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大大的节约了。
推开门,便见到了爱丽丝。
同僚对少年挤眉弄眼。
虽说大家都知道少年是主动卖身给公主的,但如今这样发展下去,少年的前途可比一个离了婚且不受宠,又招惹了比芝卡国王的公主,好太多了。
不知道到时候,少年会不会另寻高枝。
——虽然祂对外清冷孤傲,又沉默寡言,但能够出卖自己的身体一次,一定也会有第二次。
如果没有,那就是利益不够大。
他们想着现实文学。
少年想着玛丽苏文学。
恋爱脑里全是风花雪月。
兴奋的触手都想要伸出来打圈圈。
——祂的爱丽丝主动的来找祂了。
少年牢记自己清冷孤傲的人设。
克制。
克、制。
祂冷冷地打了招呼:“殿下。”
爱丽丝弯了弯眉眼:“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正在维持清冷孤傲人设的少年:“?”
爱丽丝歪歪脑袋:“你笑的跟开心啊,我以为你有开心事呢。”
少年:“……”
祂淡淡说:“今天发工资。”
爱丽丝哇了声:“你好厉害哦。”
少年矜持:“嗯。”
长廊两旁的壁灯跳动了下,映照出怪物的影子,无数触手在挥舞跳动,似是在弹奏一首欢快而激昂的曲调。
真是……好一朵高岭之花呢。
爱丽丝今天会主动找怪物主要还是因为那种被凝视的悚然感。
没有一刻不停歇。
在她的房间。
像是有一双巨大的琥珀色重瞳藏匿在阴暗角落,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她。
压抑,窒息。
爱丽丝极其讨厌这种感觉,但目前完全无法解脱。
她双手背在身后,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屋子,等着少年推开房门,微微叹息:
“最近好奇怪啊,好像有什么在凝视我。”
怪物垂下眼睑,将门合上,正值傍晚,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透过窗户倾洒在地面,光影却正好在怪物身前停止,仿佛被光明遗弃,只能陷入阴影之中。
祂说:
“是幻觉。”
爱丽丝唔了声:“是吗。”
“可是那种感觉,好恶心啊。”
触手藏匿在阴影之中,变得暴躁而又愤怒。
克制。
克制克制……
爱丽丝望着窗外似血般的夕阳,小声嘟囔——
不管多小的语调,怪物都能够听到。
公主说:“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偷窥别人呢?”
“好变-态啊。”
怪物:“……”
他朝光影处走去。
迎着夕阳,触手的影子在身后显现,张牙舞爪,昭示着霸道与暴躁。
但又很快安静下来,沉默地陪在公主身边。
可躁动却很快又卷土重来。
公主于他,像罂粟,似毒-药。
染上了便上瘾,再也不可能戒掉。
爱丽烦躁。
又来了。
那种令人悚然的凝视。
她忽然呀了声,打断了怪物躁动的心思。
公主微微蹙眉:“我突然想起来,之前那堆腐肉说,在孤岛能够真正杀死怪物。”
少年阴鸷的琥珀色重瞳冷冷凝视着爱丽丝:“然后呢?”
爱丽丝微微笑了,抬手替祂整理着干净的衣领,柔声说:“我也不知道呢。”
她漂亮的大眼睛中流露出担忧:
“只是想到,你上次杀了怪物,但那堆腐肉却说,只有在孤岛才能真正杀死祂……”
“我好害怕祂会来寻仇,会真正杀死你。”
少年:“我不会死的。”
爱丽丝:“……”
补一下常识好吗少年?
人是不可能永生的。
她歪了歪脑袋,问:“那你真的杀死了怪物吗?”
那堆腐肉,那个堕神,性格如何爱丽丝不知道。
但怪物。
祂自傲又矜贵,完全不屑撒谎。
“没有。”
下一秒。
爱丽丝神色就惊讶起来,“我以为你会杀死呢。”
她又担忧问:“可现在怎么办呢,祂万一来追杀你了怎么办?”
