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忧太没法主动归从，那么夏油杰的目的就更加果断明确了。
他只需要杀掉乙骨忧太，就能解除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之间的主从束缚。然后，他就能得到这只光是看到就令他兴奋不已的过咒怨灵。
这样的话无疑点燃的乙骨忧太更深的怒意，他的表情阴郁，眉宇间的情绪几乎快要迸发而出。
夏油杰如此说完还没有够，他偏过头，目光绕过了乙骨忧太，落在了被少年挡护在身后的你的身上。
他在少年的怒火之上，又浇了一把油。
他先是叫了你的名字：“凛音。”
视线指向性明确地瞟了一眼你身前的乙骨忧太。
“和优秀的术师站在一起，就是你想要的吗？那很好啊……我马上，就会回到你的身边，连这个小孩都能做到的事，我自然会比他做得更好……”
夏油杰的声音过于兴奋而颤抖着，仿佛他已经杀死了乙骨忧太，夺取了祈本里香，并束缚住了他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你。
你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眉间越皱越深。你只觉得男人那本该清润好听的嗓音，如同着了魔似的扭曲可怕。
“阿澄同学，不要听他说话！”乙骨忧太打断了夏油杰继续说下去的行为。
“怎么？着急了？”夏油杰嗤笑道。
乙骨忧太的怒气渐浓，可偏是这样，他反而更加冷静。他警惕地盯着夏油杰，没有冲动行事。
握住刀柄的双手又抓紧了不少，乙骨忧太知道此刻的自己绝不能被眼前这个穿着袈裟、思想早就扭曲得不像话的男人挑衅得失去理智。
他还有要守护的对象——
已经逝去的祈本里香也好，还是在他低落的时候，像照进黑暗的那束光般鼓励了他的你也好……
他全都要守护。
在混乱中相对而立的乙骨忧太和夏油杰，成了人群涌动之中的突兀点。
“我不会让你胡作非为下去的……”
少年压低的音调中藏着股即将爆发的力量。
夏油杰还在高高在上地标榜着大义，不屑于他所看不起的“守护”。
他的信念就曾经在“守护”之中崩塌，到头来守护出的一场空，直接让他的观念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倒转。
随着地面的震动，中心的位置突然从下往上地鼓起，最后，裂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痕。
这道缝隙仿佛看不见底的深渊，夏油杰缓缓举起手臂，在他的操控制下，一只咒灵从缝隙之下缓缓现形。
于此同时，夏油杰的另一只手也举起。
强大的咒力在他的操控之下，在半空中出现了如同黑洞般的漩涡。
漩涡越聚越大，最后实体化成了一团宛如肉.体强行被压缩起来的拟漩涡的东西。
“「极之番·漩涡」。”
连暖场的交锋都没有，夏油杰毫不犹豫直接开出大招。
看样子，他这是做足了准备，要一举拿下乙骨忧太。
周围的普通人在地面的耸起之后，毫无招架之力地落进了裂开的缝隙之中。霎时间，周围被清理一空的商场成了战斗现场。
你听着周围下落的人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只是那一瞬间出于本能的反应，你也直接使用了术式「蛛网」。
你从来没试过这么大范围的术式展开，咒力丝线之上也承载下了你心里根本没有底数的重量。
而负担着那些人的生命的，正是你刚才被乙骨忧太用反转术式修复好的手掌。
你的掌心很痛，但不是因为刚才的伤。
伤口已经愈合了，是那些被你用丝线牵住的人们超出了你的承受范围，因此你的手掌被咒力反噬得厉害。
心思温柔细腻的乙骨忧太自然察觉了你的不对劲。
你用力时的十根手指别扭地僵着，原本就纤瘦得仿佛只有薄薄一层皮肤覆盖住骨头的手掌，此刻更是青筋暴起，好像骨头都快断裂了一般。
“阿澄同学！”乙骨忧太慌乱地喊了你的名字。
向来都很怂的你却在此刻，堂堂正正地挺直了腰板没有逃避。
你冲着少年摇了摇头，语调冷静又坚决：“乙骨君，救人的事交给我就好，你只要专心地应对那个家伙就……啊！”
你的话被一道突袭打断。
夏油杰早已经不是十多年前那个深明大义、温柔正直的人了，他觉得你救下他所认为的“猴子”的行为，又愚蠢又刺眼。
