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食指放在唇上,勾起一个笑:“回见,我的奥萝拉。”
奥萝拉抬脚踹祂,踹了个空。
教堂门打开,青年离开了。
奥萝拉气愤地锤了下椅子,又吃痛的捂住手,在心里骂了青年一遍又一遍:“混蛋!变-态!”
“诅咒祂这辈子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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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祷告结束的很快,奥萝拉出教堂的时候,脸色还很臭。
她像往常一样祷告。
但没祷告两句,就会想到青年说的话:
染脏。
和奥萝拉一起把这里染脏。
奥萝拉完全没法静下心。
那几句放-荡的话语就像是精神污染,没染脏教堂,但真的把她给染脏了,洗都洗不干净。
侍卫见她一个人出来,朝后面看了看:“不等那位大人了吗?”
奥萝拉瞥了侍卫一眼:“祂算什么大人,以后不要提祂了。”
侍卫碧绿色的眼眸闪过幽光:“是。”
广场很大,但已经围了很多人,几乎没法挤到最前面,奥萝拉也没想过用身份挤过去什么的。
反正雕塑很大,她站的地方,完全可以看到,没必要再挤。
况且,她翅膀的伤还没好。
参加揭幕仪式的上流人士很多,国王也在,还致辞。
奥萝拉心想,真是奇怪。
父王明知道她和西泽关系好,怎么今天也没告诉她这件事?
国王的致辞声音传的很远:
“……西泽是最优秀的驱魔者,他为了保护我们,保护诺厄族,常年在外奔波,有家却不回,将毕生都贡献给了驱魔事业,他是我们的勇士!我们的英雄!”
人群中发出欢呼。
国王与其他几位大臣,一同拉下幕布,红色的布料翻滚成波浪,落在地上。
奥萝拉撩起窗帘,望着雕塑,撇撇嘴:“和西泽一点都不像。”
不过也可以理解。
毕竟是雕塑,又是这么大的雕塑,很难还原出本人的神韵。
有个女士正好站在马车旁,听到她的话,哎了一声:“这雕塑已经够还原了,把西泽大人的英俊潇洒全都刻画出来了……”
“小姑娘,你这个年纪,只在画像上见过西泽大人吧,我和你说,我年轻时见过西泽大人一面,那可是和雕塑上一模一样,不过你说的对,雕塑没能刻出西泽大人万分之一的神韵……”
足够还原?
公主看着远方的雕塑,笑了下,哪里还原了?
她想,这位女士当年可能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西泽,又常年没见过西泽,记忆已经模糊了,所以才觉得雕塑逼真。
不过现在还有另一件事要做。
奥萝拉让侍卫回皇宫,特意在国王的书房等着他回来。
国王参加完揭幕仪式,就听到自家小公主在等他,忙不迭跑过去:“这是怎么了,才几个小时不见就想父王了吗?”
奥萝拉绷着小脸,不开心:“您去参加西泽雕塑的揭幕仪式,怎么不告诉我?”
国王笑了:“我们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对这种事感兴趣了?”
奥萝拉可从来不喜欢参加这种仪式,国王又觉得自己身强体壮,再干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就没强制公主参加这种有政治色彩的活动。
虽然是这样。
可,“父王您明知道西泽对我不同,关于西泽的我肯定要参加啊……”
国王夸张的诧异了下:“你崇拜西泽啊?”
奥萝拉:“也没有……”
就是朋友嘛,为朋友捧个场嘛。
国王没等她解释完,就小气的计较:“怎么不崇拜我呢?我年轻时可也是驱魔者,魔鬼见了我都瑟瑟发抖!”
奥萝拉:“……”
怎么今天遇到的男人都在吃西泽的醋?
但国王和青年不一样,奥萝拉顺着国王的话夸赞一番,然后嘱咐国王,以后有关于西泽的活动一定要叫上她。
国王随口应着:“好好好。”
“对了,今天和你一起出去的小伙子呢?”
奥萝拉:“志向夭折,回家生孩子了。”
国王:“???”
