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自己变成那样的小可怜,弘昼没少私底下做功课。结果……
三十六计还一计都没用上,这婆媳俩就情同母女了!
“怎么可能?”舒舒笑:“托那块玉的福,额娘确实对我有所改观。”
“唔,大概就想着,这妮子虽然有一身怪力,让本宫不得不担心好儿子的安全。但却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最起码这个孝顺大方劲儿,就很是难得
。”
“嗯,比本宫那个抠门儿子强!”
弘昼抬手就要往舒舒头上胡撸,结果被人家刀子般凌厉的目光一盯,马上就怂了怂。
可手退回到半路,又想起两人已经成婚。他再怎么样,也算不得唐突。
又勇敢地试图再伸回去:“夫为妻纲,丈夫便是妻子的天。莫说摸一摸,便,便再怎么样,也是使得的!”
呵呵!
舒舒笑:“爷只听说过夫为妻纲,丈夫是妻子的天这种吗?有没有听过,一个门口一个天的说法?”
嗯???
弘昼诧异,有点搞不清楚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舒舒但笑不语,问急了就说法不传六耳,等回阿哥所的。
如此,弘昼便不再问。
等回了阿哥所,屏退了左右。他才懒洋洋看着舒舒:“喏,回了阿哥所,也把不相干的人都撵出去了。这回,福晋总能揭晓谜底了吧?”
舒舒笑着扬了扬小拳头:“我觉得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谁更有道理听谁的,爷觉得呢?”
“一力降十会嘛!”
“皇阿玛都叮嘱,让我别一味听你的。要好生辅助你,敦促你。我要是一直好好听话,岂不是抗旨不尊了吗?”
啊这……
弘昼真是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舒舒能蹦出这么几句来。
闻言都要伸手摸摸她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热了!
“是,你是有那么把子力气。出其不意之下,还真容易让人着道儿。可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你以为爷都已经吃了两次亏,还会让你再得逞第三次?”
虽然坊间都传言五阿哥文不成武不就,只有荒唐第一流。
可那也分跟谁比好吗?
好歹,他也是自幼就进了无逸斋。被里面的太傅、谙达等,耳提面命了许多年。再怎么尽力划水装阿斗,也耳濡目染了许多。绝不是福晋这等有点蛮力,才练了区区俩月不足的新手能企及的。
对此,舒舒只乐:“是骡子是马,得牵出去遛遛才知道,爷这么武断可就不对了。”
“不如咱们比比到底谁的拳头大,好决定这个家到底谁来做主?”
弘昼眉头皱得老高,做贼似的瞧了瞧内外。
确定没有被偷听之虞后,才长舒了口气:“你这好胆,亏得遇着爷
。否则换做别个阿哥,哦不,就算是普通酸丁,都得火冒三丈。直接大骂出口,接着什么女戒、女则的都给你扔过去。”
“让你好生学着点为妇之道,少做点无聊梦呓之语。”
“碰上那心眼小,性子孤拐的。没准直接拽着你往岳父岳母,面前问问他们怎生教养的女儿。怎么才新婚第二天,就敢出此狂悖之言?不知道牝鸡司晨,惟家之索么?保准问的岳父岳母哑口无言,反过来求宽容谅解。”
舒舒:……
好吧,是她大意了,忘了时空的差异。
但这话能认么?
肯定不能啊!
是以,舒舒只笑:“换个人的话,我肯定也不说。能这么大胆,还不是认定了爷与那些个凡夫俗子不同?”
要么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呢!
弘昼特别容易地被捧到飘飘然:“那可不!论文韬武略,爷肯定比不过三哥、四哥。但爷胜在性子好,不拘小节啊!被指给爷,福晋简直在祖坟上安了烟囱。既能荣华富贵,又不用笔管条直……”
舒舒呵呵,真·拳头都硬了。
特想立刻,马上跟他打一场,确定下家庭地位。
弘昼摇头:“一样的大婚,一样难能可贵地被皇阿玛放了几日婚嫁。四哥四嫂蜜里调油,弹琴下棋的极尽风雅。咱不说见贤思齐,也别完全反着来吧?”
