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绿药
时间:2021-10-18 09:55:35

  司阙睁开眼睛,安静地听她说话,看着她娇旎的唇是如何慢吞吞地开开合合,偶尔能隐约看见里面的舌尖。
  司阙轻咳了一声,才说:“好,我陪姐姐去。”
  尤玉玑打着哈欠掀开被子坐起身,一边的衣襟滑落到半臂。这是司阙的寝衣。她将滑下去的衣襟拉上来,回头望向司阙。
  司阙抬起一只手,随意搭在眉心,受伤的腿平放在床榻上,另外一条腿支起。他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身上只用被角遮了腿腰间。在一片黛紫的床褥间,越发将他的身体衬得玉石般莹白。
  司阙忽然抬起眼睫望过来,那双眼睛慢慢溢出笑容来。他温缓唤一声“姐姐”,再将声音压低了三分,声线低磁:“可以的。”
  尤玉玑悄悄移开了视线,一手拢着两片衣襟在身前,一手将被子拽了拽,为他盖上,然后起身匆匆去了小间换衣。
  换衣服的时候,尤玉玑走神了。
  她忍不住去想这样掠夺,对司阙来说会不会太伤身体了?他不仅本来就身体不好,如今还伤着一条腿呢。要不然今晚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尤玉玑梳洗过后再回里屋时,司阙也已经起身,正拿着床头小几上的白衣在穿。
  “等等。”尤玉玑拦住了他。
  司阙把外衣放下,转眸望过来,乖乖地问:“现在?”
  尤玉玑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她顿时不由脸上泛了红,急急解释一句:“不是!”
  然后才将昨天改到很晚的裙装拿过来。她弯腰,与司阙平视,微笑着说:“姐姐觉得这套衣服你穿起来会更好看些,试试?”
  司阙垂眸,望向尤玉玑臂弯里的红衣,一时没回话。
  尤玉玑安静地等着。若他实在不喜欢,她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好。”司阙微笑着,“只要姐姐喜欢,我都可以。”
  闻言,尤玉玑展开上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将衣衫展开帮司阙穿上,又帮着她将下身的裙子也穿好。
  司阙站起身,扶着身边的高足凳。
  尤玉玑在他面前弯着腰,仔细整理着裙腰的系带,又慢慢蹲下来,帮他理了理裙摆。
  “长度改得刚好。”尤玉玑笑起来,对自己的裁改很满意。
  她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略为惊讶地上下打量着司阙。
  “怎么了?”司阙问。
  “没什么。”尤玉玑扶着司阙在轮椅坐下,再推着他到梳妆台前。她拿了木梳轻轻为他梳理长发。
  他的青丝不如尤玉玑的柔软,却是另一种乌鸦鸦的顺滑。司阙虽自幼扮女装,衣着发饰却是向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尤玉玑将他的长发梳理一遍,如他往常那般,两侧各挑起一缕乌发,用一枚玉扣拢在在后面。只是没用他平日里的白玉扣,而是换了一枚红玉扣。
  流风进来的时候,正撞见尤玉玑认真地给司阙拢发。流风新奇地上下打量了两遍司阙的一身红衣。她在一旁杵了一会儿,发生实在没有她能做的事情,才挠了挠脸往外去。
  流风觉得自从殿下搬到这里来,她一点活儿都不用干了。
  她从开着的窗户望向屋里的两个人,尤玉玑正在专注地为司阙描眉。
  流风笑了,为殿下得偿所愿而高兴。
  ·
  春杏、林莹莹和翠玉是一起过来的。她们来时,尤玉玑和司阙已经到了花厅,一边饮茶一边闲聊。
  三个人盯着司阙发愣了好一会儿。
  这位向来一身雪衣的冷傲公主,今儿个居然穿了一身鲜红的裙装。原来越是清冷的人,穿起浓烈的颜色,才更是绝色。他往那里一坐,旁处都黯淡下去,只她有了色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望过去。
  昔日不懂为何有人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为博美人一笑,今日方知。
  尤玉玑侧首,不知与司阙说了句什么话,他冷傲的面孔忽然绽出笑容,那一身惹眼的红顷刻间成了灼人的火焰燃着。
  “都傻站着做什么?快入座。”尤玉玑含笑望向春杏、翠玉和林莹莹。
  三个人大梦初醒般,不由循声将目光落在尤玉玑身上。她还如往日那般,眉眼间永远挂着温柔的浅笑,一身浅浅的紫色裙装勾裹着她,没有多耀眼,却让人望过去后忍不住目光流连,生出心旷神怡之滋。
  三个人和她们各自带的侍女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在心里说了同一句话——
  果然是司国双绝。
  三个人逐渐入了座,都沉默了一会儿,林莹莹率先开口:“公主今日这样穿真好看。”
  司阙抬抬眼,瞥了林莹莹一眼。
  明明前一刻尤玉玑与他说话时,他还是笑着的。当他将目光从尤玉玑身上移开望向旁人时,又是那副冷漠孤傲的模样。
  林莹莹讪讪。
  尤玉玑温柔开口:“是我给他挑的。平日里总是穿着素雅的颜色,瞧得多了也觉得枯燥,偶尔换个颜色也是不错。”
  三个姨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她们三个无一不是白衣。
  尤玉玑望向林莹莹,笑着说:“莹莹,我总觉得你穿粉色会好看些。也可以试试活泼些的盘发。”
  “姐姐你也这样认为吗?我最喜欢粉色了!”林莹莹的眼睛弯起来。
  “那我呢,那我呢?姐姐说我穿什么颜色好看?”翠玉急忙追问。姑娘家总是爱美的。
 
 
第53章 
  红簪赶来花厅请安时,尚未走进,便听见了从花厅里面传出来的欢笑声。林莹莹爱笑,翠玉又是个嗓门大的。就连春杏也软软糯糯地夸着什么东西好看。
  红簪的脚步不由顿了顿。
  有时候红簪不是很理解这几位姨娘为何喜欢每日上午都待在尤玉玑的花厅,就算有时候尤玉玑不在,她们三个也会在花厅里做些针线活。
  得不了世子爷的宠爱,就要想法子巴结主母吗?
