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霍然起身:“不可能!”
“尸体呢?你们见到尸体了吗?把尸体带回来了吗?!”
教徒脸色更白:“这是,这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尸体,尸体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
克里斯阴沉着脸:“当地的教廷呢?他们是做什么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说?”
他咬牙。
“那可是公主!”
可是皇室的公主!
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公主!
教徒也咬咬牙给自己鼓气:“当地的教廷,死了,死了好多人。”
“大主教们都死了,脖子上一道血印,听说尸体还被人挂在了十字架上,大家都急着处理这件事,就没人提。”
——而这么残忍的画面,被当地的居民提起来却是一片叫好,说该死,甚至还有说这是上帝降下的惩罚。
这足以说明教廷在当地居民心里的地位。
而国王安排的当地官员。
哈,他们趁着教廷人员死亡,正趁机揽权,就算是上报也是告诉国王——
估计国王还会帮忙隐瞒,不告诉教廷,从而多一片区域的势力。
克里斯略显恍惚。
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刺眼的不像是冬天的阳光。
又觉得自己或许是没睡醒。
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谬而可笑的消息呢?
这……简直像是编出来的故事!
可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个教徒没胆子瞎编乱造。
克里斯冷静下来:“派人过去查清楚。”
“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诺伊公主,尸体必须要找到。”
他直觉,诺伊没有死。
而这件事这么古怪。
说不定也和诺伊有关系。
克里斯甚至有一个更加荒谬可笑的猜测:
教廷人的死,是诺伊动的手,即便不是她动的手,她也应该是主谋。
但这个想法太恐怖了。
诺伊只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孩。
怎么可能呢?
这件事传到皇宫。
传到国王的耳朵里。
此时,国王正在命人筹备与艾尔曼小姐的婚礼,决定要声势浩大,要奢华,要让艾尔曼家族的人感受到重视。
他甚至想好了,如果与艾尔曼小姐生下孩子,那个孩子会得到艾尔曼家族的全部支持,甚至有可能与神权对抗,有可能彻底压制住教廷。
这样一来。
他在位时期也不是什么贡献也没做。
至于诺伊。
让诺伊待在乡下,甚至永远待在乡下,就是她最好归宿了。
远离这些纷纷扰扰。
国王想着,这也是为她好。
她毕竟是他的女儿,他也是为她做过打算的。
但没想到噩耗竟然会来的猝不及防。
国王的心情一时有些沉重。
直到艾尔曼小姐来皇宫,他才打起精神与艾尔曼小姐调笑着聊天。
艾尔曼小姐被他逗的连连发笑,等结束了一个话题之后,她腔调之中的笑意还没散,忽然就说:“我听说了诺伊公主的事,我感到很伤心。”
国王心想,真是够虚情假意。
她都没和诺伊说过几句话,甚至没有见过诺伊,哪里来的伤心?