万一拳脚无眼,再伤了小福晋……
终于被约战、激将等方式齐出,决定陪福晋练练的时候。弘昼都还只使出了三分力,结果没出三招,就被福晋锁喉。
不服再战,他整个人都审慎了许多,力道也足足用了七分。
结果,也并没有让他多撑上一招半式。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直到他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也没成功雪耻。只是从不出三招被撂倒,能苦苦支撑到十几招罢了。
偏他人虽菜,胜负欲却很强。
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爬起来。到最后,舒舒都有些佩服他这个韧劲儿了:“其实你很强,很有悟性。只是前些年,唔,该是太懈怠练习了。才下盘无力,动作迟缓。多练练,便比不上我,也会有所提高的。”
弘昼嘴角狂抽,有一肚子的槽要吐。
可惜消耗太过,他现在抬个手
指头都费劲。还是舒舒喊了张无短进来,将他带进浴房,好生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起初,弘昼还怕自己身上伤痕过多,会害惨了小福晋,怎么也不肯让张无缺为他脱衣。
真脱了衣裳才发现,他的那些个担心都是瞎担心。小福晋对力道的拿捏简直登峰造极,便快把他揍散架了,也没在他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只是忒狠。”弘昼咬牙:“竟然对自家爷下这么重的手!!!”
面对控诉,舒舒不慌不忙。
只特别义正辞严地拱手,宛若一个江湖人士:“爷这话可就偏颇了,武术切磋的事儿,竭尽全力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与公平!”
“战场无父子,更何况夫妻?”
弘昼捶床,恶狠狠地道了声不早了,安置吧!
某个立志做恶狼的家伙已经被她打成了废狗,舒舒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乖乖巧巧地应了声是。
然后翌日开始,但有闲暇。
舒舒总能很巧妙地,挑拨起这位爷的胜负欲。然后比试,然后摔人,折腾得他筋疲力尽。便想要咳咳,做点什么不和谐的事情,也是有心无力。
一直到大婚第八日,弘昼才恋恋不舍地停止了频繁找场子的行为。并严正声明:“可不是爷觉得你技高一筹,无法逾越,只能遗憾放弃。是,是明日就是你的归宁日,咱得养精蓄锐。”
“精精神神,欢欢喜喜地回去。岳父岳母才能放心,才觉得皇阿玛这婚指的实在不孬!”
哈???
舒舒愣,诚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番话来。毕竟前日往皇后处请安的时候,富察氏还说起这事儿。还说四阿哥初入朝堂,诸事懵懂。正是要好生学习的时候,怕抽不出时间来关注这些个细枝末节。
四五两位阿哥同年,一同入学,一同大婚。这入朝么,自然而然也是一同的。
渣渣龙忙,他按说也倒不出时间啊!
弘昼乐:“朝政日日忙日日有,咱们大婚归宁可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哪有让福晋独往的道理?”
不独他,就连被极品羊脂美玉收买的裕嫔娘娘也一样。
不但将舒舒唤到延禧宫,说了些个暖心窝子的话。还在内务府准备的礼单子外,又另准备了些个送给钮祜禄氏:“谢她兢兢业业许多年,给本宫教养出这么好个儿媳妇!”
第18章 、归宁
直到出了延禧宫,舒舒整个人都还晕乎乎。
那什么……
当初她为了刺激裕嫔的爱子之心,可是很展现了下破坏力。吓得她当即花容变色,满心琢磨着怎么给儿子换个安全点儿的福晋。如今退婚未成,她依然嫁了进来。真的是,早就做好了被找茬针对的准备。
结果,区区一块玉,就让娘娘改弦易张做好婆婆了?
弘昼气到咬牙:“区区?福晋可真财大气粗!连西域来的贡品,价值万金不止的极品羊脂玉都不看在眼里。皇阿玛破天荒大方一回,你可倒好,二话不说就给转送了!!!”
已经入了手的宝贝成了泡影,就算得了便宜的是自家额娘,也不耽误五阿哥意难平。
那被抢了心头好的憋屈表情看得舒舒直乐:“好啦好啦,咱不气不气哈!西域既然盛产这个,那有第一块就有第二块是不是?爷好生努力办差,哄得皇阿玛龙心大悦,什么好玉没有呢?”
呵呵。
弘昼冷笑,努力办差是不可能努力办差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努力办差的!
不就是块玉?
爷换别的宝贝去稀罕!
那干脆利落转身,丁点努力尝试都不想的样子,让舒舒撇嘴吐槽:“咸鱼!”
弘昼虽然有点气,但觉得把福晋落下也不好。免得把人冷落哭了,等会子归宁再往岳父岳母跟前抹眼泪,倒显得他前头迎亲时的许诺还不如放屁。所以气咻咻走了两步,又讪讪回来,正好把福晋的吐槽听在耳里。
场面一度尴尬。
还是舒舒捋了捋腮边的碎发,气呼呼先发制人:“你不已经走了么,怎么又回来?”
弘昼笑:“不回来,怎么听得见福晋暗地里骂爷呢!不过,这个咸鱼是什么意思?中看不中吃,还是中吃不中用?”
舒舒没好气地瞪他:“你就知道吃!”