怪物:“不会。”
爱丽丝又问:“那你知道要怎么彻底杀掉祂吗?”
“如果不能彻底杀死祂,你会永远活着不安之中的。”
怪物眼神阴冷,甚至有些阴毒。
祂看着爱丽丝。
忽然抬手快速的替她撩起了耳边的头发,同时也听到了公主的不安声音:
如果怪物来追杀少年,祂死了要怎么办呢?
我现在怎么能离开祂呢?
少年对我是那么的重要。
要知道——
祂还欠我三个金币没还呢,如今才只管四十个铜币……不对,祂四十个铜币也没还。
怪物:“……”
祂唇角扬起的淡笑猝然收回。
可转念一想。
爱丽丝是在担心祂。
怪物又开心起来。
祂说:“在孤岛,刺入祂的心脏。”
“算啦。”公主微微叹息,在前面疑惑的目光下解释,“孤岛一听就很危险的。”
而且她刺入怪物胸腔那么多次,总不可能一次也没有刺到心脏吧?
夕阳彻底落下。
屋内陷入了一片漆黑。
在没有夜生活的中世纪,爱丽丝准备睡觉了。
忽然之间。
怪物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不危险的。”
祂琥珀色的重瞳在黑暗中闪烁着清冷又恐怖的光芒。
“我可以杀了祂。”
“让您安心。”
第26章 26 有感而孕
—你依旧杀死了我—
夜幕降临, 星河璀璨。
怪物守在公主身边,冷戾目光中含着些许疑惑——
为什么明明祂说了很安全。
爱丽丝还是不让祂去杀了怪物。
祂看向乖巧睡觉的公主,指尖微微蜷缩, 忽然抬手落在了爱丽丝的额头。
正要偷窥她的想法时。
仿佛又听到了爱丽丝的话语: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偷窥别人呢?
好变-态啊。
少年垂下眼帘, 遮住冰冷的琥珀色重瞳, 宛如一尊冷酷雕塑,无喜无悲, 却又隐隐流露出些许的挣扎。
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指。
风吹过乌云, 遮住了朦胧浪漫的月色, 星星也陷入沉睡, 世界仿佛陷入了死寂,无声无息。
怪物仍然垂着眼睑, 无人能够窥探出祂内心的挣扎与渴望。
手掌抬起又落下。
落下又抬起。
忽地。
他撩起眼皮,露出冰冷的琥珀色重瞳, 站起身, 离开了房间。
门轻轻的合上。
爱丽丝睁开眼睛,漂亮的大眼睛里清凌凌的,完全没有任何睡意,盯着门看了会儿, 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耳边仿佛又听到了怪物呓语。
克制。
……
怪物守在公主门口。
再也没有克制触手, 从人类的外壳中挣脱,放肆又疯狂的舞动着。
焦灼。
宛如戒-毒时,毒-瘾发作般难忍。
祂缓缓闭上眼睛。
下一秒, 陡然出现在虚空之中。
上次厮打之后,虚空之中的保护阵法早已遭到了破坏,尚且没来得及完全修复。
陆斯恩没想过怪物会这么快卷土重来——
祂们曾经是一体。
倘若自相残杀,其中一个死了, 另一个必定会重伤。
祂们是互相牵制的。
但怪物骤然来到家门口。
陆斯恩尽管伤害没有好,但仍毫不示弱地挑衅:“怎么?还没有追求到爱丽丝吗?”
它微微笑了,俊美的面孔显得有些阴柔,语调是惯有的嘲讽:“要知道,爱丽丝当时可是主动追求我的呢。”
话音未落。
怪物便发起了攻击。
两头巨兽厮打在一起。
陆斯恩一开始还能够迎战,但很快便因为技不如人再加上伤还没有痊愈,便只能狼狈逃窜。
该死的。
怪物今天怎么像是疯了一般,只知道发泄?
祂杀了它,是不想活的长久一些吗?