  红簪脚步略一停顿,继续往里走。
  桌子上摆着些珠花首饰,几位姨娘居然都在重新盘发。红簪有些新奇地扫过几位姨娘。
  林姨娘穿了一条粉嫩的襦裙,正在云鬓间插戴秀气的桃花朱钗。
  崔姨娘穿了一件翠绿的对襟长衫,下面搭着一条利落的同色褶裥裙,露出草绿的鞋尖。她平日里大多时候云鬓散落大半,剩下的云鬓在脑后松松垮垮地绾起一道。此时她的丫鬟正在给她重新盘发,将所有云鬓尽数高高拢起。
  甚至就连春杏姨娘今日装扮也不是往日那白色的粗布料子,而是换了一身鹅黄的裙装。尤玉玑微微偏过身,正将一支珍珠流苏步摇戴在春杏的垂挂髻一侧。
  “太贵重了。”春杏连连摇头,伸手想要将步摇摘下了。
  尤玉玑温声:“戴着,好看。”
  尤玉玑说话时永远都是温柔的语调,并非命令的语气,可是春杏望着尤玉玑的眼睛,还是将手放下,笑起来:“谢谢姐姐。”
  其实春杏笑起来很好看,只是不太爱笑。
  红簪恍然,原来三位姨娘身上的衣裳和首饰都是夫人给的。
  花厅里乱糟糟的,处处洋溢着姑娘家们叽叽喳喳欢笑声。是以,红簪没有第一时间看见安静的司阙。待她望过去不由呆住。
  今日究竟是何日子,为什么每个人都换了模样。就连向来一身雪衣的那位,也换了这样一身浓艳的红装?
  红簪瞥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裙子,懵了。
  “红簪过来了。”尤玉玑望过来。
  红簪顿时回过神,朝着尤玉玑规规矩矩地屈了屈膝行礼:“红簪给夫人请安。”
  尤玉玑点了点头,便将目光移开。
  林莹莹笑着跑到尤玉玑面前,举着两盒指膏让尤玉玑选:“姐姐,姐姐,你快帮我选一选,指尖上涂哪一种颜色更好看呀?”
  林莹莹头几年很喜欢摆弄自己的指甲。不过陈安之不喜欢,陈安之喜欢素雅的姑娘,不仅衣衫颜色浅淡,饰品更要少之又少,更是觉得染指甲很脏。
  尤玉玑瞧了瞧,说:“已经一身粉了,换这盒水红的吧。”
  “我听姐姐的!”林莹莹弯着眼睛笑。
  往日,红簪给尤玉玑请安之后就会离开。然而今天她不由多站了一会儿,才离开。红簪回去的路上一直琢磨着这几位姨娘莫不是疯了?世子爷瞧见她们这样爱打扮,定然会不高兴的。
  三位姨娘从昙香映月离开,一起往回走。
  林莹莹看了看翠玉,又看了看春杏,问:“咱们明天穿什么?”
  本来三个人还在笑着说话,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三个人都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翠玉冷哼了一声:“以后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我算是看透了,世子爷虽然把咱俩纳回来,还是嫌咱们出身不好,要不然也不会从来不去咱们那。我一会儿回去了就把那些白裙子全烧了,反正咱们身契现在在夫人手里。世子爷他爱咋咋地!”