借着乙骨忧太把注意力稍稍偏向你的间隙，夏油杰直接操使了刚才召唤出来的咒灵，朝此刻全身心都专注在救人而没有能力自卫的你发动了攻击。
那道凌厉的攻击在你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贯穿你的胸口，仿佛要将你的心脏炸碎一样。
你承受下巨痛的同时，大脑一瞬的宕机让你的术式即刻失效。
那些原本被你的咒力丝线拉住的人们瞬间开始重新下坠，落向了地面的裂缝——那道深不见底宛如通向地狱的黑色深渊。
“阿澄同学？！！”
你痛得瘫倒了下来，捂着胸口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喉间上涌着浓烈的血腥味，却因为胸腔的巨痛不敢咳出。
夏油杰看着狼狈倒地的你，笑得更疯了：“哈哈哈哈！！”
你痛得快要死过去，但是却没有听见濒死时会强制触发的保护机制。
也就是说这个伤还不足以致命。
但你听见了更糟糕的提示。
【[系统提示]夏油杰的黑化程度上升了，当前黑化值：100。】
【[系统提示]黑化值已达上限，全灭模式正在开启……】
？？？
完了，夏油杰这是要大开杀戒了。
与此同时，那个清润的声线以一种病态的语调再次响起——
“行大义，总会有几个壮烈牺牲的人吧？”
“凛音，你这是在为大义铺路哦，这可是作为咒术师的荣耀。”
“放心吧，你死了以后，你就永——远永远地留在我的心里了哦。”
这样的夏油杰远比你中了幻术后看到的幻觉凶残太多了，他是真的想杀了你，并且下手果决得没带一丝犹豫。
是那种“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伤害你”的黑化极致了。
又疯了一个……
你觉得此刻的夏油杰，像极了《被最强抛弃了的女人》剧本里到了最后，那个同样疯批的五条悟。
这两个人真的太像了。
少年时期和青年时期的两人的状态，简直就是两个极度翻转。
而你的运气又烂得无药可救，你遇到的，正好是少年时期的五条悟和认知崩塌后黑化的夏油杰。
你感觉你可能真的要被他杀死在这里。
“荣耀你mmp……”
你实在没忍住，哪怕喘息时胸口一阵剧痛，也没能忍下想要骂眼前这个男人的冲动。
第113章
你直接爆着粗口骂出了声。
夏油杰倒是被你毫不遮掩的粗鄙之语吼得一愣, 大概是没有预料到一贯温婉可人的“你”居然也会说这样的话。
在他愣神之际，你继续说了下去，语气间还带起了嘲讽：“夏油杰你那算什么狗屁大义？从头到尾只是你一个人的自私！我是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幼稚胆小又可笑！”
大概是你戳中了痛点，夏油杰眉头一皱。
他露出了颇为嫌弃的表情, 以一个高高在上的圣人口吻偏移了重点地打断了你：“凛音, 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
“我知道啊，你马上就要变成死人了。”
你的回应一点也没跟夏油杰客气, 因为你觉得没有必要再留情面了。
你眼前的夏油杰, 应该已经不是你认知中的夏油杰了。
你本来还对于在几个剧本都拿了悲情男二人设的夏油杰心存怜悯，但看他疯成这副模样……
你甚至都不知道是剧本硬要把他掰成反派小Boss的设定, 还是黑化之后他心中一直以来所有的阴暗面全都被毫无阻拦地释放了出来, 所以才成为了这副为所欲为，以自己的认知为大义的形象。
提及了“死人”的字眼, 夏油杰突然笑了起来。
他点头应和道：“是啊，你的确很快就会被我杀死，不过凛音你放心，我会亲手升华你的生命价值，不要再跟我耍小孩子脾气了, 所以, 嘘——你要乖一点。”
“给我适可而止吧！”沉默了良久的乙骨忧太终于爆发了, 他愤怒地朝夏油杰吼道：“要死的是你，我要在这里, 杀掉你！！”
夏油杰傲然地嗤笑了一声：“呵，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倒在旁边的你根本无力介入这场战斗。
刚才连续说了一大堆的话让你的头开始发晕，胸口的疼痛让你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重影的视野之中, 你好像看到了乙骨忧太拥抱了化作咒力的祈本里香，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咒力暴涨的气场。