虽然这一天过得是有些潦草,但整体还是不错,最起码参加了西泽雕塑的揭幕仪式。
晚上。
趴在床上让凯伊涂药的时候,奥萝拉还觉得很轻松。
凯伊惊讶:“公主的伤快好了。”
奥萝拉:“嗯。”
毕竟都养了好久啦。
凯伊:“看来昨晚的药很有用。”
奥萝拉:“嗯?”
凯伊把药涂在她的翅膀上:“之前涂的这些药对伤口的作用不大,昨晚用了新药才过去一晚上,没想到竟然这么有效。”
奥萝拉有些沉默。
过了会儿,她问:“这瓶药也是新药吗?”
其实可以感受出来的,那种果冻的触感,是青年独有的药剂。
但她还是确定了一遍。
凯伊说:“是啊。”
“虽然你和祂没能开展一段浪漫的爱情,但阴差阳错,也找到了治伤的药。”
奥萝拉听到“阴差阳错”这个词,就一阵古怪的感觉。
凯伊絮絮叨叨:“可惜剩的不多了,等用完去买一些吧。”
奥萝拉心想,买不了了,私人秘方,不卖。
今天青年语气危险,气势又压迫性极强,公主很可以肯定,如果她回头再去找青年,一定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过。
“凯伊,你明天让人送一些钱财去祂家里,就当做是感谢祂留下的这瓶药剂了。”
凯伊说好。
奥萝拉又多交代了句:“不要问祂买药,我和祂有些矛盾,祂不会卖的。”
凯伊迟疑:“价格高些,也许就卖了。”
奥萝拉直觉祂不会卖,“这瓶药应该够用,先不要买了。”
凯伊以为祂们闹了矛盾,公主不好意思去买青年的东西,心想,还真是小孩子。
她安抚公主:“好,听殿下的,不买。”
深夜,奥萝拉再次从梦中惊醒。
又是那段破碎的记忆。
不断重复西泽保护她逃跑,但他自己却留下与魔鬼打斗的场面。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折磨,奥萝拉疲惫的叹了口气。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昨天体验过一夜睡到中午的美好,今天又再次失眠,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奥萝拉迟疑的打开抽屉,看到里面瓶子里的药剂,纠结了会儿,还是没有点燃。
只是躺在床上,数着羊。
好歹是再次进入了睡眠。
一连好多天都是这样。
在药剂还剩一点点的那天,奥萝拉翅膀的伤完全好了。
她兴奋的飞了一圈。
自己再也折翼的公主了!
这也算是这段睡眠质量奇差时间以来的好消息了。
国王还特意准备给她办个宴会,庆祝她痊愈。
入夜。
终于能够收了翅膀,随意翻滚的睡觉。
奥萝拉洗了个时间超长的澡,躺在床上,兴奋的打了个滚,抱着被子,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睡觉了!
就在她闭上眼酝酿睡意的时候。
背部忽然一片灼热疼痛,像是要烧起来般,也像是谁拿着小刀在她背部划开皮肉,手掌伸进血肉,从里面残忍的拽出翅膀。
奥萝拉疼的脸颊直冒冷汗,浑身几乎脱力,宛如一条濒死的鱼儿。
翅膀撑破衣服,无力的耷拉在背部,金色的光泽淡了很多。
但不断抖动,飘落的下金粉彰显着公主承受的巨大痛苦。
她费尽力气伸出手,指尖无力的扒着抽屉,拉开,从里面拿出仅存一丁点的伤药。
咬着枕巾,双手颤抖的把药瓶打开——
不小心弄翻了。
但那些药剂像是活了过来,爬上了她的翅膀,自觉的涂抹在了翅膀各处。
有些穿过了小孔。
似乎又响起了铃铛的声音。
疼痛感渐消。
奥萝拉忽然想起青年说过的话。
“……放月季的地方。”
“我和你的回忆……”
“别忘了。”
“回见。”
奥萝拉愤愤的锤了下枕头。
祂是故意的。
这个药剂有问题,祂算到了她离不开祂的药剂。
祂甚至在离开的时候,就知道她会忍不住,去找祂。
还把再次见面的地点安排的清清楚楚!
奥萝拉起了叛逆心思。
越是让她见,她越不去。
不就是疼痛吗?
能有多难熬?
