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听你的。”穆燃点头。
“对了，许路这个人怎么样？”他想起正事来。
“能力是有的，不过还是太嫩，单打独斗还是不行。本来我想联系他来工作室当个执行经纪，但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想起他了？”
“那我估计他很可能继续单打独斗。温情似乎想让他当经纪人，来问我许路怎么样。”
“上回正好听你说了一嘴，就告诉她还行，看样子之后可以告诉她大胆签。”
穆燃点点头，也稍微松口气。
他和温情一起演戏过后，近距离观察到温凤兰的控制欲，已经到可怕的地步，所以还是希望温情能成功离开，找个靠谱的经纪人。
周瑾面色一僵，“那不一定，许路就是想跟温凤兰混。”
穆燃：……
“不行，我得赶紧告诉她。”
穆燃急匆匆往外走，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冯导给拉住了。
“设备修好了，准备开始吧。惊鸿仙子呢？”
“冯导，我在。”温情的声音沙哑，眼眶发红，明显是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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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 主动热吻
“你哭了？”穆燃心头一紧, 立刻问出声。
因为没有压低音量，引来四周工作人员的围观。
温情点点头：“没事，刚刚看剧本, 太入戏。”
冯导立刻鼓掌：“入戏了好，快补妆开始！”
“Action！”
惊鸿仙子提着剑，一路走上山。
宗门下有一百级台阶, 名为登云梯, 每一阶都被施了仙法, 不能御剑而行，只能一步步走上去, 修心修身。
往常被清扫干干净净的台阶上，如今满是鲜血, 横七竖八的倒着尸体, 皆是同门。
惊鸿手中的剑在嗡鸣，她喉头鲜甜, 已经呕出血来。
心中大恸, 还未见仇人，已然受了内伤。
她一路走到内殿，周围浓郁的血腥气, 已然将刺鼻的灵气掩盖。
殿中宗主的宝座上, 大剌剌的斜靠着一个人。
那人剑眉星目, 连各大长老都要夸一句好苗子，可惜偏偏入魔, 整个人邪气四溢。
正是魔尊莫苍，此刻他头戴金冠，手撑下巴，脚踩宗主尸体, 好不快活。
“小花，你来了。我等你好久。”
见她进殿，他勾唇一笑，仿佛是话家常。
“为何要屠我师门？”她一开口，嘴角就沁出一丝血迹。
“因为你师门要利用你来杀我，小花心地善良，必然无法抉择。我不愿你陷入如此境地，就提前将这些虚伪小人杀个干净——”
他话还没说完，惊鸿的剑已经刺到眼前，他伸手捏住她的剑尖，轻松又悠闲。
“小花，你实力不错，天赋也很强，再修炼千年或许能杀我，但如今的修仙界无人是我敌手。”
惊鸿抬头，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
“你可知，师父已经答应我，只有我能劝服你，与我退隐，不再搅乱修仙界。他就放弃联合其他门派围剿你？”
她的眼眶通红，但却未曾有泪，分不清究竟是痛苦，还是悔恨。
莫苍与她对视，两指抓住剑尖轻轻一拽，她就被拉到他的怀里。
直到这时候，他还不忘戏弄她。
“你说得我自然知晓，但是这些名门正派最擅长阳奉阴违，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不会再有第二次。直接杀了他们，死人就不会背叛，也不会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莫哭，你哭了我会不高兴。”
“我这一不高兴啊，就想杀人。”
他边说边抬手拂过她的面庞，温柔异常，像是对待最珍惜的宝贝。
“你骗我，你从不爱我，只是想戏弄我。”
直到现在都是如此，明明将她的师门杀个一干二净，却还要搂她入怀。
当着这几千尸骨，对她说着暧昧的话，这些亡魂恐怕死都不能瞑目。
师门天赋最佳、冰清玉洁的大师姐，如今像个玩物一样被摸头搂在怀里，脚边还就躺着掌门的尸体。
“爱这东西最靠不住了，转瞬即逝。但是兴致可以，本尊每日一睁开眼，就觉得今日的你更甚昨日。”