可是，那场原作中本来发生在高专内的纯爱与大义的对战，并没有迎来它本该顺理成章的结局。
以自己作为献祭的乙骨忧太没有重创夏油杰，反而是祈本里香暴走了。
这个变故导致了乙骨忧太除了迎战夏油杰以外，被诅咒反噬了的他也沉入了某种无法完全施展能力的痛苦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你隐隐约约听见咒力里香扭曲破碎的声音在说着“要和忧太永远在一起”之类的话，甚至还有吃醋式的抱怨，比如“忧太为什么要为那个女人付出那么多”。
至此你倒是明白了，乙骨忧太，是真的对你动了感情。
成为咒灵的祈本里香并没有自己的意识，她对乙骨忧太的强大执念，不认可你的存在。
如果说祈本里香是他童年时期的光，那你则是在他失落的时候拉住他的人。
即便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当时无意间的那段鸡汤，对乙骨忧太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但事实就是，你在他的眼中是特殊的存在。
乙骨忧太受了影响，和夏油杰的对战之中似乎处在下风。
除此之外，因为这场战斗，周边收到波及的范围还在增加，乙骨忧太同时还顾及着不能伤害到其他人，这让他的战力又打了一重折扣。
这该怎么办呢？
这场从一开始就没有按照原作剧情发展的战斗，已经开始朝着不对的方向展开了。
如果乙骨忧太在这里没有把夏油杰打败，而五条悟又不能及时赶到这里的话……
那你们可能真的要死在开启了全灭模式的夏油杰手上——
世界和他，今天必须有一个毁灭。
你调整着呼吸，绝不能在这里被伤痛打败。
还有力气的，你一定还可以再做点什么的……
已经重伤的你早就不再被夏油杰放在眼里，他目前在全力应战乙骨忧太，乙骨忧太一直无法用尽全力的束缚是……
你知道了，是他身后的这些包括你在内的所有生命。
只要给他创造一个能够完全施展开手脚的空间就可以了吧？
“领域展开……”
你努力冷静地凝神，颤颤巍巍地从地上支起身体的时候，其实你已经感觉身体轻飘飘得有些脱控。
你合起手掌，摆出了先前你自己莫名领悟出来的手势结印。
“「死厄無明窟」。”
青黑色的空洞空间瞬间替代了原本混乱不堪的商城中心，被纳入领域之内的，除了你自己之外，便是乙骨忧太和夏油杰。
夏油杰讶异于你的实力竟然已经成长到能够领域展开的地步，不过即便是领域展开，他好像也并没有放在眼里。
“凛音果然很优秀啊，只不过……要成为我的遗憾了。”他的语调阴阳怪气的，但唯一不变的，是要杀掉你的决心。
或许在现在的夏油杰的认知里，杀掉你，就是对你最大的爱意——
已经扭曲得跟诅咒没有区别的爱。
“阿澄同学？”对战间隙，乙骨忧太十分担心你的状况。
领域展开对咒力的消耗量异常苛刻，尤其你本就是重伤状态，这样强行展开领域，怕是要出事……
此时此刻，你莫名的感觉到心境无比的透彻——那是种看淡了生死的感觉，好像没有什么比完成你现在所想的那件事更重要的存在了。
“乙骨君，接下来就全部交给你了，在我的领域里……随意地释放自己吧。”
你的话像是带了言灵般，增加了某种束缚，让乙骨忧太的咒力爆发得更加猛烈。
“哈哈哈哈还真是感人的一幕。”夏油杰大声嘲笑你，“凛音你还不知道吧，你正在为他献出自己的这个家伙，不久前才把自己献祭给他背后的咒灵！”
“我知道啊，那件事我当然知道……”
乙骨忧太用自己作为祭品献祭给里香从而增加咒力的事，你老早前就知道会这样了。
你就是看不惯夏油杰这副崩坏得无以复加的样子，以你的能力还杀不死他，所以……你要帮助乙骨忧太完成这间你们目的一致的事。
“啧啧啧，这多嘲讽啊……后悔了吗凛音，还是让我亲自送你上路比较容易解脱。”
【[系统提示]夏油杰的好感上升了，当前好感：95。】
？？
真是太疯了，这种状好感度还能上去的吗？？
还是说……因为黑化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你觉得夏油杰字里行间都在内涵你是乙骨忧太的舔狗，他会如此亢奋，多半是想起了剧本最初，在五条悟的阴影里对你求而不得的那些过往吧？
乙骨忧太后退了几步，在你的身边蹲下。
他的刀上附加着里香的力量，刚才里香暴走后对他的反噬，似乎也在此刻停止了。
“嘲讽？嘲讽的是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