她的伤心,估计还没教皇的伤心来的真诚。
最起码,教皇听到消息的时候,可是心情暴躁了好几天。
但国王还是配合艾尔曼小姐:“哦,你真是太善良了,诺伊如果知道话,一定舍不得你伤心的。”
艾尔曼小姐:“我听说过诺伊公主,大家都说她很漂亮,像个小天使——”
国王脸色有些难看。
就是因为漂亮,才被教皇看中。
提起这些,他就有种莫名的心虚。
艾尔曼小姐继续说:“不知道我们以后的孩子会不会像诺伊公主那样漂亮。”
她说完又迅速否定,“哦,不不不,我们也许会有一个英俊的小王子呢,他一定会非常的聪明。”
国王心情有些低落,但还是陪着艾尔曼小姐又说笑了几句。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明白这场婚姻意味着什么,也明白各自的需求,根本没那么多的风花雪月。
而且。
国王看了眼艾尔曼小姐。
她远远不如上一任皇后漂亮,生出的孩子能不能比诺伊好看,还得另说。
两人又虚情假意的说了几句。
婚礼照常进行。
为了避免婚礼染上不详的气息,也为了避免婚礼推迟,国王甚至没有提起为诺伊举办葬礼的事情。
——他一开始是想着等婚礼结束之后再为诺伊举行葬礼,但等婚礼结束了,每天都要陪着艾尔曼小姐,导致葬礼一再搁置,最终竟然是忘了。
至于废除的皇后。
她住在庄园里,压根不知道这个消息,有时候会想起曾经与国王年少时轰轰烈烈的爱情,有时候也会想起诺伊。
但都是朝好的方面想。
想着诺伊住在她妹妹家里,想到她妹妹一直以来都是热情好客的,觉得诺伊过得一定比她快乐多了。
她心想,这就足够了。
所以。
关于帝国诺伊公主的死亡,一开始只是并没有公布的小道消息,经过时间推移,竟然成了一股令人半信半疑的谣言。
又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
人们渐渐忘记了帝国曾经有过这位公主。
如果诺伊真的就这么死了,那可真是悄无声息的一场死亡,没有人为她感到悲伤,连悼念她的人也没有,甚至没有一块墓碑。
最为讽刺的是。
真正尽心尽力寻找过她的,竟然是教皇。
……
六年后。
三头龙驮着诺伊在空中飞了好几圈,路过山川,跨过河海,最终停在了悬崖边缘,远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个视野太好了。
正好能够看到日出。
三头龙这几年当猫当习惯了,拖着庞大的身躯,就要朝公主怀里钻,差点把公主给挤掉下去。
还好祂眼疾手快,捞了一把公主,并且先发制人:“你怎么不躲开?”
“人家不是故意的啦。”
“要不你躺在老子怀里?”
这几年,祂几乎摸透了诺伊的小脾气,她对自己接纳的存在,底线很低,低的几乎没有。
只有唯一的一点要求。
就是忠心。
当然。
能让诺伊接纳的存在并没有多少。
三头龙的寿命很长。
祂想,大不了熬死那一人一狗。
太阳从海平线升起,在黑色幕布之上划开了一道光,逐渐覆盖。
三头龙和公主聊天:“你知道吗?有一片海叫时间之海,可以不停的回溯时间。”
诺伊来了点兴趣:“那怎么样才能打破这个僵局呢?”
三头龙其实想聊聊感情这点事。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和触手怪聊的有点多,祂发现祂对公主好像有点不一样的感情。
不是那种最初带着目的,单纯想要帮女主打破恋爱脑的僵局,给女主温暖,让女主不再被红衣主教那么几句话而迷惑走。
而是有了那么点,爱情。
好吧,也许不止那么一点。
应该是很多。
三头龙嘟囔,一定要减少和触手怪的聊天。
都是触手怪这个黄-暴的家伙,搞得祂都春心萌动了。
诺伊没等到三头龙回话,蹙蹙眉:“你在想什么?”
成年的公主更加美丽动人,如同一朵含苞待放,又娇艳欲滴的花朵,等待人来采撷。
微微蹙眉,更是风情万种,而她冷淡的气质又如冰山雪莲般圣洁而让人不敢亵渎,所又心生妄念,想要让高贵冷艳的公主染上欲-色。
三头龙按捺住自己放-荡的春心,试探性问:“你有没有想过结婚呀?”
诺伊:“没。”
三头龙心想,也是。
祂来了这本书,一直陪着诺伊,剧情也改变了。
诺伊十六岁也没在帝都,更没有和红衣主教接触,根本不可能把红衣主教当做白月光。
另一颗头在解释如何打破时间之海的僵局。
“其实也很简单啦,只要把掌握时间的那个怪物杀死就好了啦。”
前提是如果能够杀死。
诺伊若有所思。
三头龙也若有所思。
只不过一人一龙思考的不太一样。
公主在想,虽然剧情改变了很多,但她真的能躲过后面的剧情吗?
躲过所做的一切准备,连皇位都是范伦汀的剧情吗?