他的话音刚落，胸口已然被一把利剑贯穿。
“我宗开山立派之时，祖师爷曾以成仙换取一道血誓。若我宗门遭遇屠门血案，但凡身上背负我宗因果的有识之士，剑上沾有我宗被灭弟子血气，即可越级斩杀贼寇。”
她几乎一字一顿说出来，莫苍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剑，先是一愣，紧接着竟是笑出声。
“你家老祖宗想得倒是周到。那我先走一步，来世再与仙子续前缘。”
他丝毫不慌张，哪怕这次是要真死。
“若有来世，我自愿堕入魔道，换你修仙。我祝君来世成仙，却不得美人垂怜，终生孤家寡人。”
“你在做什么！”连死都不怕的魔尊，此刻却慌了。
因为他察觉到温情在用毕生修为立血誓，结因果。
若有来世，便会受此因果影响。
“停下！”
他想用魔气制止，可是根本无法运作。
当身边的人彻底消亡，惊鸿才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绪，眼泪瞬间落下。
“莫苍、莫苍，你为何要骗我！”
“你为何要屠我满门？”
“为何要死？”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一句句为何问得已经全然没有逻辑。
“你为何不能一直是我的小草？”
当温情抱着他的尸体，说完这最后一句台词，冯导内心一块大石落下。
“咔！”
他喊了一声，周围紧绷的气氛瞬间减缓许多。
可是身处在中心的温情，却仍然在哭，完全停不下来。
以至于在她怀里的穆燃都起身了，她还是哭得站不起来。
穆燃知道她入戏了，方才那一段她表现得特别好。
哪怕周围有无数的机器，可是当她哭着质问的时候，也有无数工作人员跟着落泪，完全被她带入情绪之中。
“没事了没事了，温情，你现在是温情，不是惊鸿。”
穆燃主动和她拥抱，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喜欢还要戏弄我？”
“不喜欢就不要管我好了，一边要英雄救美给人希望，一边又要欺骗我？”
“如果是假的，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我期盼！”
“我好难过，呜呜呜……”
温情一直在哭，并且越说越动情。
“哎呀，温情这是真的入戏了。快回神！”冯导也过来劝。
心里还是高兴的，演员演得都把自己给感动哭了，那感动观众也不在话下。
温情最后是被穆燃抱着站起来的。
温凤兰在旁边听完了全程，她知道温情最后的质问，与其说是入戏，不如说是她借着惊鸿仙子来问穆燃。
在那一刻，温情和惊鸿几乎重叠了。
“别哭了，今天演得这么好，必须得有奖励，待会儿请你吃糖。”
穆燃故意在说笑话，瞬间周围人就笑开了，顺着他的话也开始要糖吃。
他温热的吐息，在她耳边拂过，让她无比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可以了，快松开穆影帝吧，不然大家要说你占便宜了。”温凤兰终于上前，半开玩笑的说出这句。
两人终于分开，直到会休息室，温情的状态还是一般。
“行了，把眼泪擦擦。刚刚那个拥抱当是对你的英雄告别了。”
“你是演员，假戏真做是大忌。这次看在你初犯就算了，下次坚决不允许，连动心都不行！”
温情可有可无的点头。
***
穆燃卸妆后，就来找温情，准备趁早说一下许路的问题，免得被那边骗了。
结果他赶到时，人已经走了。
他略带不甘心的回去，就见周瑾冲他翻个白眼。
“我怎么了，你就对我这副态度。”
“温情那么入戏，哭得昏天暗地，兴许是和惊鸿仙子共情了。”
“那不可能，我能有莫苍那么畜-生吗？”
“呵，在自己人面前，就没必要撒谎了吧。从你扮上他第一天起，你就成了他。你今天好多即兴发挥的台词，比编剧写得还渣。”
“这个角色，直接让你渣男修炼满级了。”
穆燃啧嘴：“不带这么侮辱我的啊，我可什么都没干。你这是职场霸凌了。”
温情靠在车窗上，翻开九十九号“光”的档案，好几次她都已经按在删除键上，最后又放弃了。
她还是舍不得。
明明男人今天抱住她安抚时，是那样的温柔又有耐心。
缩在他的怀抱里，充满了安全感，仿佛外面的一切风雨，都再与她无关，只剩下一片平静。