偏偏像是在回应她的想法。
疼痛如同预警一般袭来,催促着她快去寻找青年,去找祂拿药。
但这次的疼痛没有刚刚那么凶残。
奥萝拉选择忍耐。
但与疼痛一同袭来的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连接着翅膀上脆弱的神经,一路漫延到四肢百骸,骨头都软成了水。
奥萝拉死死咬着唇,但还可以支撑着下床走路。
没有惊动凯伊。
甚至没有惊动任何人。
皇宫安静的不可思议,像是专门为她腾路。
一定和青年有关系。
一定是祂做了什么。
奥萝拉骑着马,狼狈的奔向兰洛河,奔向那个曾经与西泽一起放月季的美丽地方,如今却要成为另一种屈-辱的秘密花园。
马跑的很快。
时间硬生生比平常缩短一半。
青年果然在那里等着,手心把玩着一朵点燃的月季,暖色的烛火映照在祂清冷的面容。
在雪与花相伴的国度,祂是那么的高贵,那么的冷艳,却也是那么的恶毒。
祂见到奥萝拉,毫无惊讶。
意料之中,运筹帷幄。
“您终于来找我了,殿下。”
奥萝拉下了马,腿一软,如果不是扶着树,差点摔倒。
青年走到了她身旁。
奥萝拉反手给了祂一个巴掌:“觉得自己冰雪聪明对吗?觉得自己算无遗策对吗?”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寥的深夜传的很远。
青年的舌尖顶了下腮帮,“找人帮忙可不是这种态度,殿下。”
奥萝拉咬着牙强撑。
青年:“当然,我不是人。”
“您可以随意对我。”
奥萝拉虽然隐约有猜测,但听祂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青年松开手中燃烧的月季。
月季凭空漂浮在空中。
在奥萝拉愣神的时刻,青年抚摸到她没有露出翅膀的后背。
她出来的急,还穿着睡衣,后背被翅膀撑破了些。
祂冰凉的指腹正好摩挲些她光洁的后背——那生长翅膀的地方。
青年温声诱哄:
“奥萝拉,把翅膀张开……”
“我给你上药……”
奥萝拉的身体先一步比脑子接受指令。
在皎洁的月光下。
翅膀毫无保留的展开,任由青年观看与抚摸。
奥萝拉被祂拥进怀中。
记忆碎片又忽然出现——
好像之前也有人哄着她把翅膀打开,然后爱不释手的抚摸。
这种熟悉的感觉。
“放轻松,奥萝拉……”
耳边仿佛又响起铃铛的声音。
奥萝拉缓缓垂下眼睫,趴在祂胸膛,眼神有些迷离,面色则是糜-烂的红色,双手不自觉抓着祂的衬衫。
“您同意了吗?”
青年的嗓音清冷,好像受这种折磨的只有她——也确实只有她。
奥萝拉烧的厉害:“同意…什么?”
青年:“关于您将我当做精神寄托这件事。”
还是替身。
奥萝拉清醒了些,“随便你。”
说的好像她有机会拒绝一样。
翅膀上的伤药涂抹完毕,奥萝拉无情的站起身,从青年怀中离开。
翻身上马,就要离开。
青年拉着缰绳:“我和您一起。”
“您应该离不开我,对吗?”
奥萝拉冷着脸,没回话。
握着手中的马鞭,忍无可忍,抽了祂一鞭子。
青年后背顿时皮开肉绽,血液弥漫。
祂扭头,见奥萝拉强装镇定,清冷面庞浮现一丝笑意:“别害怕,殿下。”
“我说过,您可以随便对待我。”
“……”
皇宫里。
国王处理好政务,站起身活动了下,准备睡觉。
路过窗户,忽然看到了有人牵着马正慢悠悠的走进来。
马上做的不正是他宝贝女儿?
当下什么也顾不上,随手披了件衣服,手中又拿了一件,噔噔噔下了楼。
先是关心:“你怎么穿的这么少就出去?冷不冷?”
说着把手中的衣服递给她。
奥萝拉其实不冷,虽然穿的少,但确实没感到冷。
这也是一件奇怪的事。
国王见奥萝拉穿好衣服,便注意到青年,微微眯眼:“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