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林戚回答,旁边的打斗声停了下来,那些陶俑再一次恢复成普通的陶俑,而玄门的弟子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并没有受伤。
罗偶的气息微微有些急促,“林小姐,又找到什么线索吗?”
林戚后退了一步,指了指棺椁,“打开它。”
玄门的人一怔,刚才的打斗都已经耗费了不少体力,现在又要开棺椁,乌路言瞬间急了,“林戚,你把我们当苦力了吗?想要开棺椁你就自己开啊!”
林戚闻言有些奇怪,她上下打量着他,看向罗偶,“他真的是你们玄门年轻一辈最有潜力的吗?你们玄门不行啊。”
罗偶的嘴角抽了抽,乌路言刚要在说什么,却被罗偶拦了下来。
林戚摇了摇头,“让你们开棺椁,谁让你们蛮力开,你们的法术和符咒都白学了?”
说着她伸出手指在棺椁上轻点了一下。
棺椁微微颤动,上面的盖子渐渐打开,她白了他们一眼,“真是废物。”
玄门的人:“……”那你自己怎么不开!!
打开棺椁之后,宁骋第一个冲过去看了一眼,里面果然空空如也,就连陪葬的物品都没有。
林戚看着他的动作,好笑道:“你想进去吗?这么着急。”
宁骋连忙摇头,退了回去,“不要不要,我就是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空的。”
林戚对着眨了眨眼,笑盈盈的,声音很甜但是说出的话却格外恐怖,“不光是空的,我们还要都进去呢。”
这次不光宁骋吓到了,就连罗偶都忍不住问道,“进去?我们要进到棺椁里吗?”
林戚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啊,不进去怎么往后走啊。”
罗偶看了一眼棺椁内部,只有石头打造的石壁,他有些犹豫,“什么意思?难道这里还有密道?”
林戚随手捡了一块石头,扔了进去。
只见石头像是落在棺椁底部,随后弹到侧面的石壁上,就在重新落回到棺椁底部时,瞬间出现了一条黑漆漆的通道,石头直接坠落下去。
所有人都惊呆,完全没看懂刚才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林戚对着他们扬了扬下颌,“下去吧。”
玄门的人其实并不想先下去,但是看了一眼林戚,还有她身后像是保镖一样闻弋钦,咬了咬牙,跨进棺椁,顺着黑漆漆的密道走了下去。
轮到宁骋的时候,他一边爬一边叹着气,“这么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活着往棺材里面爬,这也太可怕了。”
林戚挑了挑眉,“你之前又不是没爬过,忘记了吗?”
宁骋瞬间想起之前在陇茅村里的事情,哭唧唧地道:“那我不是没有意识嘛,这还是自主的爬进棺材,而且还是一间几千年的墓室,就这些素材,我回去可以吹十年了。”
前面玄门的人听到这话,也跟着开起了玩笑,“你要想,这可是皇帝的棺材,你躺在皇帝的棺材里不就是等于当了一次皇帝。”
宁骋无语,“死了的皇帝有什么可做的。”
林戚无奈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他是胆大还是胆小,“快点走吧。”
密道异常狭窄,即便是林戚这样的身材也要侧着身子,闻弋钦甚至必须弯着腰才能通过,密道的台阶虽然是石头制成的,但是每一个台阶都很小,一不小心就会踩空。
每个人都走得格外小心,好在密道并不长,也就几百米的样子。
穿过密道,出现一个小石洞,就在玄门的人刚要进去,罗偶突然开口,“先别进去。”
“啊?罗哥咋了?”
罗偶看着石洞里面的小耳室,微微蹙眉,“里面有一个不致命的阵法,不确定是什么的时候不要破坏。”
林戚听到这话加快了脚步,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她摇了摇头,“没事,应该是镇压什么的阵法,不过这个阵法应该已经没有用处了,不用担心。”
有了林戚的开口,其他人这才放心的走进耳室。
进入到耳室的瞬间,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难看。
阵法中央是一对破碎的陶俑,陶俑的头部和四肢四分五裂,看上去像是被四分五裂一般,而且满地都是陶俑的头,每一个头上只有一个五官。
这些陶俑格外逼真,乍一看就像是人被五马分尸了一般,异常恐怖。
“卧槽……这是什么?”