而且他也没有欺骗她的感情，她从来没有和他告白过，他也没曾对她有什么暧昧动作。
就连之前的吻戏，他都非常克制礼貌。
她有怎么能怪他呢？
唯一可能欺骗她的地方，就是关于许路的事情，可这也是温凤兰说的，她一个字都不信。
因为第一世戏份告一段落，温情最后的大爆发，让冯导坚信本剧的高光片段稳了，所以大发慈悲，让全组修整一天。
晚上全组聚餐，算是犒劳大家的，冯导也放话放开喝，这场面就有些hold不住了。
温情依然是当壁花，因为穆燃有另外工作，推迟过来，所以一开始的时候由她敬了一杯茶，之后就全由温凤兰处理。
酒过半巡，冯导明显喝嗨了。
他直接举着酒杯到温情身边，“咱们组的宝贝女主角可不能丢了。要不说穆燃那家伙的眼光就是好呢！”
他已经大舌头了，见温情举杯，他立刻摆手。
“你酒精过敏，我不跟你喝。我就是来看你丢没丢。”
对于冯导这醉话，温情都被逗笑了。
“说实话，最后一场爆发的戏，我都猜要ng几次才能达标。毕竟你感情经历不丰富，又是转型后的第一次恋爱戏，难度挺大。”
“幸好我听了穆燃的话，让他在现实中也带你体验那种感觉，还是他有主意。你真的一遍过。”
“虽然他有时候挺混的，但是专业方面顶呱呱，是个戏痴……”
冯导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或许是最近导戏压力太大，借着这股酒劲全说出来。
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而且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
但温情整个人都恍惚了，后面他说得是什么，一个字都没听清。
脑子里在不停循环着那句话：“幸好我听了穆燃的话，让他在现实中也带你体验那种感觉。”
哪种感觉？
对她好，和剧情同步英雄救美，让她喜欢上他，可是穆燃却和莫苍一样只是在戏耍她吗？
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原来温凤兰这次没有骗她，这个世界是没有光的。
即使有，她也不配拥有。
“怎么在发呆？”
等她在回神的时候，身边已经换成了穆燃，冯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是不是很累？眼睛都红了。”
他仔细盯着她看，温情立刻摆手，将鼻子里涌起的酸意压下。
“有点，工作结束了？”
“是的。”
温情收拾好情绪，若无其事的道：“酒局都快散了，食物都快没了，要吃点什么吗？”
“不吃了。本来不想过来的，不过还是有些担心你。”
“我问过经纪人了，许路跟你的母亲在谈合作，而且十有八九要成功，保险起见，你如果要找经纪人，还是别考虑他了。”
温情一怔，泪意终究没能控制住，缓缓流下。
“怎么了？你已经跟许路说了？”
他一惊，手忙脚乱的给她递纸。
“你怎么才来？为什么昨天不说，为什么十分钟前不说？”
“啊？已经被你妈发现了吗？”他立刻脱下外套罩在她的头上。
幸好大家都喝高了，没什么人关注这里，否则他把温情弄哭，可是大新闻。
温情摇摇头，将自己心里最后的软弱和留恋都哭完了，再抬头时，她已经恢复了镇定。
她根本不在意温凤兰是不是发现了。
但凡穆燃在冯导之前，跟她解释，她都会信。
哪怕他不喜欢她，但并不妨碍他是光这件事，她遇上他，就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
偏偏冯导说完那种话之后，她再也不会信他。
眼前这个男人所表现出来，对她的好都是虚假的。
他是为了让她入戏而已，她一条短信就能赶过来替她解围是假的，给她拥抱安抚也是假的。
所有都是假的，那许路这条消息也是托词吧。
要不然为什么昨天不来，酒局前也不说，偏偏在这一刻，她对他的信任轰然倒塌之时过来说。
是为了让她下一场入戏，做准备吗？
“没有，自从昨天那场戏之后，我就容易感伤。”
“不要太入戏，伤身。”
“你也是。”温情不走心的笑了笑。
少入戏，少祸害人吧。
“呼，跟你说完许路的事，我就放心了。免得总惦记。”
他长舒一口气，似乎真的解决一件重大事件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