿出来一双干净的拖鞋。
  秦黛还没来得及换,屋内忽然窜出来一声狗叫, 紧接着, 老大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 杀来门口。
  这只马里努阿犬外表实在长得太过于凶悍,秦黛再次见到, 还是条件反射地后退好几步,整个人都几乎贴在门上。
  而老大却只是在冲过来后, 抬起前腿, 整只狗都扒拉在谢斯白身上,伸着舌头呜咽叫唤, 哪里还有一只威风凛凛的军犬的样子, 简直就是一只个乖巧粘人的大狗狗。
  谢斯白揉了两把老大的大脑袋安抚之后,重新把拖鞋递给秦黛,又将老大支使离远了些。
  “估计是饿了。”谢斯白说,“我去给它喂点吃的, 你先换鞋。”
  秦黛现在想回去重新做选择, 她真应该去酒店的。
  别的不说,谢斯白养的这只狗太吓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猜穿她想法,谢斯白走出两步又回头,低声加了句:“别怕, 它不会咬你。”
  他声音不高,这一句像一弯潺潺的流水,淌过秦黛心尖。
  宛如定心丸一样的效果。
  秦黛不知道,谢斯白的话为什么总是听起来让人充满安全感。
  她换好鞋进去,这才空出心思来打量谢斯白的这间公寓。
  第一反应是,好大。
  确实如他所说,房间有很多,她选哪个都行。
  这套大平层公寓整体的装修色调都偏冷淡,客厅有一面视野开阔的落地窗,皮质沙发旁,搁置着一盆长势很好的琴叶榕。
  秦黛往里走,最先看见的,是走廊尽头一幅柯罗的画。
  画中是丛林茂密的森林,晨光朦胧,照射在无尽的绿意之上。
  她转过身,又往另一边走。
  尽头的墙上,是一幅海岸夕阳。落日熔金,海天一色,蜿蜒的海岸线,停靠的船舶,天际的晚霞,以及倒映在海面上的金色。
  秦黛脚步微顿,将这幅画看了好久,才重新走进去寻谢斯白。
  谢斯白正在喂狗。
  她停在餐厅旁边的桌子旁,看见谢斯白给老大加餐,凶巴巴的狗现在看起来很十分温驯。
  秦黛隔着几米远的距离,问道:“老大多大了?”
  谢斯白说:“九岁。”
  秦黛手指搭在冰凉的桌面上,眼里闪出一丝想要靠近的光。
  她以前短暂地养过一只小金毛,在苏玉容去世后。
  秦海国怕她哀思过重,不知从哪儿抱来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金毛。
  秦黛开始有了除跳舞之外的事情做。
  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抱抱摸摸她的小狗。两年过去,小金毛长成了大狗狗,是秦黛上床睡觉都会趴在床边地上陪着她的大狗狗。
  但后来,秦海国和齐丽宁结婚。
  齐丽宁狗毛过敏。
  秦黛有一天放学回家,她的狗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就跑出来在门口迎接她。
  她找遍了整栋房子,翻遍了小区里所有犄角旮旯,都没有见到她的狗狗。
  后来她才知道,是齐丽宁过敏住了院,秦海国便让人把她的狗送走了。
  她怎么找,都没有重新找回来。
  ……
  秦黛大着胆子又走近几步。
  “我可不可以喂它?”她询问道。
  谢斯白递给她一条沙丁鱼冻干,秦黛接过来,老大还在专心地吃盘子里的肉,将骨头咬得咔嚓咔嚓地响。
  等它吃完最后一口,才终于抬头,秦黛往前伸了伸手,老大早闻见了味道,一颗大脑袋伸过来,从鱼头先咬住。
  秦黛吊着一颗心,看它把那条冻干全部吃完,在马里努阿犬垂着脑袋咀嚼时,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它的狗脑袋。
  毛比金毛硬好多,还有点扎手。
  她收回手时,却笑了一下,从眼底露出来的笑意。
  “还喂吗?”谢斯白问了声。
  秦黛连连点头:“嗯。”
  两人就像没见过狗吃东西似的,蹲在餐厅的地上,盯着老大吃完了一盆的粮食。
  秦黛不由说:“它吃东西的时候好乖啊。”
  谢斯白一笑:“太久没被人吃块冻干肉都一口一口伺候着了吧。”
  秦黛:“……”
  她秉着交流养狗经验的态度:“那你都是怎么喂它?”