林戚冷哼一声,“自然是做了坏事,心虚到极点做的事情。”
林戚绕过这些陶俑,注意到耳室的角落中堆放着一堆破碎的石砖。
她走过去看了看,这些石砖都不是普通的石砖,而是字砖,上面刻着文字,但是因为太过破碎,已经无法看出来到底记录了什么。
林戚随便拿起了极快,看着上面的文字微微蹙眉,“家道中落,带领仅剩的属下投奔…”
“死于权利之争,无一幸免…”
“郁小将军…”
就在林戚念出这四个字时,封闭的耳室突然吹起一阵狂风。
风吹起地上的灰尘让所有人下意识闭上眼睛,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耳室中多出一个身影。
就在他们要睁眼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真是小看你们了,居然找到了这里。”
第一百一十章 【三更合一】小将军……
男人清朗的声线在耳室中响起回音, 同时吹起的风渐渐平静下来。
所有人下意识睁开眼,只见一个身穿古装蓝色长袍的男人飘在半空中,黑发束成高马尾, 怀中抱着一柄长剑, 但是他的脸上戴着银质的面具, 看不到真正的长相。
林戚看到男人的瞬间挑了挑眉,但是并不意外, 反而对身后的闻弋钦眨了眨眼。
闻弋钦注意到她的目光, 对她微微勾起桃花眼, 两人全程一言未发, 用眼神交流、
宁骋看着两人的互动满头雾水,老大和闻哥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林戚注意到宁骋的眼神,“不觉得他很眼熟吗?”
宁骋仔细观察了一下男人, 突然想到什么, 微微张大嘴,刚要说话,看到林戚对他神秘地眨了眨眼,他瞬间了然地闭上嘴。
原来老大早就认出他了!
男人注意到林戚的目光, 淡漠地眼中突然染上笑意, 甚至还挑衅般地看了一眼闻弋钦,但是再看向玄门的那几个人时,又恢复刚才的淡漠。
闻弋钦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宁骋把这一幕都看在眼里, 默默地后退了一步,担心一会儿神仙打架会波及到他。
玄门的人直勾勾地看着男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个人的互动,这个造型让他们瞬间壁画中国师的造型, 他们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手中夹着符纸,全身肌肉紧绷戒备的看着他。
而罗偶在戒备之后蹙眉,心中染上了疑惑,觉得男人有些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沉声道:“你就是禹王朝的国师颜寒?”
男人沉默了几秒钟声音带着微微的不爽:“好像确实叫过这个名字,但是我很讨厌他……”
话音未落他突然出现在罗偶面前,罗偶的瞳孔骤然紧缩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男人的双眼漆黑,身上带着阴冷。
罗偶的反应让男人非常满意,笑了起来:“我姓郁,至于你们想怎么叫就随意吧,我这个人还是很和蔼的。”
罗偶猛地甩出去一张符,男人夹住符咒,轻轻一捻便变成了碎末,罗偶猛的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男人却笑了起来,“你好像很震惊的样子,别忘了我也存在了几千年,总不能连你们一个小小的符咒都没办法对付吧,你们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听到这句话玄门的人越发紧张起来,连罗偶都没法对付他的话,他们更不行了。
他们看向罗偶,罗偶却一直用余光看向林戚,发现林戚全程双臂抱胸地靠在门口,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没办法罗偶只能重新看向男人,“你想做什么?”
男人笑了起来,“我想做什么?你闯进别人的陵墓,问别人想做什么?”
罗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毕竟他说的没有问题。
林戚突然开口,她像是完全不认识男人一般,“所以,这里的郁小将军就是你?”
男人微微点头,“确实是我。”
林戚又问道,“那国师颜寒也是你?”
男人又点点头。
林戚最后顿了一下,“那老皇帝流落在外的皇子,也是你咯?”
