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看明白了童飘云震惊的原因,秦三嫂脸一红解释道:“我家孩子多,我爸妈也重男轻女,我跟我姐谁也没有机会上学。”
“我不愿意做个睁眼儿瞎,就跟在我哥他们屁股后认字儿,后来又捡了一本字典,我就琢磨着学,拿树枝子在地上照着写,也不知道是怎么整的,我学完了,我自己认识,别人都不认识。”
童飘云一听,觉得不太对,她将秦三嫂的本子转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问道:“那三嫂将那本儿字典带过来了吗?”
秦三嫂点头道:“带来了,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取来。”
很快,童飘云看着秦三嫂拿来地字典,嘴角就是一抽,她叹气道:“三嫂,这个是用来抠手戳用的对照字典,上面的字都是反的,我回头给你拿一本正常的字典,你再慢慢改过来吧。”
第32章 秦三嫂听了童飘……
秦三嫂听了童飘云的解释之后傻眼了,半晌才解释道:“这个是我们家附近的一家人被抄家的时候,我捡到的,前边儿和后边早就被撕没了,我也不知道这字典和字典还不一样。”
“这么长时间,我还一直挺纳闷儿的,我按照那上面的笔顺写下来,咋就跟它开头的字长得不一样呢,闹了半天这叫人写地字儿都是反地啊。”
童飘云嘴角一抽,但想了想还是鼓励道:“三嫂自学能将字儿都认全了,已经是很厉害了。”
秦三嫂一听,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妈他们不给我们姐妹读书,我姐认命,相信我妈他们说的话,我却不愿意,我就想读书写字儿。”
“有了字典之后,我就哄着我弟弟把拼音都交全了,然后自己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背,虽然我写完的字儿他们都不认识,但他们写的我却都认识,早前还以为是我没有写字的天赋造成的。”
童飘云都有点儿佩服秦三嫂地心性了,这就是秦三嫂和黄桂香的区别,同样深陷重男轻女地家庭漩涡,秦三嫂会拼命地给自己找到挣扎出泥潭的路。
而黄桂香却选择随波逐流不算,还将自己的不幸转嫁给自己的女儿,可悲又可恨,所以,童飘云愿意费力拉秦三嫂一把,却不会顺手帮一下秦二嫂黄桂香。
又过了一会儿,秦旭东哥几个回来了,秦旭东给童飘云介绍了自己的大哥和三哥之后,一边儿洗着手。
一边儿解释道:“小童,我们拉柴火的时候,送煤精跟炕革、地革地都过来了,我就给你归拢好了才回来的。”
“刚才回来的时候还看到老木匠了,我跟他打了招呼,咱们呆会儿过去,你看看那儿有没有顺眼的,没有咱们就定做。”
童飘云道:“难怪你们回来的时候,身上都这么狼狈呢。”
想到什么,她又道:“对了,我听说你二哥那边儿的粮食没有了,呆会儿让你二哥帮着把买的家具送过去之后,将我那边儿的玉米面和小米什么的粗粮都先拿过来吧。”
秦旭东很感谢童飘云惦记自己的哥哥,但还是道:“不用,你留着吃吧,我那有钱和票,我先借给他就行。”
童飘云倒是挺赞同秦旭东这样亲兄弟明算账的样子,但那些粗粮本就是用来做样子的,她自己也不会做饭。
就摆手道:“我到时候基本就在食堂吃饭了,家里用不着粗粮,我也不会做饭,所以留点儿大米和白面偶尔打短就行了。”
秦旭东想了一下之后道:“这样也好,那到时候我把钱票啥的都交给你,你自己愿意买点儿啥买点啥。”
童飘云皱眉道:“我不缺钱,也不缺票,你的钱票自己留着花就行了。”
秦旭东嘿嘿笑道:“我知道你啥也不缺,但咱们俩处对象,财政大权交给你管才是对的,你花我的钱,我才能知道自己是个需要挣钱养家的汉子。”
童飘云有些奇怪,真的是这样的吗?但一想到周庆国全都花童半夏的钱,所以成了吃软饭地被人笑话,那秦旭东说的也许就是真的吧?