“谁说的?爷分明对喝、玩、乐也很擅长。现在在宫里不方便,等回头咱们出宫建府的。爷带你四下好好玩玩,保管让你喟叹,没遇着爷之前的日子啊,都是虚度。”弘昼玩世不恭笑,很是畅想了一番出宫后的快乐生活。
听得舒舒都很心动后,才又悄无
声息地把话题带回原点:“所以,将人比成咸鱼到底是什么意思?”
得,这个梗算是过不去了。
舒舒摇头失笑:“我,我也是道听途说来着。也许是说人自甘堕落、毫无追求。明知道自己的庸碌却还是不求上进,只求老天眷顾让他咸鱼翻身。也许是像一条咸鱼一样,懒到连翻身都不愿意吧!”
“哦!”弘昼了然点头,用一种特别肯定的语气说:“那爷该是后一种咸鱼。”
“而且还不是不求上进,是根本就不用上进。生在王府,长在皇宫。只安安分分的,就能尽享全天下排前几的荣华富贵。倒是乱翻身要不得,万一一个不好受了潮,可就成臭鱼了……”
为防小福晋心生贪念,怂恿自己去夺嫡。
接下来这一路上,弘昼都在尽力给她讲述做咸鱼的种种好处。只听得舒舒心猿意马的,差点儿跟他一道儿躺平。
直到马车辚辚,路过她们未来的府邸,这货拿斥巨资给她建的练武场邀功。舒舒才想起来,自己曾经是个武道高手。心心念念的,就是攀登武道巅峰。争取突破、突破再突破,追求更深更远的未来。
果然,是这些日子过于懈怠了么?
舒舒懊恼,有点迫切地想要搬出宫中,去演武场上挥洒汗水。
对此,弘昼只道:“五阿哥府倒是建好了,但咱们才将将新婚,哪有在头一个月就搬出宫中的道理?怎么也得过了这个月,再往钦天监掐算个好日子,急不来的。倒是啊,眼看着就到吴扎库府。”
“福晋可快笑一笑,打起精神来。千千万万的,莫让岳父岳母心存疑虑,以为你受了咱们娘俩的欺负。”
“放心!”舒舒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我肯定多多为爷美言,再不会让你被误会了去的。”
猛然被拍,弘昼只觉得手上酥酥麻麻的。
吓得他猛然一躲,咣当磕在了车厢上。惨叫声起处,坐在外头车辕上的张无缺都带着点哭腔儿:“爷,您没事儿吧爷?”
别人不知道,他却是对自家爷最近都受了怎样的‘虐待’略知一二的。
就怕福晋已经嚣张到不屑遮掩,在马车都敢对自家爷动手。
疼到差点儿哭出声的弘昼:……
恨恨咬牙:“爷无
事,只马车逛荡,磕了一下。告诉赶车的,给爷稳着点儿!”
兢兢业业赶车,结果凭空飞来一锅的车夫:……
只能自叹时乖命蹇,摊上这么个无良的主子。
没等他腹诽完,舒舒便笑:“爷别赖皮,分明是你自己没坐稳,关车夫什么事儿?咱们实事求是,不搞仗势欺人这套哈!”
这要是换个人这么说,非让五阿哥给嘲讽死。可……
能以切磋之名,切着切着就把他揉圆搓扁塞到地里的小福晋呢!
就让阿哥爷也吞下到了嘴边的嘲讽,笑着点头:“好好好,听福晋的,咱们不迁怒,只找罪魁祸首。都是你啊,好端端不打个招呼就摸过来,害得爷一点防备都没有。呐,不是爷说你。”
“咱们可以不规行矩步,也可以不三从四德。但该矜持的地方,也还是要矜持一下的!”
嗯???
舒舒一脸懵圈,不知道这货到底在说什么。
结果丫就红着俊脸凑过来:“知道你们妇道人家重子嗣,攀比心也重。跟四嫂子同天进门,子嗣上也难免想着不落后,甚至是抢先她许多。可是子嗣事儿事,事关重大不能轻易草率,也不好由福晋来牵头。今儿归宁喜宴,席间又不免饮酒。福晋别急,且略等几日……”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舒舒当即否认三连,可某人非是不听。认准了福晋就是馋他的身子,想早日跟他修成正果,做一对儿真夫妻。
舒舒当即冷笑,决定培养个名为喝酒的小爱好。
时不时跟这货小酌几杯,然后用他的话,堵他的嘴!!!
还不知道自己给自己挖了什么惊天巨坑的弘昼得意洋洋,率先姿势优雅地下了车。态度特别和蔼地先跟等在府门口的岳父、岳母与舅兄、舅嫂们拱手为礼。然后才打算掀开车帘,扶福晋下车。
哪料想自己前脚下车,后脚舒舒也干脆利落地跳了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