陆斯恩咬牙切齿,但却无可奈何,在肩膀再一次被触手贯穿了以后,它发出愤怒的低吼。
“你杀了我,你也会死。”
这句话虽然有些夸大。
但对于神明来说,重伤等于陨落,而陨落之后,就是堕神。
没有神明之力的堕神,是养不好伤的,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怪物充耳不闻,琥珀色的重瞳暴戾无比,磅礴威压扑面而来。
陆斯恩咬牙。
可恶。
祂就是单纯的发泄。
就是将它当成了沙包!
-
翌日。
枫糖浆松饼,外加一杯热气腾腾的羊奶。
不知道神父怎么做到的,没有一点膻味。
爱丽丝喝着羊奶,见神父眼底一片青色,很明显没有休息好。
她问:“最近很忙吗?”
神父垂头,慢条斯理的切着面包,动作认真刻板的仿佛是用机器测量出来的一半。
他头也没抬:“还好。”
爱丽丝漫不经心地用叉子戳着松饼,拖长音腔哎了声,客套了几句,“那您要注意休息,毕竟教廷的运转还需要您。”
神父动作似顿了下,大概是不习惯别人的关心,转而聊起了其他话题。
“少年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平常可是个跟屁虫的存在。
爱丽丝耸耸肩:“不知道呢。”
神父终于抬起了头。
看着公主垂脸认真吃早餐的,动作优雅又赏心悦目,湛蓝色的眼眸如蓝宝石般漂亮且神秘,却也最是无情。
他放下刀叉。
“我还有事。”
爱丽丝嗯了声。
神父却没有动静。
没有站起身,也没有离开。
公主终于停下动作,抬眼看他,见他欲言又止:“?”
“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气氛沉默了两秒。
神父终于站起身:“……没,祝您今天开心,爱丽丝公主。”
爱丽丝咬着叉子,眨眨眼,眉眼一弯,柔声说:“神父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我的呢,您救了我,收留了我……请您给我一个报答您的机会吧。”
神父喉结滚动,话语几欲脱口而出,但又咽了回去。
“您可以出去走走,总闷在这里对心情不好。”
他顿了下,又问。
“还需要金币吗?”
爱丽丝啊了声,软软的感叹:“大人您可真善良呢,就像,就像……”她沉吟片刻,“就像我爸爸一样呢。”
“如果不是您心有所属,我真以为您对我有所企图呢。”
神父藏在衣袍中的拳头握紧,手背崩出青筋,面上仍然平淡:“爱丽丝公主,我希望您不要开这种玩笑。”
爱丽丝从善如流:“抱歉。”
早餐的插曲,爱丽丝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还是听了神父的建议,出门转了转。
坐在马车中,双手握着暖炉,完全不想丢开。
没有怪物,寒气丝丝缕缕,沿着任何一个微小的缝隙侵入,让人骨头发凉。
车夫问:“公主是准备去看看少年的母亲吗?”
爱丽丝:“??”
她疑惑:“为什么会这样问?”
难道车夫是怪物的人吗?
车夫每次都听别人说起爱丽丝公主的美貌,但却从没真正窥见过,今天有幸轮到他为公主效劳。
果然如传闻一般漂亮。
仿佛森林之中的精灵,是最美丽纯洁的,也是最高贵,最不容亵渎的。
他垂下头,竟然不敢再去细看,小声回话:“我听说您每次出门都要去少年家中探望,以为您这次也回去,是我自作主张了。”
爱丽丝闲着也是没事,索性就让车夫带着她去看看少年的母亲。
不知道祂的病好了没有。
也不知道祂的哥哥有没有在家。
……怪物到底去哪里了呢?
公主坐着马车刚走,紧接着便又有一辆马车停在了教廷门口。
上面刻着三王子府邸的徽章。
-
小小的房间像是许久没有住人,像是发了霉,又散发着潮湿阴冷的味道,属实不是很好的养病地方。
爱丽丝踏入这里,便见到女人躺在床上,与上次她来时的没有什么不同,连家中的装饰,床上搭着的衣服也没有什么变化。
女人见到她立马坐起身。
祂琥珀色的重瞳泛着柔光,像是在期待什么:“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