又看着秦旭东满脸认真的样子,童飘云这才点点头道:“好,到时候我收着,你要是缺钱就直接说。”
秦旭东赶紧答应一声道:“明儿中午我过去卫生所找你,把我的存折给你,然后等你午休的时候,我带你去个地方。”
童飘云点点头,同意了,她是院长,并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只要在遇到有难度的病症或者手术的时候,才需要出面,中午午休地时候出去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
这时秦母的声音传过来了:“老四,赶紧跟小童上桌吃饭。”
童飘云这才发现,秦家人在秦旭东跟她说悄悄话地时候,早就都很有眼力见儿的躲到一边儿不来打搅他们交流。
秦旭东去井里压上来一盆水,两人洗了手之后才往桌子这边儿走来,今儿一共摆了两桌,大人一桌摆在了海棠树下,小孩子们的就直接摆在了窗沿儿下边。
秦三嫂笑着道:“你们在这边儿吃,我去孩子们那边儿。”
秦母赶紧道:“老三家的,你今儿就不用惦记孩子了,那边儿有友忠跟腊梅他们几个大的看着,饿不着,你一个大人过去,他们倒不自在了。”
秦三哥也拉着秦三嫂道:“丽华,你就好好吃一顿吧,雯雯他们几个小的饿不着,友忠肯定能分好的。”
秦三嫂一听,也就不再坚持了,大大方方地挨着秦三哥坐在了椅子上笑道:“那我今儿可就能好好地躲个清闲了。”
桌子是一张圆桌,主位坐着秦村长和秦母,秦村长右手位依次是沈明华、秦大哥、秦大嫂、秦二哥、秦三哥、秦三嫂、秦旭东、童飘云。
正好转了一圈儿,所以童飘云就挨着秦母坐在了秦母左边儿,落座之后,秦村长先是冲着童飘云举杯道:“这杯酒,是迟来的感谢,谢谢你救了老四。”
童飘云跟着起身,摇头道:“秦叔叔客气了。”
秦村长摆摆手道:“这杯酒是必须敬你的,敬完了,咱们以后就开始好好相处,没啥意外,咱们往后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然也就用不着说谢了。”
童飘云一想,也就不再劝了,她双手端起酒杯,敬了秦村长,但酒杯低了秦村长端起来的酒杯一半,这是自认晚辈了,秦村长高兴的连声道好,然后一仰脖干了。
二两的杯,秦村长面不改色地一口闷了,童飘云却不敢,她可没有系统灌输地记忆中那么能喝,最主要的是,游戏中的美酒,跟现在的白酒一比,那就跟甜水差不多,村长拿过来的白酒,闻着就上头啊。
她试探着喝了一口,真辣啊,就在她想要捏着鼻子一口灌下去的时候,秦旭东伸手把酒杯接了过去。
秦旭东开口道:“小童不是咱们东北地老娘们,这么烈的酒,她要是真喝了,明天还能起来上班吗?”说着,他直接一口喝掉了童飘云的酒。
东北这边儿的男人、女人,大部分都喜欢喝两杯,酒量好不好不说,但可能是因为属于渔猎民族的后代,饭桌上大都喜欢喝两口。
秦母一拍自己的额头道:“瞅瞅我,这一高兴就忘了这茬,咱们这边儿为了保暖,酒都是高度的,你们可能喝不惯,你等着,我去给你端一杯红糖水,咱们喝那个。”
秦旭东起身道:“不用,我去给小童倒水。”
再次落座之后,秦旭东一边儿听着他爹说话,一边儿帮童飘云挑鱼刺,先前他就发现了,童飘云其实喜欢吃鸡和鱼肉更胜过猪牛羊,只是吃鱼肉的时候,她总是嫌弃挑刺麻烦,干脆就放弃了。
正把挑好了鱼刺的鱼肉送到童飘云的碗里的时候,就听秦村长道:“今儿咱们家这顿饭,也算是给明华践行了。”
秦大哥诧异地问道:“明华这就要走了?就在这边儿住呗,左右大舅他们也都不在了。”
沈明华温和地笑道:“我过来本来就是给四表弟打掩护的,现在得赶紧回去实验室工作了,其实本来应该是今天就走的,是上面体谅我,让我明儿白天再走。”
秦旭东问道:“早前不是说,大舅去了的时候还没有成亲吗?”
秦母叹口气,然后解释道:“当时那一艘船都沉了,打捞上的人的名单里也没有他们的名单,那在海里哪还有生还的可能?”
原来,秦母的娘家沈家是当时大地主家的家生子,秦母的父亲是府里的管事,后来娶了主母身边儿的大丫鬟剩下他们兄妹两个。
大了之后,秦母的兄长给地主家的少爷做了书童,秦母则去了小厨房跟着学习做厨娘,后来地主一家看国内太乱了,要去国外,秦母的兄长也想出去闯闯,就也跟着去了。
谁知道半年之后,他们得到消息,说是船走到半路的时候遇上风暴被掀翻了,一整船的人最后只找到了不到十个生还的人,这里面没有地主家的人,也没有秦母的哥哥。
秦母的父母得知消息之后,就一病不起,没多久,两老就陆续去了,后来秦母因为感念秦村长默默守护陪伴,就嫁给了当时在地主家做长工的秦村长。
但谁也不知道,秦母的哥哥并没有死在海里,他因为水性特比好,人也警醒,船出现问题的时候他就察觉了,第一时间将地主一家子叫了起来,然后抢了两个救生圈。
只是,地主家的其他人,要么一点儿水也不会,要么年纪实在是太大了,到最后,秦母的哥哥也只保住了地主家的少爷和小姐。
三人最后流落到了一个海岛上,他们就这样的跟救援队完美的错过了,这个小岛上不缺椰子什么的,物产还算丰盛,偶尔还能捕猎到海鸟、鲨鱼之类的动物打牙祭。
