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小舟遥遥
时间:2021-10-18 09:54:46

  云黛清丽的眉眼间浮起迷茫,“什么?”
  “为何对崔仪示好?”
  谢伯缙平静地凝视着她,仿佛要望进她心里,将她的心思看个清楚彻底。
  云黛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时候跑来,竟是问她这事。
  错愕之后,她定了定心神,打着哈哈道,“大哥哥这是哪听来的,我怎么与崔家表兄示好了?今日虽是见了面,也只是寻常问候了两句。”
  “是么。”
  指节分明的手捏了捏鼻骨,他闭上眼,语调轻缓,“嗯,那是三郎误会了。回去我就与他说,妹妹对那崔仪、对崔家不过是亲戚间的礼尚往来,全无他意。”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平静的像月色下河流,清清淡淡,却叫云黛有种被拆穿心思的无地自容。
  她闭口不言,又听他继续道,“不过先前我也与你说过,谢崔两家虽是亲戚,但崔仪到底是外男,还是少来往为好。”
  谢伯缙睁开眼,狭长的眼尾因着酒气挟着一抹艳丽的红,“至于送药膏,妹妹跟着母亲学规矩,应当知晓此举不妥,很易惹人误会。若是叫崔家会错了意,那可不好。”
  云黛脸色一变,嫣红色的嘴唇翕张,“我……”
  他支着额头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神色透着几分慵懒,“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知你不是故意的。改日去崔家拜访,我会替你解释……”
  手指掐紧掌心,云黛深吸了口气,“不用劳烦大哥哥解释。”
  “嗯?”
  云黛纤浓的眼睫微动,细嫩的面颊有些难堪地涨红,她避开他的眼,脑袋垂得很低,“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
  急急的语速带着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谢伯缙黑眸眯起,“为何如此?”
  “我及笄了,也该考虑婚事了。崔家是个好人家,仪表兄人也很好,祖母和姑母也都满意,这会是门好亲事。崔夫人相中了我,待我有那份心思,我既也满意这门婚事,与他稍稍示好,原也算不得什么……”她低低说着,自言自语般。
  谢伯缙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唇,只觉头脑昏账。
  半晌,他道,“你觉着他不错,那我呢?”
  云黛心口猛地一跳,惊愕地看向他,触及他直直看来的目光,她目光闪躲,干巴巴地笑,“大哥哥,说什么呢…你是吃醉酒了吧?”
  他幽深的目光黑涔涔的,照进琉璃的月光般,清澈皎洁,分明没有半分醉意。
  无声的对峙般,空气都变得压抑,云黛终是抵不住他的逼视,仓皇站起身来,“我去叫人给你煮碗醒酒汤……”
  谢伯缙长臂一伸,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在她惊诧的目光下,他臂弯一用力,她就跌坐在他腿上,扑了满怀。
  男人的气息和酒味劈头盖脸地将她笼罩,云黛的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慌张的就要起身,男人炽热的手掌却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腰,叫她动弹不得。
  “大哥哥……”她小脸煞白,心神不定从他怀中抬起头。
  太近了,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她的眼前就是他的下颌,他一低头,她连他睫毛根数都瞧得分明。
  “那天夜里,妹妹也是这样坐在我怀中。”
  谢伯缙垂下黑眸,一只手攫着她的下巴,静静地看向她,像是有些苦恼的问,“不记得了么?”
  温热鼻息拂过她的脸,云黛的身子止不住颤抖,尤其想到那日夜里的耳鬓厮磨,她吓得说不出话来,只睁着一双雾蒙蒙的水眸盯着他,写满了惊惧与不可置信。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将他们俩置于如此尴尬的境地。
  明明那夜的事,他们俩可以心照不宣地当做没发生过,起码还能维持一丝体面——从此他回陇西、回北庭,她留在长安,隔着千山万水,一辈子也见不到几次面,各自安好。
  “大哥哥,那晚……那晚的事……”清甜的嗓音颤抖着,她艰难地吐字,“那晚的事是我连累了你,我对不住你。五皇子往酒水里放了那种药,我当时只想着尽快脱身,我没料到那药效竟那样强……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
  谢伯缙盯着她渐渐盈着泪水的眼,冷下心肠,嗤笑道,“所以在我怀中索吻后,转头又去向崔仪示好?嗯,这就是你认错的方式。”
  云黛脑袋一片混沌,失神盯着他,泪珠儿直往下淌,“出了这样的事,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你,也再没脸回去见国公爷和夫人,他们对我那样好,养我一场,却养出个不知廉耻的人来,缠着自己兄长做了那样的事……我此生无法报答他们的恩情,只想着躲得远远的……”
  见她哭得崩溃,谢伯缙粗粝的手掌拂过她的脸,细细擦去她的泪水,皱眉道,“谁说你不知廉耻了。”
  云黛见他语气温和了些,湿润眼眸满怀请求看向他,嗓音又轻又软,“我知道大哥哥一向待我好,那日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我就像从前一般,好不好?”