  “太好啦!”林莹莹拉起翠玉的手摇着撒娇,“有你陪着我,我就不怕啦。呜呜我好想箱子最下面那些漂亮裙子呀……”
  两个人同时回头望向春杏。
  春杏缩了缩肩向后退了一步,怯生生的。
  翠玉“啧”了一声,挖苦:“春杏和咱们可不一样喽,她可是世子爷的人哩。”
  “你们别看我呀。夫人定然是不喜欢咱们的打扮,今日才会大费周章准备了这些。”春杏摸了摸云鬓间的珍珠步摇,“如果明日换回以前的样子才是辜负了夫人……”
  她眉心揪起来,一双手攥在一起,在心里想着大不了白日来夫人这里时仔细打扮一番,世子来时再换回以前的样子……
  陈安之刚回府,远远看见她们三个穿得奇奇怪怪的。不过他现在顾不上她们,急急去了暗香院。
  ——方清怡动了胎气,想要见他。
  陈安之赶去暗香院时,大夫刚给方清怡诊过脉,写下安胎的方子,叮嘱孕妇要保持心情舒畅。
  绿梳送大夫出去。陈安之挨着方清怡坐下,关切地询问:“他是不是不听话了?”
  他将方清怡的手握在掌中,反复摩挲着,温柔地望着她:“表妹,你辛苦了。”
  方清怡笑着摇摇头,说:“表哥不用挂心,只是寻常的胎诊罢了。”
  她靠着陈安之的肩,柔声:“表哥对我真好。”
  她声音里带着笑,却笑不及眼底。
  “表哥,今日是我母亲的生辰,我打算回去一趟。你陪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陈安之的脸色一下子沉下去,道:“上次的事情,姨母虽然是为了咱们的孩子好,可实在太歹毒。若是阙……”
  陈安之顿了顿,改了口:“我知道你既心善也孝顺,日后少和你母亲接触,免得被她教唆。她既生辰,我也不好拦你回方家。我就不去了。”
  “嗯。”方清怡柔声,“我听表哥的。”
  方清怡自己回了方家。
  母亲和离后搬回方家。方家在陈国是家蕴丰厚的高门世家,要不然也嫁不了晋南王。
  方清怡明显感觉到府中管事对她的态度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因为她现在成了低贱的妾吗?
  方清怡捏了捏手,头一次怨起方家老宅的宽敞,让她忍受家仆的目光,走了许久才到母亲的住处。
  “你怎么回来了?”母亲皱着眉,“不是叮嘱过你?我既然一个人把所有罪名顶下来了,你更应该在世子和王妃面前做做样子和我划清界限!”
  “母亲,我这次回来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方清怡说。
  “什么忙?”
  “帮我寻一些怀孕两个月到四个月的贫苦女人。越多越好。”方清怡慢悠悠地笑起来,“总得有一个生出男丁来。”
  她垂眸,用噙着冰凉笑意的眸子望着自己的肚子。
  ——这一胎,必须是男孩。
  必须。
  ·
  天色黑下来时,尤玉玑才处理完商铺的事情,从花厅回到寝屋。刚一进屋,她就闻到了酒味儿。
  司阙懒洋洋地倚靠在平日她斜倚的美人榻上,正在独自饮红梅酒。方几上已经空了几个酒壶。
  “姐姐。”他抬眸望过来,举杯对尤玉玑笑。
  尤玉玑款款朝他走过去,立在美人榻旁俯下身来,用浅紫色的丝帕擦了擦他衣襟上的酒渍。红衣被酒水沾湿,变成了暗红。
  她一边擦拭,一边柔声询问:“怎么饮了这么多酒?”
  司阙拉住尤玉玑的手腕,用力一拉,将人拉进怀里。他抱着她,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轻声唤:“姐姐、姐姐、姐姐……”
  也不说旁的话,只这样一声一声唤她。
  “怎么喝醉了?”尤玉玑也不推开他,反而是将手搭在他的身后轻轻拍了拍,“我让枕絮给你煮醒酒茶,我们歇下好不好?”
  司阙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摇了摇头。他下巴搭在尤玉玑的肩上,随着摇头的动作,脸侧若即若离地轻轻蹭着尤玉玑的脸颊。
  “那好,那咱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等你想起来了咱们再去梳洗。”尤玉玑声音温柔。她动作轻柔地理了理司阙的长发。
  他不再说话,安静地抱着她。她便也不说话,随着他。只是尤玉玑忍不住在心里思量着他为何不欢喜。难道是因为今日让他穿了这身红衣?她一方面觉得司阙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生气,另一方面又摸不准他奇怪的性子。
  好一会儿,司阙在闷声说:“姐姐,我想亲亲。”
  尤玉玑呆了呆,悠悠低语:“果真是醉了……”
  “姐姐……”
  尤玉玑蹙了眉,低声:“你、你哪天晚上没有亲过?”
  尤玉玑说得不自然,也不愿意在多说。她推了推司阙,终于将人推开。她从他怀里起身,说:“我出去唤人进来送水。你一会儿乖乖听话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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