但是,这个小岛实在是太偏僻了,他们三个在那里整整生活了十年才遇到一艘被海啸打偏了航线,迷失方向的商船,此时,秦母的哥哥已经跟地主家的小姐成亲,并生下了孩子沈明华。
因为那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生孩子的时候,地主家地小姐难产,地主家的少爷和秦母哥哥只能凭借早前学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医术帮助地主小姐。
最后,地主小姐活下来了,但也失去了再次做母亲的可能。
跟着商船开始寻找陆地,好在当时他们逃生的时候,地主让他们带出来了不少金银珠宝,等他们找到一个国家登录之后,开始做起了商人,又将沈明华送去了读书。
沈明华后来自己考去了美丽国的一所名校读生物,后来就留在了那边儿做教授,只是他研究的课题属于生物学中比较偏门的,不是很受重视,学校也没有给拨款太多。
之后因为陆续接到亲人逝世的消息,自己的事业也不是很顺,就萌生了回国地念头,没想到一下飞机,去了一趟洗手间就被人给抓了。
第33章 饭桌上秦旭东没……
饭桌上秦旭东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跟童飘云耳语了一下之后对沈明华道:“明天我开车送你上火车,今晚上好好休息吧。”
吃过饭之后,秦旭东就将他带回来的东西分了出来,其实也就是一个孩子一身衣裳,一家一罐麦乳精,再加上童飘云拿来的二斤大白兔跟一包肉干。
临走地时候跟秦二哥说了童飘云的意思,秦二哥很感动,表示等年前分粮、分钱的时候还给童飘云。
童飘云不在乎那点儿粮食,她也吃不惯粗粮,不过亲戚间帮忙可以,这年代却不能真的好几百斤粮食就这么白给,就道:“那粮食你就留家里吃吧,到时候给我送点儿鱼或者猎物就行了。”
看秦二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秦旭东就道:“小童吃不惯粗粮,二哥,你没事儿的时候往山里下点儿套子整点猎物,我抽空做给小童吃就行了。”
“咱们都是自家兄弟,也不用算的那么清楚,你到时候约(yao)么够两只狍子加上两只野鸡或两条胖头就行,我今儿看小童挺乐意吃的。”
“还有就是,等一会儿你去把粮食拉过来以后,别往你家拉,先放到娘这儿,暂时先让娘给你们爷几个做饭。”
“二嫂回去,黄家不是省油的灯,当心你不在家的时候,他们那一家子没脸没皮的再将粮食给抢走了。”
秦二哥知道,秦旭东要的那点儿东西,别说二百斤粮食,就是一百斤也换不来,一只狍子连皮带骨也就四十来斤,真往下扒肉,能扒下来十五斤就顶天了。
加上狍子身上肉虽然嫩,但基本上全是瘦肉,没有油水儿,拿去合作社,一头也就十来块钱,野鸡跟胖头就更不用说了,不值钱。
这边儿四周都是老林子,又被松花江环绕,这两样都卖不上价,大家一合计,这玩意儿卖了还不如自己吃了补身子呢,所以,除非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一般闲了打下来就是打牙祭的。
东北这边儿,家里只要有成年男丁的人家,一般只要下工了就愿意去山里放套子,只要不是弄来野猪、黑熊之类的大牲口,就没人管,江里下网捞鱼更是随便,反正那又不是自家的。
另外,就是秦旭东不说,秦二哥也打算先把东西放在秦父秦母这边儿,不是他怂,是黄家那是真混不吝,这要是被他们摸着了,就算最后被要回来也是惹了一肚子气。
但在秦父秦母这边儿就不一样了,别说他们没那个胆子过来招惹秦父秦母,就是真敢伸手了,秦家就敢将人送局子里去蹲笆篱子。
三人走出秦家的院子,直接去了杨砬子村老木匠的家里,这老木匠地一条腿断过,后来没接好瘸了,上不了工,好在有祖传地木匠手艺,平日里就在家做木匠活。
谁家要是缺个炕柜啥的就过来买或者拿东西换,要是赶上堆得太多了,就会借了牛车拉到合作社换钱。
这边儿有很多好木料,最好的就是红松和黄菠萝这两样料子,正好这老木匠家里留下来了两套这样的家具。
因为价钱太高了,一套红松的高低柜要六十块钱,黄菠萝的炕柜一对儿八十,相对于同样挺结实的柞树做的炕柜一对儿才二十块钱,这个真的就是摆那冲门面的。
老木匠都想好了,等他两个闺女出嫁的时候,也不给别的陪嫁了,大闺女就给那对儿炕柜,老闺女就给那套高低柜。
童飘云到了这儿一眼就相中了这两套家具,老木匠倒是愿意卖,毕竟这玩意不当吃、不当喝的,自己就是木匠,到时候想给闺女打什么家具不行?
再三强调这两样不还价之后,老木匠很痛快儿地收钱卖东西,之后还给了一个柞树做的炕桌做搭头。
童飘云问了一下知道老木匠家里还有一点儿黄菠萝木没舍得祸害,就又将这些料子买下来让他给做了一套书架、书桌跟椅子,又买了一套能分开桌面儿的实木餐桌椅子和橱柜之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