  话音刚落,那搂在腰上的手蓦得收紧。
  她吃痛一声,对上男人阒黑的深眸,他薄唇轻启,“不好。”
  云黛泪光一颤,不知所措。
  谢伯缙宽大的手掌严严实实托着她的脸,他缓缓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鼻尖贴着鼻尖,温润的呼吸在这几乎贴紧的距离里流窜,他低哑的嗓音透着几分冷意,“什么叫没发生过?”
  手指按上她嗫喏的唇,他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似漫不经心道,“今日在外头喝了葡萄酒,还有玫瑰露酒,混在一块儿,就像那夜妹妹的味道。”
  “大哥哥…大哥哥……”云黛浑身不可抑止地颤抖,一颗心直直的往下落。
  一切好像失了控,怎么就成了这样的境地。
  高挺的鼻梁轻轻划过她小巧的鼻尖,谢伯缙微微偏头,薄唇落在她的唇角,像往日那般温和哄着她:
  “既然发生了,不如将错就错。妹妹何必舍近求远,看我如何?”
 
 
第65章 可我不想当你哥哥
  “妹妹何必舍近求远, 看我如何?”
  低醇的嗓音带着朦朦胧胧的醉意,云黛脑子嗡嗡作响,被蜇咬一般, 猛地偏过头,“不…不行!”
  谢伯缙垂眸,入目是她湘色衣领下的一截雪白脖颈, 喉结轻滚,“为何不行?是我不如那个崔仪, 还是……”
  他的食指沿着玫瑰绯色的唇瓣往下游走, 划过她的下巴, 隔着质地柔软的薄袄指着她的锁骨之下, “你已经倾心于他?”
  云黛伸手想去推开他, 却反被他的手紧紧握着,他语调稍稍沉下, “回答我。”
  她早知道他的手掌很大很长,却是头一次这般深切体会到, 原来他一掌就能扣住她两只手腕,牢牢捏着叫她挣扎不开。
  “你是大哥哥啊, 是我的兄长, 我们怎么能……枉顾伦理……”她被束着双手,雪白的脸仰向他, 清凌凌的水眸里倒映出他的影子,她觉得眼前的大哥哥简直太陌生了, 叫她害怕又无措,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
  谢伯缙见她是顾虑这个,倒松了口气。
  他宁愿她鄙夷他可耻悖妄的情愫,也不愿听她说倾心他人。
  “又不是亲兄妹。”他松开她的手, 重新捧住她的脸,黑眸凝肃,一字一顿道,“世人皆知,你我并无血缘关系。”
  云黛神思恍惚,磕磕巴巴道,“可是我一直拿你当做亲哥哥来看……在我心里,大哥哥是最厉害的哥哥,我钦佩你,敬爱你……”
  谢伯缙垂下眼睫,盯着她潋滟带泪的水眸,有一瞬的心软,想就此放过她,说她狡黠也好懵懂也好,一掉眼泪就让他没辙。
  可掌心握着她纤细的腰,鼻梁贴着她细腻的颊,怀中盈满着她的馨香……从前没得到就算了,如今得到了,再想放手实在太难。
  人性总是贪婪的,他也不是六根清净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那日是妹妹先招的我……”
  指腹一点一点蹭去她莹白颊边的泪,他极有耐心地哄着,“做了那样的事,总得有个交代。”
  云黛哭的更凶了,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止不住害怕,像是一片落在溪流里的落叶,随波逐流,四处飘荡,她双手抵着他的胸口,低低抽噎着,“大哥哥…大哥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她试图用眼泪让他放过她。
  谢伯缙看穿她的花招,轻叹一声,双手紧紧揽着她的肩,又将脸深深埋在她柔软的脖颈间。
  这亲昵姿势让他们看起来紧密相连,他有些疲累地闭上眼,“我不是你心目中的好哥哥。”
  停顿一瞬,哑声道,“在那夜之前,我就对你,我名义上的妹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怀中绵软的身躯陡然僵,连哭泣都忘了。
  心底的秘密昭然揭开,倒有种莫名的轻松,谢伯缙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果然做个坦荡小人,比做伪君子要快活多了。
  “你我已有肌肤之亲。”他轻轻抚着她的发顶,极低的嗓音喃喃道,“顺理成章,你对我负责,我对你负责。”
  “大哥哥……你真的喝醉了。”
  云黛从他怀中钻出来,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颜,他背对着纱灯,昏黄的光下他的脸半边在暗处半边在明处,许是喝酒的缘故,少了平日里冷冽,温情脉脉的反倒显得清艳绝美。
  她险些被迷惑,脖间微沉的红宝石璎珞圈却点醒她,她眸光刺痛,讷讷道,“你我是不可能的。”
  “表兄妹都能婚配成眷侣,养兄妹又有何不可?”