而三头龙在想,该怎么让公主稍微有一点点恋爱的心思。
祂问也许快要成功的触手怪。
——因为触手怪说过很多次,祂要成功追上公主了,当然每次死的都很惨。
【你追上公主了吗?】
触手怪摆着冷漠脸,很无奈。
【这个问题,你三分钟之前,问过我。】
三头龙:【算了,我还是去看爱情小说吧,霸总都比你有经验。】
触手怪拉黑了三头龙。
三头龙若无其事的收了屏幕,公主漆黑的眼眸正盯着祂看,“在和朋友聊天?”
三头龙:“嗯。”
“今天先看日出,回去让你玩。”
祂从来没对公主隐瞒过这种超乎时代的高科技,甚至还会把这个祂只用来通讯与看小说的屏幕给公主玩——
当然,有时间限制的。
小孩子不能沉迷这种玩物。
诺伊哦了声。
这里的日出她已经看过无数遍了,没什么意思。
公主慵懒地靠在三头龙身上,摸着祂黑漆漆又坚硬的鳞片,同样漆黑的眼眸有几分晦暗的情绪。
“为什么平时没见你和朋友一起玩?”她突然问。
三头龙眨眼:“人家才不要和那群臭臭的怪物玩。”
“祂们总是爱打架。”
“老子不爱那些打打杀杀的暴力活动。”
诺伊:“……”
算了,当她没问。
三头龙对这个日出也没多少新奇感,海上的日出再壮观,也没有在某些星球看到的日出壮观。
祂喜欢的只是和公主一起看日出的感觉。
还有。
还可以趁机用爪子把公主抱进怀里。
三头龙舒服的尾巴蜷缩起来。
觉得那些刻板印象也有些道理。
等到日出结束。
三头龙带着公主回了家。
祂们的家。
艾伯特准备好了饭——他现在也是偶尔做一做饭。
因为重来过好多次,诺伊丰富的经验让她选择加入某些异教徒,如今这些所谓的异教徒已经组建成了一支非常强大的军队,完全可以像以前一样,攻打帝都。
甚至完全不会费什么力气。
不管是谁。
在攻打过不知道多少次同样的地方,并且手下都是同样的士兵,敌人都是同样的敌人。
再蠢笨也得能够打得过了。
更何况。
诺伊在第一次就把帝都给打下来了。
而艾伯特。
也在这支队伍里当了个不小的官职。
他见到了诺伊回来,六年前还尚且青涩的脸庞如今全是成熟与坚毅,当年的那一丝懦弱也荡然无存。
“又去看日出了吗?”
“你应该多睡一会儿的。”
艾伯特是知道三头龙的存在的。
他当时见到三头龙格外镇定,镇定的说了一句,“诺伊果然比龙骑士还要厉害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三头龙觉得艾伯特也多多少少是有点心理问题的。
当然,六年了。
这个曾经青涩的小伙子已经逐渐从当年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艾伯特给诺伊倒了杯牛奶:“您准备攻打帝都了吗?”
诺伊随意嗯了声。
艾伯特:“好。”
诺伊在喂已经变成猫的三头龙,狗长得身强体壮,很有威慑力,像以往一样埋头干饭。
公主没有询问艾伯特这句好是什么意思。
当然也没有必要。
大概就是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追随的意思。
早饭结束的很快。
因为最近诺伊下达的命令,大家都非常忙碌。
艾伯特去忙军队里的事情了。
他能做的就是做好本职工作,在诺伊在攻打帝都的时候,成为她的助力,后盾。
最轻松的反而是诺伊。
她唯一担心的是能不能躲避开既定的剧情。
那简直是个坎儿。
她根本不想要再死一次,再次经历这些。
最可气的是。
红衣主教不能杀。
但凡他死了,剧情就会自动重置。
不仅不能杀,还要和他谈情说爱。
诺伊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这个剧情。
荒谬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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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教廷。
范伦汀从睡梦中惊醒。
疲惫的掐了掐眉心,换好衣服,准备处理教廷的一大堆烂事。
但等出了卧室。
范伦汀心下茫然恍惚。
他还在做梦吗?
他明明记得自己宣判了教皇的罪行,亲眼看着教皇以及教廷里的主教教徒们死亡。
怎么现在竟然还看到了已经死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