男人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看向林戚,林戚却没有丝毫害怕,和他对视了几秒钟。
男人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无奈地耸了耸肩,“看来你们对我是真的很好奇。”
“既然这样,就让你们看看好了。”
话音未落,男人伸手一挥,耳室的石壁上出现若隐若现的画面,就像是正在播放的投影仪一样。
画面中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宅子,上面写着郁府两个字。
宅子中男人依旧一身蓝色的长袍,但是画面中的长袍却比现在的要干净整洁许多,他并没有正面,却能听到他和兄弟以及其他士兵打闹的笑声。
画面一边播放着,男人的声音响起,“我爹是当时最出名的将军,而且我是年纪最小的将军,大家都叫我郁小将军,我们郁府对于皇子们的争斗从不站位,永远效忠于皇帝。”
“但是只是因为一次战败,爹征战沙场这么多年,只有这一次战败。皇帝直接命人抄了我家。”
听到这话,大家都愣了一下,“抄家?你不是皇帝流落在外的皇子吗?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男人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看向画面。
画面一转,原本温馨的宅子瞬间变得破败,门口贴着封条,郁府中的所有人都被发配,只留下他和几个兄弟还有士兵。
男人继续道:“家道中落后,我本来想带着兄弟们离开,但是当时还是王爷的禹宪找到我,希望我能帮助他,这样他也能为我报抄家之仇,我非常犹豫,并不想卷入这些事情,就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们之所以能逃过发配,也是禹宪和皇帝求情。”
说着,他冷笑了一声,“我当时真的非常感激他,就同意了禹宪的邀请,并发誓全心全意为他效忠,我的兄弟们也都和我一样,不管是什么事情都为他做,甚至为了他卷入皇位之争。”
他一边说着,画面同时进行,刀剑无眼的战场上,他带过去的那些兄弟们一个各个都倒在血流成河的地上,到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男人:“即便是这个时候,我依旧没有任何疑心,依旧完成他所有要求,即便是他的要求越来越过分,到最后甚至要暗杀其他皇子的亲信。”
“就在有一次任务,我无意中得知一件事情,原来当时我们郁府被抄家是因为皇帝怀疑我们通敌叛国,而告知皇帝这件事的,正是禹宪。”
林戚听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果然是这样。
宁骋捂着嘴,“这也太不是人了,前脚灭了你全家,后脚又来邀功示好???”
男人苦笑了一下,“都怪我识人不清,甚至没有查清楚事情真相,就去投奔他,是我害死了兄弟们,在得知这件事之后,我去找他质问,结果却让我人生都开始崩塌。”
石壁上的画面变为禹宪奢华的宫殿,禹宪与他相对而站。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是流落在外的皇子,也知道老皇帝有心想要立我为皇子,这样既可以将我爹的兵权收回来,又可以得到一个衷心的傀儡皇帝。”
男人朗声笑起来,笑声在耳室中荡起回音,带着凄凉,“而禹宪却想行一步,直接弄出个通敌叛国,将郁府的兵权强行收回,他本来也想让我也被发配,但是又不舍得我的能力,就用这种办法把我收复。”
“在把我榨干之后,再让我死在战场上,但是却没想到我命大,居然撑到了最后,甚至到得知了这件事。”
宁骋像是听故事一样,全身心的投入,听到这里忍不住跳了起来,“反正你武功高,直接杀了他!”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我当时确实这么想的,但是他早在我效忠他的时候就给我下了慢性毒药,我当时想要杀他,却发现全身提不起力气。”
“他趁机又给我吃下毒药,把我彻底变成一个废人,把我关在地牢中。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他却说想让我看到他最后登基的样子。”
这次,玄门的人也忍不住了,“妈的,这个禹宪也太坏了!”
林戚全程低垂着目光,看向地面,只有在男人说到关键的时候才微微抬眸。
男人又继续说了下去,“老皇帝驾崩的时候我还活着,但是禹宪说我已经死在战场上,没办法就立了其他人为皇帝,禹宪得知这件事发了好大的脾气,甚至把气施加在我的身上。”
“我其实早就想要自杀,但是禹宪说我的妹妹在他的手上,我一直想着撑到最后救妹妹出去,却没想到妹妹早就已经死了,我当时心也跟着死了,含着冤屈死在地牢之中。”
“我死后,禹宪也没有放过我,让人把我的灵魂一直镇压在地牢之中,让我不光没办法报复他,甚至也无法转世。”
林戚的眉心猛地蹙起,眼中划过一丝厌恶。
男人说到这些的事情突然笑了出来,但是笑声就像是在哭泣一般,“我死后灵魂无法转世,就在这个时候,以前死去的兄弟们突然出现,他们说因为放心不下我一直没有离开,现在终于知道了他们真正存在的意义。”
林戚听到这里,瞬间明白了他的力量为什么这么强,要知道普通的鬼魂就算经过千年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即便是过去几千年,男人提起这些事情的声音依旧带着颤抖,“兄弟们牺牲自己自愿被我吞噬,让我成为一方厉鬼冲破封印。”
“在冲破封印之后我真的非常想杀死禹宪,但是就在看到他因为皇位而焦头烂额的时候,我突然改变了注意,就算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报仇,也要为了我爹,为了整个郁府的人,为了所有死去的兄弟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