  谢斯白道:“都倒一盆,它自个儿吃。”
  这属于随意型家长,秦黛是溺爱型的。
  她这会儿不怕了,伸手又摸了摸老大的脑袋,唇角也随之翘起。
  这一晚,秦黛睡得很好,换了床,竟然也没有不适应,一夜无梦。
  生物钟在六点半叫醒她。
  秦黛洗漱完打开门,就看见卧在她的房间门口的老大。
  还迷迷糊糊地睡着。
  秦黛在老大身旁蹲下来,动作轻柔地摸了摸狗脑袋。老大似乎有所感觉,睁了睁眼,迷瞪着,看了她一眼又睡过去。
  秦黛觉得可爱,也不惦记着起床后运动了,蹲门口看了十分钟。
  直到隔壁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谢斯白一身干净清爽的白T短裤出现。
  秦黛笑了下,道:“早。”
  谢斯白表情一顿,像没反应过来:“……早。”
  他带着几分清晨早起的倦懒,倚着门框,盯着秦黛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不会是盯着它看了一夜吧?”
  秦黛头也不回:“才十分钟。”
  谢斯白:“……”
  他无声笑了下,从秦黛身旁走过去时,揉了揉她脑袋,再返回时,手里拎着老大的牵引绳。
  老大尖耳一动,登时站起来,明白这是要牵它出去玩了,兴奋地叫了好几声。
  谢斯白弯腰给狗拴绳,秦黛问:“你要去遛狗吗?”
  也不等他回答,她请求道:“我能不能也去?”
  谢斯白看过来一眼,没想到前几次见面还害怕的人,才喂了一次就喜欢上了。
  他不理解,但非常愿意答应。
  到门口从柜子里拿了老大的嘴套,秦黛接过谢斯白递过来的狗绳,眼里发亮。
  出电梯时,谢斯白提醒:“它力气很大。”
  秦黛看见他穿了跑鞋,嗯一声问:“你是不是要晨跑?没关系,我牵得住,你跑你的。”
  谢斯白无语半秒。
  之后的一小时一直跟在秦黛身旁,兜里揣着纸袋和纸巾,除了跑步,下楼唯一的作用是给老大捡粑粑。
  等回去冲完澡出来,秦黛还在和老大聊天。
  也不知道和一只狗有什么可聊的。
  谢斯白往厨房走,逐渐听清。
  她絮絮叨叨说的是:“下次遇见别的小朋友,你可不能再像今天这么凶了,那只柯基都被你吓到了。”
  他想起来了,小区有个养了只柯基的,是位人民教师,所以每天遛狗的时间也很早。
  每回都被老大吓得走不动道。
  谢斯白算是发现了,除了喝酒,秦黛也就和狗聊天的时候,话才会变多。
  给老大喂食后,秦黛才终于暂时把注意力从狗身上挪开。
  她抬头时,谢斯白端着一杯热好的牛奶,放到餐桌上。
  秦黛走过去,这才看见桌上盘子里放着的培根煎蛋三明治,旁边有牛奶和蓝莓。
  她愣住:“你做的?”
  谢斯白拉开椅子:“尝尝怎么样。”
  秦黛咬下第一口时,都还觉得恍惚。
  谢斯白看起来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但这个三明治真的很好吃,培根煎烤得边缘焦脆,连煎蛋都是溏心的。
  她家的厨房,自从装修好,除了向昭然过去时会开火,其余时间就是个只会用到微波炉的摆设。她以为谢斯白家的也差不多,但没想到,是她狭隘了。
  秦黛把两块都吃完了。
  坐谢斯白的车去的舞团,她下车时谢斯白提醒:“留意下那个男的,下午忙完给我发微信,我来接你。”
  秦黛点头:“好。”
  谢斯白的车离开之后,秦黛进门前正好碰到了谭慕言,她男朋友送她来的。
  秦黛远远听见两个人告别。
  “下班我来接你。”
  “知道啦,你到了给我发微信。”
  秦黛莫名顿了下,觉得这对话好熟悉。
  谭慕言远远就看到了秦黛,拎着包走过来,手里的袋子装着一个小黄鸭饭盒。
  “买早饭了吗?”谭慕言说,“没买别着急啊,我男朋友给我做的早餐太多了,正好你帮我分担点吧。”
  说着打开饭盒:“他今早七点起来给我做的,煎糊了三个鸡蛋才弄好。”
  秦黛看着里面的三明治一愣,片刻,摸了摸耳朵:“你吃吧,我吃过了。”
  谭慕言疑惑:“嗯?你不是每天都是在旁边711买早餐吗?”
  “……我今天,”秦黛说,“帮人遛狗,那人就请我吃了早饭。”
  两人并肩往里走,谭慕言咬着三明治,问:“你帮谁遛狗啊?煎饼摊老板啊?”
  秦黛面不改色:“差不多吧。”
  煎饼摊谢老板去寰宇集团大楼的路上,打了个喷嚏。
  他到时正好碰到了谢蕙芝的车,一同从车上下来的还有高岐。
  谢斯白主动打了声招呼:“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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