  “我只当你是哥哥……”云黛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再次挣扎着,“只能是哥哥。”
  谢伯缙眸色深暗,手掌捏紧她的腰,薄唇咬住她的耳尖,带着几分燥郁,“可我不想当你哥哥。”
  她被他浓烈的情绪给惊到,像是被推到万丈深渊边上,再不理智,他们俩要一起掉下去,就此沉沦,万劫不复。
  两厢僵持时,外头响起琥珀小心翼翼的提醒声,“姑娘,世子爷,晚膳送来了。”
  屋内陷入安静,云黛伸手去掰男人放在腰间的手指。
  他沉着脸不放,她那点子力气在他跟前哪里够瞧,徒劳过后,她泪光盈盈望着他,语调幽凄,“大哥哥是要逼死我么。”
  谢伯缙将她眼中的冷意与抗拒尽收眼底,心头钝钝的痛,他压低眉眼,哂笑,“妹妹既知我心意,仍旧选那个崔仪?”
  云黛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低低道,“不一样的,你们不一样的。”
  门外琥珀听不见动静,又壮着胆子提醒了一句。
  谢伯缙陡然松开云黛的腰,云黛立马离开他的腿,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又慌张的理着衣裙和头发,强压着心头翻滚的情绪,尽量用正常的语气对外喊,“琥珀姐姐,大哥哥就要走了,不在咱这用膳。”
  “是。”外头琥珀脆生生应了声。
  谢伯缙斜靠在榻边,冷眼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
  须臾,他掀袍站起身来。
  云黛见状,又往后退了两步。
  谢伯缙睃着她泪痕未干,警惕又戒备的模样,垂眼嗤笑,“这是从敬爱的兄长变成十恶不赦的歹人了?”
  云黛矢口否认,“不…不是的,大哥哥还是大哥哥。今日的事,还有那夜的事,我会统统都忘掉的。”
  “妹妹说得轻巧。”
  谢伯缙凝视着她,冷然启唇,“可我忘不掉。”
  说罢,转身离去。
  世子爷一走,琥珀立马走进书房,只见霞影灯下,自家姑娘垮着肩膀坐在榻边,失魂落魄,眼圈泛红,显然才哭过。
  “姑娘。”琥珀低低惊呼,又赶紧扭身将门合上,折返到她身前,满脸担忧,“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难道世子爷他……他欺负你了?”
  想到世子爷出门前那阴沉如水的脸色,琥珀惶恐不安。
  “琥珀姐姐。”云黛哀哀唤了一声,俯倒在琥珀怀中啜泣起来。
  琥珀见她哭成这样,心里酸软得一塌糊涂,轻拍着女孩单薄的背脊,“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姑娘可别哭了,今日正月初一,大喜的日子哭可不吉利。”
  云黛也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的难过,心底五味杂陈,有恐惧,有迷茫,有自厌,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琥珀抱着她一阵好哄,脑子里已然闪过许多画面,越想越离谱,她赶紧晃了晃脑袋,给云黛倒了杯热茶。待她情绪稍缓,才又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云黛双手捂着茶杯,一双眼儿红通通的,她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跟大哥哥有些口角。”
  琥珀心说世子爷那样冰冷性子,自家姑娘又是这样绵软可亲的人儿,能为着什么事吵呢?莫不是俩人之间真的有什么了……
  她越想越怕,忙劝着云黛,“姑娘别怕,世子爷他……他就是再厉害,若真欺负你,上头还有国公爷和夫人给你做主。”
  提到国公爷和乔氏,云黛面上挤出一抹艰涩的笑意,“这点小事哪好让他们烦心。”
  说着,她放下茶盏,握住琥珀的手,正色道,“琥珀姐姐,你答应我,千万别把我与大哥哥争吵之事告诉国公爷和夫人,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她态度真挚诚恳,琥珀哪能不答应,她知道自家姑娘是最怕给府上添麻烦的,平日有什么委屈也都往心里藏,这些年一直过得小心翼翼。
  唉,世子爷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怎么来招惹自家姑娘,这不是害人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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